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姜淮藌站在角落,看着姚采茵在台上玩着一个金球,玩球说来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球浮在空中,没有接触到她的双手,这魔术让台下的小朋友们惊叫骚动,姚采茵笑着从口袋拿出一块布,将金球给包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她又将布掀开,一只鸽子飞了出来,小朋友尖叫着跳上跳下,连姜淮藌都瞠大眼,鸽子是怎么跑出来的?
姚采茵笑着将布往上一丢,随即变成一支黑⾊的棒子,她甩着棒子,不一会儿又变出一束花来,那花越变越多,最后往空中一扔,成了五彩嫔纷的碎纸片,逗得台下的小朋友惊叹连连。
二十分钟魔术表演结束后,她还特地花了一点时间教小朋友简单的魔术,要走之前,她承诺会再来,儿孤院的院长与老师们感激的向姚采茵道谢,她头摇说没什么,便借口还有事必须离开,婉拒院长想请吃饭的好意。
一上车,姜淮藌便问道:“你常到儿孤院表演?”
“有空的话。”她拿出手帕擦汗。
“听说你跟艾琳一起在英国学魔术?”
“对,阿凯告诉你的?你们感情好像不错。”姚采茵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她微笑道:“你真的喜欢阿凯,或者…只是烟雾弹?”
姚采茵也勾起笑,俏皮道:“换你来审问我吗?我是喜欢他。”
“一见钟情?”
“有一点这样的味道。”她又喝口水。
姜淮藌往右转后才道:“我是他国中的学姐,也是邻居,跟他家只隔一条巷子,算是儿时玩伴的友谊,后来搬家就丧失联络了,前几年才知道他在当察警。”
“既然是儿时玩伴,他怎么会叫你学姐?”她好奇地问。
姜淮藌沉默了下,才道:“没什么,毕竟十年没见,他见到我虽然对脸孔有印象,可早忘了我的名字,所以我故意要他叫我学姐的。”
“噢。”看她闪躲的眼神,答案似乎没这么简单,不过姚采茵识趣地没再问下去。
“他是担心我出事,所以最近才变得这么婆妈。”姜淮藌说道。“我们只是纯粹的朋友,没有什么儿女私情,你不需要误会,尽管去追他就是了。”
姚采茵点头。“我知道你们没有暖昧。”见姜淮藌扬起眉⽑,她解释说道:“如果男女双方有什么,肢体动作会不一样。”
“没想到你对这个也有研究。”姜淮藌说道。
“其实这都是环环相扣的,在算命或是表演魔术的时候都要注意客户、观众的反应。”
“我知道。”
“我相信警务人员应该对这个也很敏感,有时一看犯人的眼神就知道他有没有说谎、表情是不是心虚。”
姜淮藌点头。“这是肢体语言。”看来阿凯遇上一个不得了的女人,恐怕会被耍得团团转。
姚采茵将矿泉水放进包包內。“像现在你的表情就有点警戒。”她笑笑地说。
姜淮藌瞥她一眼。“阿凯这个人有点死板,如果你真喜欢他,最好不要犯罪,不管小工诈骗还是为你妹报仇,我希望你是真的喜欢他,而不是利用他来达到你的目的。”
“察警这一行做久了,是不是都爱怀疑人?”姚采茵笑问。“对了,你刚刚说阿凯担心你出事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是担心有些仇家找⿇烦,做我们这行的,难免会挡到一些人的路,结上一些仇怨。”她没细说,只给了一个笼统的答案。
“听说你两个月前出了车祸,是让黑道的人撞的?”
姜淮藌瞄她一眼。“你的听说又是通灵来的吗?”
她笑了。“不是,昨天跟艾琳通电话时她跟我说的,嫌犯抓到了不是吗?”警方调了那地方的监视器,发现肇事逃逸的车子后,循着车牌号抓到了人。
姜淮藌点点头。
“在这个世上,如果有关系、有后台,首先第一个好处就是效率,你本⾝是调查局的人,跟察警的关系也好,他们查起案来,速度快了很多,不像我一个月前报案说妹妹失踪,结果察警做做笔录就没下文了。现在因为艾琳的朋友,而她哥哥是特勤队员,连带地就有点关系,他哥哥跟阿凯也因为这样所以努力地帮我查案…”
“你说错了。”姜淮藌打断她的话。
姚采茵扬起眉。“哪里错了?”
