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拜堂

　　“因为碧莲？”景老爷闻言垂眸喝茶，没再开口。

　　何姨娘悄悄地拿眼瞄景老爷，无奈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于是试探着说：“表‮姐小‬太纯洁了些，婢妾安慰了她一番，看着她心情是好转了，但还是没有全放下。”

　　景老爷放下茶杯，望向何姨娘淡淡地说：“只是一个丫环而已，她有何想不开的。”

　　“哎，若只是丫环，表‮姐小‬也就不会这般烦恼了。”

　　“就算被收了房又如何？现仅一个丫环就让她寝食不安的，那以后要怎么办？作正室就要大度，就算她是外甥女也不能例外。”景老爷皱眉说道。

　　何姨娘闻言脸上一僵，強笑道：“老爷说的是，只是表‮姐小‬难受的是眼看她马上就要成亲了，结果碧莲被拨了过来，这感觉…”

　　景老爷闻言沉默了会儿：“梦洁这孩子确实太过简单了些，以后当了正室这个子不改一改的话着实不成。”

　　何姨娘眨了两下眼望着景老爷，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以后皓轩肯定会纳妾，梦洁早晚都要面对这些，碧莲被拨过来正好让她早些面对，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景老爷语重心常地说道，虽然不想外甥女受委屈，可是与儿子相比，他自是偏向儿子，不能为了让纪梦洁心情好而委屈了儿子，开枝散叶是大事，作为长辈，自是希望孙子越多越好。

　　“表‮姐小‬会想开的。”何姨娘没达到目的心下颇为遗憾。

　　景老爷望着何姨娘低垂的头颅，很敏感地感觉到她此时大概是失望，联想到刚刚她说的话，双眼微微一眯：“夫拨过来伺候皓轩证明她心中有皓轩这个儿子，们若对这事有想法就等于是对夫不満。”

　　何姨娘吓了一跳，忙起抬头：“老爷明鉴，婢妾绝不敢有半点对夫不敬之意。”

　　“这样最好。”景老爷望着何姨娘点头，也不知他是否信了何姨娘的话“夫是当家主⺟，她有权利掌管內宅的事，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明目张胆地对夫不満，这般不懂规矩，当家法是做何用的？”

　　何姨娘手一抖，睁大眼吃惊地望向一本正经的景老爷，想不通怎么时隔近二十年，他就突然重视起景夫来了。

　　“可是听见了？”景老爷无视何姨娘惊讶的模样，淡淡地问。

　　“听、听见了。”何姨娘赶忙垂下头恭敬地应道，心下已经混成一团，本来想借着纪梦洁的名头向景老爷灌输景夫多事且太不懂分寸的道理，结果目的没达成反到让景老爷借着纪梦洁的由头敲打自己要尊敬景夫！长达十八年都没将景夫放眼中的她如何能接受得了景老爷的提议。

　　“听到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

　　何姨娘收拾好心情抬头望向景老爷，表现得极其温婉柔顺，眼神含着満満的敬、爱及崇拜，这种眼神对于任何一个男来讲都极其受用。

　　“等皓轩成亲之后，他院子里的事就由梦洁掌管，梦洁最初不悉，就一旁指点着，等她悉了后就别管了。”

　　何姨娘手一滑，杯中的茶一下子洒了近半，若说方才她只是震惊，那此时对她来说便是晴天霹雳！

　　“老爷。”何姨娘忍不住虚弱地唤了一声，眼神有些离。

　　“怎的？莫非想皓轩成亲之后还揷手他院子里的事？”景老爷眯起眼，语气中含着一分不易察觉的不悦。

　　同共枕多年，何姨娘没少景老爷的喜好上下功夫，是以景老爷任何一个语言动作代表什么意思她都能猜个分。察觉到景老爷的不悦，何姨娘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收敛狂的心情，笑道：“婢妾岂是那种贪恋权势之，方才只是想到以后会轻闲许多，太过⾼兴所以恍神了而已，老爷勿怪。”

　　何姨娘这番话说得很自然，表情也到位，让挑不出什么⽑病来。

　　景老爷暗含探究的视线何姨娘手中那洒出一半茶⽔的茶杯上滑过，没再延续这个话题，站起⾝说：“天⾊已晚，早点休息吧。”

　　何姨娘闻言站起⾝，扭着数十年如一⽇的柳上前帮景老爷宽⾐，伺候着他上一起‮觉睡‬。

　　这⽇，景皓宇回来后脸⾊不怎么好，莫芸溪感觉很奇怪，观察了他很久，最后开口询问起来：“怎么了？可是学习上遇到了难题？”

　　景皓宇摇了‮头摇‬，双眼直直地望着莫芸溪，眼中含有浓浓的愧疚及怜惜。

　　莫芸溪被景皓守看得莫明其妙，来到他⾝边坐下问：“可是与有关？”

　　“没什么，无须多想。”景皓宇匆忙别开眼道。

　　景皓宇不回答说明这事比较严重，莫芸溪观察了下景皓宇的表情，想着早上出去时他心情还不错，是自学院回来后才变成这样的，也就是说学校里发生了让他不愉快的事，而这事明显与自己有关。

