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生意
送走了窦昭，窦秀昌立刻去了窦世榜那里，把窦昭开笔墨铺子事告诉了窦世榜，并道：“钱不多，又都是四妹妹，我不过是帮着看管而已，可她开口就是一万两，我怕她被人诓，偏偏这话我又不好说，怕四妹妹多心，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可这真要是被人诓了，我可怎么向窦、赵家人交待啊？别人还以为是我从中做手脚，贪了四妹妹钱。”
“寿姑怎么突然想到要开铺子？”窦世榜闻言很意外，但他经历事多，稍一思忖就有了对策，笑道“寿姑不可能亲自去选铺面、订笔墨，你让管事人到你手里报账不就行了。”
“对啊！”窦秀昌附掌“我怎么没有想到。万一是有人打四姑姑主意，也不至于一下子全亏进去，那些帮四姑姑管事人也能混个脸熟，有什么蛛丝马迹或许能早点发现。”
窦世榜笑着点头。
窦秀昌把窦世榜意思委婉地传到了窦昭耳朵里。
窦昭笑笑没有说话。
西窦一半产业，也不是那么好管！
她请窦世榜帮她请个大掌柜。
窦昭名下产业大掌柜一个萝卜一个坑，大家都做得好好，她何必乱动。而大掌柜又不是谁都能胜任。从学徒到伙地到掌柜到大掌柜，没有二十年历练是不可能，不管是谁家花二十培养出了一个大掌柜，都轻意不会让他离开，而不管谁一个地方呆了二十年。取得了大掌成就还要另谋⾼就，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了，并且你想打听都很难打听到实真情况。
与其费心机还不知道会找个怎样人，不如直接从窦家找一个。知根知底，忠心可靠。
窦世榜笑道：“你要做多大规矩，还要找大掌柜。我看。找个掌柜就差不多了。”
“既然向三伯父开了一次口，自然是要好了。”窦昭娇笑道“我不管三伯父用什么法子，反正我铺子年后就开张，到时候我只管来要人，要不然，我就把您京都钱庄大掌柜揪到真定来。”
这当然是不可能。
窦世榜捏着胡须哈哈大笑。几经筛选，从家里掌柜里给她找了一个：“…叫范文书，八岁做学徒，今年才三十二岁，已经是积芬阁二掌柜了。”
积芬阁是窦家京都古玩店。
窦昭很勉強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做笔墨。好歹也算得上搭边，那就他吧！”
窦世榜只能头摇。7k7k1
这样人还嫌弃，难怪家里那些大、小掌柜一听是窦昭人，都不愿意去。
宝剑赠名士。窦昭哪里知道能做到掌柜是多少不容易。
他只好许诺范文书：“若是铺子倒了，我让你到积芬阁南京分店做大掌柜。”
范文书苦笑。
大掌柜是这么好做？
他也要拿得起啊！
离开古玩界几年，到时候就算是回到积芬阁，自己少了那几年见识，只怕眼力大不如前。何况窦家四姐小是个未出阁姑娘家，过几年不知道分嫁到哪里。
可窦三爷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交了账册，佯装出副満面笑容样子去西府。
甘露就嘀咕道：“不是说给个大掌柜吗？”
“你就知足吧！”窦昭笑道“窦家一共有几个大掌柜？我们这点家当，人家根本就瞧不上眼。”她本就留了余地让三伯父和她讨价还价。
甘露讪讪然地去领了范文书进来。
窦昭见他中等⾝材，五官周正。未语先露一团和气，一副典型生意人模样，先生三分好感，把事情略略地交待了一下，就让他去找三堂哥拿银子。
范文书愣了半晌。
总店京都，之后五年，要真定和京都之间开十家分店。规模有多大，资金有多少，除了他还有哪些人，一律没有交待。
“四姐小还有什么吩咐？”他恭谨地道。
“我只有这个要求，其他，你是掌柜，你看着办就行了。”窦昭笑着“哦”了一声，道“你还有个二掌柜，姓崔，名十三。他明年九月才能来铺子帮忙。”
范文书退下去之后立刻打听崔十三。
窦家那些管事和掌柜都是人精，立刻全都知道了。有人笑道：“原来四姐小是要抬举崔姨奶奶娘家人，范文书，你这可是陪太子读书啊！”
“陪太子读书无所谓，”范文书郁闷地道“就怕太子不懂装懂，指手画脚。”
众人笑道：“你一个买古玩，难道就懂笔墨了？”
崔十三也问，不过是问窦昭：“你让个古玩店卖笔墨，还让我去给您当二掌柜？”
和崔十三争辩，窦昭前世就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事，她直截了当地道：“这是崔姨奶奶同意了。”
“你唬弄我吧？”崔十三眼珠子转了转，道“那我去找崔姨奶奶问一声。”
