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女婢
窦昭却睡不着,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
宋墨见她精神不好,以为是自己夜里吵了她,笑道:“要不,明天要前支个榻,我就榻上睡吧?”
怎么也舍不得分室而居。
窦昭笑道:“那我还得半夜起来看看你被角捂严实了没有,麻烦。你就好生地歇上歇了,别想一个出是一出了。”
得了她话,宋墨不由得扬了眉笑。
那笑容温暖而和煦,让清晨空气都变得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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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以后,杜唯过来禀告窦昭:“那李氏姐妹所言具实。她们父亲那个师兄,不仅仅是落草为寇,还绑了福州镇抚司佥事外室,偷了他们家银子,这才被锦衣卫盯上了。”
窦昭不由失笑。
杜唯见她感兴趣,就道:“李家也是倒霉。武夷一个姓殷举人,早就瞧中了李家那三百亩良田,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下手,这次李家犯事,那殷举人趁机给福州镇抚司佥事送了一百两银子,福州镇抚司佥事就给李家安了个‘通寇’罪名,还把李家家产充了公。好那福州镇抚司佥事和陈大人关系不错,由陈大人说项,把人给保了出来,还将那三百亩良田还给了李家人。”
窦昭暗暗点头,带信给陈嘉,让他把金桂和银桂送过来。
陈嘉听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反复地叮嘱李氏两姐妹要忠心不二,听话乖巧,手勤眼:“夫人若问起你们,不能像上次见着赵管事媳妇似,抱着人家大腿就唤救命,贵人们都只喜欢听高兴事…”他能想到都说了个遍。后还不忘记威吓两个小姑娘,“只要你们要半点差池,我怎么把你们家给捞出来,就能怎么样把再把你们家给送进去。”以至于两个小姑娘见以窦昭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面色发青。
素心不由瞥了陈嘉一眼。
两个小姑娘虽然不是那活泼子,可也应对得体,怎么几天功夫,就像苦菜花似,全然没有了精神。
也不知道这个陈嘉跟两个小姑娘说了些什么?
瞧那畏畏缩缩样子。惊恐眼神,和上次相比,简直换了个人似,比英国公府田庄上送来使丫鬟都不如,怎么能近身服侍夫人?
她心里嘀咕着。思忖着万一夫人瞧不中这两个小姑娘,把这两个小姑娘安置到哪里好。
窦昭却觉得这两个小姑娘不错。
皮肤虽然晒得有些黑,手指也比较糙,但眉目间显出几分正气,一看就是那种自幼受庭训孩子,好好指导一番,相信很就能适应颐志堂生活了。
她笑着问起两姐妹家里情景。
妹妹金桂怯生生地不敢说话。躲姐姐金桂身后。
金桂虽然也腿肚子打颤,可不敢不说话,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道:“我们家兄弟多,姊妹少。两个堂姐都已经出嫁了,只有我和妹妹家。除了每天早上帮母亲做一家人饭菜之外,还要打扫院子,浆洗、补衣裳…”
她怕惹了陈嘉不高兴。真把她家里人都送到了大狱里去了,一句家里事都没敢提。不敢窦昭面前喊冤了。
窦昭哪里知道,只是对金桂这种以武传家出身孩子很感兴趣,笑道:“你是浆洗、补全家人衣裳吗?”
金桂点头,战战兢兢地道:“我们家世居武夷,没有分家,一共有四十几口人,都住一起,洗衣做饭这样事,都是由大伯母领着我们一起做。”
窦昭沉道:“你们家出事,你大伯母她们也都被抓了吗?”
金桂眼泪涮地一下落了下来,哽咽道:“除了我七叔带着几个堂兄外面历练之外,其他都被抓了…”
她说到这里,很想求眼前这位待她很和善贵夫人把她家人救出来,可想到陈嘉话,她又不敢说,只好可怜兮兮地望着窦昭,希望窦昭能突然间良心发现,主动问起她家里事来。
窦昭看着不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家里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打听过了,不是什么大事,陈大人已经出面帮你们洗清了你们家冤情,你们家里有也已经都出狱,被允公田亩也还给了你们家。你们且安心地我这里当差,等大些了,自会放了你们出去和家里人团聚。”
金桂和银桂喜极而泣,咚咚咚地给窦昭磕头。
窦昭让甘将两姐妹携了起来,把人交给了素心调\教,并对两姐妹道:“你们若是惦记着家里,可以给家里人写信,到时候交给赵娘子帮你们托人带回武夷就是了。”
两个小姑娘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扑通跪下又要给窦昭磕头,被素心眼明手地拉住。两个小姑娘自家知道自家力量,不朝素心望去,却见素心温柔娟秀,哪里像是练家子,不由得大为惊讶。
素心趁机带着两个小姑娘退了下去,告诉她们怎样才做到迥乎不同而让放松戒心情,又告诉她们怎样才算得上是个合适大丫鬟…
金桂和金桂虚心受教。
窦昭放下心来,和陈核母亲商量着素心婚事,却突然得到消息,舅舅赵思进京述职,人已到了通州。
她喜不自。
仔细算算,她已经有十四年没有见舅舅了。
也不知道舅舅现怎样了?
