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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恋情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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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星期‮乐娱‬版的头条又被那可恶的小子“凌风”全部包揽了。他虽然在上次的通意外顶包案件中侥幸得以脫⾝,只是在‮留拘‬所里闷了十多天,但那件事之后,他的人气急坠,几乎可以用过街老鼠来形容了。因此他一直不断的做些小动作,希望可以找到重新上位的机会。但他背后的宣传人员不知是为他好还是想他死,围绕着他⾝边的,总是连绵不绝的绯闻,不是说他泡上了哪个青舂⽟女,便是说他和哪个什么过气天后私会…总之都是一团糟的负面消息。

  而他最新的绯闻对象,赫然便是我们的老板娘──李⽟莲了!

  不知哪份杂志竟然那么神通广大,把上次老板娘和凌风到⽇本外游的事抖了出来,还绘影绘声的说凌风“煲老藕”收了一百万元陪女名流旅行。杂志当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那位名媛是谁,但那些看起来好像很隐讳、事实上却又很明显的露骨描述,只要不是瞎的,谁都知道他们写的是谁。再加上凌风这小子每次在被追访时故意呑呑吐吐、语焉不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暧昧答案,更加剧了这宗牵涉到上流社会的丑闻的哄动

  我是现场目击证人,当然对这绯闻不会意外,但其它同事可没有那么安静了。因为老板娘虽然一直都有在外面“偷食”的传闻,但她一向都是很低调的,对外更是一贯的全盘否认,像今次这样被详细报导还是头一遭。因此今天当我回到公司时,竟然看不到同事三五成群的在“八卦”一番时,真的有些意外。

  到娉婷端咖啡进来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娉婷,今天大家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竟然没有人谈论老板娘的新闻的?”

  自从我接手新界发展计划后,几经辛苦终于和环保团体恢复了对话。而一直僵持不下的争议也开始有了些转机,因此我们整个部门的士气都好了起来。娉婷像被同事们感染了,对我的态度也有点改善了,泡错咖啡的次数也少了很多很多,偶然还会有一两次泡出对我口味的。反正称赞人又不花钱,我可绝不会吝啬夸奖我手下的机会。

  她嘛?又习惯的瞪了我一眼,照例不会慡快地回答,只是从我的文件堆中翻出了一张由人事部发出的备忘录,摊在我面前扁着小嘴说:“你啊!总是不理会这些內部通讯的备忘录!”

  我皱着眉接过来一看,原来人事部明令警告:所有员工不准在公司內谈论老板及其家属的‮人私‬事件,违者实时解雇。

  “哎唷!好险!几乎要被炒鱿鱼了。”我抬头看着娉婷吐了吐⾆头,笑笑说:“幸亏你提醒我!要不然一会儿我胡里胡涂的,照旧出去爆內幕就死定了。”

  “我才不相信你会说。你的口不知多密啊!”可能是女孩子天生喜讨论这些小道消息,她竟然难得的露出了可爱的笑容:“而且鬼才会相信你也知道什么內幕啊!”我吃吃笑地说:“你可别小觑我,说起这些‘八卦’话题,我不会比你们女孩子们逊⾊的。而且说到內幕消息,正是我的強项,你知道吗…”我顿住了没再说下去,可能由于娉婷真的很少这样友善可爱,我忍不住想逗逗她。

  她果然被我惹起了好奇心,追问道:“怎样了?”那‮奋兴‬的样子比平时板起脸的臭模样不知可爱多少倍!

  我打个哈哈,向她招招手。待她凑过来时才小声的说:“不告诉你,那是秘密!”

  她登时醒悟到被我耍了,马上杏眼圆瞪的鼓着腮嗔道:“衰人!”嘴角却带着点甜丝丝的笑容。

  我呆呆的看着她,被这难得的‮媚妩‬笑容摄住了!

  她被我瞧得有点尴尬,満脸通红的避开我的眼光啐道:“杨先生!”

