第七卷第五十二章 夜袭

　　张颌向张卫派出了使者。请求为城下曹军收敛尸体，张卫略一考虑，就答应了张颌的请求。

　　现在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如果放任尸体不管，很可能会形成瘟疫。到时候平关内外军队，都会大幅度减员，这可是人口基数较小的汉中所不能承受的。再说了，张卫觉得曹军运回这么多尸体，也能够打击他们的士气，所以张卫就爽快地同意了。

　　张颌很是悲痛，这次士兵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有做好战前计划。连续的胜利让张颌等人失了眼睛，根本没有将这平关放在眼里，结果付出了如此大的伤亡，足足有万余人失去战斗力，或者战死、或者重伤。

　　张颌向曹铄派出了请罪的使者，主动请求曹铄对自己加以惩罚；在惩罚到来之前，张颌亲自主持了焚烧尸体的仪式。看着那逐渐升起的熊熊大火，张颌大声喊道：“魂兮归来兮，英烈祠见！”

　　这已经成为曹军决战时的作战口号，许多士兵都是喊着这个口号。义无反顾地开始了决死冲锋。尤其当张颌下令全军进行战后总结时，他半是遗憾半是骄傲地看到了这样一个战例。

　　在第一营冲锋的时候，有一名士兵被张卫亲手中大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城上的士兵看着张卫特制的描金长箭，不敢继续击，都有意识地避开了他。

　　张卫又出了一支长箭，向城下的那名曹军胳膊，让他无法包扎。听着战友在那里痛苦得呻，周围的曹军士兵们连忙冲上去为他包扎，可是凡是离开盾牌保护的都被敌军杀！可是，为了救护这名士兵，还是有许多人自愿离开盾阵的保护，往前冲去。

　　看着战友们一个又一个倒下，那名受伤的士兵大声吼道：“别管我！”谁都想不死，他也很想让战友冲过来为自己包扎伤口，要是伤口一直血，他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可是看着这么多兄弟为自己战死，他又很不忍心。他想举刀自尽，但是中箭的胳膊根本就没有劲，于是他勉强站了起来，一头撞死在城墙上！

　　张颌很是遗憾，因为士兵们当时忘记了举盾结阵，只是为了救护同袍，而忽略了伤亡换率。但是同时张颌又感到非常地骄傲，这才是真正的战友兄弟情，战友，就是能用生命来救护你的人！

　　曹铄收到张颌的战况通报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责怪张颌，当初就连曹铄自己也没有将那小小的平关放在眼里。他下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赶去平关下与张颌回合。同时，曹铄行文河池，命令马超立即向后方立即催要药品，并紧急从后方征调一批医师来。

　　等到曹铄来到张颌帐中时，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原来张颌虽然认真理事，但是却时时责怪自己，总是悄悄饮酒试图一醉。曹铄制止了张颌卫兵的通报，他快步走进帐中，冲着张颌脸上就是狠狠地一巴掌，怒声问道：“儁乂，你就这样醉下去，还怎么为死难者报仇雪恨？！”

　　张颌抬起醉眼朦胧地脸，哀声说道：“丞相大人，都怪我，都怨我！要不是我没把这平关放在眼里，也不会导致这么多的伤亡，都是我的错啊！丞相大人，我愿意承担责任。希望您同意我拖下军装，为死难的袍泽们承担责任！”

　　曹铄又狠狠地了张颌一巴掌“没志气，这样你就想拖下军装了，怎么对得起死难的兄弟，他们可是在忠烈祠等待你胜利的消息呢！该是你的责任，你当然得负责，我已经移文大汉军政议事会，去除你的节令，免去你的平狄将军之职，转授为偏将军，等你再次立下战功，在恢复你的平狄将军之职。当然，你的过失我也有责任，我也向大汉军政议事会提议，去除我的封爵，罚去俸禄三年。”

　　“丞相大人，对不起…”张颌低声说道，去除封爵这可是非常丢面子的事情，曹铄这下可是丢大人了。

　　曹铄微微一笑，拍了拍张颌的肩膀，大声说道：“儁乂，我的封爵就kao你来给我挣回来了。这次我带来六万大军，还是交给你指挥，给我拿下平关！”

　　“丞相大人…”张颌再也没有说出任何话，他热泪盈眶，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第二夜里，张颌还没有

