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 剧变
“每次她来到家里，我都忍不住躲在暗处偷偷观察她，心里想自己长大了也一定要做个像她那样美的人。只是我家隔壁的老太太看到樊影就要叹气，说樊影姐姐不像是长命的人。当时我气得还和她⼲了一仗，可是还真被她说中了。”
“那时我姐姐正和我现在的姐夫爱得热火朝天，我真不明白她那么早恋妈妈怎么还装作不知道，反正我对她的男朋友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整天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简直就不像个男人。我懒得理他他早就知道，要不现在也不能这样不喜欢我。”
小可攥了攥拳头，鼻子哼了一声。
“有天我无意间听他说要把自己的同学介绍给樊影姐姐认识。天，他那种人的同学能有什么好样的？于是我就偷偷给樊影姐姐说千万不要喜欢姐夫的同学。说完了我还有点后悔，生怕她告诉我姐姐，要知道她俩很要好的。不过樊影姐姐很够意思，她一点都没有向我姐姐透露。然后有一天我姐夫就把一个男生带到我们家，他叫那个男生‘连刚’。”
连刚？江若蓝的心紧了一下。
“不得不说连刚长的真是够帅的，很像电影明星。不过我却非常不喜欢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反正一看到他就心里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别扭，他的眼睛…我觉得眼睛总是放出异样光芒的人不是什么好人。当时他还误以为我就是樊影姐姐，真讨厌。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樊影姐姐原来说好要到我们家来的——因为姐姐骗她说要一起上街——可是后来却没有来，结果这次相亲也没有成功，真是太好了。”
“不过为这事我和姐姐大吵一架，我觉得她不应该这样欺骗朋友，可是姐姐却说我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我说那个连刚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却说我没眼光。我真怀疑她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后来连刚再也没有来过，只是时不时的听姐姐和姐夫抱怨说樊影姐姐爱上了一个花花公子，还是个有妇之夫，还有什么不选择连刚倒挑了那么一个纯粹是自讨苦吃。”
“我始终不敢相信樊影姐姐会做第三者，她是那样一个⼲净的女孩。我担心她受骗，偷偷跟踪过他们。我见到了那个好像是叫庞远鸿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男人呢，又成熟又稳重，风度翩翩，对樊影姐姐非常好。我很佩服樊影姐姐的眼光，就和我的一样好。不过我也打听过那个男人的事，其实他早就和老婆离婚了。”
“于是我就开始盼着樊影姐姐毕业，这样她就可以嫁给那个男人了，连刚也不会再纠缠她了，那个连刚真讨厌，樊影姐姐都有男朋友了还三番两次的找人家，还找我姐姐帮忙，动不动就发疯发狂的，我觉得他好像是个态变，还想和樊影姐姐在一起，他根本就配不上她！我曾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想象樊影姐姐结婚那天该有多么漂亮…你很难想象女生对女生也会迷恋到那种程度吧？”
江若蓝刚刚在心里冒出“同性恋”这个词就听到小可说：“你可不要以为我是爱上了樊影姐姐。”
江若蓝真是被她打败了。
“只是在那个清晨，我还在睡梦中，就听见电话一通猛响。其实电话在半夜响的事也是经常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清晨它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让人心惊⾁跳。”
“是姐姐接的电话，我看见她放下电话时都不会动了，只是像个机器似的一个劲的重复一句话‘樊影死了，樊影死了’。”
“当时我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樊影姐姐会死？我跳下床拼命的摇晃她，她还是来回重复那句话，气得我给了她一耳光。她突然抬起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看着她那副样子我真恨不得再给她两下，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不能⼲点正事了？”
“我们直冲到樊影姐姐家，那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察警和医生正抬着担架往外走，多熟悉的一幕，就像电影，只可惜…我扑过去就掀起了那面白布…说实话，除了恐惧接下来的就是后悔…樊影姐姐已经不成人样了，她的头虽然还在该在的位置，却由于担架的晃动而轻轻的摆动着。脸上満是乱七八糟的颜⾊和浆糊样的东西，像是谁恶作剧泼上去的，还一块块的堆着。眼睛特别吓人，只省下了两个黑窟窿，后来才知道是被人挖去了。她曾经那么漂亮的长发乱乱的，被血粘成一块块…真的，我真不希望这个躺在担架上的女孩就是那个温柔可爱笑起来甜甜的像天使一样的樊影姐姐…”
小可突然说不下去了，她捂住胸口，肩膀剧烈的动耸着。她晃了两晃蹲在了地上，头埋在膝盖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惨白的灯光下，小可蜷缩着的⾝子显得是那么的弱小孤单。
是的，小可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往往很脆弱。
江若蓝走过去揽住了小可的肩，看着她哭红的眼，自己不知为什么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小可继续菗泣着：“那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姐姐是姐夫送回来的，隐约听他们说是庞远鸿杀的樊影姐姐。我不信，庞远鸿怎么可能会是凶手？他是那么喜欢樊影姐姐。可是后来庞远鸿真的去投案自首了。”
“我背着姐姐去看过他，那还是事发一个星期后的事了。他当时…我很难相信那个在栏杆后边的人就是他，只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人很瘦，脸灰灰的，胡子很长，像是老了几十岁。”
“他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呆了很久我才问了他一句——樊影姐姐不是你杀的，对吗？本来他一直看着桌面，但听到樊影的名字却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见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可随即就暗下去了。”
“看见他的目光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是一个死人的目光，我想我再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这个人的心已经死了。我刚准备走，就看见一个穿着火红服衣的女人跑了进来，喊着他的名字，他头也没抬就离开了，那个女人哭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