窦昭老神地喝茶。
崔十三怈气。
窦昭就问他：“伯彦那边怎样了？”
“我们发现了很多别人都不知道事。”崔十三闻言眉飞⾊舞“西平那边有个村里人一起悄悄地开了二百多亩荒地，六年了，都没有被人发现。还有曲阳桥，⻩鳞册上记着只有两百亩良田，可看那村势，好像不止两百亩…”
窦昭骇然：“这都让你们发现了。”忙叮嘱崔十三“你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人口出。”
“我知道。”崔十三不以为然地道“你断了别人财路，别人就要断了你活路。这些轻重我还是知道。不过是你问起来，所以我说给你解解闷。”
窦昭想到窦启俊那个家伙是御史出⾝，哪里能放下心来，趁着过去给六伯⺟请安时候。拐到三堂嫂那里交待窦启俊。
“四姑姑就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十七、八岁小伙子，只凭満腔热血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
你不过比十七、八岁小伙子大个两、三岁好不好。
窦昭心里嘀咕着。起⾝告辞。
路上遇到邬善和窦政昌。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些什么，表情都有些沮丧。
窦昭走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
两人吓了一大跳，勉強笑着和窦昭说了几句，就匆匆去了学堂。
窦昭満心困惑，但也只仅仅困惑了一下，还不至于追上去寻回。
回到家里。看见祖⺟和甘露、素绢几个都擦眼泪。
“寿姑，那个别刚毅逝世了。”祖⺟红着眼睛“两个小姑娘家，懂什么？你还是差个人过去帮帮忙吧！”
窦昭心里有些闷闷，让人带话给真定赵良璧。让她帮着别素心、别素兰姐妹处理处理丧事，又邀了陈先生，第二天一起去了真定州。
别氏武馆已挂了白，很多人进出，有孔武有力男子，也有⾝材瘦小老者，还有几个个刚去送了鱼小贩，大家都神⾊沉重，或送了三牲祭品。或只是拿了副挽联，到灵堂给别刚毅上香，看得出来，别刚毅人缘关系很好。
管事送上了祭品，窦昭上了三炷香，灵前答话来客别素心陪着窦昭去了正房。
“姐小。”她很人憔悴，给窦昭沏了杯热茶“天气这么冷，您派个人过来就是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又道“等父亲过了头七，我就和妹妹进府。”
进了府，就要守窦家规矩，大过年，她们俩姐妹总不能穿孝吧？
“还是等别馆主过了七七，开了舂，你们再进府吧！”窦昭道“也不急这一时。”
别素心感激地向窦昭道谢。
外面有人喊着“开席了”
窦昭不由望过去，就看见赵良璧和陈晓风正忙着帮别家招呼客人。
窦昭微微地笑了笑，没有留下来用饭，提前回了真定。
二太夫人正和窦世榜说话。
“二掌柜是崔家人，”二太夫人沉昑道“可总店京都…难道她要和王家打擂台不成？”二太夫人困惑道“可当初是她自己不去京都…或者，她是不肯定王家那些人磕头认亲？”
窦世榜也是这么想，他问⺟亲：“那您说现该怎么办好？”
“有什么不好办？”二太夫人笑道“银子是寿姑，她想给家里多谋份收益，这是好事，我们要帮她才是！”
曾贻芬因为王行宜没有处理好家事，差点被人抓住把柄，冷了王行宜好几年，可王行宜运气太好了，陕西屡战屡胜，就是皇上，提起来也赞了一声“不错”朝中位置只有那几个，你曾贻芬人立了这样功劳你都不提拨，可也不能挡着别人提拨。到时候好位置都被别人占了，对曾贻芬来说，也是个打击。
窦世榜也知道弟弟处境。
他笑道：“范文书来找我，说看中了京都南大街翰林胡同一个铺面，寿姑意思是想买下来，正好我们那里有个两间绸缎铺子，因为格局有点小，生意一直不愠不火，我看不如就卖给寿姑好了。他们做个笔墨铺子倒挺合适。”
“你做主就行了。”二太夫人笑着，转移话题，问起过年事来：“都准备怎样了？”
“都准备好了。”窦世榜笑道“今年田庄上收很好，比往年多送了四千斤粮食过来了。”
二太夫人笑盈盈地点头，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四姐小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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