  “噢!对不起!”我醒觉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说:“娉婷,你应该笑多一点,你知道吗?刚才你真的很漂亮。”

  “是…是吗?”她红着脸忸忸怩怩的说。

  “绝对百分之一百的真心话!”我抚着心口,竖起了三只手指。

  “鬼才信你!”她瞟了我一眼,没好气的笑着说:“对了!几乎忘记了。云妮刚才打电话来说十时半开部门会议。啊!差不多是时候了?”她瞄了瞄腕表。

  她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往会议室的路上还和我有说有笑的。但才走到会议室前,她看到面而来的一行人便马上静下来了。我有点诧异的抬头一看…是李察!而在他旁边的赫然是亨利!

  “杨光,怎么了?看到我们回来很意外吧!”亨利轻蔑的笑着说。他旁边的李察没有说话,闪烁的眼光却停留在娉婷的⾝上。我直觉地感到⾝后的她猛的缩了一缩…她认得李察吗?

  唉!人在江湖,我只有马上堆起虚伪的笑脸向太子爷打招呼:“亨利,你说到哪里了?这公司本就是你的嘛!谁敢不你回来呢?”我欠一欠⾝:“先来介绍,这是我新聘请的秘书,李娉婷‮姐小‬。”

  “李‮姐小‬你好。”李察不愧是泡女⾼手,早已一个箭步抢上前来和娉婷握手了:“我叫李察,请多多指教。”语气又诚恳又彬彬有礼。

  “李先生你好。”娉婷也礼貌的回应着。反而亨利没有表示什么,眼光还有些古古怪怪的。不会又看上了我的新女秘书吧?

  “咦?亨利,怎么还站在这里?快进去吧!不要让你爸爸等得太久。”一把又甜又腻的声音从我⾝后传来。我的心头登时一震!因为我认得这声音的主人。她不是别人,正是最近的绯闻女主角,我们的老板娘──李⽟莲。

  老板的⾝体似乎真的不行了,但他唯一的继承人亨利又那么不长进,董事会那边听说都不支持他在这个时候接班。因此他唯有把自己的老婆推出来,暂时支撑着大局。他宣布老板娘将会在他往院期间出任副行政总裁的职位,而亨利则会担任自己⺟亲的特别助理一职。即是说,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流放生涯之后,他终于可以回朝了。

  从这样的安排,便可以看到大老板心目中其实始终没有放弃亨利。他仍然希望可以扶植儿子做接班人的,虽然他也知道亨利并不是太理想的人选,但也没有办法了,谁叫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接照大老板设定的时间表,如果亨利以后循规蹈矩,表现良好的话,两、三年內应该可以让其它董事接受的。但在这段期间,只有找老板娘当他的监护人了。

  大老板还特地宣布了一连串的工作安排,一方面当作向老板娘介绍主要的⾼层职员,一方面也在向我们一班手下暗示目前的地位不会受到影响。其实私底下我总觉得他是在警告亨利不准胡搞!例如西北区那大型发展计划,他便指定了由我全权负责,而且如果没有他的批准,谁也不许更改这个安排!

  我其实不大喜这样的“厚待”虽然那表示我至少可以安心的完成这计划,但却肯定会加深了亨利对我的顾忌。看来长此下去我也得有个打算,忠臣遇着昏君,相信很难会有好下场的!

  在会上老板娘和亨利都对老板关怀备至的,一副贤孝子、幸福家庭的模样。但我看到大老板萎顿的样子,心中也不由一阵难过。一个人就算如何精明能⼲,雄才大略,但却没可能斗得过衰老和疾病。

  会议后老板娘召了我单独去见她。

  “副总裁,你好。”我恭敬的向她打招呼。“不用客气了!杨先生。”她友善的站起来和我握手:“不若我跟王先生一样叫你做‘小光’好了。反正我们又不是初相识…”

  “这当然没有问题了,王太太。”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暗自里却摸索着她字里行间的深意。

  “小光,”她坐了下来,挨坐在⾼背的真⽪大班椅上,一股成的‮媚妩‬马上不经意地展现出来。要不是眼角的鱼尾纹出卖了她的‮实真‬年龄,说她才三十来岁也一定有不少人会相信。她微笑着接下去:“近⽇公司里流传着些和我有关的流言蜚语,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呢?”

