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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清廷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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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辆漂亮的四轮马车的碾过那坑坑洼洼的街道,车里的乘客颠得东倒西歪,虽然这种感觉与京城的街道没什么两样,但乘客们还是透过车窗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祥子,力巴们在那路中间修得是啥玩意?”一个乘客好奇的向坐在对面的饶汉祥询问。

  “那不是力巴,那是筑路工人,修得是交通岗亭,那上头得站着交通警察,指挥交通,手里拿两面旗,一红一绿,绿的通过,红的止步,谁敢违反,当场扣下。这也是赵总司令办的新政之一,以后还要修马路,开电车,几位若是再来武汉,或许就不必坐马车了。”饶汉祥陪着笑说道。

  “那要是咱们走路呢?那交通警察管不管?”那人又问。

  “那他就管不着,但不许穿马路,尤其是街口,得走斑马线。”饶汉祥回答。

  “何谓‘斑马线’?”

  “这个…现在汉没修马路,还没画呢,其实就是画在地上的白线,跟斑马的纹路差不多,故此得名。…别问我什么是斑马,我也没见过。”饶汉祥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没办法,这几位京城来的旗人大爷未免太没见识了点,不过这似乎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毕竟,这个时代见过斑马线的中国人确实没几个,其实不要说斑马线,便是见过电车的人也没多少,也就租界里有这种交通工具,再就是天津城里有,那还是袁世凯前几年办新政的时候跟洋人学的,这个电车武汉就没有,现在中国只有两个城市有电车,一个是上海,另一个就是天津。

  所以,现在武汉的公共交通事业主要靠马车支撑。

  这辆马车里的这几位乘客除了饶汉祥之外,都是清一的旗人,为的叫继禄,是清廷内务府次席大臣,剩下几位也都是内务府的司员。有清一代,内务府总管皇宫事务,诸如祭礼、财务、刑狱、警卫等等,实际上就是皇帝地管家,虽然是肥缺,但因事关重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缺的,内务府席大臣和次席大臣通常都由皇室近支旗人担任,都是皇室可以信赖的人,一些不方便交给外臣去办的差事就得着落在他们身上。

  此次到武汉办差,继禄是奉了密旨地,但由于他一向守口如瓶,此次武汉之行到底所为何事,即使是同行的那几个旗人也都不太清楚。

  其实继禄到武汉来地目地只有一个:想办法与共和军总司令赵北会:。取得他地信任。然后想办法说服他支持君主立宪。

  为了收买赵总司令。清廷下了血本。从皇家内库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由继禄带着。准备随时献给赵北。除此之外。考虑到赵总司令喊地那句“抢钱抢田抢娘们”地革命口号。几个从新选秀女中挑出来地美貌女子也都跟着继禄到了南边。如果赵总司令点头。她们就是总司令地侍妾了。

  除此之外。继禄还带着一封密旨。只要赵北同意君主立宪。就封他为“鄂王”比照明代云南沐氏前例。由他赵氏一族世镇湖北。王爵世袭罔替。

  对于此次武汉之行。继禄根本没有信心。但朝廷密旨下来。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带着几个可靠地司员。带上财宝美女。连夜离京南下。乘火车直抵汉口。然后拿着庆亲王奕地亲笔信。先去武昌拜见了湖北议院议长黎元洪。

  黎元洪与奕是旧相识。当年他之所以当上协统。全靠奕地“庆那公司”帮忙。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奕是黎元洪地“伯乐”

  奕地亲笔信确实起了些作用。黎元洪答应牵线。为继禄等人安排一次与赵北地会面。但并不保证总司令一定会接见继禄。

  继禄在汉口旅馆住了几,直到今,黎元洪才传来消息,让他们今午饭之后去拜见总司令,但黎元洪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他的文案师爷饶汉祥陪同,一行人从汉口跑到汉,乘了辆总司令派来的马车,直奔由汉县衙改建而成的军政府招待所。

  这一路之上,继禄一直沉默不语,思考着如何说服赵北赞同君主立宪,所以,对于那几位没见识的随员也没加干涉,任由他们问东问西,其实作为内务府大臣,继禄在天津坐过袁世凯买回国内地电车,甚至在府中装了部电话,清末的新政不仅仅只是花架子,也是有些实际成就的,只可惜是表面工夫,仅仅只能点缀一下而已,丝毫不能使这个气息奄奄的王朝起死回生,反倒让百姓眼界更为开阔,更不安分了。

