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山上

　　回到生长了多年的山上，身心疲惫的郝光光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云端，舒服得想躺上面一觉睡它个几天几夜，什么事都不去想。

　　“光光，家里好…宽敞哦。”叶云心郝光光的家转悠了一圈后，讪笑着“夸”道。

　　长达半年时间无住过的房子，里面除了有一点没用完的柴火外，米油盐酱醋茶全没有，三间简陋的屋子，一间较大点的屋子是郝大郎夫妇活着时住的，稍小点的是郝光光所住，另外一间不大不小的用来放杂物，院子里有一间茅草棚子，用来放砍来的柴火，草棚子旁边有一个小舍，用来养郝大郎猎回来的鸭鸭。

　　郝光光忙着收拾屋子，拿着刚刚借来的掸子清理屋内的蜘蛛网，忙得团团转，对捏着鼻子站房门外不想进来的叶云心道：“家就这样，早就跟说家穷，偏不信。”

　　叶云心虽非正式的千金小姐，但因为祖父是叶氏山庄的总管，自小又与叶韬等关系好，是以一直过得都是好日子，一路上为逃跑已经吃了许多苦头，本以为来到郝光光家里可以舒服睡一觉，谁想这里的环境还不及路上随便的一间小客栈强。

　　“这、这…光光，们下山采买些物事回来吧？起码要买些米面。”叶云心看着忙碌的郝光光，有些愧疚，几次想上前帮忙，最后都因那几尺厚的尘土和多处的蜘蛛网而打了退堂鼓。

　　“好啊，去找隔壁王大婶，让她带去买点米面回来，下山后不要跑。”郝光光不放心叶云心这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小姐，丢了的话她拿什么赔给叶老总管他们。

　　叶云心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来，看着上面的数额眉开眼笑起来道：“幸亏出来时私房钱带得够多，有了它们吃喝是不用愁的，要赶紧去，还要买点棉被和褥子回来，等有了空们要去大采买一番，桌椅板凳都要买！”

　　郝光光干活干得酸背疼，站起身捶了捶后背暗自抱怨出去半年时间连打扫的活计都做不了了，果然是好日子不能沾，一旦沾上就算再小心还是不知不觉之中被养得娇贵了。

　　“省着点花啦，这有的不多，加上的十两总共才五十两不到，买得多了花光钱们怎么办？”郝光光叮嘱着，虽然她还有自白家拿来的一万两千两“补偿费”但那些钱此时存钱庄里，离这里有些路程，为了不暴目标引来叶氏山庄的，她不敢跑去太远，何况这些银子她还想用来养老，不到万不得已时刻她是不会动那笔钱的。

　　“放心，不会花，去去就回。”叶云心拿着银票出门了，刚来时郝光光已经带着她山上几户家转了一圈，这里的都很好，很热心，拜托王大婶带路她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山角下走不到三里地就有个小市集，叶云心要买的东西比较多，于是王大婶做完手中的活计后叫上自己十三岁的小儿子牵着驴子下山一起去，王大婶家两头驴，此时全牵出来了，王大婶和叶云心一骑一头，小儿子则牵着驴子步行。

　　叶云心开始还不敢，后来王大婶的安抚下终于敢骑了，前一半路程都僵着身子，唯恐掉下驴背去，到后来逐渐熟悉了驴子走路的节奏，慢慢地体现出乐趣来了，想她一个自小被看管较严的姑娘何时骑过驴子这种东西？新鲜极了！

　　“这驴子真好玩儿，这里好清静。”叶云心一扫先前的郁闷，咧开嘴笑起来，与骑马比起来，骑驴别有一番趣味。

　　王大婶笑着望向叶云心，庆幸道：“真是个开朗的孩子，刚被光光带来时看着失望的，还愁受不了这里清贫的环境，好此时笑了。”

　　叶云心笑嘻嘻地道：“王大婶无须担心，心心这一路的劳苦奔波都过来了，这里住岂会不高兴？虽说这里比想像中是简陋了点，多买些东西回去便是了，又不是住一辈子。”

　　王大婶笑了笑没说什么，指着前方道：“马上就到了，不要买太多，大婶还要赶回去烧火，记得回去后叫上光光一直来大婶家吃饭。”

