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赌钱
宋墨听了魏廷瑜回答,暗暗点头。
他一面和魏廷瑜等人往外走,一面和魏廷瑜寒暄:“你平时都有些什么消遣?”
魏廷瑜恭谨地道:“平时家读书、写字,也没有什么消遣。”又客气地问宋墨,“不知道英国公世子爷平时都有些什么消遣?”
张原明听得头大汗。
有这样说话?
没等宋墨回答,他已急急地一旁补充:“我这内弟喜欢骑!平时常宣武门外护城河边溜马!”
京都居,大不易。并不是每家宅院都能跑马。
“哦!”宋墨一听来了兴趣,略一思索,对顾玉道:“要不我们明天和济宁侯一起去护院河边溜马吧!”
顾玉哪里还看不出来宋墨这是有意要亲近魏廷瑜,他断然没有不配合道理。
“好啊!”他高声笑着,对魏廷瑜道,“那我们说好了,明天卯初,不见不散!”
魏廷瑜和汪清海愕然,四目相对,都对方目光中看到了几分忐忑。
张原明还以为是魏廷瑜投了宋墨眼缘,闻言大喜,忙替魏廷瑜答道:“到时候一定去!”
宋墨微微颔首,神色矜贵又从容,让顿生珠玉侧之感,让魏廷瑜和汪清海是愁眉苦脑。
汪清海索拉了拉张原明衣袖。
张原明只是从小不受母亲袁夫人喜欢,样子又憨厚,家中大大小小事都论不到他开口说话。这才给人一种痴呆木讷之感,实则并不愚蠢。
他悄然慢下了步伐,和宋墨、顾玉渐渐拉开了一段距离。
汪清海立刻凑了过去:“姐夫,我们哪能和英国公世子、京都小霸王相比…到时候只怕会丢丑!”
既然是溜马。少不得要跑上一圈。
魏廷瑜坐骑是匹很普通山东枣红马,他坐骑则是四年前他父亲延安侯赏,早已年迈…
张原明一听就明白过来。他要想了想,低声道:“这件事你别担心,送走了英国公世子,我们回头再仔细商量。能够和英国公世子结,这样机会太难得了!”
汪清海何尝不明白,忙不迭地点头。
谁知道宋墨和顾玉会把他们一直送到大门口,他们没有办法。只好上车围着景国公府绕了一圈,又重回了景国公府。
张氏兄弟关系非常错综复杂,张原明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自己内宅书房等着魏廷瑜和汪清海。
“我已经让人给你们从我们家马棚里寻了两匹上好蒙古马,你们这就把马牵走。”他低声嘱咐两人。“今天下午你们就去护城河那边试试马,有什么不妥,立刻差人来告诉我。一定要给英国公世子爷和顾玉留个好印象。”随后又嘱咐两人,“你们要记住了,明天你们是陪客,不要逞强和英国公世子、顾玉分个什么胜负,知道了吗?”
蒙古马是好战马之一,有这样一匹坐骑,魏廷瑜对明天溜马怀信心。
“姐夫放心。”他笑道。“他们两个小孩子,身份又尊重,我们怎么也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你想和他们一般见识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汪清海听着有些啼笑皆非地,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英国公世子少也能拉三石弓,他坐马叫‘飞度’。是匹乌孙马,据说可以行千里,是定国公送给他十岁生日礼物。宋家还有好几匹胭脂马和焉耆马,其中有名是红玉、浮云、赤电、绝尘和平山。我们家那匹绝群,就是借着宋家一匹胭脂马育种,和宋家红玉是由同一匹母马孕育而成。”
别他不知道,可汪家绝群,却是他眼亲见过,高大健壮不说,跑起来风驰电掣,让他羡慕不己,曾心里暗暗许愿,哪一天也要想办法一匹像绝群这样好马。
魏廷瑜干笑。
张原明趁机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以后事要多留个心眼才是。”
他这个姐夫待他很好。
魏廷瑜忙恭声应“是”
张原明又叮嘱了两人几句,这才将两人送了出了门。
宋墨正和东平伯周少川幼子周谨平,永恩伯冯建安嫡长孙冯治,广恩伯世子董其扯牌九。
桌上已经堆了一大堆碎银子和银票,少也有两千两。
顾玉、张续明等一帮勋贵子弟围赌桌旁观看,却鸦鹊无声,落针可闻。
周谨平二十来岁,五官周正,只是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让人觉得他这人很狡猾,有些靠不住。
他摸了摸手中牌,望了一眼神色悠闲地坐太师上,随意看了看手中牌即扣了桌上宋墨,又望了眼脸色铁青冯治和面色凝重董其,再次摸了摸手中牌,将手中四张牌丢了出去,高声道:“我不跟了!”
