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二十章 正方，何来之迟也

　　第八卷第二十章正方，何来之迟也

　　话说孟达率军来到什邡，却没有在慈母山上发现任何身影，无论是吴懿所部、还是李严所部，都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孟达怀疑自己走错了路，可这什邡却是是通往绵竹的必经之地，应该不会有错啊。孟达一边派出大量斥候前往绵竹，另一边又将什邡的百姓聚集起来，询问情况。

　　时间紧急，孟达自然不会搞什么怀柔政策，大纷飞，将起初还嘴硬的百姓们全都给打怕了，大家趴在地上，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情况全都代出来。根据这些情报，孟达还从这什邡城中揪出来十余名李严的探子，正是他们混迹于青楼之中，将吴懿所部虚实打探地一清二楚。

　　这些探子虽然嘴硬，但是还是熬不过孟达的酷刑，在活活打死四人后，探子们将李严所部虚实也代出来，说这次李严只率领三千士兵出击，绵竹的大部队根本就没有参与到出击中来。

　　三千士卒，愣是全歼了吴懿的五千士兵，这李严还真是名将才不过，你既然遇到了我孟达孟子度，那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孟达命令向诸葛亮本部发出战报，汇报当前情况；同时，孟达亲自率军，展开追击。

　　李严本来以为孟达和吴懿关系不好，不可能立即追击，应该会等到吴懿彻底倒霉以后。但是李严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吴懿的妹妹嫁给了诸葛亮。孟达就算看不惯吴懿，也不敢得罪吴懿的妹妹吴苋啊，万一她吹吹枕头风，那自己岂不是要吃苦头嘛。所以孟达不仅展开了追击，而且是全军出动，五千人一起冲了上来。

　　虽然李严提前行军半个多时辰，但是他的部下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体力消耗甚大，士兵们跑着跑着就没了气力，再这样下去，李严的部队将被孟达所部撵溃、撵死所以李严不敢再跑了，他只能临时布下阵来，结成防御阵型。

　　李严布的是一个偃月阵，全军呈弓形配置，形如弯月。李严率领亲卫组成本阵，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并将大多数俘虏在此处，使敌军攻击。按照李严对那孟达的分析，孟达一定会身先士卒，亲自率军攻击偃月阵的本阵。李严希望那孟达对于阵型没有多少研究，这样他就可以以看似薄弱的月牙内凹处吸引住孟达的主力，而以侧翼两个完整的千人部攻击孟达的侧翼，将孟达的主力突击部队分割包抄起来，予以全歼到时候纵使不能斩杀孟达，也能够打掉他的锐气，让他不敢再追击。而只要再行军二十里，孟达就能够抵达绵竹，利用城防工事大量杀伤来敌。

　　看到李严布下的大阵后，孟达一个劲地挠头。他家境贫苦，入川之后凭借战功在军中立足，但是对于这些阵型之类的东西，孟达根本就没有机会系统学习过，因此看了这偃月阵，孟达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对策来。其实孟达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因为他实际上就只会一种阵法，那就是锋矢阵。这还是法正闲着没事教给他的，就是将主力集中在中央，前锋张开呈现箭头形状，战术思想就是中央突破。锋矢阵的防御较鱼鳞阵为好，前锋展开的箭头可以抵御敌军两翼的压力，但是进攻稍差，而且尾侧乃是锋矢阵的弱点，只要尾侧被敌军突击，那锋矢阵就将遭受重创。

　　看着孟达展开了锋矢阵，李严叫道：“敌将倒是好胆，敢于与我军叫板只要咱们左右两翼包抄敌军尾侧，那敌军将全军溃散；而只要敌军率先突破咱们的中军，那偃月阵也将土崩瓦解。不过这样的对赌，我喜欢”

　　李严大声下令，全军进入戒备状态。同时命令二百名士兵，手持钢刀，站到了吴懿等军官身后。如果吴懿等人有任何异动，那钢刀就会立即斩落，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而将是兵之胆，没有军官引导，单靠士兵们自发组织，那绝对成不了什么气候；而兵是将之威，失去了士兵对军官命令的执行，军官们就成了空架子，即使有着腹的韬略也只能无疾而终。李严的手段很是高超，仅用区区二百名士兵就控制住了五千俘虏，让吴懿等人一路上串联的逃亡大计成为空中楼阁。

　　李严的偃月阵中军只有五百亲卫，都是他多年来亲自招募的敢死之士，只有杀过人、见过血的亡命徒才有资格加入其中。李严对他们勤加训练，并以金银珠宝、美女佳人控制他们，使得士兵们士气高昂、战斗力极为强悍。所以李严才有信心，以区区五百士兵抵挡孟达的进攻。毕竟那孟达过去只是个小军官，就算他蓄积死士，也不过是十几人、几十人的规模，根本不可能再多。

