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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亲临

　　窦德昌急急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窦世英顿时目瞪口呆。

　　“难道是砚堂从哪里看到？”他皱着眉头喃喃地道，“不对啊！就算是从哪里看到，他也不必做篇制艺出来啊！而且，他考宋千里做什么啊？”

　　窦政昌和窦德昌也想不明白。

　　窦世英道：“我明天把砚堂叫来问问！”

　　也只能如此了。

　　窦政昌和窦德昌无奈地互视一眼。

　　窦世英打发了高升媳妇去问舅母：“寿姑回来做什么？”

　　八字还没有一撇，舅母自然不好说什么，拿和窦昭商量了话搪窦世英：“商量着十月初十去开元寺事。”

　　窦世英点头，寻思着明天见到了女婿该怎么开口。

　　宋墨把窦昭送回了英国公府，就去了宋与为临时落脚地方。

　　宋与民才刚到屋，还没来得及衣，穿着刚才出门做客衣裳出门客。

　　见宋墨也穿着刚才静安寺胡同穿衣裳，他疑心重重之余生出几分不安来。

　　宋与民朋友不过是小富人家，只请了两三个仆妇，还要照顾这一大家子人，宋与民坐这里，平生活起大依旧是宋炎打量。

　　他和宋墨分宾主坐下之后，宋炎端了茶进来。

　　宋墨瞥了宋炎一眼，对宋与民道：“宋先生，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宋炎闻音知雅，退了下去。只是还没有走出门，就听见宋墨道：“说起来，这件事令侄有关…”

　　如果是平时，就算听到这样话，宋炎也会非礼毋视。非礼毋听。可今天事太奇怪了，先有宋墨无端端考校，后有这样半头话，让他犹豫再三，不由门帘旁站定。

　　宋墨声音清晰地传到了他耳朵里：“我想讨令侄一杯喜酒喝！”

　　宋与民和宋炎大吃一惊，即也明白了刚才宋墨之举。

　　宋墨身份地位，让宋与民不由慎重地道：“不知道世子爷为谁家保媒？我们宋家衢州虽然素有清誉，可到底是耕读传世小户人家，齐大非偶。只怕攀起！”

　　量媒量媒，做为亦师亦父伯父，宋与民觉得宋炎能取个读书人家姑娘，勤俭节约地过日子就行了。

　　英国公世子离他们太远了，不可想象。攀宋墨高枝，他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也就不存取舍衡量了。

　　宋墨只当没有听见，笑道：“女方您也认识——我夫人表姐，安香村赵家三小姐。”

　　宋与民窦家做了五年西席，怎么会不知道安香村赵家？

　　他顿时觉得被污辱。

　　赵家，可是招上门女婿。

　　难道就因为宋家是小门小户。因为宋炎父母双亡，就应该入赘别家不成！

　　只是没等他开口，宋墨已笑道：“赵大人人品想来您也听说过了，当年为了能赶上给妹妹发丧。庶吉士都不考了；王家要把女儿扶正时候，许他生官发财，他也没有理会。令侄上门去给赵家做女婿，怎么会亏待令侄？”

　　赵大人人品。确是没话说。

　　这一点上，宋与民没办法否定。

　　“再说赵三小姐。相貌人品怎样，你也不是不知道。配令侄，没有委屈他吗？”

　　虽说男女有别，赵三小姐他也曾远远地见过两次，确是个品貌出众千金小姐！

　　但宋与民还是忍不住道：“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千里入赘吧？”

　　宋墨低头喝茶，眼角余光却扫过夹板帘子，看见了一双青布胖脸鞋。

　　他不由微微一笑，道：“令侄父母双亡，靠吃百家饭长大，您也不过是坐馆为生。窦家虽然束修大言，想也不过有二、三百两银子，令侄跟着你，这吃穿嚼用样、笔墨纸砚有窦家撑着，暂且不说，就这四季衣裳，只怕也用了你不少银子吧？