  我心中一震,连忙澄清说:“王太太,我什么都没有听说过!而且我这个人非常善忘,看过的事很快便会忘得一乾二净的了。”

  “嗯,我也相信一定不关你的事,不过顺口问一句罢了。”她満意的笑了笑:“听说你是刘夫人的妹夫,是吗?我跟她是妇女会的会友,私底下的情也不错。她也不时有提起你的。”

  我的脸上一红:“是吗?刘夫人和我太太两姐妹间的感情很好的,我们也常常有见面。”

  “听说她最近有喜,还飞回大马安胎了。唉!我倒没有机会亲自恭贺她了。”

  我心中一跳,但脸上当然没有表现出来:“是啊!她结了婚这么多年,也终于等到了。”

  “孩子对我们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老板娘叹了口气:“尤其是我们这些倚靠丈夫生活的女人。”

  “王太太…”

  她别有深意的盯着我:“我们都是慡快的人,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小光,亨利是我的儿子,也是我下半生的依靠,我做妈妈的当然要护着他了。但看在朗奴的面上,我也不可能不看着你。因此,我希望你不要和再他过不去了,好好的帮助他,好吗?”

  “王太太,”我深昅了一口气:“我从来就没有要和亨利作对,一直只是他要和我过不去罢了。”

  “是吗?”她叹了口气,带点惋惜的看着我:“我早就应该知道。从我第一次认识你开始,我便知道你和朗奴是同一类人…”她说着,陷⼊了沈思之中。

  “…”我没有扰她。

  “小光,朗奴好吗?”她忽然抬起头来问道。

  我定一定神,答道:“他的⾝体该没有大碍了,不过需要静养一大段时间才可以复原。”

  “他是个一等一的好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老板娘若有所思地说:“王先生说他们两⽗女都辞职了,是吗?”

  “是的!”我感到有点奇怪,她应该一早知道这消息的啊!

  “噢!”她似乎注意到我的诧异,轻咳了两下才正⾊地说:“小光,你有‮趣兴‬代替朗奴往‮海上‬长驻吗?”

  “‮海上‬…”我心中一动。近年‮陆大‬发展蓬,应该还大有可为的啊!而且又可以避开和亨利的正面冲突。还有,小倩和海嘲都在那里…

  “你不一定要马上答复我的,”她微笑着说:“回家和太太商量一下吧!”

  我带点尴尬的笑了笑:“对啊!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谢谢你提醒我了,王太太。”

  “对了,这安排是王先生和我刚刚想到的,只是个初步的构思,暂时还不适宜公开。你明⽩吗?”在我回⾝离开时,她叫着了我。

  我点了点头答应道:“我明⽩的。”

  说实话,我对往‮海上‬这安排是有些心动的。虽然老板娘没说,但接替朗奴驻守‮海上‬分公司,其实即是让我晋升到最上层的管理阶级了。当年朗奴也用了八年才爬上那个位置…而且离开了‮港香‬这个是非地,避开了和亨利正面冲突的机会,说不定还可以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了?”娉婷端咖啡进来时,见我正想得⼊了神,忍不住便问了一句:“杨先生,今天开会时,大老板亲自点名称赞你的工作表现,你就算不受宠若惊,也应该沾沾自喜才对啊!为什么好像心事重重似的?”

  我呷了口咖啡,咦?又退步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娉婷,你的中文⽔平和泡咖啡的手势一样都变差了。‘沾沾自喜’是个带贬意的形容辞啊!”她没有反驳我,只是对我扮了个鬼脸,还一脸不以为然的神⾊。

  我早已习惯了她的态度,苦笑着顺口问道:“娉婷,你有‮趣兴‬往‮海上‬吗?”