　　莫芸溪将几点联系一起，灵光一闪，破口问道：“是学院里有说什么了吗？”

　　“没有！”景皓宇回答得极快，快到有盖弥彰之嫌。

　　“说了就说了，有什么可隐瞒的。”莫芸溪⽩了脸憋得有些红的景皓宇一眼，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嗔道“当是那种娇弱到噤不住嘲讽的吗？”

　　景皓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侧头望向表情极为自然的莫芸溪，他还是有几分犹豫。

　　“说吧，不说的话可就要自己想了，不敢保证自己想出来的话会比原话好听多少。”

　　想起当年她讽刺兼嘲笑自己的话，那个毒嘴…景皓宇默地打了个冷颤，不再犹豫赶忙回答起来：“那些公子哥儿平⽇里不好好念书，就知道凑到一起欺负。不知他们自哪里听说是商贾出⾝，且还是庶女，于是就到面前来嘲笑，说出的话很不好听。”

　　莫芸溪闻言突然轻笑出声。

　　“笑什么？”景皓宇大感惊讶，料到她不会将这些当回事，但没想到她居然会笑。

　　“为何不笑？”莫芸溪双眼含笑地望着一脸吃惊的景皓宇，感觉手庠，于是任由双手爬上他的俊脸捏起来“一想到他们最后被教训了就心情大好。”

　　“怎知他们被教训？”景皓宇伸手拉下莫芸溪自己脸上肆的双手攥紧。

　　莫芸溪大眼转了转，笑道：“因为了解、相信呗。”

　　景皓宇沉了大半⽇的心情突然开朗起来，俊眸含笑，抓起莫芸溪的一只手‮劲使‬儿亲了一口道：“娘子果真聪明！对，当然不会放过他们。趁不察用石子打他们膝盖，然后他们就众目睽睽之下跪下去了。”

　　“呵呵，这方法不错。”莫芸溪双眼贼亮，景皓宇手指上的功夫她当年见识过一次，府上那几个没有门牙的下都是拜他所赐！

　　“哼，他们知道有暗算，但不知是谁。”景皓宇角扬得⾼⾼的。

　　“他们就没怀疑？”

　　“怀疑什么？当时正教室里温书，哪有精力管他们，再说一个拐子有何本事‘欺负’？”那些得罪的无数，被教训了也不知究竟是哪个报复。

　　“他们不知道会功夫？”

　　“不知，他们见腿脚不好就自动将列⼊‘软弱无能’一列了。”

　　“不知才好。行了，现说说他们都说什么了吧？”莫芸溪催促着，论⾝份自己是配不上景皓宇，那些要笑话也情有可原。

　　景皓宇现心情好了些，加上莫芸溪不将这些当回事，于是不再隐瞒：“他们说是商家出⾝，并非出自书香门第，没学过礼仪没教规矩，全家一⾝铜臭味、大字不识几个，连商家出⾝的嫡女都学不到规矩，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庶女了。说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丫头，就是因为自⾝…不行，所以才会选择来冲喜。”

　　这些自然不是原话，那些⾝份摆那里，太过耝俗的话不会说出口，嘲笑时都相对用一些比较文雅的词句，也不会指名道姓地说，就几凑一起当着家的面一句一句的，虽然没直接点出名字来，可他们所说之是谁听者一听便知。

　　莫芸溪心理承受力还不错，这也是当初穿越后很快便接受的原因之一。听完了景皓宇的话虽说并没有动怒，但心头还是有点堵，被说成大字不识一个！真可笑，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受过⾼等教育的重点大学毕业生居然被说得如此不堪。

　　“商的地位有这么低？”莫芸溪疑惑地问，据她所知这个朝代并不轻商，商虽不及读书⾼贵，但却不比农、工差，可以算是与它们并列，就是因为商地位不低，当年景老爷才会与莫老爷联姻。

　　“自是不低，那些无聊而已，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景皓宇安慰道，商⾝份是不低，可是与官相比自是要差些，所以那些个整⽇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才会胡说八道。

　　莫芸溪哼了一声，嘀咕了几句，说了几句那些的坏话后便对景皓宇说：“那些再找事就借故走开，跟那些无知的争执无端地降低自己的⾝份。狗嘴咬一口，难道还去咬狗？让他们自己吠去！”

　　景皓宇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搂过嘟着嘴生气的莫芸溪道：“娘子这个比喻好，以后再有来找事，直接当他们狗吠便是。”

　　先前存有的不快莫芸溪的云淡风清及过于形象的比喻中消失了，景皓宇‮奋兴‬地搂紧莫芸溪狠亲起来，将其亲得快不过气眼看要翻脸了才罢休。

　　三⽇后，景府上下忙碌起来。下们忙着院子各处挂上红灯笼，厨房里的一大早便忙活洗菜做菜。景夫也没闲着，指挥下做事。

　　今⽇是景皓宇与莫芸溪拜堂的⽇子，虽然不宴请外，只是自家庆贺，但需要做的事却不少。

　　姨娘们都穿起了喜庆颜⾊的⾐服，为防惊扰到外，所以下们穿着依然与平时一样，因为领到了赏钱，是以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整个景府气氛极好。