  马车从城墙上的一个豁口驶进汉城,几个旗人又好奇地问了几句。那豁口本是汉战役时被共和军的炮弹轰开地,后来曾有人建议修复城墙,但被赵北一口拒绝,总司令甚至还提议,除了保留几座城门和附带的一段城墙之外,其它地城墙应该全部拆除,方便城内外的交通。当然,目前来说拆城工程尚未开始,因为战争并未真正结束,说不定什么时候这城墙还能派上用场,不过城墙上地那些豁口也没人再去理会,倒是成了百姓出入的便门。

  等到了军政府招待所,马车停下,饶汉祥领着继禄等人下了车,举头一看,却见衙门外黑一片,身穿各服装的青壮年男子正在衙门口列队照相,几个臂戴“时政宣讲员”臂章的军人正忙着拾掇一架照相机,旁边还有一架电影机,不过却没人操作,想必这电影刚才已经拍摄完毕。

  “这是在照相,那些人都是从外地赶来的革命好汉,住在这里已有段日子,总司令也都一一见过了,现在他们马上就要去河南、湖南、江西、安徽支援革命,走之前捏个影。”饶汉祥为几位旗人解说道。

  继禄等人默然,这才想起自己的旗人身份,似乎正是这群照相要“革命”的对象,好在众人出门时就换了衣服,做商人打扮,不然,就凭他们那身旗人打扮,非被当场打个半死不可。当然,这只是他们的猜测,实际上,共和军政府早就颁布法令,废除旗人特权,各族平等相处,无故不得向旗人寻衅。

  饶汉祥拿着黎元洪的帖子先走进衙门,片刻之后,一个军官陪着饶汉祥走了出来,向继禄说道:“总司令有请,几位跟我来。”

  饶汉祥告辞离去,继禄等人走进衙门,由几名士兵仔细搜身之后,军官才领着他们穿廊过园,在花园旁的一间厢房外停下,推开虚掩着的门,说道:“总司令,人已到了。”

  “请他们进来。义仁,你带兵守在外头,没我同意,谁也不许靠近!”厢房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继禄等人鱼贯而入,厢房里很暗,只有一盏点亮地马灯放在桌上,着一张地图,一个年轻的军官正拿着笔在地图上画来画去,两个卫兵手持短站在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卫兵则在窗户上忙碌,将那窗纸和窗楞拆去,几块大玻璃放在一边,看上去是打算将那窗户换成玻璃的。

  军官抬起头看了继禄等人一眼,放下手里地铅笔,直起说道:“鄙人就是赵北,字振华,共和军总司令,湖北军政府都督,华中革命力量总司令。几位便是从京城赶来的伪清信使吧?前几天黎宋卿就和我说起过你们,不过当时我忙得很,没空见你们,今天趁着午饭后的这会儿工夫,就和你们见见面。那边有椅子,几位请自便。”

  继禄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袖口,向赵北打了个千,说道:“在下继禄,给都督大人请安。”见他如此行礼,那几个旗人随员也只好跟着行礼。第一次见面,由于摸不准这位总司令的脾气,礼物和美女都没带来,不过这礼数是不能不做足的。

  赵北低着头“嗯”了一声,说道:“不必客气。几位稍坐,等那几位客人来了,咱们再说话不迟。来人,给几位客人上茶。”

  继禄颇感诧异,问道:“还有几位客人?不知总司令是何意思?”

