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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隋朝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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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炀帝先是一惊,而后喝问道:“宇文成都?!你为何在此?!”

  宇文成都冷笑着反问,“呵…皇上,我为何不能在此?”

  “你…”隋炀帝才想开口,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打断了。只听窗外一片东奔西逃的呼喊声,期间还夹杂着凌乱不堪的脚步声,抬头看去,不远处还闪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这是…“隋炀帝惊疑未定,便听得有个太监在屋外高声喊道:“皇上!皇上!叛军作,起兵造反,眼看着就要冲进宫里来了!”

  “什么?!”隋炀帝大惊,追问了句,“哪里来的叛军?”

  “皇上…啊!”屋外随即传来那太监的惨叫声,而后便听不到一点响动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隋炀帝惊诧不已,又叫了一声,“来人啊!快回答朕!来人!”

  但屋外仍旧是一丝声音也没有。

  “呵…皇上,不用再叫了,没有人会来的。”宇文成都大笑着走近隋炀帝。

  “你,你莫不是想造反?”隋炀帝瞪大眼看着宇文成都。

  “哼,造反?”宇文成都冷哼一声,随后上来扯住隋炀帝的龙袍,“皇上,这江山也该换人坐坐了!”

  “你,你…放肆!”隋炀帝甩袖想挣脱,但他哪里是宇文成都的对手,挣了几下,只是徒劳无功。

  “那昏君在这里!”宇文成都冲屋外喊了一声,随后手臂一挥,便将隋炀帝推到门外,他再拎起一旁的陈公公,也丢到了外头。

  一群持剑提刀的兵士涌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隋炀帝和陈公公架走了。

  宇文成都回身将门掩上,大步来到前,瞧清了我的衣衫不整,他愤愤地低吼了句,“混帐,早知道方才就该给那昏君两拳。”

  “…”我望着他,却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来,因为此时的情况无疑是“前门驱虎,后门引狼”比刚才好不了多少。桌上的烛火虽然不是很光亮,但我仍能清晰地看见宇文成都眼里闪烁着的yu望暗影。

  “明,你终于是我的了…”宇文成都解开披风,卸下铠甲,弯下身搂住我的,将头埋入我的颈肩里,而后覆轻吻着我的脖子,大手着我本就残破的衣服。

  “将军,将军…将军!”我的身子还是很麻,依然动不了,无法推开他,只能试着叫了他几声,他却不闻不问,我只好提高音量大喊了一声,“将军!”

  “恩…怎么了?”宇文成都很不情愿地抬起头来看着我,低沉沙哑的声音显示着他的不悦。

  “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板而没有起伏,“你这样不顾我的意愿强要我,和那昏君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同?”

  “我先前就说过,待到大事成的那天,便是我得到你之时。”宇文成都半撑起身子,俯视着我,“如今大事已成,将来我爹做了皇帝,我便稳稳地做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了。很快便轮我坐那把龙椅,我做了皇帝,你便也升做皇后,这都依了你,你还有什么不足的?”

  “呵…皇后?将军,世上岂有苟合的皇后?”皇后?这头衔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讽刺?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军,你若真喜欢我,就不该趁人之危,在这种时候强要我。”

  宇文成都无奈地问道:“唉…明,你究竟要我如何做,你才能全心接受我?”

  “我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嫁人也该名正言顺。若要在宫中苟且成事,我宁死也不肯。”该如何说服他呢?脑中念头疾转,我开口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军若真心要娶我,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能少。”

  “好,待今之事了结,我便立刻去你家提亲,请你父母将你嫁予我。”宇文成都也不含糊,转口问道:“明,你是真心想嫁我,还是拿这些话来堵我,好让我住手?”

  “我…”我心里暗笑,去我家提亲?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其实我很明白,我对宇文成都并无半点男女情,最多也就是一份朋友义,我根本就不想也不能嫁他。我稍思索下,唯心说道:“君为乔木,妾为萝,萝愿托乔木…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在这世中,也想找个好夫君依托终身,将军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所以,我也希望将军能尊重我的意愿…”

  宇文成都眼中的渐渐消退,只剩温柔之:“明,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恩…”我点点头,决定欺瞒到底。其实我就是在赌,赌宇文成都对我存有情意,能暂时放过我。

