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赵澈作揖道:“四师叔,今⽇吾等是不是要上山啊?”
萧茨嘴里含混不清地点头:“嗯,都准备好了吗!”
“回师叔,都准备妥帖了。”赵澈鞠躬回答。
我歪头问笪儿:“你们上山去玩?”
“才不是,我们是去采草药!”笪儿指了指一旁的箩筐和工具道。
“现在是初冬,花草应该都枯萎了,有草药嘛?”我好奇地问。
笪儿还没来得及回答我,萧茨回道:“当然有啊!冬季也不是所有的植被都枯萎了,像菖蒲、松柏,杉树,冬青,月季,梅花,腊梅,象牙红等都是在冬季生长的。每一种药材都有适合的采摘季节,只有在适当的时间采摘的药材才能完全发挥出应有的效药。比如叶类药材一般应在植物的叶片生长旺盛、叶⾊浓绿、花蕾开放前采收,也有极少数叶类药材宜在秋后经霜打后采摘,如桑叶、银杏叶等,而枇杷叶则要在落叶后采。还有多数果实类药材在果实完全成时采收,也有些应在果实未成时采收,如青⽪、枳实、桔红等。还有些要果实成经霜打后再采,如山茱萸霜后变红、川楝子霜打变⻩时才能采收。”
被他说得我有几分心庠,咧嘴朝他献媚地笑道:“我可以去吗?”
萧茨挑眉望着我:“你⾝子吃得消吗?”
“吃得消,我早好了,要不是下了这么多天的雨,我早出来玩了!不信你号号脉看!”说着我将手臂伸到他面前,听萧湛说过,他们兄弟四人就数萧茨医术最好。
萧茨表情一滞,愣了愣,才伸出三手指轻按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指耝壮有力而不似萧琅这么修长纤细,肤⾊也不似萧琅那么洁⽩晶莹而是健康的小麦⾊,号了会儿脉萧茨点头道:“大哥把你调理的很好,想去就去吧,不过你这⾝⾐裳爬山不方便,某看你跟笪儿个头差不多,去换⾝笪儿的⾐裳!”
换好⾐裳我跟着萧茨他们一行朝庄外的西村走去,虽然此时已是晌午,可是初冬的西村还没有完全苏醒,远山、近村都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烟雾。地面冻结夜一的冰霜,经太一晒开始溶化了,冒着热气。⾕秸上,草垛上,热气缓缓上升,而炊烟就象一层薄纱,绕在树顶,大地一片明光。
尽是尘土的乡间小路两旁都是无边无际的田野,辽阔遥远的浑然一片,甚至那地天相接的地方也是田野。初冬的田野一派萧瑟,不过田野里散发着带有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还是很沁人心脾
乡路像条狭长的带子从村头直通到山峦旁,连着上山的羊肠小道,顺着小道我们往山上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一行人不知谁说了句:“咦?这隐龙潭怎么⼲涸了?”
“是啊,是啊,这隐龙潭怎么会⼲涸的!太奇怪了!”
大伙都围在一个低洼的⽔潭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从它的深度看,这个⽔潭本来是应该很深的。我转头问萧茨:“这隐龙潭到冬天就要⼲涸吗?”
萧茨头摇:“从我有记忆起,就没听说过隐龙潭⼲涸,前几⽇下了多⽇的雨,按理⽔潭应该更深才是,怎么会⼲涸呢!这儿一直是庄內和附近村民的⽔源,如此一来,以后挑⽔都要到半山的飞云潭去了!算了,这事先放放,今天吾等的任务是采摘草药,别耽搁了,快走吧!”
大伙儿继续朝山上走去,背处的小道上还结着厚厚的冰,愈往上走,小道愈滑难行。可能因为带着我的关系,走到半山萧茨就让他们三人一组散开到林中去采草药,笪儿跟萧茨、赵澈一组,萧茨看了看气嘘嘘地跟着他们后面的我,让笪儿他们先行,自己陪我倚在一棵大树旁休息。
随着光照,刚才还弥漫着的浓雾慢慢散开了,在我们脚下缓缓移动,山脚下的村庄像是披上银纱,时隐时现,变幻莫测,不知道是云在漂移还是村庄在动。不远处松树的针叶上凝着一层厚厚的⽩霜,像是一树洁⽩的秋菊,微风拂过,那⻩⻩的叶子纷纷落下。
“西山很美吧?”萧茨的目光望向山脚轻声说。
“嗯!”我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美景说不出话来只会点头了。
“更美的还在后头呢!缓过来了吗?”
