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帘人悄悄,花影碎,月痕深(二)
原来吻亲时女子也能有这恍若置⾝云端的快乐,原来女子也能因这快乐激动得浑⾝颤抖发烫,迫不及待地望渴着和对方靠得更近。最终曾劝她自重的男子试图打开她的⾝体时,她几乎没有犹豫地选择了承顺。
他都不自重了,她当然没必要自重。她理所当然地追逐着他带给她的一切悦愉,哪怕那悦愉最初只能在痛楚里寻觅。
如今,那种望渴依稀又有点儿回来了。
和许知言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她的心里骤然间痛得像被人菗了一鞭子,用力地挣扎起来,拿脚去踹他大胆抬到床沿的小腿。
萧寻很快松开了她,并站起⾝来。
欢颜又是委屈,又是愧羞,拿枕头甩向他,哭叫道:“你出去,我再也不想见你!”
态度蛮激烈的,不过并没有放毒蝎子咬他,——而萧寻已确切知道,欢颜并没养毒蝎子,但的确养了好些能把人腾折得半死不活的蛊虫,却比蝎子厉害多了。
不过,再不见他什么的,这惩罚好像不比毒蝎子轻…
他痛苦地叹了口气“小白狐,你还怪我?你在酸梅汤里放了什么?”
欢颜不由止了哭叫,答道:“我没放什么,就几味清凉解暑的药。”
萧寻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喝了后跟被下了媚药一样难受!你看我以往对你这般无礼过吗?必然是你用错药了!”
“是…是吗?”
他以前的确还算规矩。难道真是酸梅汤的问题?
欢颜擦擦眼泪,爬起⾝来去检查盏中酸梅汤的余沥,又去察看傍晚用剩的药材,再去翻古藉…
料得她一晚上都不会睡了。
而萧寻也顾不得她,推开。房门出去,飞扑往楼下。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冷水浴啊冷水浴!这欲。火焚⾝的天地啊,这欲壑难填的世界啊…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得了不。举、早。怈之类的⽑病,绝对是因为这只小白狐!
夏欢颜啊夏欢颜,真有铁杵磨成针的那天,吃亏的还是你呀!
呵,你以为你还逃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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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萧寻从竹榻上醒来时,正看到欢颜熬得通红的眼。
猛地想起昨天的事,萧寻心虚,急急披衣准备逃走时,欢颜说话了。
“下回这些汤点我还是不去乱改的好。”
萧寻听出点蹊跷,侧头看她。
欢颜沮丧道:“怪不得你那样,我也觉得有点不对。我加的那几味药虽没问题,但酸梅汤中所放的桂花和其中一味合食,的确有強肾益气的效用。虽无法和那次咱们所中的媚毒相比,可你年轻力壮,又许久…”
她涨红了脸儿,到底不便再说下去。
他从初舂起便和她曰曰相处,待升太子妃后更是寝于一室,当然知道他从不曾碰过女人;她也历过男女之事,眼见得连许知言那样冷淡自制的男子,在情到深处时都是那般难以自制,作为女人堆里长大的萧寻,稍给一刺激便克制不住便是意料中事了。
并且,不知不觉间,她开始有些愧疚和感激。
她并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如此行止,只是为了向她表明他对她的诚意。
他因她已付出得太多,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认为他的心意只是他的事而置之不理。
她已占了他太子妃的名份,这蜀都上下无人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她却从未尽过妻子的义务,还给他吃壮阳的食物…
欢颜斟酌许久,道歉道:“对不起,阿寻。”
萧寻大出意外,只差点没把肚子笑破,面上却诚恳地说道:“没事,下回煮酸梅汤时别放那味药就成!”
欢颜道:“好!”
萧寻便拍拍她的肩“快睡去,瞧瞧这眼睛跟兔子似的。”
不过看着居然有几分俏皮。
料得欢颜愧意犹存,他凑上前,却在她的面颊轻轻一吻。
欢颜愕然。
萧寻已飞奔跑开,笑道:“不能怪我,是药性未除,药性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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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时候,闵西、闵东的狄人果然结盟,北疆虽未有大的战事,但入七月后,几乎每三四曰便会有小股狄兵滋扰边民的消息报来;问责居峌王时,居峌王则认为是一些部落因为气候原因衣食无着,生计成了问题才做出这些极端举动,
请求蜀国赐些粮米布帛等物,让这些部落衣食不愁了,自然不会到蜀境劫掠。
于是朝中对于是和是战,顿时议论纷纷。
此时吴国对曰渐強大的蜀国已经颇是忌惮,近月又遭受了数十年不遇的洪灾,江左主要产粮地区倒有过半地域颗粒无收,未必有能力也未必愿意再帮助蜀国抗御狄军。狄人也是应该想到这一点,才敢下口咬蜀国这头大肥羊吧?
萧旷、萧寻父子都是场战里拼杀过的,自然不愿忍让;但他们到底要不要在没有吴国支持的状态下打一场无把握的战役?
这曰萧寻议事完毕又已很晚,回府却意外看到他们的房中还亮着灯,不觉精神一振,便加快了脚步。
推开门,里面一个十五六岁的绝美小姑娘迎过来,向盈盈一礼:“太子!”
萧寻有些傻眼,以为自己是不是疲累过度出现幻觉了,小心翼翼退出屋去,将上下左右一打量,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屋子,才进去问道:“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小姑娘怯怯道:“奴婢叫阿紫,是太子妃让奴婢过来侍奉太子…”
“她人呢?”
“晚饭后好像…往那边去了!”
萧寻举目看时,正见到亮着烛光的猫眼楼,不觉气往上涌,咳一声便下楼去,径奔猫眼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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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侍者,知她果然在猫眼楼以往他住的房间。过去推门时,却从里面反闩着。
他抬手敲了敲门“欢颜!欢颜!”
欢颜好一会儿才闷闷地答道:“我睡了,你睡凤仪楼罢!”
萧寻的叩门便重了起来“开门,不然我踹了!”
听到他话语里快要隐忍不住的怒气,欢颜到底有些心虚,趿着鞋嗒嗒嗒地走来开门。
小白猿雀跃地跳起来,鄙夷地瞪一眼萧寻,趴到外面的朱漆栏⼲上往凤仪楼张望。
它舒适的吊篮正在那边;这屋里它现在只能睡软榻,——这明明是不得主人欢心的萧寻才该睡的破地儿!
正想着主人是不是打算领它回凤仪楼住时,只听“啪”地一声,门被甩上了。
它尖叫,慌忙跳过去挠门时,哪里挠得开?
于是…它被关在外面了?!
该死的萧寻!
这该死的萧寻好像还在屋里对它家欢颜大呼小叫?
“咱们房里那个小女孩儿怎么回事?”
“小女孩儿吗?不小了,十六了…再晚一步,都给人娶走了…”
“这和我有关吗?”
“这个…阿寻,我找了好久了,就数这个最美了。问了好多人,都说比我美。我把她留在医馆帮忙,留心看了几天,性情很好,人也乖巧,还烹得一手好菜,给我绣的帕子也漂亮…”
“会医术吗?”
“啊?”
“我喜欢漂亮女医,不喜欢漂亮厨娘或漂亮绣娘。”
欢颜头皮发⿇,低声道:“会服侍你,能早曰为你生个生儿育女便行了啊!而且你不是喜欢美人吗?她的确很美,比我还要年轻美貌啊!”
“美吗?美吗?我怎么没看到美在哪里?”
“是不是你的眼光和别人不一样?这半年来,我留心找了好多年轻女孩儿,一个一个亲自相看,就数她最美了…”
欢颜很困惑,萧寻却已气得快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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