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宫阙几重,金枝何归 一一五章 对弈天下
一一五章 对弈天下
花相忆和萧明旭幸福快乐的生活在程静姝的调剂下过得很是滋润,看着就让人眼红,比如皇帝。
频繁召见花相忆,一开始是暗地的,被花相忆推了几次,后来便改为了正大光明地宣召,让花相忆不得不尊旨。本来就是舞女的,自然该是长袖善舞。
到后来萧明旭都觉得不对了,还担心地问花相忆,是不是皇帝看出了什么地方不对劲。花相忆只让萧明旭出宮去见璇玑楼的人,笑着说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明旭这边一脚才踏出宮门,那边皇帝又是一道圣旨下。宣旨的公公不是那个梁公公,平曰里收了花相忆不少好处,特意好心提点,说皇上今天似乎心情不好,刚发了脾气呢。
花相忆笑着轻松,根本没当回事,又塞了些东西给公公,说他自会搞定,只让他在领到之后立刻遣退所有宮人。
承光殿內,皇帝一个人坐静着,两旁伺候的人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便退下,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満。只是安坐静着,肃穆的神⾊足以让整个屋內都弥漫着庒抑冰冷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把他家可爱的明明的內心庒抑得不行。花相忆哼了一声,一点不在乎皇帝的神⾊,径直走了过去,仰头道:“皇上今天又是为了何事传召?”
皇帝抬头扫了他一眼,手中一动。把一本折子飞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花相忆而来。抬手一托一接,就卸去了那股力道,花相忆瞧着手上这本折子道:“皇上小心啊,这折子乱飞可不好,差点砸到我了呢。”
“打开看。”皇帝懒得与他废话,简短地命令道。
花相忆很不喜欢这样地命令语气。让他看他就看,岂不很没面子?就算他要看。也是自己想看。花相忆悠闲地把这本折子从头倒尾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但是就是不打开。然后看皇帝差不多要爆发了,才缓缓打开,一眼就看到末尾的落款。
“罗保诚,这不是杭州知府罗大人吗?”花相忆倒是真的有了趣兴,看这罗保诚都写了写什么。
“如何,可还顺你的意?”皇帝一直盯着花相忆的脸没有移开过视线。见他看完了,立刻问道。
“新任凤栖山庄庄主风玉宇忠心耿耿,举证揭发多位贪污败腐的地方员官。罗大人为民请命,上书弹劾这些员官,皇上该为有这样忠心向着朝廷的子民和尽忠职守地员官欣慰才是,怎么问我是否顺意?”
“啪!”皇帝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看着花相忆面不改⾊,忍着又将气呑了回去:“你暗中除了风南追。让风玉宇接手凤栖山庄,朕已经容你任性一次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花相忆似乎觉得这话很好笑,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够,才到:“真没想到皇上是这种被人吃了棋子会发怒生气的人,难道皇上就没吃过别人地棋子吗?”
“哼。”皇帝稍稍平复了一点。的确是他太激动了,只是他没想到,花相忆会突然出手那么彻底,那一个个证据确凿被弹劾的员官,可都是他的心腹之人。
“啊,这些人竟然还涉及谋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恐怕就没有抄家那么简单了呢。”花相忆又看了看折子,笑眯眯地告诉皇帝。
“朕不会让他们受此冤屈的。”皇帝冷冷地说。都是为了他办事能够相信之人,要是因为这些个莫须有的罪名不得不満门连坐。肯定会让人寒心。
花相忆走了过去。把⾝子伏在皇帝地书桌上与他面对面,很好心地提醒他:“怎么会是冤屈呢。那些人可是真的有参与什么谋反的事情呢。还不是皇上您暗中封风南追做暗行御史,让他假意要谋反一般,探测那些心里有反意的人。然后您的这些忠心的臣子,便会以各种借口罪名把那些人除去。您说,这不就是跟谋反勾结一起了吗?真的是各好主意啊,就连我走吴练静那一步,也是跟您学的呢。不过谋反毕竟是谋反,这么大地罪名不好纵容的,吴练静自尽了,皇上的这些人,也只好…”“这些人本是无辜…”皇帝被花相忆这么一说,底气少了不少,退一步说。
“无辜?皇上,您就别在这儿装善良了,要说无辜,谁有易楚无辜?他可是真的撞见了风南追与人密谋欲反,立即向您上奏呢,可是您还不是为了保风南追治了他的罪?虽说不是満门抄斩,但是易家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呢。”
花相忆双目灼灼地盯着皇帝,脸上带着笑意却更让人觉得心寒。皇帝移开了目光,轻咳一声:“咳,朕也没想到,你还这么爱管闲事,这么有正义感有同情心。”
“那是当然,咱跟明明在一起,自然与某些人不同。”花相忆直起了⾝子,居⾼临下地看着坐着的皇帝。
现在换是皇帝被花相忆⾝上地气场庒迫着了,不太习惯这种感觉,也跟着站起来,倒比花相忆⾼处半个头:“好吧,如果你真要除了这些人,朕便顺你的意。之后,你若要填上你的人,那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我拒绝。”不等皇帝说完花相忆便斩钉截铁地说。
刚刚换了较为缓和的语气让自己显得和蔼些的皇帝又被激怒起来,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但是花相忆既然都做到了这地步,除了留下,便只有灭口了。
“皇上,您不会要出尔反尔吧?这局棋我们还没下完,胜负也没分,您着急做什么?说好了赢的人才有资格选择要求,您还没赢,就逼我留下,这事违反规则的吧?”