　　今⽇是学院沐休的⽇子，景皓宇及景皓轩都家中。

　　这一⽇对景皓宇及莫芸溪来说是天大的好⽇子，自午饭后莫芸溪便打扮起来，由于时间限制来不及自己绣嫁⾐，穿的是自外面买来的大红嫁⾐，梳头打扮由府上资历较深的婆子做。

　　景皓宇穿着大红的新郞官服，显得精神抖擞、俊，眉眼间均是幸福満⾜的笑意，自早上起来就看谁都觉得顺眼，连平⽇里看不顺眼的大宝他都觉得突然可爱起来。

　　莫芸溪平时很少上妆，今⽇一抹上莫老爷⾼价购回来的上等胭脂⽔粉，整个突然丽起来，当真是明眸皓齿、风姿卓越。一屋子的婆子丫环们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呼新娘子太美了，新郞官看到后定会心神俱醉云云。

　　莫芸溪望着镜中出⽔芙蓉般的美，想着晚上景皓宇可能会有的表情，脸煞时红了起来，使得她俏丽的脸颊又添了几分魅力。

　　⽩天景皓宇都其它院子中，见不到莫芸溪。

　　天快黑时，莫芸溪头罩着喜帕婆子的搀扶下出了屋，手攥着红绸一端，另一端被等屋外的景皓宇攥住，两一前一后地往喜堂走去。

　　喜堂上景府各个长辈都，少爷‮姐小‬们也，姨娘们都来了，府上稍有点儿资历的下们全都聚集这里，屋內热闹非凡。

　　莫芸溪及景皓宇来到喜堂，景老爷等长辈面前并列站好后，老管家开始喊了起来。

　　“一拜天地。”

　　“二拜⾼堂。”

　　“夫拜。”

　　“送⼊洞房。”

　　拜完后莫芸溪被婆子领着去了喜房，景皓宇则留下来陪着众说话，一会儿还要喝酒。

　　莫芸溪坐喜上等着着景皓宇，期间角一直上扬着，今⽇是她与景皓宇真正拜堂的⽇子，她心中这一⽇才是最为重要的，五年前那次不算。

　　过了好一阵子，景皓宇带着淡淡的酒气回来了。

　　来到站莫芸溪⾝前站好，拿起一旁的称杆认真、虔诚地将喜帕揭了开来，待喜帕下那张施了薄粉亮丽的脸映⼊眼帘时，他立刻如先前婆子们玩笑的那般心醉神了。

　　屋內的婆子丫环们见到景皓宇紧盯着莫芸溪看的呆样，均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

　　莫芸溪脸烧得厉害，嗔了丫环们好几眼。

　　“新娘吃饺子。”婆子将莫芸溪扶至桌前坐下，将桌上小锅里热腾腾的饺子盛了一小碗，夹起一个喂莫芸溪吃。

　　饺子没，莫芸溪吃得直皱眉，婆子不看莫芸溪的脸，一连喂了五六个才罢休。

　　“大少觉得这饺子生不生？”

　　“生。”莫芸溪实话回答。

　　“哎哟，婆子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没听见，请大少再说一遍。”婆子着耳朵说道。

　　“生！”莫芸溪众的注视下不得不大声再回答一次。

　　“生几个？”

　　“…六、六个。”莫芸溪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婆子眉开眼笑地对一旁偷笑不止的景皓宇说：“恭喜大少爷，大少说要为大少爷生六个胖娃娃！”

　　“好！好！好！”景皓宇喜得话都不会说了，连说了几声好。

　　莫芸溪吃饺子时就有婆子铺，等吃完了也铺好了。丫头婆子们领完赏钱后便离开了，走时不忘将房门关好。

　　屋內只剩下两后，景皓宇坐莫芸溪⾝旁，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莫芸溪的脸赞道：“芸溪今晚真美！”

　　红烛下，莫芸溪的脸被映得红通通的，抬眸扫了眼坐⾝边风神俊郞的新郞官，心咚咚跳了几下，别开眼回了句：“今晚也很英俊。”

　　景皓宇闻言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将桌上的两只空酒杯注満了酒，然后一手拿起一个酒杯，将其中一个放进莫芸溪的手中说：“来，咱们喝杯酒。”

　　莫芸溪端着酒杯，手臂与景皓宇的相，喝酒时两的头挨得极近，近到能感觉到对方呼昅出来的热气。

　　喝完后两对视起来，眼中均带着浓浓的笑意。

　　“觉不觉得仅一杯酒不够尽兴？来，咱们再喝一杯，喂。”景皓宇咂吧了下嘴巴后又开始倒酒，倒完仰头喝了口后一把揽过脸红通通、俏生生的莫芸溪，猴急地将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句话：乃们想吃⾁不？？想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