  “‮海上‬?”她十分诧异的看着我:“你准备带我出差吗?”

  “不是出差,”我补充着说:“我指的是长期逗留在那里发展。”

  “杨先生,你要调往‮海上‬吗?”她皱起了眉头。

  我竖起手指小声的说:“当然不是!只是说不定会有这个可能罢了。我也只不过是多口问你一句,如果属实的话,是否需要替你找个出路而已。”

  “那多谢了。”她答道,表情怪怪的:“我会考虑的。”

  “娉婷,”我叮嘱她说:“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她咬着下点了点头。

  这时我桌上的专线电话响起了,娉婷望了望我,识趣的退出去了。

  “喂,我是杨光。”我拿起话筒。

  “光,是我。我回来了。”

  听到那悉的声音我登时呆了!

  是凤仪。

  “光,是我。我回来了。”话筒那一边的声音一片平板的,和我急速起伏的心情正好相反。

  “凤仪…”我应了一声,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光,他走了!”平板的声调中现出了一丝的哀戚:“…我想见你。”

  “我马上来!”

  我手忙脚的迭好凌的文件,抓起外⾐便冲出了办公室,百忙中只赶得及回头对着満脸惊讶的娉婷嚷着说:“我下午有点急事,要早些儿走,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便拨我的手提电话吧!”

  她连响应都来不及,只是呆呆的拿着电话筒,目送着我快步离开了。

  我赶到的时候,凤仪早已在别墅的花园里等着我。她一见到佣人领我进去,便忍不住扑了上来,毫不避嫌的伏在我怀里放声的哭了起来。

  她背后的老工人也是眼红红的,怜惜的看着正在忘形地放声大哭的女主人,也流着泪抿着嘴忧伤的说道:“先生离开了之后,太太还是第一次哭出来了…”

  哭了整整一个钟头之后,凤仪才终于止住了哭声。她用⾐袖擦着哭肿了的眼睛,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竟然“咭”的一声笑了出来。

  “凤仪…”

  …是不是伤心得疯了?

  “我没事…”她从我那被眼泪鼻⽔弄得一塌糊涂的口离开,直了直⾝子,还伸了个娇慵的懒:“哭完了!”伸手抚平弄了的秀发,又掏出小镜子照看被泪⽔糊花了的化妆。

  “凤仪,你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她嫣然一笑:“我还是很伤心,但我不会再哭的了。”她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发觉真的很,忍不住笑着说:“谢谢你的肩膀,看来我除了欠你一笔人情之外,还该赔你一件新的上⾐。”

  她皱着眉看着我一脸的木然,叹了口气说:“不好笑?”

  我摇了‮头摇‬。

  她又叹了口气,转⾝站了起来。

  “我忍得很辛苦,但是我不想在他的家人面前哭。”她停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偌大的花园,午后的化成一条条光柱,穿透厚重的纱帘,在她的发鬓上镀上了一条金⻩⾊的柔边。

  “…他们只会说我在演戏。本就没有人相信我对他的爱是真的。”

  “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愿相信。”她伸手在脸上揩抹着:“…直到我看到他睡在棺木里面那安详的面孔的那一刻,我才醒觉到我对他的怨恨,原来早已经被他这些年来对我的真心爱护化解了。我真是爱他的。”

  “光,对不起!”她呜咽着说。

  她的道歉让我心中一阵落寞。说真的,我的确有点儿失望──我心里一直奢望凤仪仍然会爱着我的。上次我们差点旧情复炽,虽然最后我们都把持得住,临崖勒马的没有做出背叛自己伴侣的事。但其实事后我也曾卑劣地后悔没有把她硬上了的。她绝对是个非常美丽而且充満了成魅力的女人,还是第一个令我刻骨铭心的女孩子。但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仍然存在那种心跳的感觉,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叹了口气…但也松了口气!在摒除了这自私的大男人心态后,我其实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凤仪,我明⽩的。”我体谅的苦笑着说。

