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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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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窦家亲眷都到了,外面喧嚣忙碌,娘子屋里反而没什么人。

  窦昭悠闲地用了早膳,纪咏过来了。

  他问窦昭:“你真准备嫁给宋墨啊?”

  窦昭这次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纪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说了句“懒得理你了”甩着袖子走了。

  窦昭莞尔。

  纪咏,至少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整治宋墨一顿。

  当然,她不认为宋墨就会吃亏,可纪咏能尊重她决定,她还是很高兴。

  赵璋如跑了进来:“寿姑,我以后可以去看你吗?”她显得有些伤感。

  窦昭想起两人小时候,一起蹲树下看蚂蚁情景。

  “当然!”她揽了表姐肩膀,眼眶润地道,“你不是说要好好逛逛英国公府吗?我听人说,英国公府后花园是仿江南园林建造而成,引了太池水蓄了个湖,夏天时候可以划船,冬天时候可以滑冰,秋时候可以垂钓,你要是不亲眼去看看,多可惜啊!”赵璋如笑道:“你又骗我!春天时候鱼才绿豆那么点大,怎么钓得起来?”眼泪却忍不住簌簌落下。

  窦昭顿时心中一酸,也哭了起来。

  一时间屋里是她们姐妹俩哭泣声,倒有了点出阁气氛。

  好不容易两人才止住了眼泪,窦昭把自己没有用过两套赤金头面送给了赵璋如。

  赵璋如不要,道:“你出嫁,我应该为你添箱才是,哪能要你东西?”

  “你不是亲手给我绣了马面裙吗?”窦昭执意要送给她,“我也想送点东西给你做个念想。”

  以后窦昭就是别人家媳妇了,端别人碗,受别人管,哪能像自己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赵璋如想着,抱着装了头面红漆描金匣子,又哭了起来。

  “我小祖宗,”进来和窦昭话别舅母看了不由啼笑皆非,“娘子没哭,你倒哭个没完了!知道,是你舍不得你表妹;不知道,还以为是你要出嫁呢!别哭了。让素绢服侍你洗个脸,高高兴兴地帮你表妹招待客人去!”

  用过午膳,梳头、洗脸、全福人等都来了,她就没有机会和窦昭说什么了。

  赵璋如破涕为笑,小声嘀咕道:“若是我能出嫁就好了。”

  舅母没有听清楚,嗔道:“你又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赵璋如脸色微红。

  窦昭却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她不由得心中一动。

  没想到表姐这么想嫁人,自己能不能给她做个大媒呢?

  也别管什么前世不前世了,自己重生后改变事情多是,也不差这一桩。

  赵璋如一面由着素绢服侍着重梳头洗脸。一面听母亲嘱咐窦昭过门之后都应该注意些什么——上次窦昭准备嫁到魏家时候,舅母虽然跟窦昭讲了婚之夜事。但却没时间告诉她这些际应酬上诀窍,正后悔自己疏忽,没想到窦昭会再嫁一次,倒弥补了她这个遗憾。

  英国公府波诡云谲,宋宜不是寻常意义上公公,宋墨也不是寻常意义上丈夫,估计舅母说这些。她全然都用不上,但窦昭还是笑盈盈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十分乖巧听话样子。

  舅母大为满意,讲了足足一个时辰,续了四、五杯茶,这才意犹未地停了下来。

  素心已经屋里进进出出三、四趟了。

  窦昭不动声地起身帮舅母去沏茶。

  素心忙跟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窦昭悄声道。

  素心急急地道:“老爷和太太吵起来了!”

  窦昭一愣。

  昨天下午,王映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胡嬷嬷忙去禀窦世英,偏偏遇到窦世枢正闭门教训窦世英,高升自然不能让人闯进去,又怕冲撞了窦昭喜事,自作主张,悄悄请了个大夫从后门带了进来。

  大夫说,是怒火攻心,开了几副药,摇着头说,心病还得心药医,若是王映雪不放宽心,只怕病情不仅难以痊愈,而且容易久病成疾,绵病榻。

  高升一听急了起来。

  这么大事,他怎么能做主?

  他过来请窦世英示下,结果窦世英正兴致颇高地和窦昭下棋。

  高升怕坏了窦世英情绪,就一直忍着,直到两人下完了棋,一起宵了夜,又后花园散了半天步消食,窦昭回了房,高升才把这件事禀了窦世英。

  窦世英忙过去探望王映雪。

  也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婆子触怒了王映雪,或是王映雪病了,窦世英却不见踪影,王映雪正训斥身边服侍撒气,就是那胡嬷嬷也没有能够幸免。

  窦世英是重情份,身边丫鬟、小厮跟着他时间长了,出嫁、外放出去做事,他都会有重赏,脾气又好,因而受仆妇们感念,只要是窦世英事,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帮他做好,对他也是真心爱戴,又因为这些人都是高升精心挑选,窦世英心里,家里这些丫鬟、婆子都是稳重可靠,十分贴心。

  见王映雪教训得没有道理,他心里先就不高兴了几分,但想到明天就是窦昭出嫁日子,他强忍着不悦进去问了几声病情。

  王映雪被窦世英劝了几句,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窦世英这才回屋歇了。

  今天早上窦昭听说此事,隐约想到了那两盒子银票。

  如果王映雪听说原是给窦明准备那两盒子银票,结果却被她亲手送给了自己,不气得吐血才怪呢!

