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夺阵

　　就在这时，一阵呼呼嘘嘘的怪叫，破空而来。

　　锁柱和常青云立刻看清楚了一道猛烈的弹光，头飞来，于是很机警地向地下一伏，那炮弹的动作，是和他们的动作一样迅速，轰隆一下大响，感到所伏的堤面都有很大的震动。这炮弹所落之处，相隔不到三十公尺，火焰和泥浆，由干涸的水稻田里，猛可地上升，起了几丈高。

　　可是随了这一弹，在这段堤面前后，又纷纷地落弹，火光火焰反晴空，已可时时照出这里的堤身和树影。

　　他这样说着，已在电话机里，听到扑扑扑机一阵响。他心里暂放下一块石头，觉得第五连那个据点前方，又把敌人下去了。

　　常营长叫道：“好弟兄，不要紧，我就来，你稳住了阵地。你说现在怎么样？”

　　就只有这两个字，电话不响了。常营长蹲在地上，拿着耳筒，连喂了几声，那里还是没有答复，他把电话筒啪嚓一声，放在电话叉架上，回头望着站在旁边的传令兵道：“告诉第四连第一班班长，集合，和我一路上去。”

　　见他那国字面孔上，兴奋得汗气淋淋的，和烛光相辉映。他突然地站起来，向锁柱道：“营长，请你和副营长在这里，我亲自上去，把佛头岭这个据点拿回来。”

　　常青云大声回道：“不，我亲自去”说着，他将挂在前的手榴弹抚摸了一下，捞起放在身边的步，抢步就走。

　　这面对了的北方阵地，火焰一阵阵地随了声炮声，在地平线上闪烁。而西方大古村阵线，也是这样。只有正南的武汉，倒是在红光反映中沉寂着。人在这三面火光阵里，远远近近的轰隆噼啪声，让人耳目在一种不可形容的情绪中，他有这样一个刺出来的思想，日本人欺人太甚，他们以为中国军队没有重武器，就可以爱打他哪里，就打哪里。甚至不用打，只拿这些炮声与火花，就可以把中国兵吓倒。

　　他心里这样想着，似乎面前就站着一群日本兵，他理直气壮地说着。把脯起来。但他也只有两三分钟的沉想，立刻醒悟过来，一回头看到王班长带了一班弟兄站在长堤下的草地上等候命令。

　　第二，手榴弹要抛得准，一定要抛在他们人堆里，不许在五十米距离以外掷弹。

　　说毕他手一举，端了步，就在前走。班长牵着一班士兵，紧紧地在后跟着。这里向佛头岭是一条石板路，穿过几道矮堤。

　　看那炮弹有落在附近的可能，便立刻向地下一伏。那炮弹落地爆炸了，灰尘和弹片已经抛开了，他又继续走。好在他总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他伏倒，弟兄们也伏倒；他走，弟兄们也走。

　　常青云首先跑上了一道矮堤，看佛头岭那堆高地，已不到一千码远，四处的火光，和天上紫的云雾，已隐约地照见面前干稻田的行人路上，有一群黑影向前移动。他立刻伏下了身子，将手向后举着招了两招，全班弟兄赶到，立刻散开俯伏在堤道上，在那队人影后面，不到二百码，又是一群跟上。

　　当他们发的地方，是在这第一群黑影的偏左角，必是另外有几个人在那里，而这一群黑影，也正是在一道高田的下面，这里如何动作，他们立刻可隐藏到田坎的击死角下去，那是很保险的。

　　连人的手脚，都可以看出来。这就猛然地站起，将久已捏在手里的那颗手榴弹，拔开保险，对得准准的，向人群里丢过去。口里骂道：“儿子的，这回让你中了我们道儿。”

　　后面跟上来的那一群敌人，看到前面手榴弹爆发，便稳住了没有向前。这边带来的那轻机关，早已在堤上左角架起，立刻对准了前面这波状队伍，来一阵猛。

　　“命令弟兄们和我一路上去，我们立刻把佛头岭拿回来。”传令已毕，他又首先起身向前，全班弟兄们眼看着敌人垮了下去，自己毫无损失，各人也十分兴奋，各个拿起武器，顺着敌人的来路冲了上去。

　　因之，也就向后倒退，一直向前来的大据点栗木桥退去。

　　守军在散兵壕和掩蔽部里是俯瞰着目前那片平原，相当清楚的。常青云首先找到那个连指挥所，已是一堆土，也许连长和几位弟兄，还在这土里面，自己站在这里，不觉肃然起敬地行了个军礼。

　　但敌人退去还不十分远，是没有一点闲工夫，立刻发出了命令，命令班长带着那轻机安放在毁坏工事后面，权且作了机座，指点弟兄，分布在还有些形态的散兵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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