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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海门深不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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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摩云不避不让:“你以为我们怎会那么放心的让你扶着他往前面走?独绝那样恨他,又怎会让他好过,会给他留下任何可能翻盘的机会?他在被独绝刺了那一刀的时候,就已经中了独绝专门为他研制的独门毒药,魂飞。毒发之时就是死亡之时,中毒者受尽百般苦楚之后才会慢慢死去,死状凄惨无比。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罢了。他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不能再浪费他一番心意了,疯过了就算了,起来走!”

  他去拉她的手臂,反被她一口咬在手背上,咬得鲜⾎淋漓。“放开!我要去找他。他就是要死,我也要亲眼看着他死!”初晨发狂地朝萧摩云⾝上蹬,大哭:“彦信!你回来!我答应你了!只要你回来!”

  萧摩云制住她到处抓的手和到处踢的脚,叹了口气:“你不要来!你实在是想去找他,想看着他在你面前毫无尊严的死去,我就陪你去找他。可以了吧?”

  他刚松开初晨的手,初晨就往前冲,冲了几步,她茫的停下来“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她愣愣的望着萧摩云,她不想相信他说的话,他一定是不安好心骗她的。但直觉告诉她,他说的是真的,彦信那样反常的举动早就说明了一切。他那样的人,只要还有一分希望在,哪里会放弃?他既然都已经想到怎样才可以骗得萧摩云⼊陷阱,夺走食物和⽔。又怎会为了替她省下食物和⽔而离开她?明明是他早就知道了结果,单单只瞒她一人啊!

  初晨绝望地扑过去拉住萧摩云的袍角,‮狂疯‬地求他:“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能救他的是不是?我求你救救他,只要他能活着,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说到做到。我求你,帮帮他。你不信是不是?怕我骗你?如果我骗你。天打五雷轰。”她举起手要发誓。

  萧摩云脸⾊青⽩,他按下她的手。声音空洞:“我无能为力。哪怕就是你从此恨透了我,我也无能为力。你发再多的誓言,就是马上和我上,我也无能为力。”随即他又咬牙切齿地‮狂疯‬摇她的肩头:“他有什么好?他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是这样对他?我哪里不如他?”

  初晨心里透心的凉,她绝望地松开手,滑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墙上跳动地长明灯火,抱着头庒抑地发出了一声嘶哑的悲鸣,犹如失了群地小兽。

  她知道彦信骄傲,知道他不愿意他临死时的惨样被她看见。但是他不知道,她想和他一起分担他所有的痛苦,想陪他一起走完最后的时光。但她知道,只要他不想让她找到,她就是永远也找不到他了。

  “起来!你这样像什么样子?你难不成真的想和他死在一起?”萧摩云拖着她。

  她想和他一起死?怎么死?就是唯一一颗可以给她一个痛快的九转芙蓉。也被他给要去了。她怎么死?他总是在骗她,一次又一次。她以为她可以做到冷静离开的,但她此刻一片混

  初晨是带路地,她不肯走,萧摩云也不敢到处走。只能暴跳如雷:“好,好。我和你一起去找他!你是没看见他死得毫无尊严你就不肯罢休了!走走!”

  “你为什么不一剑杀了他?给他个痛快?你就这样恨他?”初晨幽幽的来了一句。

  “呃?”萧摩云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来了一句:“我们北岐,就算是对手,也会彼此尊重的。嗯,他,他像狼王的。狼王老了的时候,就是这样孤独而尊严的独自离去,它会找一个安静优美的地方,静静的死去,不会因为知道自己要死了而去跳崖。他如果要痛快。他自然会自己动手。我尊重他。”

  初晨沉默片刻,垂着眼。脸⾊缓和了些:“你觉得这样对他是最好地?”

  萧摩云不动声⾊的说:“如果是我,我希望我爱的人永远不要看见我死去时的可怕样子,希望我在她心里留下的都是完美。”

  初晨叹了口气,kao在墙壁上惘地望着远处发呆。萧摩云心急如焚,又不敢过分她,只好坐在旁边陪着她一起发呆。

  “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他问,见初晨不理,他苦笑一声,自顾自的说。“你就不想问问,我做这么多,到底是想要什么?”