  “好,我都依你。”宇文成都沉默了下,终于答应了。他站起身,垂眼看着我,眼底忽地闪过一抹光,但最终他还是伸手掩上我的衣襟,将我的长袍整好。

  “走。”宇文成都拾起掉在地上的披风,将我裹得严实,打横抱了起来,迈开大步朝外走去。

  “将军,等等,我想带走我的东西…”我的目光转向角落的柜子,我的长剑和背包都放在那里头。

  “那些东西不要也罢…”宇文成都低头看了看我哀求的眼神,叹了一声,还是走了过去。他虽然抱着我,但仍毫不费力地腾出手来,打开柜门,将东西取出,放在我怀里。

  “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忍不住问了句。

  “去文思殿,将那昏君正法。”宇文成都抱着我快步疾走,一路上看见许多太监宫女四处逃窜,他们逃涤,躲的躲,各寻生路,不知去向。而宇文父子带的那些兵士有的在宫门外把守着,有的则忙着到各个宫里去查抄,整个皇宫做一团。

  到了文思殿,宇文成都也不急着上前,只抱着我站在众人后头。我抬眼看去,便见宇文化及头戴金冠,玉带蟒袍,披挂整齐,他一脸杀气,堂而皇之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就像汉平帝之时的王莽,桓灵二帝之时的董卓、曹,一副要谋朝篡位的模样。司马德堪、裴虔通、赵行枢等人则个个盔甲在身,手执利刃,分列两旁。还有无数兵士刀斧在手,脸煞气,他们排成好几列,将殿堂团团围住,殿中杀气腾腾,气氛有些怕人。

  而那些被抓住的妃嫔、侍臣则跪在殿上,个个吓得胆战心惊,蜷缩成一团,面面相觑,不敢说一句话。

  隋炀帝则站立在一旁,他倒是很冷静,开口问宇文化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宇文化及胜利在望,自然是面笑容:“皇上,众将士思乡情切,你偏偏不理我们的苦处,硬要宠幸永嘉,迁都丹,为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等要回关中,朕答应了就是,何必如此?”隋炀帝一愣,“也好,朕也正有回京师之意,立刻传朕旨意,启程回长安!””哈哈哈…”宇文化及仰天狂笑,“长安已被李渊攻陷,皇上如今说这话,不觉得晚了些么?”

  隋炀帝沉声说道:“你今非要杀朕么?你倒说说,朕有何罪?”

  “皇上的十大罪状,在李密的征讨檄文中都已说得再明白不过,”令狐行达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抛弃京都,几下江都,巡游不停,荒奢侈,急功好利,远征高丽,好大喜功,开凿运河,苛捐杂税,至使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哀怨四起,盗匪横行,又听信任用那些臣,从未听进忠谏之言,将朝堂得乌烟瘴气…如此大罪,皇上是认还是不认?”

  隋炀帝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朕确实有负天下百姓,有愧于江山社稷…但你们这些人,却都是跟随朕享尽了荣华富贵,又为何做出这等弑君夺位的事来?今之事,是谁领头?”

  众人听后,相看无语,殿上有短暂的沉默。

  “皇上,普天同怨,这是天下人的事,并非哪一人的私怨。”宇文化及笑道:“如今事已至此,皇上不死不足平民愤,只能一死以谢天下。”

  “你…”隋炀帝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殿外忽然传来几声哭声,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兵士拖着炀帝十二岁的小儿子——赵王杨杲走了进来。

  杨杲还只是个孩子,被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一路拖着,本就吓得啼哭不止,如今又看见殿上这么多刀剑闪闪,更是吓得嚎啕大哭。他抬眼看见隋炀帝,便大哭着跑上来,分开众人扑向他的父皇,眼看着就要跑到隋炀帝身边,令孤行达眼中异光忽现,拔出配刀,手起刀落,朝杨杲砍杀过去。可怜那孩子,连一声“父皇”都来不及叫出,就身首异处了。他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隋炀帝脚下,鲜血飞溅出去,了隋炀帝一身。

  杨杲是隋炀帝最宠爱的儿子,突然被杀死于眼前,叫他怎么能不悲痛?隋炀帝的嘴角剧烈地搐着,双目圆睁,眼中闪烁着泪光,他倒真不愧为一代帝王,才过片刻,便稳住了情绪,厉声质问令孤行达:“即便朕罪行昭彰,但小儿无辜,你为何要杀他?!”

  “罪有连诛,因为他是无道昏君的儿子,所以他一定要死!”令孤行达毫不留情地说道:“再者,数年来,无辜死于你手中的,不计其数,又何止一个小儿?”

  隋炀帝仰天长叹,“如此看来,朕今非死于你等之手…”

  宇文化及皮笑不笑地说着,“皇上若不死,恐天下难安啊…”说罢,他一摆手,左右的兵士便要上前去拉隋炀帝。

  即使死到临头,隋炀帝仍然不失天子威仪,他一甩袖,厉声道:“天子自有死法,怎可以锋刃相加!王候将相的血飞溅于地都会使一方大旱,何况朕是天子!”