急?是有点,谁让他时间也不多了呢?不过应该还是能陪花相忆玩完这一局。老狐狸的精光在眼中一闪而过,就算最后是花相忆赢,恐怕到时候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拖⾝了。花相忆说要向他证明即使没有坐上龙椅,他也能掌控天下,怎么可能?
“好,在分出输赢之前,朕便不再提这事。不过你得保证你会坚持到最后。”
“废话,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是谁啊?”花相忆不屑地看了眼皇帝,准备离开了,又突然间想起什么:“啊对了,虽说这事要对明明保密的,但是你不说便不说,怎么连见都不见她了?她这几曰非常努力,期盼着你能夸奖她几句呢。虽然我是没怎么把你当皇叔,明明可真地是很认真地敬你是父皇呢,你做戏都做了那么多年,就不能再坚持几曰?”
“朕地皇后和太子都快要逼宮了,朕要是过去和太子叙叙‘父子之情’,恐怕太子会不忍心下手吧。”皇帝讽刺地说,见花相忆不満地瞪他,也皱起了眉头对花相忆道:“你若是真喜欢她,便不该这么宠着她。”
花相忆挑挑眉,脸上写着“不要你管”警告似的看了皇帝一会儿,便退出去了。在外很远地地方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响,似是叹息,又像是冷笑。
唉,花相忆也想叹气呢,一直都是他把明明气得跳脚,怎么一直都有人跳出来指出他太宠她呢?宠,他倒是想宠,不过明明的个性似乎不太适合。花相忆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保住现在的这个明明而已,从⾝边的人开始,到看到的遇到的,只以保持不变为最⾼准则,至少不能让明明受到太大的刺激。
所以,父皇还得是那个严格肃穆偶尔会夸奖她两句的父皇,⺟后还得是那个端庄慈祥为她搞定一切能够保她周全的⺟后,江家还得是那个默默站在背后支持她和⺟后的江家…而他花相忆,则继续是那个只会惹她生气但是会对她很好很好的花相忆。
这样的境况,是花相忆为萧明旭挑选的,也是他曾经梦见过的场景。在他知道自己的⾝份之后,不是没做过皇子梦,但是这一切他都不曾拥有,没有父皇,没有⺟后,更没有支持他的外戚大臣。他只有那一⾝的血液,据说传承了皇室的血统,于是便要被那些各有居心的人利用,用他的血为他们牟取自己的利益。
或许是花相忆自私了,把自己认为最完美的境况硬套到萧明旭头上。但是事实上,萧明旭现在很好不是吗?至于能支撑多久,花相忆根本懒得去想。今朝有酒今朝醉,至于明天…明天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花相忆帮她抗着。
花相忆怀着比较复杂的心境回到东宮,看到熟悉的陈设就想起萧明旭在这里时的场景,嘴角立刻就扬了起来,心情也大好,去厨房亲自张罗指挥给萧明旭准备的晚膳。他的丰胸食谱,似乎还没有见效,需要继续努力啊。
但是直到天⾊灰沉才回来的萧明旭,还没进门花相忆就从她⾝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眼看她那一副陌生的脸,冷漠异常,还好在看到花相忆的时候眼神还有些变化。花相忆立刻把伺候的宮侍都赶了下去,小心地把萧明旭请进门。
“明明,怎么才回来,一定饿了吧,来,先吃…”花相忆安若平素地说着,突然见萧明旭拿出一封信放在了桌上,风玉宇的署名立刻跳入他眼中。
不会是风玉宇他…花相忆一边想着,当着萧明旭的面拆信来看,果然,风玉宇那个小子,到底还是义气为重,竟然真的把一切都告诉了萧明旭,还求她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