　　“今天我考核令侄制艺，中规中矩，畅自然，若是好好栽培，十年之内，不知道能不能出个进士。

　　“从衢州到京都，据说来回一趟就要花上百两银子，先生散馆回家，以先生积蓄，不知道能支持几年？

　　“何况朝南北分卷，江南又素有读书风气，十个秀才里难得中两个举人，十个举人中难得中两个进士。

　　“可入赘赵家却不同。

　　“以赵家家境，赵大人为人，令侄虽然因为入赘原因，进士难点，可若是勤奋，未必不能中个举人之类。

　　“赵家又是读书人家，就算是令侄与仕途无缘，可子孙后代却不错了。

　　“而且还有那三代归宗讲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所谓三代归宗，是指入赘者所生儿子，第三代时候，或指定一支，或约定俗成，后那一房不管是小子还是闺女都跟着原来祖父姓，重回宗祠。

　　但宋与民还是委婉拒绝了：“千里跟着我读了这么多读，总得让他下试试才会死心。婚姻大事，这几年还是暂且不提吧！”

　　宋墨就又扫了一眼帘下脸面鞋，不紧不慢地道：“强扭瓜不强，还请先生仔细考虑考虑，若是改变了主意，让人去跟英国公府说一声就是了。”然后摇着头起身告辞，并叹道：“你对侄子可真是比亲生儿子还要轻！把自己养老银子都拿出来了供令侄读书…”十分感慨样子。

　　宋与民装没有看见似，送了宋墨出门。

　　门前大槐树后面，走了面色苍白宋炎。

　　他望着宋墨远去马车，久久伫立。

　　还有个身影宋墨马车消失后，转身去了城南一个不起眼小胡同。

　　“陈大哥！”身影叩着门，“是我，虎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出陈嘉平凡却目光锐利面孔。

　　“进来！”他不紧不慢地把人让进了院子，说得话却有些紧张。“有人注意你没有？”

　　“没有！”虎子小声地道，“我远远地跟着，他们发现不了。”

　　陈嘉“嗯”了一声，和虎子进了屋。

　　地灌了两大碗水，虎子把这几天宋墨去向禀了陈嘉。

　　陈嘉目困惑：“这么说来，那天跟着世子去田庄，还真是夫人啰？”

　　虎子连连点头，道：“而且这几天世子好像也是为夫人事奔波，招了二十几个近卫军来。突然全都丢了院子里，然后陪着夫人回了娘家，接触，都是夫人娘家人。”

　　这就不好办了！

　　陈嘉屋里打着转。

　　他自认为自己若是弯得，不得是和尚还是道士都能成为好友。可这妇孺…

　　虎子就道：“大人，要不，您续弦吧？如果您续了弦，至少能和夫人身边体面媳妇子认个干亲什么，不就有了来往？”

　　这倒个好主意。

　　陈嘉眼神一亮，有了主意，吩咐虎子：“我只听说夫人是北楼窦氏四小姐。云南巡抚王又省女儿是夫人继母，王氏跟着窦氏七老爷京都，四小姐却一直真定，临到出阁时候。又被同父异母妹妹来了个易嫁，你去趟真定，好好打听打听夫人底细——哪几个有夫人面前说得上话？喜欢些什么吃食、衣饰？有什么喜好…能打听多少是多少？”

　　虎子笑呵呵地应“是”陈嘉那里用了晚膳。连夜出了京都。

　　窦昭家里等着宋墨，直到掌灯时分。宋墨才回来。

　　她不了出去，有些急切地问他：“宋家怎么说？”

　　“肯定是一时还转不弯来。”宋墨笑道，“等到明天，估计就有人想过来了。”又道，“若是想不过来，我看我们还是另为表姐想办法吧？”

　　窦昭听不明白。

　　宋墨卖关子：“明天你就知道了！”然后让窦昭：“吩咐厨房给我点吃，还是中午静安寺胡同吃那些垫得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