　　李严的猜测很对，孟达过去蓄养的死士不过只有十余人，如果孟达只依靠这些人，那他根本就不可能攻破李严的防御。但是孟达此时麾下足有五千之众，他在正面投入的攻击主力足有三千人，而且是一次投入，没有保留任何的预备队。

　　三千名士卒，三千名穷光蛋士卒，三千名赌输了眼的士兵，三千名等着用人头换取战功、换取金钱的士兵这三千人的斗志可谓是整个蜀郡最强，因为孟达手下的十余名死士都有一项绝活，那就是精通牌技，每次出发前，这些死士总要把士兵们所有的饷钱都赢过来，让一无所有的他们只能凭借战功还债，只能凭借敌军人头领取赏钱和享受。

　　孟达指着李严的中军阵说道：“弟兄们，首级赏钱加倍，要挣钱的、想还债的，都给老子冲啊”

　　士兵们咆哮着，嚎叫着，挥舞着兵器冲了上去。对面李严手下的百余名弓箭手连续组织了三次齐，都没有对冲上来的人造成什么效果。那些中箭身死的士兵自然没什么反应，那些中箭受伤的士兵却还在奋力往前冲来，因为他们治病所需钱财也需要战功来换取

　　看着孟达指挥着三千士兵冲了上来，李严不惊反喜，他大声命令左右两翼立即出击，击溃孟达的侧翼掩护部队，从阵后突入到孟达所部腹心，将他们全歼。至于中央方阵士兵，则需要尽力拖住敌人，为两翼争取时间。

　　等到李严发完命令以后，孟达已经率军冲到了跟前，誓死进攻的孟达先锋部队甚至将李严的防守方阵打穿李严深知，现在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在于坚持，只要自己等到两翼包抄的消息后，孟达就必死无疑。而坚持下去的关键就是这方阵决不能被消灭，必须吸引敌军的主要注意力所以李严刀，然后亲自参与到反击中来。

　　李严的功夫并不是很强，但是超水平发挥的他还是砍到了三个孟达的亲兵，直到遇上了孟达。两军战，两个将领单挑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临近的士兵们甚至忘记了战，偷偷看起热闹来。

　　孟达对李严说道：“正方，你不觉得区区一个护军之位对你来说是个辱吗？我家主公准备册封你为裨将军，如果你能早投降，说服费观，我家主公甚至可以册封你为兴业将军、犍为太守咱们当兵打仗不就是为了这点前途嘛现在只要你答应了我家主公的邀请，荣华富贵尽在君手，请你仔细考虑”

　　李严听到诸葛亮许下的这些好处后很是心动，但是这毕竟是空口白话无人作证，如果诸葛亮事后赖账，李严也没有办法。何况李严对孟达许出的封赏也深表怀疑，这是不是那孟达临时杜撰，要不然斥候怎么事先就没发现一点征召呢？

　　两个人嘴上不停锋，手中动作也是不停。孟达走的是大开大合的刚路子，而李严却像是盘起来的一条毒蛇，虽然藏起了毒牙，却随时准备一口咬出，要了你的小命

　　中间有十几个不识趣的小兵，他们有的是想要协助孟达擒获李严，这些人最后被李严一一劈死；有的是想帮助李严围杀孟达，这些人也纷纷倒在了孟达的刀下。终究是孟达这边人多势众，等到李严左右翼顺利包抄的时候，孟达所部已经击溃了李严的中军，解救出吴懿等一众将领。

　　李严是个非常有决断的人，他知道留在此处只能是送死，所以带着他好不容易才收拢起来的士兵加速赶往绵竹。沿途李严动员了不少溃兵加入到队伍中来，而沿途同样有许多士兵悄悄开了小差，扒下号衣混进了百姓队中。

　　等到李严狼狈不堪地回到绵竹城下时，孟达的追兵已经渐渐从地平线上出身影。李严刚要喊话，建议费观放下吊桥，就见那绵竹城头的“刘”字、“费”字大旗同时倒下，城楼上升起了诸葛亮的战旗城头之上，法正、黄忠等人侍立在旁，诸葛亮身着铁甲胄站在最中央，笑嘻嘻地说道：“正方将军何来之迟也？”原来诸葛亮趁着那李严出外征战的时候，亲率大军从水路直达绵竹，软硬皆施迫降了费观。

　　眼看着远处孟达的追击部队即将抵达，李严垂下了头，哀声说道：“末将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