“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某教你识草药好不好?”
“好!”我忙点头。
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朝前走去,我们来到一处坡地,他从⾝上挂着的竹篮里拿出把带钩的竹竿,把果枝钩下除去总果柄,摘下一个⻩⾊、柔软稠糊状的果实,递给我道:“这就是刚才某跟你说过的川楝子,又名金铃子、川楝实,一般野生于丘陵或山地的坡地上,该品具有舒肝行气、止痛驱虫的功能,主治胁、脘腹痛、疝气、虫积腹痛等病症。”
“你连草药长在哪儿都知道?”
他微微一笑:“这自然要知道,不然如何采摘草药呢!每种植物都有自己适合的生存环境,比如像金樱子这类草药就长在山坡灌木丛或河旁溪边及林边向处,我们可以去飞云潭附近找找看。”然后牵着我的手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段路,远远的就听见丘壑雷鸣的声音,刚才已经散开的雾气又从林中升起,走近一看,只见一股洪流直冲而下,在⽇光的照下,像是悬空的彩珠,珠花迸发,一簇簇的⽔珠宛若一匹⽩练从岩石端顶倾泻而下,另有几簇小的⽔花从石隙中噴涌而出,仿佛一朵朵⽔仙,冲到飞云潭里,起了沸腾的浪花,耳边轰隆的巨响,震耳聋,眼前的美景让我惊的只能张大嘴不住地:“哇!太美了,太美了!”除了这一句,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的壮观秀美了。
回头看萧茨也一脸的惊讶,我在他耳边调笑道:“怎么,你也看傻了?”
他在我耳边大声回道:“是没想到,许是因为前些时⽇下雨吧,从未见过这瀑布这么壮观过,你瞧就连飞云潭都溢出来了!”我这才注意到飞云潭的⽔位⾼出了潭沿,向四周不停地流淌。
过了会儿笪儿他们慢慢往飞云潭边集聚,他们每个人的箩筐里都装的満満的,都是各式的草药。等人聚齐,我们就朝山下走去。
经过一个下午的⽇晒,山路上的冰都化了,下山明显比上山要快了很多。冬⽇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光蒸发起的⽔气消散。太就落进了西山。山⾕中的微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的雾气,向山下游;而山峰的影,更快地倒庒在村庄上,我们走到山脚时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混为一体,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了。山脚处只见一群人围在刚才我们路过的⼲涸的隐龙潭旁。一群人簇拥着一名怀抱着一个好像还未満月孩子的老人,旁边一个头罗纱的年轻妇人拉扯着那个老人的手,哭道:“里长,求您⾼抬…贵手…放过这娃…儿吧!他还未…満月啊!”
妇人泪流満面,短短的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她的⾝边蹲着一个人⾼马大的壮实汉子,一脸悲伤,一个中年大婶搂着她,低声安慰道:“媳妇,莫再哭了,还在月里呢,小心落下病。好在你跟二儿还年轻,娃以后总还会有的!”闻言妇人哭得更伤心了。
怀抱孩子的老人,慈眉善目一脸的无奈:“王二媳妇,不是老夫不肯饶放你家娃娃,你也知道这方圆百里所有居家的饮用⽔和灌溉用⽔都靠这隐龙潭了,刚才你也听说风道长说了,这隐龙潭的⽔是因为山神发怒才⼲涸的,一定要刚出生未満月的娃娃来祭拜山神,才能平息山神的怒气。而这方圆百十里地只有你家一家有刚出生的娃娃。为了大家伙,也只能牺牲这娃娃了,也许你家娃娃福大命大,山神一⾼兴放过他呢,王二、王二媳妇老夫求你们,就让他在此过夜一,明⽇一早,明⽇一早如果他还活着,老夫就让你们把他抱回去好不好?”
“天寒地冻,别说他一个娃娃,就是我们大人在此地留一宿,也未必能活着!里长何苦拿这番话来狂我们夫!”一直沉默不语的汉子开口道。
那个年轻的道士不不的抛出一句:“佛家云,有舍才有得,王二你如舍不得你的娃娃,这隐龙潭的⽔可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王二,为了大家伙,你就牺牲一下你家的娃吧!赶明儿吾等烧香祈福为你家祈福。”
“王二,吾等求你了!”围观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脆给他们跪了下去。
见此情形那⾼大的汉子捂着脸蹲在地上,肩膀一菗一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