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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璠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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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9章璠的消息(3091字)

  回到苡荆阁,将楚清清放在软凳上坐下。每回来这里,都会让肖凤宇觉得莫子灏的‮磨折‬十分到位,不止是楚清清,连带着远在千里之外的濮瑾。楚清清不知道,每隔一个月,莫子灏都会亲自书信一封,告诉着濮瑾楚清清的点点滴滴,那怕是她让下人支使着去洗⾐打杂,如此的事无巨细的汇报了四年。

  捡起楚清清受伤的手,那手上的伤口早已数不清了。方才又添了新伤。他知道她不会反抗,因为那是毫无意义的,莫子灏很清楚她的弱点,更懂得如何控制她,如何控制远在璠的濮瑾。

  “你不必每次都这样替我解围。”楚清清声⾊平静的说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

  “哼——。”肖凤宇松了手,假似一声嘲笑“你可别告诉我说你现在才想着要远离我,咱们之间在这府里早就暧昧不清了。”

  略微抬眸,她依旧平静的看着肖凤宇,可眼中的意却出卖她內心微的波动。“你是个君子,知道我不会如此轻看你,我只是…。”不想欠你更多罢了。

  她将半句话截在口中,肖凤宇有些后悔话说得重了,他分明知道楚清清不会这样想他。站在她的⾝边,将她拉⼊怀里,他——只想在这个时候做她的依靠。“我的臭名早已在外,你眼中的君子别人是看不到的。”回想几年前他初见她,那时的她拥有着一个寻常女子不该有的自尊与骄傲。如今,她的骄傲已被人践踏至尽,自尊亦被羞辱得然无存。可她还活着,坚強的守着她与濮瑾仅剩的羁绊。

  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那怕她失去一切也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她的忍耐与坚持,如今经不得一丝温暖的关怀,那会让她泪雨决堤,伤恸难耐。“你不该这样待我,肖凤宇,我是个知命之人,本不知自己的坚持能维系多久,你的好,我还不起,真的还不起。”她没想到当初那般想轻薄她的人,此时在北晋居然会成为惟一关怀她的人,那一份错落与反差,让她的內疚与愧责从不退⾊。

  她很久没说过这样令人沮颓的话了,那声⾊让人听来心碎不已。还记得孩子刚出生不久,她因受不了莫子灏的‮磨折‬与羞辱自尽,当时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是他将孩子弄哭,让哭声震痛她的耳膜,方让她醒回过来。有时想想,那时是不是他错了,不该让楚清清醒过来经历本可避免的一切。

  “告诉我,你真的不想知道濮瑾的消息么?”她从来没问过,如果她问,他会说。之所以这些年不言不语,只是不想看到她露出那些抑忍的伤痛表情。

  离开肖凤宇的⾝边,楚清清起⾝走向窗前,那窗棂边有她数不清仰望明月延伸思念的⾝影“还记得当年在冬莹宮中的苡妃,初识她,觉得她与濮瑾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濮瑾的冷情与决然配上苡妃的洽静与淡雅,他们之间似乎无懈可击。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对彼此的了解深⼊,我明⽩了那两个看似珠联璧合的人不过是一场相互配合的游戏。苡妃曾说过,自从莫子灏提出的要求她点头开始,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她的结局,也在离开北晋那一刻有了注定。而我呢,亦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再也回不去了,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呀,可这是定局,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不是不想知道濮瑾的消息,而是不敢知道!这么些年我沉默不言,只是不想让自己埋在心里的悸恸死灰复燃。知道了又如何呢?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如今我最担心的,是恒儿该怎么办?我在懊悔将他带来这个世上中后悔自己不该摒弃与濮瑾仅有的羁绊。我并非圣人,本看不破任何事情,我能做的只是忍,可凡事有头有尾,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抑忍到几时?四年了,我已经筋疲力尽,所以请你不要再动摇我的心绪,我不想知道任何事情,那怕关于濮瑾。”

  原来她是如此的害怕,她能坚持到现在,的确是一场耐力与坚強的战争。所以,他佩服她,自然而然的就想为她做些什么?他改变不了莫子灏对她的任何看法,能为她做的也很少。因为那份佩服,所以他待她宛若执友。从有那个念头开始,便有过那样不可思议的感叹,也许楚清清是他人生的一大奇遇,能认识她,他感到幸运至极。

  “北晋与璠开战了,战事已持续了三个月。濮瑾亲自领兵出征,虽然气势不错,可如果没有特殊的本事,还是无法撼动这北晋王朝。”

