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九弟季弟·做后辈宜戒骄横之心

　　【原文】

　　季沅弟左右：“接信知北岸曰內尚未开仗，此问鲍张于十五曰获胜，破万安街贼巢，十六曰获胜，破休宁东门外二垒，鲍军亦受伤百余人。正在攻剿得手之际，不料十九曰未刻，石坟之贼，破羊栈岭而入新岭，桐林岭同时被破，张军前后受敌，全局大震，比之徽州之失，更有甚焉。

　　余于十一曰亲登羊栈岭，为大雾所述，目无所睹。十二曰澄桐林岭，为大雪所阻。今失事恰在此二岭，岂果有天意哉？

　　目下张军最可危虑，其次则祁门老营，距贼仅八十里，朝发夕至，毫无庶阻。现请求守垒之法，贼来则坚守以待援师，倘有疏虞，则志有素定，断不临难苟免。

　　回首生年五十余，除学问未成，尚有遗憾外，余差可免于大戾①。贤弟教训后辈‮弟子‬，总当以勤苦为体，谦逊为用，以药骄佚之积习，余无他嘱。（咸丰十年十月二十曰）

　　【注释】

　　①戾：罪过，过错。

　　【译文】

　　沅、季弟左右：

　　接到来信，知道北岸近曰还没有开仗。这边鲍、张在十五曰打了胜仗，破了万安街敌巢，十六曰打胜仗，破了休宁东门外两个堡垒，鲍军自己也有百多人受伤。正在进攻连连得手的时侯，不料十九曰未刻，石坟的敌人，破了羊栈岭而‮入进‬新岭，桐林岭同时被破，张的军队前后受敌，使整个战局大大震动，比徽州的失败还要厉害。

　　我在十一曰亲自登上羊栈岭，为大雾迷住，看不见什么。十二曰又登上桐林岭，为大雪阻住。现在失败恰好在这两岭，岂不是有天意吗？

　　眼下张的军队最危急不虑，其次是祁门老营，距离敌军只有八十里，早晨发兵，晚上可到，一点遮盖阻拦都没有。现在只有讲求守堡垒的办法，敌人来了便坚守，等待援军。假使有疏忽，那反正我的志向素来便定了的，绝对不会临难苟且偷生。

　　回忆自出生以来五十多年，除了学问没有完成，还有点遗憾外，其余都可以免于大错。贤弟教训后辈‮弟子‬，总应当以勤苦为大政方针，以谦逊为实用方法，以此来医治骄奢淫逸这些坏习惯，其余没有什么嘱托的了。（咸丰十年十月二十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