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招降
夏日的午后,天空中突然乌云翻滚,狂风骤起,阳光躲进了浓黑的云层,大地陷入了阴沉,一道闪电过后,闷雷哐啷一声炸响,令得洪修的哭声也停了一停。
天地变,乐佑檀脸色也不好看,哼了一声,道:“回宫。”就带着他的从人和武官离开。
梓颜急切地望着乐殊,她知道如果他此时退一步的话,雅各特木尔就必死无疑,这个突厥人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边几年,人非草木,对于他的性命,她看得比那四大统领更重。
“鲁原,皇后让你留下侍卫的解药你耳朵聋了不成?”乐殊虽还顾虑着父亲,却终究抵挡不住梓颜恳求的目光开口了。
那被唤做鲁原的武官显然是太上皇的亲信,乐殊都已发话,他还观察了一下乐佑檀的脸色,才一副踌躇的样子去怀中掏取东西。
“天生反骨的东西,何必要救走。”乐佑檀一声令下,鲁原探到怀中的手又伸了出来。
乐殊嘴角向下一抿,怒气弥漫了他灿若星辰的眸子,只见他右手一抬,身边好像扬起了一股龙卷风,吹得草木飞旋,鲁原正跟随着太上皇向前走着,突然之间似被无形的大力住,抬脚胡乱踢了几下,竟“刷”地被到乐殊掌中,瞬间被扼住了咽喉,目凸脸赤,挣扎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做什么?将父皇置于何地?”乐佑檀又急又怒地回头,却不便在人前与儿子完全翻脸,只能端出父亲的身份质问。
乐殊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鲁原硬生生转过头来对着他“有道是天无二,国无二主,太上皇虽然尊贵,天下事,毕竟还要朕说了算,你竟敢不把朕放在眼里?今朕就先诛了你,以正人心。”
鲁原吓得不轻,喉咙被他掐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眼看就要丧命。
乐佑檀听到“天无二,国无二主”之时,心里一惊,大庭广众之下,毕竟不能下了皇帝面子,若是强来,恐怕后父子二人难以相处,不由叫道:“鲁原,皇上既然要解药,不可违背圣上的旨意,给皇上罢。”
乐殊本也是给鲁原一个下马威,见父亲语气服软,也没有与他较劲,掷地有声地道:“该死的奴才,看在父皇的份上且饶你一回,再有下次,定取你狗命”
鲁原慌了神,也顾不得脸面,剧烈咳嗽了一阵,伏地顿首道:“皇上虚怀若谷,万望您饶恕微臣适才无状”一边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乌黑的瓶子双手捧着,略一犹豫,不敢递给乐殊,就想送到梓颜面前。
乐殊因他以前暗算过梓颜,本就心中有所戒备,立时大喝道:“放下,滚休得近皇后之身。”
乐舒摆出皇帝的架子,乐佑檀终难面上抵抗,心下甚是不快,指着梓颜狠声道:“
你若是再做出什么有辱皇权的事儿来,定不饶你”心里虽极是愤怒,终不能在众人面前显出父子的矛盾。
乐殊眼睛微眯,目中出两抹寒光来,虽然没有再出言顶撞,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冰寒之气令众人一颤,乐佑檀深深看了乐舒一眼,双手弹了弹袍子,大踏步走过去上了内侍牵过来的坐骑,带着他的人走了。
梓颜上前取过地上那个黑瓶子,打开盖子闻了一下,里面的气味十分古怪,不免犹豫起来“这是解药?怎么会是这样的味道,难道有假?”
“放心,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乐殊安慰了一句,一旁的近侍王鞅瞧懂了他的脸色,连忙上前接过梓颜手上的瓶子,哈着道:“娘娘劳累,让奴才来救他吧。”言毕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雅各特木尔,在他嘴里喂了两颗丹药,然后撕开他背后的衣服,又捏碎了两颗药丸,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和了,悉数敷在他的伤口上。
乐殊转头打量楚仲逸等人,一个个汗浃背,虽然身陷重围,脸上却没有出半点惧意,心中不由也暗暗赞赏,觉得梓颜的话确实不错,他们四个武功高强,又忠心不二,若是能收为己用,将更是如虎添翼。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正,道:“朕也敬重你们对皇兄的君臣之义,若是你们肯再为朝廷效力,朕对你们以往的过失可以既往不咎。”
乐殊的话音一落,除寒雀和楚仲逸外的另两个人情不自对望了一眼。
楚仲逸面愤,破口大骂:“弑君篡位的臣贼子我楚某堂堂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岂肯为你效力?别痴人说梦了,要杀就杀,要剐就剐”
梓颜闭目摇了摇头,心下只道乐殊必然要大发脾气了。
谁知道乐殊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哦,很好,朕敬你是条汉子,留你个全尸,准许你给皇兄陪葬那你们呢?”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寒雀身上。
寒雀僵立了片刻,放下武器单腿跪下,道:“皇上,自古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草民不敢去判断陛下和先皇之间谁是正谁是,前来营救圣聪帝,为的是报答故主的知遇之恩和不杀之恩。但草民向往与儿在乡间的生活,不愿出仕,望皇上能够成全,恩准草民回江南。”
他这话说得十分诚恳,楚仲逸听了却不屑地朝他啐了一口:“呸,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梓颜寻思寒雀当年入宫做侍卫就是为了朱才人,两人最后能在一起可谓是磨难重重,心中对他的长情和对儿的责任感很是钦佩,难道说为了一个死去的皇帝放弃自己对儿的责任慷慨赴死才叫男子汉大丈夫?死有何难,活着要承担起一切才是勇敢的人。她很想为寒雀求情,眼波一转,刚刚微启朱,就见
乐殊转头对她狭了狭眼睛。
梓颜忽然发现乐殊十分了解她,似乎她什么时候想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朕准你离开自行回去。”
寒雀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纷纷抬头看他。
乐殊神情恬淡,没有半分后悔的意思。
寒雀大喜,连忙双膝跪下磕了一个头:“谢陛下不杀之恩。”果然站起来就走。
众黑衣人和侍卫没有阻拦的意思,在楚仲逸和另外两个统领的注目下,慢慢地走出了很远,终于纵身跳上了树梢,又回头一拱手就消失了。
这时楚仲逸还倒罢了,乐殊向另一个统领道:“任戎生,朕并未免去你鹰扬卫统领之职,你今出手是犯了大忌。不过,既然皇后求情,只要你宣誓效忠于朕,倒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朕便命你的家人来为你收尸。”
“皇上”任戎生也跪了下来“臣…愿追先帝而去,请皇上不要为难臣的家小。”
乐殊双目一凝,点了点头。
任戎生摸出靴筒里的匕首就要刺入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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