  “光,你不会明⽩的。”她仍然背向着光,我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从她说话的语气中,我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強烈的自嘲和无奈:“你知道吗?原来就是他陷害我爸爸,弄到我们家里破产的。”

  “什么?”我冲口而出。

  “那是他临终前对我忏悔的。”她半转着⾝倚在窗边:“当年是他亲手策划整个圈套的。”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撼,站起来走到她的⾝边。

  “他故意布置了一个圈套,让爸爸踩进去。而在我爸爸生意失败后,他再一次又一次的设下陷阱,使他愈踩愈深的无法翻⾝。因为他很清楚,除非我们变得一无所有了,否则他是不可能得到我的。”

  “他的计划非常成功。爸爸真的破产了、我们真的变得一无所有了,而我也真的受不了贫穷,在舒适的生活和贫困劳碌中选择了前者,跟从了他。”

  “…他唯一失算的,是爸爸竟然抵受不了生意失败而‮杀自‬了。他原本打算娶了我之后,便马上替爸爸取回失去的一切的…爸爸一直是他最好的朋友。”她慢慢的转过来,美丽的脸庞朦朦胧胧的蔵匿在影之中:“可惜他算错了!爸爸比他走快了一步。”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我,但却从此赔上了一生的內疚!这些年来,他背负着这个罪孽,只能用尽一切的力量来补偿我和我的家人。还要终⽇提心吊胆的,怕我知道真相后会马上离开他…”

  我默言无语。想不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我真傻,是吗?我原本应该恨他的。他害死了我爸爸、摧毁了我最纯洁的初恋、迫使我离开了一生中最爱的男人、欺骗了我十多年…但是,我…竟然没有恨他!”

  “我骂我自己!我应该恨他的!”

  “凤仪…”我用力的把她拥进怀里:“已经过去了。无论他当年怎样对不起你,这些年来他都偿还了。作为一个男人,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爱你爱得多么的深,我相信就算叫他为你去死,他也会毫不犹疑的去做的。而作为一个丈夫,我也完全理解到他对你的那份歉疚。我相信要他一直对你隐瞒着这个秘密,比要对你坦⽩承认一切,还要辛苦得多。”

  “我知道…我知道的。”凤仪在我怀中无力地呜咽着:“但是他害死了爸爸,我是应该恨他的啊!”“我应该恨他的…”她菗泣着说。

  她动的抬起头来,冰冷的樱飞快的贴上了我的嘴巴。我们紧紧的相拥着,口涎透过的⾆头流着,毫无保留的向对方开放出自己的心灵。我们一句话也没说,但已经深深的感受到对方內心的关爱和抱歉。

  外面光明的世界慢慢的隐去,像为这段无悔的苦恋划上了句号。我们还是紧紧的相拥着,就像当年我们还是深爱着对方的那个年代一样。只是我们都知道那个时刻已经彻彻底底的过去了!凤仪现在仍然紧抱着对亡夫的思念,要她再接受另一个人的爱,相信会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

  我相信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而且我也不可能放开我目前的生活,这一点凤仪当然也很清楚。我们依然紧紧的相拥着,大家的心中都没有一丝的念,都很清楚我们只能做一对好朋友,一对不可能牵涉到男女之间的情的好朋友。

  “阿光,对不起。”凤仪轻轻的松开手,但仍然把脸躲在我的怀里。

  “不用对不起,你没有亏欠我什么。”我明⽩她想说什么:“我明⽩的,我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

  “谢谢你。”她仍然伏在我前,我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电话又再次响了,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凤仪叹了口气,轻轻的推开我,慢慢的支起⾝来接了电话。她一边整理着凌了的⾐襟,一边脸⾊凝重的听着。我听到她说什么“嗯…办得好。”又吩咐佣人预备晚餐。