  他还是说了,还是让她想继续平静的心如跳动的⽔花渐渐泛起涟漪。斜眸有些不悦的看着肖凤宇,她并不言语,她懂一但开口,她想知道的事情便会没完没了。‘还好我不爱你’,离别前她让濮瑾听得真切的决离之语,徒然缭绕在耳边如何也挥之不去。

  “你不该跟我说这些。”楚清清顺着窗棂边软软的顺滑下去,久违的泪⽔断断续续如雨珠,漫延至整个脸颊与细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不要说,不要说…”

  肖凤宇踱前一步,伸出去的手又沉沉的放下。他真的不该说么?他只是想让这个可怜的女人一个坚持下去的盼头。“对不起,如果有什以需要我帮忙,你可以跟我说,我先走了。”

  他为什么要道歉?他没有任何必要跟她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呀。默默的看着肖凤宇消息在门槛处,由浅至深的纠结一丝一缕的在周围起伏开。如山脉般延绵不断的思念,随风一起涌向天边。

  是夜,无眠。

  怀中抱着恒儿,静静地听着月光下⽩花绽放,小草细微温馨的滋长,稀稀啐啐,如天空洒落的⽑⽑弱雨。

  从肖凤宇那里得到不全面的消息伊始,她的心便无时无刻不拎起忐忑。濮瑾三个字,将她的害怕不安情绪全然的调动了起来。

  恒儿觉得娘亲抱得太紧,他忍得有些难过,细声的唤道:“娘,娘。”

  楚清清茫的眼神骤聚,孩子的不适呼声惊回她飞散的神智,忙垂眸“恒儿,怎么了?”淡淡的灯光浮掠了她一层黯影。

  “疼。”

  顿时松了力道,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将他抱得太紧“对不起,恒儿,娘不是故意的。”

  恒儿伸出小手拉着娘亲的袖口,似乎想到什么,低声闷闷的问:“恒儿下午见到肖叔叔从这里离开,他是来欺负娘的么?”在他眼中,肖凤宇与那个坏人一样,都是让他厌恶的坏人,可是不懂为何娘和私下让他不得对肖凤宇无礼,还得称呼他作肖叔叔。他问其原因,娘说这是礼貌。

  有云遮月,透过半掩的窗棂望出去,庭院的一角呈现出令人⽑骨悚然的漆黑,浓烈得如她內心的惆怅,厚实极了。

  心头一阵颤粟,幽幽的目光中透着伤感的微笑“恒儿想见爹么?如果你见到爹,会跟他说些什么呢?”

  恒儿没有立即应话,略微转动的清澈如星辰的眸子,似乎想了很久方道:“爹是长什么样子的?”

  对啊,濮瑾长什么样子呢?楚清清浅笑不语,脑海中却在拼凑一张她不敢擅自记起的脸,一点儿一点儿拼凑着,一点儿一点儿的清晰起来,她的脸⾊也跟着一点儿一点儿的飘浮上一层苍⽩,如同夜风吹走遮月浮云,再重新落⼊凡尘的霜⾊。

  今⽇,她让她的孩子头一回见到她的眼泪。淡浅却温柔的语声仿佛源自远古般空灵“恒儿的眼睛最像爹爹,你爹有一头漆黑如墨的青丝,他的眼眸仿佛两口深遂不见底的枯井,轮廓与目光一样温柔,专注且深情。还有一个坚毅的膛,那是娘想要永远依偎的依靠。”

  “娘,恒儿想爹。”恒儿依着娘亲的叙述在內心描摹起爹爹的模样,一想到自己被人欺负没有爹爹宠爱,委屈的眼泪顿时如珠倒落“他为什么要让那些坏人欺负娘欺负恒儿?”

  “恒儿听娘说,你不可以怪爹爹,是娘错了,一切都是娘的错,才会让恒儿受人欺负。”楚清清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盯着儿子说:“恒儿,你还小,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知道么?答应娘,决不可以怪你爹爹知道么?”

  恒儿眨着汪汪泪眼,片刻后方点头“嗯,恒儿记得了。”

  楚清清仿佛松了口气一般,紧张的心绪顿时飘散,复将儿子抱⼊怀里“那恒儿告诉娘亲,如果你见到爹爹,会跟他说些什么呢?”

  “恒儿不知道。”

  是啊,他不过是个四岁大的孩子,从未见过⽗亲,于他而言,此时莫过于一个陌生人,能说些什么呢?如此想着,将系在间的碧玦扯下搁到恒儿手里“这是娘亲最重要的东西,如今娘亲将它给恒儿保管,如果有一⽇恒儿见到爹爹不知说什么话,就将这碧玦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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