是像上世一世两鬓斑白清瘦憔悴,还是因为改变了命运又仕途顺利而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窦昭迫不及待换了件衣裳就去了玉桥胡同。
舅母和表姐正指使着丫鬟婆子打扫庭院,陈列摆饰,采卖鸭鱼,忙得团团转。
窦昭看这样子就知道舅母已得了信,她问舅母:“舅舅到底什么时候能到京都?他贴身随从怎么说?”
为了保证旅途顺利。都会有贴身随从前面安排食宿,报信等。
“说是后天下午进城。”舅母抑制不住喜悦拉着窦昭去了内室,吩咐丫鬟们端些鲜果子过来,道,“你也别急,你舅舅一回到京都,我就把你来过消息告诉他!”
窦昭连连点头,道:“那我后天一早去城外接舅舅吧?舅舅去任上时候,我才三岁。舅舅肯定已经不认得我了…”她显得很激动。
舅母笑着拍了拍她手,道:“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窦昭笑眯眯地点头。
宋墨过来了。
“就知道你会来玉桥胡同探望舅母。”他笑道,“我也到舅母这里来蹭顿饭吃。”
舅母非常高兴,连声说着“求之不得”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好菜招待他们用晚膳。
赵璋如就凑窦昭耳边哼道:“看,都追来了!他这样天天粘着你,你也不腻!”
窦昭可不愿意让别人说宋墨,道:“我不觉得腻啊!我觉得好,我很喜欢。”
把赵璋如说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却让耳尖宋墨嘴角都要翘到了天上。
用过晚膳,窦昭和宋墨打道回府。
宋墨突然变戏法似从怀里掏出了个紫檀木匣子递给了窦昭。
窦昭奇道:“是什么?”一边说。一面打开了匣子。
猩猩红漳绒内衬,放着枚通体无暇羊脂玉璧钏。
璧钏上莲花纹朴拙大方,古雅自然,有着雍容华贵漂亮。
“这是?”窦昭不解地望着宋墨。
宋墨嘴角含笑。道:“这是奖励你。”
“奖励我?奖励我什么?”
宋墨不告诉她:“你收着就是了。”
窦昭一头雾水,可任她怎么问,宋墨就是不说。她只好将璧钏收下了,道:“这璧钏是哪里来?你怎么突然带了件首饰身上?”语气中颇有怀疑。
宋墨笑容飞扬。道:“今天戴建约了我吃饭,我路过玉宝轩。看着这璧钏不错,就买了回来。”
窦昭生辰,因家进有客,又有宋宜堂,不好大大办,只是下了碗寿面。但宋墨一直惦记着,送了莲花羊胎玉簪子给窦昭,见这璧钏和那簪子十分相配,就买了回来。原本准备过几天找个理由送给窦昭,今天听了她话,忍不住马车就将璧钏拿了出来。
“真吗?”窦昭斜睨着宋墨。
“骗你干什么?”宋墨倒坦。
只要不是收贿赂就好。
窦昭安心地收下,问宋墨:“匡家事办好了?”
“好是自然。”宋墨语气中带着几分傲然,“伯彦马上要参加闱了,我要是没把这件事办好,他分了心,岂不是我过错?”
窦昭笑盈盈地望着他,突然亲了他一口,悠悠地道:“这是给你奖励!”
宋墨正道:“明天我要请伯彦和十二舅兄他们喝酒,像我这样帮了忙还倒贴,是不是还能要个奖励?”
窦昭笑得直不起身来。
两人一路说笑回了英国公府。
他们马车路过英国公府大门口时,和喝得醉醺醺刚回来宋宜擦肩而过。
宋宜听到马车中传来那如银铃般欢笑声时,他脸色顿时如乌云盖顶般阴沉。
窦昭根本不知道宋宜郁闷,她家里搬箱倒框,找了两方从父亲那里顺来翕砚,两匣子胡定墨,两匣子狼毫笔,两个块和田玉章料,一个掐丝珐琅银制暖墨炉,用礼盒包好了,第二天去了玉桥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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