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新鲜出炉的丐帮帮主(二)
林虑这个地方,很穷,非常穷,特别穷。
它处于河内的最北端,可是张杨却一直没有往那里委派过官吏;它的西北方和东北方面临的都是袁绍的势力,可是袁绍却一直懒得派兵占据那里。如果您知道后世那个用了十多年才修建了红旗渠的林县,那么您就可以想见林虑这个地方的情况了,因为林县的古称正是林虑。
那里缺水,极度地缺水。
没有水的日子里,人们只剩下两种选择:一是外出讨饭,二就是等老天爷开恩。要饭可能还能讨一点活路,坐等老天爷下雨的通常全村子都饿死了。所以河内郡连那里详细户籍资料都没有。前几年的大村子,现在也许就是一个废墟。
不过今年的雨水倒是很好,可是林虑那里的百姓还是有人抛下土地,外出要饭。站在朝歌城门口,随处可见饿得皮包骨头的灾民,隔不上几步就有一个饿昏乃至饿死的灾民。他们都是些自耕农,不是因为没有地,而是因为没有水!
除了天上落的雨水,剩下所有的水井都被几个大户给占了。这些个大户,家里有井,平时不慌。遇到荒年把包裹一卷,逃到邻近的郡县继续过自己的享乐日子;等到下了雨,地里有了收成,又带着几百个蛮横的家丁气势汹汹地回来收租子。
也许你要说收个税还要几百人是不是太夸张一点,其实这一点都不夸张。这些地主回林虑来收租子,人带少了根本没用。因为各个小村子之间也不太平,平里为了抢水,时常要进行械斗。村村都有自己的护井队,大的有百八十人。小的也有六七十人。这些护井队员们都是村里的大小伙子,几乎天天械斗。战斗力不亚于正规的官兵。至于那些没有护井队地村子,如果不依附于某个大村子,那么最可能的结局就是水被抢光,姑娘外嫁,小伙子打一辈子光,老头老太全被饿死。无论荒年还是风调雨顺地好年景,他们的唯一出路就是抛下土地。出来要饭。
这样一个穷乡僻壤正适合曹铄他们安心地休整发展,反正李枫用卖茶叶的钱已经偷偷买进了大量的粮食;而当地这些护井队又给他们提供了充足的兵源。可是,如果护井队被征调了,他们的家属该怎么办?军队根本不可能连他们家眷的伙食也供应,如果一时心软供养他们地话,没过两个月军队里的粮食就会被全吃出来。可是不供养家眷,那些个护井队根本不可能死心塌地地听从曹铄的命令。这是一个死局,却被曹铄用一个过去没有人想过的方法解决了。那就是修渠!一方面可以在修渠的过程中训练整顿这些护井队,另一方面,可以以工代赈,养活这些护井队的家属。
当然不是修后来那样覆盖全县的大渠,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既没有火药,也没有足够数量地合格技术人员,修一条东汉末年版的“红旗渠”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是如果把灌溉面积缩小一大半。只灌溉林虑县治所在,还是很有可能的。大致的修渠方案就是以浊漳河为源,在平顺县石城镇侯壁断下设坝截,将漳河水引入林虑。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超难。几乎没有一个人主动支持。大家都觉得这一想法是天方夜谭。提出这一想法的南华囚仙是个傻子,而相信并批准这计划的曹铄是个呆子。
南华囚仙经过精确计算。为了引水入林虑,需建主渠一条。长约三十五公里,渠底宽四米,渠墙高两米左右。总干渠从分水岭分为三条干渠,第一干渠向西南,经姚村镇、城郊乡到合涧镇与英雄渠汇合,长十公里,渠底宽三米,渠墙高一米,可灌溉面积多达三十万亩;第二干渠向东南,经姚村镇、河顺镇到横水镇马店村,全长也是十公里,渠底宽一米七,渠墙高一米左右,可灌溉面积约为十二万亩;第三干渠向东到东岗乡东芦寨村,全长五公里,渠底宽一米,渠墙高半米,可灌溉面积约五万亩。这样一来,所要修建的水渠要长达六十公里,放在古代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工程了。