　　“记得呢，谢谢王大婶。”叶云心一直笑，这里的确实如郝光光说的那样热情，她们刚一回去，众便奔走相告，没多久便全涌了过来抓着郝光光的手不放。

　　她观察了下，全是关心郝光光的，唯恐她出门外受了委屈，当听说她被白小三休弃的时候均气愤得破口大骂，若非郝光光要急着收拾房子，这些不知道要拉着郝光光说多久。

　　暂时手中没活干的想帮忙收拾房子被郝光光拒绝了，见这方面帮不上忙，又体谅她们赶路回来准备不足，便争抢着邀她们去自己家吃饭，最后郝光光选了王大婶家。

　　总之这几郝光光与她都要去这些的家里吃一顿，否则他们会生气。

　　叶云心没管过家，不懂得算计，花银子大手笔，王大婶一直为她把关，多余的一律没让她买，最后叶云心只将近期迫切需要用的物事买了一些，除了吃的米面和调料外，还有茶叶茶具，睡觉用的铺盖也买了两新的，先前的被子因为半年没睡过，得厉害，现拿出去晒也已经来不及了。

　　零零总总一堆东西，好牵来的是两头驴子，否则东西都带不回去。

　　“头偏西了，家那口子该回来了，大婶要快回去烧火。”王大婶催促着，将还想再买些东西的叶云心拉了回去。

　　叶云心嘟着嘴看着手中和驴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叹气道：“这两头驴辛苦了，看来有空时要买辆马车回来，这样买东西才方便。”

　　王大婶无奈地摇摇头，她看得出来郝光光这次回来有了些许变化，她与叶云心怕是都不会这里久住，买马车纯属浪费，只是不好打消叶云心的积极，于是将话藏心里什么也没说。

　　叶云心回去，王大婶急着回去做饭，命小儿子留下来帮她们干活。

　　“怎么买了这么多？”将屋子擦洗得差不多了的郝光光扶着慢慢腾腾地走出来问。

　　“怎么跟个老太太似的扶走路？闪了？”叶云心莫名其妙地看着郝光光奇异的姿势。

　　郝光光打了个吹欠，泛酸的身上了，道：“大概是干了半天活累到了，身上酸疼，好困，好想睡觉。”

　　叶云心闻言忍不住翻白眼，将米面等物郝光光指定的地方放好，奇怪地道：“说说，最近几总是泛困，若非急着赶路怕是会一天睡过去多一半。怪哉，的身体应该比强一些才对，怎的总听喊累，明明没有比轻闲多少。”

　　郝光光也觉得奇怪，拧眉想了会儿还是那个答案：“兴许是过了一阵子好日子，将身子骨养得娇贵了吧。”

　　“有可能。”叶云心点点头，没再就这个问题讨论。

　　两忙着将买来的东西归类放好，有王大婶的小儿子帮忙事情做得快了些，完事后两都出了一身臭汗。

　　“拿上衣服，带去泡温泉。”郝光光拿出两件衣服来递给叶云心一件。

　　“好呀好呀，盼很久了。”温泉这东西不常见，叶氏山庄就没有，这里是南方，虽然将近年关，但白天时还很暖和，不用像北方似的穿厚厚的棉衣。

　　附近有处天温泉，洗澡方便，正好她们也没时间精力去个浴桶来。

　　这处温泉离郝光光他所住的地方不远，爬山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热气腾腾的温泉，面积很大，中间被隔开，男左女右，里面的水清澈干净。

　　叶云心将手探进去一摸，热腾腾的正适合洗澡，兴奋大叫：“快、快，还没温泉池中洗过呢。”

　　郝光光这里洗了十多年，早没了兴奋感，半睁着犯困的眼将换洗的衣服放一旁，衣服准备泡温泉。

　　叶云心早等不及了，光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水池，水刚好没入她口的部分，双臂撑岩上催促道：“别磨蹭了，快下来泡泡就精神了。”

　　事情证明叶云心说的是错的，郝光光温水里泡了会儿后不但没有精神起来，反到温泉冒出的热气环绕之下更昏昏睡。

　　“喂，可别突然睡着了掉水中淹到。”叶云心担忧地捅了捅不停磕头的郝光光。

　　“放心，淹到了立刻就能游起来。”郝光光眯着眼呢喃着，双臂摆岩上，头趴手臂上闭眼休息。

　　“…”正说着时叶云心的视线突然郝光光如玉般光洁的手臂上顿住，手臂上什么都没有，收回视线看向自己手臂上那颗朱红的守宫砂，叶云心眨了眨眼大概是明白了什么，脸立时红了起来。

　　逃跑途中她们有时会客栈里打尖儿，但洗澡时都是一个洗完再换另一个洗，像这般“坦诚相见”此时还是第一次。

　　“什么？”郝光光困得恨不得这里有张，她立刻趴上去睡一大觉。

　　“没什么，就是觉得最近整又困又乏的好奇怪。”叶云心不好意思再去看郝光光的胳膊，梳洗着长发说道。

　　“大概是先前太紧张了，现回了家过几便好。”郝光光毫不意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回道。