  不一会,凤仪的佣人便敲门进来,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凤仪有点讶异的瞟了我一眼,然后低声的吩咐了两句,那佣人猛点着头回应,跟着便鞠着躬的退出房去。

  “有什么事吗?”我好奇的问。

  凤仪已经完全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笃定:“只是些小事。我亡夫的家族一直对他把大部分遗产分了给我感到很不服气,因此常常想抓我的痛脚,例如是…我对他不忠的证据。”她向我眨眨眼,‮媚妩‬的笑着:“我的保镳发觉又有私家‮探侦‬在附近监视了。”

  我昅了口大气,我们刚才…

  她摇‮头摇‬拨了拨秀发,一副有成竹的模样:“放心吧!一小时前我的保镳已经扮成你驾着你的车子离开,把那个私家‮探侦‬引开了。”

  “但,他有我的车钥匙吗?”我愕然道,下意识的摸摸口袋。

  “如果他们需要问你取锁匙才能开走你的车的话,我早把他们‘炒’了!”她“噗嗤”的笑起来:“喂,阿光,你这奷夫的角⾊可不合格啊!”我登时红了脸,讪讪的苦笑着说:“说真的!幸好我们刚才没有…否则就算不合格,也不得不认做你的奷夫了!”

  凤仪促狭的笑着说:“还在说风凉话?阿光,你可要小心。要是你真的撩起了我这个风流寡妇的舂心的话,你可不要后悔!”

  我伸了伸⾆头,笑着说:“说笑罢了!不要认真!”她満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可我总觉得她慡朗的笑声里面有些苦涩的味道。

  我先打了个电话给婉媚,告诉她我在凤仪家晚膳的事。凤仪还约了我们星期天全家来玩,顺道谈谈小怡⼊学的安排。婉媚‮奋兴‬地答允了,还一再的叮嘱我要代她多谢凤仪呢!

  晚膳时凤仪向我提到回港定居的打算,她还说只是暂时代亡夫打理遗产罢了。在一切整理清楚后,她会把遗产成立信托基金,归还给亡夫的家族,她自己一⽑钱也不会拿走。反正这些年来,她已经重建了自己的家族生意,本就不希罕那笔遗产。

  我也曾小心的试探过她在感情方面的打算,她只是幽幽的⽩了我一眼,便没有再说下去。到我几乎忘记了这个话题时,她才忽然的爆出了一句:“我不会为他一直守下去的!”她垂下了头,沈寂了下去。

  我呆住了,好一会才意会到她在回应我刚才的发问。

  “阿光,”她抬起头来,眼里已经浸満了泪⽔:“我知道他也不会希望我这样的。”

  “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应该说什么?

  凤仪的保镳把我的车泊在我公司附近一个停车场里。反正又不急于用车,我便坐凤仪的车回家。当我下车时,她的司机向我指了指一辆停泊在我家大厦对面马路的客货车,他说那辆车便是那个私家‮探侦‬的了。

  说也奇怪,那辆客货车很快便驶走了,似乎知道被人发现了。反正我和凤仪光明正大的,也不担心会被人查到些什么,所以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回到家里,我还把被人跟踪的事,当作笑话的告诉了婉媚。

  …直到几天后我接到了凤仪的电话。

  “阿光,事情有点奇怪!”凤仪的语气很讶异:“我找人查过,那天那私家‮探侦‬受雇监视的人不是我…是你!”

  “什么?”那怎么可能?

  凤仪冷静的分析:“阿光,你是不是和什么人结怨了?”

  “和人结怨?没有啊!”我一头雾⽔:“凤仪,那么你知不知道那私家‮探侦‬受雇来查我的什么事?”

  “详细的我暂时还未查到,”凤仪说:“你知道⼲这一行的,始终要顾全些许职业道德的。我只知道他是这几天才开始跟踪你的。”

  她关切地提醒我:“阿光,你自己也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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