要开渠首先就要解决土地的问题,这条渠到底要从哪里过呢?作为曹铄军队未来战争的总后勤地,必须保证开渠后所灌溉土地处于曹铄的严密保护下,或者说是严格控制下。也就是说,开渠后所灌溉地土地一定要大多处于荣军农场地控制之下,这样才能保证曹铄部队的粮食命脉不被外人所控制。经过南华囚仙精确地测量,开渠后形成的旱涝保收田目前正好正处于被弃耕地状态,属于无主土地。所以曹军一到林虑,除了派出探马哨岗许进不许出外,剩下的部队一个劲地忙着占地盘。不单单是给荣军农场占地盘,也是给自己占地方,毕竟曹铄曾当众下令军功授田,眼下先抢下总比后没地好。
地的问题基本解决了,剩下的就是粮食供给的问题。修建这道大渠需要征用许多农夫,他们需要口粮和一点勉强能糊口的俸禄,而如果全部由曹军支付,那么曹铄离破产的日子也不远了。想想披个破麻袋,当上丐帮帮主的样子,曹铄就不寒而栗。可是真如果免费征用农夫服劳役,恐怕他们的家人都会饿死,由这群失去亲人组成的部队战场上反戈相击的一幕一定少不了。一定要想个办法,否则这新鲜出炉的丐帮帮主曹铄一定当定了。可是,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正在他腹纠结地时候。林虑县城里几个大户联手送来了请柬,真是打瞌睡遇到了送枕头的。这狗屎运走地,也太顺了吧。
坐在这赵姓大户家的大堂上,面前摆着三四十道佳肴美味,身边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环,可以懒洋洋地把头枕在她们的大腿上,再喝着她们用嘴度来的美酒,滋味别提有多了。大堂中央还放了一个盛冰块的大铜盆。在这酷暑未消的午后,几个身披轻纱地舞姬正围着它翩翩起舞,别有一番风情。这场景曹铄不动心才怪,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不过他所想的却是如何大肆搜刮一顿,至于美女,就敬谢不了,就是带回去也会被赵雨带回医护队的。
如果这赵姓大户知道此时的曹铄正在盘算如何从他身上搜刮钱财,一定会郁闷地晕过去。他万万想不到会有这适得其反的后果。早知道,他就不花费这么多,专程从朝歌那里请歌姬了。这个叫赵杰的受城中大户们的委托,宴请曹铄,套套口风。毕竟这只凶悍的部队占据林虑后却没有分派赋税、狠狠搜刮一笔,也太反常了。
不过这赵杰和曹铄又不,只能殷勤地为曹铄夹菜吃,宴席上只剩下没有一丁点营养地“吃啊”、“尝尝这个”一点实质内容都没有。两个人都知道谁先张嘴谁就被动。所以索就一直闷吃闷喝。
曹铄吃得那叫一个痛快,赵杰却喝得格外郁闷,你想啊,腹心事一句话不说,得有多憋屈啊。酒过三旬。那赵杰也快把自己不多的花白胡子揪光了。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只好率先开口:“大人。您来到我们林虑也有快半个月了,队伍秋毫无犯。实在是一支劲旅。不过这段日子里您许进不许出,结果现在我们林虑城里光讨饭的叫化子就已经有数千人了。再这样下去,这群叫化子非闹事不可。不知道大人有何良策?”
“没事,我这人就爱热闹,人越多越好!”那赵杰皱了皱眉,刚刚曹铄的回答差点噎死他,这小子不会故意跟老子找别扭吧?现在林虑城头上飘着一杆“曹”字大旗,可是张杨将军手里哪有姓曹的将军?难道是袁绍的手下,不应该啊,袁绍的大军与张杨手下战,即使打赢了,也懒得来这穷乡僻壤,收的税还没自己消耗的粮食多。这姓曹地家伙到底是附近哪位老大的手下呢?
想来想去,这赵杰也是个憋不住话的主,就随口问了出来:“敢问将军是哪位大人部下,河内张大人、冀州袁大人还是黑山张飞燕张老大那里?”
曹铄微微一笑:“在下曹铄,现在是冀州袁大人手下。”曹铄暗想:反正义父曹也暂时依托于袁绍帐下,现在我这个小小卒,自然也是袁绍手下了。
赵杰虽然在林虑城中算是头号大户,可是在河内他也就算个小小地土财主。天下大事他知道个什么,要不是前几他和几个路过地行商聊天,连袁绍、曹是谁他都不知道,现在就在这装成啥也知道的百事通,频频点头,其实心里早就糊涂了:袁绍手下,这曹铄他来俺这山沟沟想干什么呢?他端起一杯酒来,想都没想就向嘴里倒去。
这时候,曹铄冲赵杰点了点头“我想修渠…”
赵杰一听手不由得一颤,酒一下子倒进了鼻子,鼻涕眼泪呛地脸上都是。他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指着曹铄,不顾礼貌地问道:“你说什么,修渠?你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