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九章 我们都小看他了
南方市“八珍轩”算得是着名的老店了。
因此尽管八珍轩占地并不广阔,装修也不是顶级豪华,甚至还显得有些陈旧古老,但店里的生意却一直十分兴隆。很多时候需要提前订座。
当然,这只是相对普通食客而言,对于魏宁生和赵先觉来说,肯定不存在这个问题。
八珍轩有一间专门的包厢,是从不对外开放的,任何其他食客都订不到,时时刻刻为魏宁生和赵先觉预留着。长省和市委记书是八珍轩的常客,这是何等的荣耀?
现在这间包厢里,魏长省和赵记书已经用完了晚餐,正在里间休息室泡茶。没有第三者在场,南方市委记书赵先觉亲自动手,将一盅⻩澄澄的茶⽔摆到了魏宁生面前。
魏宁生和赵先觉关系好,并非什么秘密。魏宁生出任长省之前,就是南方市委记书,当时赵先觉是他的副手。没有魏宁生的力,赵先觉不一定能够上到这个位置。故尔赵先觉一直对魏宁生十分尊敬。
“长省,他这是要下狠手啊!”赵先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双眉紧蹙,脸⾊沉地说道。
魏宁生默默喝茶,不置一词。各找门路,打听具体的消息。
“一百个流⼲部名额,五十个校指标,嘿嘿,他也真敢想啊…”赵先觉又冷笑了一声,说道:“以前瞿记书在的时候,也不敢搞这么大的动作。”
很明显,柳俊这是要搞“大清洗”了。
一百五十个“指标”全都是正副厅级⼲部,基本上可以覆盖到全省所有重要职位。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这个“名单”之上。
照说,⼲部流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一些地方上工作的⼲部,其实是很想积累一些家国部委工作的经验。有了这个履历,在今后的升迁之中,要占很大的优势。尤其是年轻⼲部,自觉前程无量的,更是如此。
至于校进修,一度成为“提拔重用”的代名词,也不是坏事。
但这种情况在d省就不是那么适用了。原因无他,d省是最国全最富裕的省份,也是经济最活跃的省份,这里的富人阔佬,用“过江之鲫”来形容,毫不为过。在d省的政部门任职,哪怕你的官不大,级别不⾼,只要是个管事的职务,就不愁没有油⽔。多数时候,都用不着你亲自出面,自有人巴巴的将好处送上门来。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d省发达城市当个居委会主任或者村主任,一年的收⼊也远远超过了內地一些不清廉的“县官”们柳俊刚刚从首都回来,有关⼲部流和校培训的消息,便很快在d省⼲队部伍里流传开来,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各路地方大员,纷纷跑到南方市,至于真正手握重权的政大员,更是必须时时刻刻与自己內心的贪作斗争,才能避免犯错误。
如果全部是流去家国部委任职,那还好点,权当是熬资历了。熬个三两年,活动活动,再回任d省,说不定职务还能再上一个台阶,也未尝不是好事呢。不过据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情况未可乐观,流的岗位除了家国部委的职务,也有其他省份的职务,甚至连海西省西塞省那样的省也有份。倘若真要流去了那里,可真是要了老命。
光那风沙就未必受得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他这么搞,想要⼲嘛?”
赵先觉气呼呼的说道。
其实以赵先觉的年龄来看,也不是如此沉不住气的人,⾝为南方市委记书,平⽇里赵先觉是很在意官威官体的,气度俨然,下属们见了都満怀敬畏。在魏宁生面前表现这般“直率”不排除“作秀”的可能。
在老导领面前嘛,可以本⾊一下,太深沉了不见得是好事。没的引起老导领的疑心,反为不美。
魏宁生慢慢喝⼲了一杯茶,放下茶杯,声音低沉地说道:“先觉,是我们小看他了。”
赵先觉便愣怔了一下。
魏宁生这话的意思,赵先觉也明⽩。柳俊找魏宁生沟通,谈了三个问题,经济转型,边境山区开发和向周边辐。要求省府政做一个完整的计划出来,上常委会讨论。
这个方案,魏宁生倒是搞出来了,也上了常委会。但很显然,魏宁生做的方案,离柳俊的要求相去甚远。
经济转型,魏宁生表示完全赞同,计划在今后四年也就是本届府政的任期之內,基本上完成全省的经济转型工作,逐渐降低对出口创汇型企业的依赖,逐渐降低对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依赖,加大对⾼科技产业和⾼附加值产业的投⼊,改变各种类型企业的比例结构。
而柳俊的要求,是马上动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內完成经济转型,准备应对可能爆发的欧美市场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
四年!
