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报信
陈嘉走出英国公府,不由回头望了一眼英国公府侧门。
两个门子正看着他窃窃私语。
他面色不由沉了下去。
等外面虎子跑了过来,急切地道:“大哥,成了吗?”
“回去再说。”陈嘉着脸,步离开了英国公府胡同。
成了吗?
恐怕自己这次巧成拙了!
过年了,皇上却突然要去西苑住些日子,军各带一卫跟顺,广恩伯世子争取到了这个机会,却并不代表他陪着皇上西苑住上几天皇上会被他洗了脑似,从此对英国公世子讨厌憎恶,从此宠恩不再。说不定英国公世子爷早就有了主意,他告诫如同跳梁小丑,上不得台面不说,还会让人觉得急功近利,坏了之前给英国公世子爷和夫人留下来好印象。
可他不走这一遭又不行。
这么多天了,他实是想不出来有什么是英国公府世子夫人需要,他总不能睛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才搭起来关系就这样断了吧?
只能拿了英国公世子安危做文章。
世子夫人果然立刻就见了他…
他不捏紧了拳头。
如果自己能考虑得再周详些就好了。
这次太鲁莽了。
陈嘉想到窦昭那平静如水面孔,深深地后悔起来。
窦昭走出小花厅,并没有直接回内室,而是转了个弯,上了小花厅后面不远处太湖石假山。
她坐假山上凉亭里眺望樨香院。
樨香院楼台水榭,树木重生,丫鬟们走抄手游廊间,只能透过树木隙看到她们或红或绿裙摆,有着庭院深深深几许深幽。
窦昭冷笑。
她附耳吩咐素心。
素心骇然,道:“这样,好吗?”
“他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窦昭目光冰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世子做过什么。”
素心恭声应喏,扶着窦昭下了假山。
回到内室,窦昭眉眼带笑,神色温和。
赵璋如道:“那姓陈找你做什么?”
正和甘拆旧衣裳舅母也放下了手中活,望着窦昭。
窦昭心里苦笑,道:“陈大人一个朋友五城兵马司任职,想和世子见上一面,就求到了我面前。”
赵璋如不屑道:“原来是求世子升官发财啊!”舅母则温声对窦昭道:“这官场上事,复杂着呢!有时候他明明是来求你,你若是不应,得罪了人,你若是应了,却把自己给拖下了水。有时候他明明和你是对头,关键时候却能站你这一边,和你共度难关。我看世子是个极稳重人,对你又很是尊重,这些事你就要掺合,一世都听世子爷。”
窦昭连连点头。
舅母向来觉得窦昭是聪明本份孩子,也不再多说,把拆好几件旧衣裳让甘抱起来,道:“等会我拿回屋里去裁剪。”
甘奇道:“舅太太是没有剪子吗?我这就去给您拿一把来。”
“不是!”舅母拦了甘,笑道,“这些日子好不要寿姑面前动刀动剪子。”
甘抿了嘴笑。
赵璋如道:“还有这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舅母想着窦昭比自己女儿还小三岁,却什么事都得靠自己,自己却生富中不知富,懒洋洋什么也不愿意学,遇到事了就知道嚷嚷,也不动脑筋,心中就有些不悦,喝斥她道:“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赵璋如见母亲又发起脾气来,忙躲到了窦昭身后,小声抗议道:“吃也门学问——这是爹爹说!”
窦昭忍俊不。
小丫鬟隔着帘子高声禀道:“世子爷回来了!”
舅母狠狠地瞪了赵璋如一眼,这才换了个笑脸起身。
因为有姻亲,宋墨进来给舅母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直到用了晚膳,舅母和赵璋如回了客房,他才回到内室。
窦昭忙问他:“晚膳什么地方用?都吃了些什么?可吃好了?一个人呆外院,都做些什么呢?会不会很无聊?”
话音落下,她心中一滞。
自从她嫁给宋墨之后,宋墨只要下了衙就陪着她,像这样打个招呼就去了外院,还是第一次。
高门大户过日子,哪家不是女人内院,男人外院,到了晚上,男人想歇正房,两口子才见得着面?
想当初,魏廷瑜没有什么差事时间还要天天应酬这个应酬那个,没时间着家,宋墨不仅是金吾卫佥事,而且还督管五城兵马司,认识人不知凡几,反而天天陪着她…
窦昭不抱了宋墨胳膊,道:“舅母和表姐还要家里住些日子,你要是无聊,就叫了朋友来家里玩或是出去和他们应酬去,也别一个人呆外院,孤孤单单,连个说话人都没有。”
宋墨却笑道:“我听着这话怎么像嫌弃我家似?”
