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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七章 血战青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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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十七章血战青双山

  稻叶这回摆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势,将本师团的4个步兵联队全部投入一线,志在一战定乾坤。

  稻叶疏眉浊眼,面相板平,用兵也煞费苦心地在牛岛和今村之间玩那平衡的雕虫iǎ技。先锋轮着当,头功轮着记。他这会儿真正寄希望的是今村的长谷川联队和牛岛的若松联队。东界岭是广济县和蕲ūn县的分界岭,与公路南侧的龙顶寨两山相望,出得此境,往后便一马平川了。

  如果说武士文化是一种东方双重人格的道德美容,长谷川大约是最会矫饰自己的人了。

  龙顶寨和界岭相隔二三公里,以中国军队的武器,根本形不成jiā叉火力。长谷川像一切精明的领导,最善于为自己因无能而造成的失败寻找最好的客观原因。

  第55军河北兵源,算得曹福林的家乡子弟,吃着月饼,想着北国胡尘中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不觉凄然泪下,哽噎难咽长谷川面对哭红双眼的死志哀兵,不是自找没趣吗?连少将旅长陈德馨也在第一线叫战冲锋,以致中弹殉国,基层官兵哪还有苟且贪生的懦夫?

  龙顶寨,也叫捆龙颈,这是一座奇形怪状的山梁,有如宇宙大帝挥着倚天之笔在这里画下的一个七八里长的巨大“?”号。下笔处颇似蜷过来的龙头,高高地扬起,仰天嘶鸣。那卓然形象,确如一条苍苍巨龙,被天帝捆锁着颈脖,金绳y带的另一端系在瑶宫华表。

  城墙差可走马。太坚固的历史问号有如东方斯芬克司,诘难了已泯灭人的若松平治。好在,空军荒鹫部队比若松更真切地看到了这条巨龙的威力所在,他们以十几架飞机对龙顶寨翻土豆似地轮番轰炸,龙颈处的太子庙一片瓦砾。老和尚一个留在山上,抱着一尊iǎ佛像猴在庙后的一个石里,才躲过劫难。

  “撤!”萧之楚下命令了。

  是的,只要以一部监视东界岭,明天就可大步西征了。稻叶的右手揸着短的指头,麻将似地在地图上绕了几圈,一副火气正旺的得意情态。

  沉沉夜è中,从上陈垸、伍家垸、李冲三个方向,浮动着三行无头无尾的黑影,直向龙顶寨移去。近看,原来是部队,没有声音,似过兵。细听才有压抑的呼吸,又像是雨前的风鸣了。

  这一场短兵拼杀未到天亮,若松已在山下长谷川的帐篷如笼中野狼似地来回踱步。

  然而,当20多架机顺着阳光轰轰而来,藤村谦大佐的野炮一起指向龙顶寨的时候,萧之楚又不得不有气无力地下令:“撤。”

  说攻就攻下来

  从9月7白天放弃到晚上攻取,萧军对龙顶寨曾八出八进。

  这条捆着颈项的蜷龙,可能本身就是一个罪婴天遣的悲剧吧。后稻叶再攻龙顶寨--捆龙颈时,掩护部队撤退的第32师第68团1营300余官兵全部战死,70多名伤兵被用绳子吊在庙旁的松树上,一天一天活活饿毙。这是40多天后的事情了

  雨后的青双山青黛苍茫,一条条银è的瀑布从云间垂下,白灿灿的耀人眼目。

  国民革命军陆军第26师少将师长高飞!

  荻洲立兵放下望远镜,咧嘴一笑,脸上的老皱更加茂盛起来。

  荻洲曾任过北京陆军大学军事教官,对中国以及青双山的地理环境因职业的关系已了如指掌。青双山山脉的高峰大岭,从没使他感觉到是一种地理障碍。中国北方的山往往一边陡峭一边平缓,确乎易守难攻。此地却不然。这里是气候分界线,南雨北风jiā汇于此,植被丰厚,山形也平庸无奇,愈是高山,坡面愈长。他看着蒋军在青双山设兵布阵,便觉得很好笑:那不是iǎ儿们的海滩沙城游戏嘛!

  高飞放下望远镜,也咧着嘴莞尔一笑,顺着山坡走下去。

  好猖狂的鬼子!老子要是有炮兵,非炸你个狗血淋头!但,虽说是王牌,除了兵员整齐,武器还是落后得很。

  没必要发那个虚火,只要我基层官兵英勇杀敌,军就绝不能那么轻易的进武汉!

  三条脊岭,中间的主阵地是第151团,左阵地第152团,右阵地是第153团。

  说话间,机已飞临头顶。千篇一律的空中轰炸开始了。

  荻洲以第26旅团主攻青双山。

  一株老槐树下,第26旅团旅团长沼田重德双手扶着战刀,一动不动地叉tuǐ而立,似一尊泥塑的凶神恶煞。沼田与军界着名人物东条英机、今村均、冈部直三郎以及同一战场的草场辰已等同是陆大二十七期生。

  一朵朵iǎ太阳旗在向前移动冲击开始了。

  “杀--”一层黄尘爆起,153团阵地海啸似地陡涨狂涛。

  军开始施放毒气。

  余文正急忙命令每班备一桶水,每人一条巾,以防不测。这回军一放毒,官兵们立即扎上水巾。没水的急忙将巾,以毒去毒。沼田目送登山比赛似的官兵,内心突然正升起些微的不安--日本式的虚伪:以放毒取胜毕竟不是光明磊落的武家风格啊。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被破壳而出的153团惊得目瞪口呆。

  “弟兄们!”团长余文正的嗓吼出兽中之王的威猛,格外响亮“把鬼子杀球个干净!”