  赵北抬起头,说道:“你们应该是为了君主立宪的事来的吧?实不相瞒,这几里和你们一样为了君主立宪的事赶来与我商议的人来了好几批,好好的上海和谈你们不谈,偏偏要跑到我这里来做幕后易,这实在是有些多此一举。既然你们都为了同一件事,索,咱们今就开个闭门会议,大家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继禄呆了片刻,这才现自己这一路上想好地说辞全无用处了,坐在椅子上端着功夫茶呆了好一阵,正猜测赵总司令到底是何用意时,那几位客人已陆续赶到。

  一位阮忠枢,是和杨度一起来的,他们是袁世凯的代表,青衣小帽,潇洒倜傥。

  一位刘一,代表的是同盟会,紧绷的脸看上去不怒自威。

  一位李和,代表的是光复会,与刘一同样是洋装革履,精神抖擞。

  再加上继禄这一方,就是四路人马,若把共和军再算进去,就是五路人马齐聚一堂了。

  见人已到齐,赵北收起地图,走到桌前手,说道:“诸位今应邀而来,鄙人不胜荣幸,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谈吧,畅所言,把自己的主张摆到明处,不要藏着掖着的。”

  说完,赵北自顾自坐在上,端起热茶细品,不时地抬起头瞟上几眼。

  众人相顾无言,也纷纷端起茶盏品茶,但那功夫茶喝在嘴里却什么味道也没有。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先说,那么由我来起个头。”赵北放下茶盏,站了起来。

  “革命军兴,天下嚣然,旧时代结束,新时代开启,所谓‘时代浩浩,顺之昌,逆之亡。’,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共和,一条是君宪,哪条路更好呢?我以为,当然是共和比君宪好。”

  见继禄正开口,赵北急忙摆了摆手,说道:“先听我说完。我知道,清室不会甘心就这么退位,一来是担心失去统治权,被汉民报复,二来是没有一技之长,除了当主子,什么也不会做,怕不坐江山了没有饭吃,会被饿死。”

  听到这里,刘一和李和相视一笑,把皇权如此简单的归纳为吃饭问题,虽是庸俗,但无疑抓住了里头的关键。

  人,都是要吃饭的,在这上头,皇帝和百姓并无区别。

  赵北也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在我看来,这两个问题很好解决,共和成立,自然要颁布宪法,用法律保障民权,清室退位之后,并不是成了民,而是国民地一员,当然也享受法律的保护,何况,共和之国体并无‘民’一说,全体国民一视同仁,一律平等,所以,清室完全不必担心退位之后被人报复,有法律保护,只要不犯法,不分裂这个国家,清室成员就受法律保护。至于吃饭问题,更好解决,共和之后,旗人二百余年地‘铁杆庄稼’肯定是要完蛋的,考虑到皇室成员多是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地人,叫他们立刻自己去挣银子吃饭,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啊,我建议,不如给退位皇室一定的优待,比如说每年给些岁俸,供养几年,在这几年时间里,让他们自己去学习谋生技艺,那么就饿不死了。”

  说到这里,赵北停了下来,看了一下众人地表情,然后坐回椅子,端起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品尝起来。

  在他所熟悉的那段历史中,清室优待条件是袁世凯最先提出来的,利用了南方革命派急于确立共和政体的心理,给中国社会留了一个帝制的小尾巴,硬是在紫城里出一个国中之国来,而且也为以后日本手中国东北问题提供了便利,因此,清室优待政策是一把双刃剑,既能速定共和,也为清王朝的复辟埋下伏笔。

  不过现在,由于赵北的干预,历史进程生了扭曲,袁世凯不能再像那段历史中那样翻手云覆手雨,将局面完全控制在北洋手里,现在的这个时空里,袁世凯的力量仅仅只能控制北方数省,南方各省要么是在革命人的控制下,要么就是在袁世凯的政敌的掌握中,袁世凯已无法再玩两面派的手法,他的“篡臣”面目已是暴无,这一点,不仅革命人看到了,清廷的封疆大吏也看到了,所以,袁世凯手里可打的牌已不多了,清室优待条件对他来说已成肋,没有必要用这个肋去引清廷让国,对他来说,挟天子以令不臣似乎更有利一些,因此,他才会抱着一个“君主立宪”不放,控制不了革命派,至少可以控制清遗老遗少。

  但赵北决定再扳转一下这个历史的车轮,让它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当然,这一次的清室优待条件将变得更苛刻,而且,他也不打算留下一个政治上的封建尾巴。

  这就是赵北为清廷准备的那颗“抹了的毒药”清廷明知有毒,可也不得不下去,因为如果不的话,那么就连那点也吃不到嘴里,虽然那点少得可怜。

  清廷已别无选择,但是袁世凯却有选择。

  这颗毒药既是为清廷准备的,也是为袁世凯准备的,就看谁的嘴闭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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