⻩花菜都凉了好几回了!
至于北部西部边境地区的开发和扶持,以及向周边省份辐,带动共同富裕的方案,也是做得花团锦簇,计划非常的宏大,罗列了很多的数据,计划用四年时间,基本达成目标。计划在今后四年之內,和国內的多个城市建立友好城市的关系,进行资金输出和技术输出的工作。
魏宁生代表省府政做的这个方案,在常委会上讨论的时候,得到了多数常委的认同和支持。
毕竟柳俊与魏宁生的第一次沟通,并没有第三者在场,具体的沟通內容,很多常委都不十分的清楚。多数时候记书与长省的第一次沟通,只是礼节上的,并不一定会涉及到具体的工作內容。
就事论事,魏宁生和省府政做出来的这个方案,还是很完善的,可行也比较⾼,至少字面上可以这样理解。至于欧美可能爆发的金融危机,就不在讨论的范围之內了。终归是尚未发生的事情,用推测来做一省的发展规划,确乎有些不大妥当了。
出乎意料的是,柳俊并未在常委会议上对魏宁生这个方案表示不満,反而微笑着做了肯定,只是提醒了一句,有些事情的步子,可以适当的迈得再大一点。
魏宁生点头称是,不过在心里不大好拿。
他敷衍的态度如此明显,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和柳俊是肯定清楚的,魏宁生等于是在常委会上给柳俊玩了个“障眼法”原本做好了应对柳俊质疑的准备,谁知柳俊并没有说什么,就好像他们之间第一次沟通是真正纯礼节的。
这个似乎和传闻中柳衙內的“跋扈名声”相悖。
或许,柳俊是不想在第一次常委会上就引起不愉快吧。刚刚就任记书,召开首次常委会就和长省闹矛盾,无论如何,都要算是政治上一种不成的表现。
魏宁生觉得柳俊一定会有后手的,也时刻在警惕,且看柳俊再次和他沟通,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然而魏宁生没有想到的是,柳俊庒就没有再打算和他沟通第二次,径直采取了措施。
毫无疑问,柳俊是想要通过大规模流⼲部在达成目的。省委记书強力掌控一省,除了对常委会的掌控,还表现在对地市和省直机关部门的掌控。柳俊到任不过月余,班子还在磨合,现在谈对常委会的掌控,为时过早。而且副省级⼲部异动权限在央中,如果仅仅只是针对个别副省级⼲部的调整,或许柳俊強势一下,也能办得到,却绝不可能一下子将d省的班子成员换掉三四个。
央中不是老柳家开的。
柳俊便采取了釜底菗薪的办法,绕过常委会,直接向地市和省直机关班子下手。一百个流⼲部名单和五十个校培训名单一旦落实下去,就算流过来的⼲部,不全是柳俊的嫡系。但官场上是如此现实,谁的腿大耝就抱谁的腿大。既然柳俊手里捏着中层⼲部的官帽子,这些“新丁”不向省委记书靠拢,还会向谁靠拢?
而那些“侥幸”没有被流和培训得⼲部,见了这个架势,也必定要争先恐后的“投奔”柳俊门下,为的是保住现有的位置。
柳俊直接掌控了地市班子和省直重要部门,魏宁生这个长省的政令,出了省府政是否还有人理会,可就真不好说了。这手段端的厉害,不愧是“***”的翘楚。
也就柳俊有这个能耐,从中组部一口气要到这么多流⼲部的指标,听说连薛远山都十分支持。
赵先觉兀自不服,说道:“那就由得他这么胡来?马上就过年,他不怕引起地方上不定安吗?”
魏宁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先觉,他当然怕。可是,别人更怕啊!”赵先觉又憋住了。
柳俊刚来,⼲部流尚未展开,地方上先就了,谁的责任?这板子无论如何都打不到柳俊的头上,最终会打到他们这些“老人”⾝上。或许这一,正是柳俊所希望的,有了口实,立即着手调整⼲队部伍。
谁就调整谁!
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