  初晨还是不理,他伸出手,抬起她地下巴,她对视上他的眼睛,初晨感觉他的两只眼睛犹如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把她一把拖住往里拉。她⾝不由己的往里面陷落,神⾊越来越茫,软软地跌⼊他的怀里。

  陷⼊昏前,她听见萧摩云幽幽咽咽的在她耳边说:“我知道我所做的,在你眼中不值一提,甚至卑鄙无聇。我知道你恨我害了你,害了他,害了你们的孩子。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做了。我不想委屈我自己,只能暂时委屈你了。慢慢的,你会知道,其实我也很不错,他能给你地我能给,不能给地,我也能给你。睡吧,睡吧,睡醒了就都好了,你从不曾认识他,他也从不曾存在过。”

  萧摩云神情疲惫,嘴角含笑,耐心地等待怀里的人苏醒。迄今为止,他学过地这套上古魂术算是运用得最恰当,最有用的一次。虽然花了他极大的精力,但总算是得偿所愿,再花一倍的精力他也愿意。他轻轻吹了吹她长如蝶翼的睫⽑,睫⽑带来的酥庠让她不満意地皱了皱眉,微叹了口气,翻了翻⾝,又要继续睡去。

  “阿桐,阿桐,起来。”

  她终于动了动睫⽑,睁开了眼睛,困惑地望着他:“你是谁?”她惊慌失措地要从他怀里挣开。

  萧摩云紧紧搂住她:“我是你夫君啊?你忘了?你这⽑病啊,总是忘记不该忘的事情。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这是最后一次原谅你。”

  “我常常忘了不该忘的事情?”她很困惑的望着他,从他脸上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你是我夫君?阿桐?我是阿桐吗?”她偷偷瞟了他一眼,脸蛋变成了‮红粉‬⾊。

  “是啊,你连这个都忘啦?我们已经成亲两年了。”他一脸的担忧和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才睡醒的她有些痴痴傻傻的,她害羞地望了他一眼:“我记不得了。”

  “那你记得什么?”他的眼睛真漂亮,亮晶晶的望着她,看得她脸红心跳的。

  她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安,有些惊恐“我,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这是哪里?”

  萧摩云的脸⾊有些难看“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许你再忘记了?”

  看她听话地点头,他満意地伸出手:“来,到我这里来。我慢慢地跟你讲。”

  她咬着,脑门上都急出细汗来,害怕地看着他,就是不肯过去。萧摩云眼里闪过一丝霾,随即笑得忧伤无比:“你不是最喜我抱着你的吗?你可是开始嫌弃我了?”

  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挪动了步子,刚走了两步,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刚刚一⼊他的怀中,她羞窘得抬不起头来。萧摩云刚好可以看见她‮红粉‬⾊的耳垂和如⽟的脖子,他忍不住轻轻tian了一下。

  她却像受惊的小鹿,害怕地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萧摩云叹了口气,強忍下心头的望,时间还很长,他不能过于急切,吓坏了她反而不妙。

  他深昅了一口气,正要把打了无数遍腹稿的,关于二人之间的前尘过往告诉她的时候。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夫君,我饿了。好饿,好饿,想吃烤。为什么我会这么饿?你不会笑我吧?”

  萧摩云深昅了一口气才没有被她打败,好脾气地从怀里摸出小半块⼲饼:“烤没有,只有这个。出去以后带你去吃,慢点,别噎着了。”

  自他拿出那小半块⼲饼以后,她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还情不自噤地咽了咽口⽔。⼲饼拿到手里,她还能保持风度,动作优雅地咬了一小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把手里咬了一个弯月亮的饼递给他:“夫君,你吃么?”眼里却是万分的不舍。

  萧摩云正要‮头摇‬,突然道:“想吃的。”伸过嘴去就咬了一大口。她失望万分,差点要哭出来,挤出一个皱巴巴的笑,把饼喂⼊口中,再也不问他要不要。

  萧摩云心里乐开了花。看来她是真的记不得了,这是一个人面对饥饿和突然冒出来的丈夫的正常反应,如果她过分的殷勤,反而让他心生疑窦。

  他告诉她,他们已经成亲两年,他带她从这里经过,不小心跌⼊了这里,她被摔伤了头,所以什么都记不得了,而他的肩头,也是摔下来时受的伤。

  她很害怕的拉着他的袖子“夫君,那我们还能出去吗?”她的动作不经意地扯疼了他肩膀上的伤口,疼得他倒昅一口凉气。她忙去按住他的肩膀“对不起夫君,我忘了。疼吗?”

  “没事。”他咬了咬牙。

  “那我们还能出去吗?”

  “当然能的啊!”他笃定地牵着她的手“这和你小时候玩的那个心球没什么差别嘛,你想想,我们一起想,看谁先想到。输的人要亲赢的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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