  多把大刀、刺刀的厮杀,在一块横坚三五百米的斜面舞台上,表演世界战史上的奇观。没有爆炸声。高飞没有炮,荻洲不敢打除了这一片黄尘里的白刃格斗,方圆数十里耳目所及的人们全屏声静气地盯着这里,最紧张的两个人--当然是高飞和荻洲立兵。

  这一场厮杀整整进行了3个iǎ时,添田联队终于锐气耗尽,丢下200余具尸体,且战且退地败下山去。浑身是血的添田孚大佐拖着战刀踉跄地晃到沼田面前,扑嗵跪下“哇!”他刀要切腹“八格!”沼田制止了。

  受命直取中国军队后路的军第33旅团长濑谷启少将率第10联队乘着夜è行军,拟图突袭成功。但他刚行至文庙,就被153团派往日军侧翼搜索的第1营发现。

  1营营长梁筠知道来者不善,飞报师长高飞。高飞略一沉急令部队占领坳口塘。这是一险要隘口,确实易守难攻。濑谷启自以为行动诡秘,天明时进入坳口,两山伏兵同时开火,打得军五雷轰顶,尸横枕籍。濑谷启急令撤退。联队长利末广大佐自恃兵,应该攻击前进,可濑谷启就是不允。

  半年前,濑谷启以3万之众破滕县,渡运河,直捣徐州,何其威风。可是,因孤军深入,被困于台儿庄几乎断送了整个旅团和自己的命。每想起那些效法苏我氏焚宅自杀的伤兵,他就心有余悸。又是孤军深入。在同一个路口摔跤才是真正的“八格”!

  “撤!”濑谷启不由分说,扭头就走。

  即便这样,已伤亡三四百人了。

  荻洲并不在乎濑谷启ā手,他倾全部兵力向青双山进攻了。

  血洗南京屠戮苏皖凶残至极的第师团已到达叶集附近,直青双山。

  整整11天的攻坚战,荻洲脸上的皱纹又丰富了许多,恐怕不是笑的缘故了。第2军的随军记者是很多的,日本报纸关于青双山的报道说:“此役由于受到敌主力部队高飞军的顽强抵抗,伤亡甚大,战况毫无进展

  高飞因此而荣获华胄荣誉奖章。

  荻洲终于占领了青双山,休整半个月后,按既定路线继续西征。前方有一个地名叫“峡口”顾名思义是一个不大吉祥的路段。荻洲会绕过去吗?

  武汉会战期间,日本有1000多名新闻记者活跃在青双山区和长江域。《读卖新闻》摄影记者须藤和通口来到星子县y筋山下的第101师团司令部,准备拍些战场纪录片。

  伊东正喜指着地图告诉他俩,本师团的现期作战目标是攻占东牯山,战斗非常jī烈。须藤和通口听着隐隐传来的炮战,怕错过时机,斜黄昏时分摸到了一线阵地。

  然而,战斗已经结束。更叫须藤和通口失望的是,这个战场山石丛立,队形分散,很难构成jī战画面。他俩什么也没拍成,怏怏地来到钵盂山联队部准备吃晚餐。到了战斗前线却空手而回,该是何等窝囊啊!通口摸着所罗胡子叹气的当儿,眼前人影一闪,脑子里忽然有了灵感。

  因为天热,联队长饭冢国五郎大佐总是赤膊光脊梁。这是一个已知天命的中年汉子,战场难修边幅,胡子拉碴的。

  这个形象实在bāng极了!通口顺手拾起一个钢盔,给饭冢戴上,抓来一把战刀,让饭冢拄着,以庐山为背景,拍成一个光脊梁指挥作战的画面。反正胶片不多了,通口一气推、拉、摇、转,浓墨重彩地倾情一拨。

  饭冢格内向,不善jiā游,酷爱钓鱼。平时就是这么一副阴沉沉的冷峻神在战场氛围下,也就特别上像。

  “请您谈谈作战体会吧。”直到将胶卷全报销了,须藤和通口才进行录音采访。

  “啊,怎么说呢这里的敌人很顽强就说攻这座山吧,”饭冢跺跺右脚“我们是以6次冲击、3次格杀才夺取的

  须藤和通口这才发现,脚下的山地血迹斑斑。

  坚守这座钵盂山的叶肇军第0师梁佐勋团除撤下100余伤兵,1,000多广东儿郎全部战死在这里,包括梁团长他自己。

  “东牯山更难打呀,我们已经进行过10次冲击了饭冢用下巴指指东牯山,语气忧郁地说“你们看到了吧,那山上的石头全变è了,那是血染的

  果然,夕阳残照里,那些光秃秃的石头黑白斑驳,与周遭景è大相径庭。jī战后的几屡残烟里,一面面中国军队军旗悄然无声地斜立着,像一些举止潇洒的英雄豪杰,弓tuǐ掐地傲视着脚下的残兵败将。

  守军王敬久第25军第190师虽然是去年年底才组建的新部队,但作为中央骨干,军官来自军校,士兵来自湖广,齐装员。师长梁华盛,黄埔一期生,别出心裁地在全师官兵的衣袖上绣织着“忠勇”二字,第190师上下便以“忠勇师”张目自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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