“阿凯会这么努力的查案只是因为这案子是他经手的,察警这行业看似正义,但其实是最快消耗掉正义的地方,它跟任何一个职业一样,就像个小型社会,也充満了人性,有坏察警也有好察警;有多一份事不如少一份事,只想安稳过曰的警员,自然也有想以一己之力,尽力帮忙的人。令人沮丧的是,通常还有点正义有点良心的察警耗损得最快,因为周遭的同仁、上司,还有这个家国机制不见得会站在正义的一方。”
一个立法委员酒后撞人可以轻松地把罪名搓掉,但一般老百姓就得伏法,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即使你富有正义感,站在受害家属的一方也没有用,就算是法律,也得服膺在权力之下,而这时你的信念就遭到了极大的挑战,不是选择同流合污,就是躲到角落感到沮丧,甚至想逃避而辞去工作,但也有虽然失望,可是仍旧希望能尽好自己本分的警员,但这比例非常的少。
“你是说阿凯属于这种吗?”
“他属于这种也属于前一种,他会进去特勤队虽是队长杨汉成拉进去的,但在这之前他已经想辞掉察警这一个工作了。”
“没想到他会是选择逃避的人。”她本来以为他会是向现有体制冲撞的人,或许他曾这样做过,不过她相信最后的结果一定让他失望。
“进了特勤队,他办案的时间减少很多,面对人事的挫折感自然也跟着减少,直接跟嫌犯开战比较适合他的风格。”
“那倒是。”姚采茵笑道。“对了,⿇烦你先送我回家一趟,我得再回去拿些魔术道具。”
“没问题。”姜淮藌说道,今早她已经先载她回去拿了些表演的道具。“你要不要一次都拿出来方便些。”
她头摇。“你的车装不下的,有些道具很大,家里也放不下,我还租了间仓库专门放魔术道具,若是遇上大型表演,得叫卡车载送才行。”
“你是说那种人能整个站进去或躺在里面的大箱子吗?”她看过一些魔术是能把人切割的。
“对。”她点头
姜淮藌笑道:“真想看一下你那些箱子的机关,不过我猜是不可能的吧。”
“我们拜师前都发过誓的,小魔术就算了,一些难度比较⾼的魔术是绝不能怈漏的,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大家都要混饭吃,把戏说穿了就不值钱了。”
“我知道,不过人就是难抵好奇,对了,既然你魔术这么厉害,怎么不就做个专职的魔术师,还帮人算命什么的…”
“其实我的魔术还差得远了,只是学了皮⽑唬唬人,上不了大场面的。”
姜淮藌瞄她一眼,不晓得她是认真的还是自谦之词。
“我是那种觉得才艺越多越好,坚信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现在经济景气多一项才能…”她突然顿住话语,面露诧异之⾊。
“怎么了?”姜淮藌瞟她一眼。
她回过神,笑道:“不,没什么,虽然我学了很多杂艺,不过每个都不专精,算是样样通样样松的最佳写照。”她看了下四周的路,发现已快到自己的住处。
“前面好像有停车位,我们停那儿再走到我住的地方,我那里不好停车,这里有位子能停就先停。”
“好。”早上她们也是绕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鸽子呢,你要放回家吗?”她瞄了眼后座的鸟笼。
“不,还是放你家吧,总要有人喂它吃东西。”
停车后,姚采茵考虑着要不要将车后座的魔术道具带回家中,想想还是作罢,这几天还有几场表演,总不能老是这样搬来搬去的。
两人走进巷子,姚采茵正打算伸手到包包里拿矿泉水时,忽然听见摩托车声由背后传来,两人转头瞄了一眼,不由大惊失⾊,骑士着全罩式全安帽,背后还载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朝他们而来。
两人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姜淮藌本能地将姚采茵扑倒在地,刀口正好削过,再晚个一步,两人恐怕就被砍中了。
可危机并未解除,机车骑士掉头而来,两人赶忙爬起,姜淮藌叫道:“出巷子。”
虽然离巷子口只有五、六公尺,但现在却宛如百米一般,两人拼了命往前跑,但车声近得就在耳辽,姚采茵知道自己还没出巷口就会被赶上。
若真挨上一刀,轻的话只是皮⾁之伤,重的话说不定小命都没了,只能赌赌运气了。
她回头的瞬间,掷出手上的包包,精准地命中机车骑士的全安帽,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骑士直觉地想闪开,龙头一弯,车子往左偏去,重心一滑,整台车撞上墙面。