　　采取行动，张卫先行动了。他从城楼上看到曹铄率领大军来此。知道曹军将要对平关发动大规模攻击。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与其等到曹军全军出动，奋力攻城，还不如他先发动袭击，给曹军一个下马威呢！

　　前几曹军虽然付出了万人阵亡的代价，可是平关上守军的损失也不少，尤其是最后出城攻击曹军的那万余士兵，几乎全被曹军所消灭。为了集中力量，张卫已经命令沔方面的守军全部上，前往平关增援。虽然这样后路比较空虚，但是反正平关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绕过去的小道，短期内还是比较安全的。

　　这样以来，平关上再次聚集了三万兵士，张卫从后方新上来的一万兵士中选了五千人，还特意杀了五十头牛，犒赏全军。士兵们吃着香的牛，听着先前的守军们向自己吹嘘的战绩，无不认为曹军不过如此，心中大安。

　　张卫同时命令，在平关上预留的暗门处开始挖掘，准备在夜里挖开一条小门，供出击的兵士们使用。张卫没有向兵士们承诺接应，以五千冲击八万大军。本来就是有死无生之事，反正张卫已经向士兵们每人分发了十金，对于平里根本没有军饷的兵士来说，足够他们卖命的了！

　　夜慢慢地来临，曹军营中开始点起篝火，巡夜的士兵们打着火把小心地戒备着，张卫的那五千士兵也在痛饮着烈酒，准备出击。

　　等到半夜时分，曹军营中的篝火慢慢熄灭，曹军士兵们也大都入帐休息，只有巡夜的士兵们还在继续坚守着他们的岗位。仍然打着火把四下里查看，只不过他们的精神头已经远不足开始。

　　暗门慢慢打开，士兵们将暗门外的石块一块块搬开，lou出可以出城的通道，五千名士兵也不说话，悄悄出城。

　　不愧为选出来的士兵，整个出城过程基本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不过等到要过河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先前曹军打扫战场时居然在水面下悄悄建起了数座暗桥。

　　看着五千士兵从那暗桥上慢慢过河，一旁送行的张卫不由得身冷汗。如果不是这次亲自出城，他绝对不会想到曹军随手丢弃的梯子、木板竟然还有这作用！

　　当他站在城头，根本就没有在意。如果曹军再次攻击平关，那被守军寄予厚望的护城河将不再是曹军进攻的障碍。不过张卫并没有立即命人拆除这暗桥，因为晚上动静太大，容易被曹军发觉。如果因此而导致夜袭的失败，那张卫也不能够原谅自己。

　　就见士兵们刚开始还排着密集的队形往前，等到离曹营距离近了，士兵们都伏低身子，慢慢往前爬行。每个士兵都口衔小木，防止放出异声，这个张卫的临时决定，起了大作用。不少士兵被曹军撒在地上的铁蒺藜所刺伤手臂、身体，如果不是口衔小木，肯定会失声惨叫。

　　士兵们好不容易爬过铁蒺藜阵，将曹军散布在地上的铁蒺藜全都收集到了自己的手掌上、肚子上、大腿上，惨兮兮地留在了原地。他们的继任者暗赞自己的运气好，加速越过这些伤员，冲向曹营。

　　就在曹营四周，挖有一条浅浅的壕沟，士兵们先前曾在城墙上瞭望过，越过这壕沟基本上没有什么困难。虽然壕沟里布了鹿角，但是只要小心谨慎，还是很容易冲过去的。

　　但是，这些士兵没有想到，曹军居然在这些鹿角上挂上了涂成黑色的小铃铛，当士兵们搬动鹿角时。不小心就触动了铃铛，铃铛声响成了一片。

　　正在望楼上执行警戒的曹军哨兵们立即向响铃处出了火箭，火光一闪，就将夜袭的张卫士兵们全都暴lou出来。曹军哨兵们连忙吹响了示警的号角，听到号角声后，已经睡下的曹军士兵开始起，并按照自己的队列在营帐旁边集结；而负责值夜的士兵们则立即跑到营门周围，准备战斗。

　　最先发动进攻的不是张卫的部队，而是曹军的弩炮值夜部队。他们听到号角声后，立即对弩炮进行上弦，然后将裹着油脂的长矛放在卡槽上，点燃长矛并将它们向壕沟方向。

　　呼啸而至的火矛不仅仅贯穿了倒霉者的身体，还为曹军弩兵和弓箭手们指示了打击方向，值夜的五千弓箭手、三千弩兵立即出了手中的弓箭！

　　这真是一个适合杀戮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