“谁嫌弃你家了?”窦昭笑道,声音格外轻柔,“我不是怕你一个人无聊吗?”
宋墨听着,只觉得气回肠。
他温声道:“出去应酬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喝花酒,就是去听曲,闹哄哄,还不如呆家里呢!”
窦昭想到魏廷瑜身上偶尔沾染陌生香粉味…
可见男人们应酬都是大同小异。
如果宋墨身上也沾染上了那样味道…
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她心里就像翻江倒海,忍不住趴脸盆旁吐了起来。
“怎么了?”宋墨有些慌张地搂了窦昭,“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了舅母过来?”
“不用,”窦昭又弯吐几下才接过素绢帕子擦了擦嘴,“早晚会不舒服,舅母说这是正常。”
“哦!”宋墨微安,接过甘捧茶水亲自服侍窦昭漱了口,把窦昭抱上了炕,这才笑道,“难怪百事孝为先,养个孩子可真不简单!”
窦昭娇嗔道:“你现才知道——你可要待我好一点!”
话说出口,她顿时尴尬得不行。
怎么就扯到这上面去了。
自己又不是十七、八岁小姑娘,什么是真心假意难道还不辩不出来,非要惺惺作态地嘘寒问暖才算是好不成?
宋墨却喜欢她自己面前不经意间出来纵娇,这只能说明窦昭相信并依赖着他,所以才会他面前无所顾忌。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佯装为难地皱着眉,道,“那你说说看,我怎么待你才算是好?”
窦昭窘然,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天陈嘉来找我了,说皇上要去西苑住些日子,董其带着金吾卫同去。你留家时要不要紧?”
“皇上和皇后娘娘口角,负气要去西苑住些日子,行程还没有定下来,去不去还不一定。”宋墨低声她耳边笑道,“你可别往外嚷!”
窦昭目瞪口呆。
宋墨已她耳边着热气问她:“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待你,才算是好?”
那暧昧语气,让窦昭面红耳赤。
“去盥洗。”她有些狼狈地推开了他,“早点歇了。”
宋墨呵呵地笑,却趁机赖了她身上,非要窦昭说个明白,怎样才算对她好,拉都拉不开。
屋里服侍人已渐渐习惯了清贵高雅世子爷遇到了夫人就喜欢科打诨像变了个人似,都当没有看见似,低眼垂目地退了下去。
宋墨慢慢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窦昭忙按住了他手,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你答应过我不来。”
宋墨身子有些僵,半晌才出了手。
窦昭退到窗户旁坐定。
宋墨很不自地别过脸去,低声道:“我去洗漱。”
窦昭这才发现觉察到自己举止好像嫌弃宋墨,要避开他似。
她拉了宋墨衣袖,垂着眼睑,声若蚊蝇地道:“我是怕我自己忍不住,顺了你意…”说着,脸色已是一片通红。
宋墨想到他自己身下,从生硬到柔软,从柔软到只要是自己,略一撞触就会动情…他口霎时像淌着一汪水,柔柔,软软,仿佛漾要溢了出来了似于,不由俯身抱了窦昭,细细地吻着她鬓角。
窦昭叹气。
声音虽然轻,但宋墨还是听到了。
他抬头,目光清亮地凝视着窦昭:“怎么了?”
窦昭看见自己身影,就映他眼眸中。
这算不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呢?
她着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抚着他眼角,喃喃地道:“你以后别喝花酒了…”
宋墨错愕,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好,我以后不喝花酒!”
他把窦昭搂怀里。
窦昭脸火辣辣,埋宋墨怀里抬不起来。
屋檐下,大红灯笼地随风摇曳着,洒下一片红彤彤灯光。
樨香院里却流言四起:“你们知道吗?国公爷活不长了?”
“这种事,也是能随便说?”
“我没骗你。皇上要去西苑住些日子,本来要带世子爷去,可国公爷病着,世子爷怕国公子随时会…特请了圣旨家里侍疾。”
“不可能吧?我看国公爷红光面,不像是病入膏盲样子啊!”“你知道什么,这是回光返照回!要不然御医院太医怎么开都是些养气补血方子?”
“也是哦!御医院太医说国公爷是受了风寒,可国公爷一不咳,二不发热,怎么看也不像是风寒…难道真让你给说对了?”
说话人声音小了:“我听说颐志堂那边前些日子买了很多香烛和白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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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兄弟们,先贴文再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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