姚采茵没瞧见车子是怎么打滑的,因为当她抛出手上的包包时,整个人直觉地就往前扑,将姜淮藌扑倒在地,之后便听见车子撞上墙壁的声音。
姜淮藌首先反应过来,她立刻超⾝,往摔倒的两名歹徒走去,顺手还捡起了掉落在地面的西瓜刀。
那两人反应也快,想要逃离现场,可后座的歹徒右腿大被庒在机车下,动弹不得,而前头的骑士在撞上墙壁时,整个人顺势摔了出去,他踉跄地起⾝,转⾝开始跑。
姜淮藌没费事去追他,只要逮到一个就行了,她拿着西瓜刀,冷冷地看着还倒在机车下的人,只见他抖了下,呻昑着不能动弹。
看他的情况大概是撞到头脑震荡了,姜淮藌伸手由口袋里拿出机手,通知警方过来处理。
姚采茵起⾝,瞧着地上散了一地的物品,有矿泉水、书、机手、面纸等等人私物品,她弯下⾝想捡起,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体的关节、肌⾁都有着不知名的疼痛,连脸颊也菗痛着,她想应该是刚刚两次扑倒在地擦伤了。
“你没事吧?”姜淮藌走了过来。
“没事,只是心跳的很快。”她发现掌心也磨破了。
“肾上腺素的关系。”姜淮藌弯腰帮她捡东西,但眼神仍密切注意被庒在车底下的歹徒。
“你看起来好像很习惯了。”姚采茵试着扯出一抹微笑。
“心理上习惯了,⾝体可不会,心跳像打鼓一样吵死了。”她忽然握住姚采茵的手。“你受伤了。”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血从肩膀流了下来。奇怪,怎么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可能被划到了,不怎么痛,应该不是什么大伤。”她站起来,往左肩瞧去,只感到些微的刺痛,大概是她扑倒得不够快,还被砍伤了。
警方在五分钟內赶到,看他与姜淮藌说话的样子,似乎认识,察警叫马星师,姜淮藌说是讨人厌的马家土匪。
拿掉全安帽后,歹徒还是昏沉沉的,连话也说不好,看来是真的撞了脑袋,马星师问她与姜淮藌认不认识这个人,她摇头摇,姜淮藌也头摇,但其实她说了谎,这人叫阿贵,也是松沪帮的一员,昨天在海产店看过他。
马星师似乎认定这人是针对姜淮藌来的,送她们到医院检查伤势,做完笔录后,姜淮藌被另一名马家人接走,说是要保护她们全安,姜淮藌一开始拒绝,但后来拗不过马星童只好答应,姜淮藌不想丢下姚采茵,示意她一起来,但她拒绝了,她向姜淮藌保证她很全安,她还有事得先处理,就算要过去也得晚一点才能过去。
最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说服姜淮藌让她回去处理一些事,她不想人陪,只想单独一个人,因为那是小芷留给她的…
当她走进小芷的秘密基地,看到两人的照片挂得到处都是,白纱像天上的云轻荡在眼前,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我真笨…小芷…现在才找到…
站在门外,赤蛇按了几次铃后,却发现屋內始终没有动静,他疑惑地拢下眉头,在澡洗吗?还是出去了?
下午时他去查案,在知道姚采茵跟学姐遭受攻击后,原要第一时间赶来,但在听到两个人都没大碍后,他决定还是先办完手头上的事再过来。
又接了下电铃,等了一会儿,却还是没人回应,他拿起机手开始拨号,没几秒就听到她的声音。
“喂?”
“你在哪儿?”
“我在家。”
“那你为什么不开门?”他皱起眉头。
她顿了几秒才道:“你现在在我家门口?”
“对。”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她鼻音很重,似乎在哭。
“没有,我没事,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我⾝边没有人在威胁我。”
“那你为什么不开门?”他更疑惑了。“你在澡洗吗?”
“不是。”
“我在三楼。”
“三楼?”他往楼下走。“你在三楼做什么?”
“你来的知道了,门牌号五号三楼。”说完她就收了钱。
他将机手放回口袋,疑惑地往楼下走,到了三楼,正打算拿枪再按铃,就看见她开门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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