两张和牌,一张六点,一张五点,可以扯出一副双鹅,一副虎头。
双鹅仅次于至尊宝、双天等牌,排第五。
看牌一片哗然。
冯治脸色难看了,眼里仿佛可以出火来:“你他妈双鹅都不跟,你是软蛋啊?”
周谨平冷笑:“宋大已经连开了三把至尊,我还没有看见丁三,你有本事你跟,我可跟不起。”
“我也不接了!”他话音刚落,董其也把自己四张牌给甩了桌上。
一张天牌,一张杂五,一张梅花,一张红头,可以扯出一副七点,一副十点。
还是没有看见杂三。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冯治平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好一会才狠狠地把牌丢了桌上:“我也不跟了。”
他是两张梅牌。一张地牌,一张杂九,可以扯出一副双梅,一副地王。
双梅论大小排第六。
周谨平轻哼了一声。
冯治平然大怒。正要说什么,宋墨突然站了起来,笑道:“前面应该开席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然后指了指桌上碎银子和银票,“难得和大家聚一聚,我要是就这样走了,只怕等会你们要被灌得酩酊大醉,这些银子我还给你们,你们等会可不能灌我酒了。”
众人意想不到,不由一阵欢呼。纷纷上前拿自己银子。
张续明则笑着和宋墨、顾玉出了山房。
周冶望着宋墨背影,脸色晴不定。
而同样望着宋墨背影曹其,则是若有所思。
刚才长兴侯旁支,一个父亲上林苑当差家伙不知怎地看见了顾玉,嚷道:“顾玉来了。把顾玉叫进来赌钱!”
谁都知道顾玉名下有他生母陪嫁,每年有两、三万银子收益。
几个和顾玉相人跟着哄笑,主动请缨把顾玉拽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英国公世子宋墨也场。
大家和宋墨都不过是点头之,但宋墨是个让他们眼红——两兄弟,从小就被立了世子,没有萧墙之祸;家境富足,名下还有私房,有花不完钱;任何时候都是那么优雅贵气。偏偏肚子里还真有点货…
他就听到冯治和周谨平耳语:“又来了个有钱!”
周谨平还有些犹豫。
冯治道:“怕什么?现可没有定国公这号人家了!”
周谨平想了想,低声道:“干了!”
接着怂恿他:“想当年,你们家私船可是被定国公给抄,想不想赚点回来?”
他当然不会上当。
可当他看见宋墨手就那么自然地搭大红色太师倚背上,莹润白和安宁红,有种极致美。
他心中隐隐生出几分妒忌。竟然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宋墨竟然会赌钱。
不过半时辰,大家都输得脸色发白。
他觉得宋墨肯定是出了老千,可怎么看也看不出破绽来。
“他妈!”董其耳边传来冯治叫嚣,“有什么了不起!小心皇上连他们家也一起给端了!”
山房里还有滞留着几个人,听着纷纷像鸟兽般地出了山房。
董其望着桌上剩下几张银票,慢慢地揣了怀里,徐徐地道:“怕就怕皇上心里还念着重蒋家旧情,要不然,怎么会留下蒋家祭田、祖宅和几个男丁…”
冯治愕然。
董其已出了山房。
他看见宋墨和顾玉向张续明告辞。
张续明殷勤挽留,见两人意已决,亲自送两人出了门。
第二天,宋墨几个宣武文前护城河边碰头。
魏廷瑜和汪清海骑着张原明送蒙古马,宋墨和顾玉也骑两匹蒙古马。
两人有些意外。
宋墨就像没看见似,坐马车上任马随意地堤边吃草,和魏廷瑜说着闲话,家时有几口人,关系怎样,什么时候启得蒙,第一任先生是谁…
清晨护城河,空气清,绿意央然。
魏廷瑜和宋墨越说越投机,后连什么时候断都告诉了宋墨。
天下间怎么有这么傻人!
顾玉翻着白眼,和江清海跟着宋墨和魏廷瑜身后,像两道影子似。
太阳出半个脸时候,宋墨和魏廷瑜告辞,约了三后再见。
回到家中,陈核小声对宋墨道:“陈先生好像查什么似,让小厮帮他把近二十年官绅录都收集起来,说是想看看。”
既然进了府,他什么事能瞒得过自己?
他这么做用意何呢?
不知道这件事与窦昭有没有关系?
还是仅仅他想看看?
宋墨沉道:“先不要打草惊蛇。让那两个小厮好生服侍陈先生。”
陈核应诺,退了下去。
宋墨站窗前,望着窗外似锦繁花,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