　　温泉泡澡与浴桶里泡感觉完全不同，叶云心烦闷的心情因泡温泉而转好，她曾听说过常泡温泉不仅会治病，还有滋润肌肤的作用。

　　叶云心一边洗一边紧盯着自己身上，看看哪里是否变白了变了，看着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又红了…

　　晚上两去王大婶家用的饭，王大叔今猎回来几只野鸭和野兔，几围小院里又是炖野味又是烤的，吃得很痛快。

　　烤得直冒油的看着就，郝光光拿过一串刚咬一口咽下去，突然一阵反胃上涌，好这股不适来适并不猛烈，郝光光忍住了，勉强将那块咽下去，剩下的再也吃不下去，扔给了馋得直围着他们转圈的大黑狗。

　　饭后，邻居们都来到王大婶家里拉着郝光光聊天，问她这半年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郝光光没有提叶韬，只说离开白家后一路北上游山玩水，叶云心是一户员外家不受宠的庶女，因不堪受欺负而离家出走，正好半路遇到郝光光，相谈过后觉得处得来，于是便携手赶路了。

　　叶云心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不受宠之，而郝光光说话时的表情总带些不自然，众心中有数，就没再继续追问。

　　山上的几户家基本都是当年郝大郎自外面“救”回来的，这些或多或少都外面受过气吃过苦，甚至有些走投无路之下要自尽。

　　郝大郎将这些自外面带回来全部安置山上，这些以前不管是富商还是当得不如意的大小官，总之来到这里生活一阵子后全部安下心当个普通农民，打猎的打猎，种地的种地，以前最为不的生活因没有勾心斗角又安全无忧而逐渐变成了享受。

　　若非被带上来，普通是别想上山的，山下被郝大郎设了阵法，山上的有口诀可以出入无误。

　　年纪小的孩子们怕被套去话，于是平时很少下山，就算下山也是由大带着。

　　山上生活，一不用怕歹上门，二不用怕小偷光顾，夜里睡觉敞开着门完全没事。

　　聊到很晚才回去，郝光光早就受不了了，一进了屋衣服都顾不得躺上就睡着了，

　　看得叶云心直皱眉，最后是她费好大一番力帮郝光光的衣服。

　　夜深静之时，叶云心睡不着，偷偷窝新买来的被子里哭，当时要离家出走只一时之气，现这么多过去她早就想家了，想祖父母想爹娘想兄弟姐妹，还想…那个。

　　一晚上，有睡得极沉一觉到天亮，有则咬着手指望着窗外月光因想家而偷偷抹泪。

　　时间过去了两，期间郝光光一没事便跑去郝大郎夫妇的坟前整理杂草，有时将做好的饭菜和酒也都拿去，与父母说说话。

　　叶云心则几户家挨个串门，有事做分散注意力她才不会总想家。

　　这，郝光光正生火要烧炕，外面传来一道朗的男声音：“说光光丫头，大伯给送鱼来了，刚从河里网来的，这肥鱼起码十斤重，够与心心丫头吃好几顿的。”

　　郝光光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出去，看到还来手中活蹦跳的大鱼，连忙摆手：“林大伯这鱼您留着吃呗，与心心吃不了这么大的。”

　　“无妨，出门外这么久，哪有机会吃上这新鲜的活鱼，拿着。”说着，林大伯便将手中还挣扎着的鱼到郝光光手里。

　　冷不防被了个正着，郝光光刚要将鱼还回去，结果那条大鱼劲头大，尾巴甩得老高，泛着腥味的水星子溅得到处都是，其中许多飞到了郝光光脸上。

　　一股浓浓的鱼星气息传来，郝光光一闻到这股味熟悉的恶心感再次上涌，扔掉鱼跑去一旁弯干呕起来，酸水自胃里一直涌到嘴中，难受极了。

　　“光光丫头！”林大伯吓了一跳，顾不得地上滚来滚去的大鱼，急着要出门找大夫。

　　这时，林大娘提着一小篮子鸡蛋走过来，见郝光光旁干呕，惊问：“怎么了这是？”

　　林大伯急急地将刚刚的事对自家婆娘说了一遍，说完后嚷嚷着要去出去找大夫。

　　“等等。”有经验的林大娘拉住了风风火火要出门的男，不确定地问郝光光“听心心丫头说光光最近嗜睡，此时闻到鱼腥味就恶心，这症状怎么与当年怀大娃、二娃、三娃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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