  窦昭不道:“那两人为什么吵起来了呢?”

  素心低声道:“听太太身边服侍人说,今天一早,老爷去探望太太,太太当着老爷抱怨,说五小姐嫁到济宁侯府还没有一个月,济宁侯府姑就怂恿着济宁侯府太夫人要五小姐主持中馈,账面上却没有银子。说五小姐如今日子艰难,要老爷想想办法,不能让五小姐拿了自己嫁妆钱去补贴魏家。老爷当时没有说什么就出去待客去了。刚才七太太直喊心角疼,又是要去请大夫,又是要把老爷叫来待遗言,胡嬷嬷不敢怠慢,找了老爷过去,太太就又说起这件事来。老爷就生气了。说今天是您大喜日子,她就不能消停点。还说,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她怎么能教唆着女儿不孝顺婆婆…太太听了,就闹得越发不可收拾了,五太太等人听到动静,已经赶了过去。”

  窦昭冷笑。

  父亲是读圣贤书长大,窦家有嫁出去女儿,有娶进来媳妇,怎么对待别人家闺女。就得怎么对待嫁出去女儿,怎么会容忍嫁出去女儿做出这种有违孝悌之事呢?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王映雪好像都很浮躁,处心积虑地嫁了父亲,却从来不曾把父亲脾气摸清楚,过得并不如意。

  不过,这与她无关。

  王映雪事,自有她亲生女儿窦明去心。

  她吩咐素心:“跟我们人都说一声,不要到后院去探头探脑。小心被父亲发现,让我去管这件事。”后一句,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素心却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

  连声应“是”退了下去。

  只是她们这样咬头接耳地说了一大通话,舅母怎么可能不注意到?

  等素心走了,就问她发生了些什么事。

  窦昭也没有瞒着舅母,把听来消息告诉了舅母。

  舅母不由讽刺地道:“自己都拎不清,怎么教养得好女儿?”遂不再理会这件事,问起六伯母来:“她是不是也去那边劝架去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过来?”

  窦昭想到昨天晚上听到那通话,猜测六伯父一家是不是为了避嫌,决定不来参加她婚礼了?

  她念头刚起,就看见素兰跑了进来:“四小姐,四小姐,六太太来了,十二爷脚崴了,不能背您上轿了!”她十分沮丧。

  舅母和赵璋如却是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道:“脚崴了?崴得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

  “不知道。”素兰赧然,她一听说窦德昌不能背窦昭上轿就急了,根本没有问清楚就跑了过来,“十二爷拄着拐杖呢!”

  窦昭忙站了起来,道:“我去看看!”

  舅母和赵璋如各自应了一声,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一行人去了花厅。

  窦家亲戚朋友正围着六太太和窦德昌问着伤势。

  看见窦昭,六太太眼神微黯,歉疚地拉着窦昭叹了口气。

  窦德昌则有些不自地别过脸去。

  窦昭见窦德昌并没有上夹板之类,松了口气。

  舅母就问起窦德昌伤势来。

  六太太含含糊糊地只说是洗澡时候不小心跌伤。

  窦昭则一声不响地朝着窦德昌受伤那只脚就踹一脚。

  “你要干嘛?”窦德昌跳了起来,连连后退了几好步,步履敏捷。

  窦昭就似笑非笑地望着窦德昌,又瞥了窦德昌受伤那只脚一眼。

  窦德昌这才惊觉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没用拐杖却连退了好几步。

  他顿时面红如霞。

  “你这孩子!”看到这一幕六太太望着窦昭,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窦昭挽了六太太胳膊,笑盈盈地道:“我可不管那些七八糟事,您就像我母亲一样,十一哥、十二哥待我像嫡亲妹妹一样,不管是吃用,从来都是先让着我,我现要出阁了,十一哥要照顾嫂子,我就不勉强他了,十二哥却得亲自把我背出门才行!”一席话说得六太太、舅母等人眼泪汪汪。

  窦德昌是丢了拐杖,豪气地道:“我就说不用这劳什子玩意,平白让四妹妹笑话了我一回。”然后拍了拍肩膀,对窦昭道,“放心,哥哥保证稳稳当当地把你送上花轿!”

  一席话说得窦昭眼睛酸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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