  宇文成都这时抱着我走了上去,他淡淡说道:“皇上,你可以不血。”

  “你…”隋炀帝看见我被宇文成都抱在怀里,不由颤声道:“宇文成都,快放开她,她是朕的女…”

  “她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宇文成都不耐地打断隋炀帝的话,而后他冲司马德堪等人一施眼色,那些人立刻会意,上前一推,将隋炀帝推坐于地。

  令狐行达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丈白绫,绕在隋炀帝的脖子上。

  “朕曾梦白龙绕颈,不想今果真应验…”隋炀帝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此次必死无疑,并未多做挣扎,闭目坦然等死。

  萧皇后一直在旁跪哭着,到了这危急时刻,毕竟是几十年的夫,情份仍在,她再也按捺不住,扑上前去,双手死死抱住隋炀帝,放声痛哭,“皇上做了半生天子,何等风光,不料今反落在贼之手,狼狈得这般模样,妾看了心痛万分!”

  隋炀帝看了看她,长叹一声,“朕今必死无疑,在此便与你永别了。”

  萧皇后也不再说话,抱着隋炀帝只是哭。

  宇文化及在一旁看得不耐烦了,大声吩咐道:“拉开他们!天意如此,望皇上速去,哭亦无益了!”

  令狐行达等人得令后,便强行将萧皇后拉开。

  “朕已无所求,只望你等能善待萧后一干宫人…”隋炀帝又回过头来对宇文成都沉声说道:“宇文成都,一定要好生对待明。”

  “这就用不着皇上费心了。”宇文成都挑了挑眉。

  宇文化及不怀好意地笑道:“皇上大可放心,我也是惜花之人,这些美人我都会妥善安排,绝不亏待。动手!”

  司马德堪拉过白绫一头,将另一头交给令孤行达。他们两人相互对视片刻,接着用力一拉…

  仅传两代,存国三十八年的大隋王朝,就在这一瞬间结束了,永远地化作尘埃,入土为灰。

  我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切,耳边似乎听见了隋炀帝在喃喃念着那首:“暮江平不动,正开…我梦江南好,徴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金銮大殿上的那纵情快意、绚丽风光尚未演尽,就被这样生生地斩断了,一代帝王无血无泪地跌落在冰冷的皇宫,猝然从视线中、历史上逝去。

  虽然明知隋朝灭亡是必然的,但是身在局中,还是不住迷茫。一个皇朝的轰然倒塌,现实的魔爪在废墟上,入眼只剩一片离与狼藉,那是一种令人不忍猝看的结局,江都的皇宫,以一种最凄丽的方式接着夜的降临…

  宇文成都的低唤声拉回我的神志,他摇晃着我,焦急地问道:“明,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居然泪面,身体还在不停地发抖,“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觉得好难过…”

  “别怕。”宇文成都低头吻了下我的脸颊,将我轻轻放在殿上的一把长椅上,“你在这歇一会。”

  隋炀帝和杨杲的尸身这时已被人抬了出去,宇文化及从座位上下来,他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一会,才笑着说道:“果然是倾国姿容,我见犹怜,这宫中的女子恐怕没一人及得上你,成都好眼力…我早该看出你是女子,否则成都也不会对你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父亲…”宇文成都绕过来,挡在我身前。

  “哎,成都莫慌,我知道她是你的,不会与你争的。”宇文化及说着又来到萧皇后面前,伸手托起她的脸,柔声说道:“昏君无道,我等才将他杀之,此事与娘娘无关,请娘娘莫要惊慌。我手中虽有兵权,为的却是除暴救民,并无异心,娘娘若有心,我愿与娘娘共享这荣华富贵。”

  我在心里叹了一声,知道这宇文化及看上了萧皇后的美貌,想将她占为己有。

  萧皇后低眉不语,好一会才说道:“皇上已死,将军若真有心,何不立隋家后代,以彰大义。倘若如此,妾往后的生死,便全赖将军。”

  “娘娘请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定不会让娘娘失望。”宇文化及得意地大笑,他转身又一个一个地去查看那些跪在地上的妃嫔。隋炀帝宫中最多的就是美貌的女子,宇文化及左看右看,全是天姿国,真是见一个爱一个。他拣那些最年轻貌美的,吩咐亲信兵士,送去正宫安置,他回头对宇文成都说道:“成都,你也拣几个去吧。”

  “不,我只要明一个。”宇文成都摇摇头。

  “呵…我儿还是个痴情人。”宇文化及再次狂妄地大笑起来,他挥了挥手,对司马德堪及大殿上的兵士说道:“其余的,便赏给你们了。”

  “多谢将军!”众人当然欢喜非常,各自去抱美人了。那些女子立刻啼哭挣扎,殿中顿时哭喊声一片。

  我不忍再看,才想低下头去,忽然想起,陈公公呢?刚才在屋里,他似乎有话要对我说,那应该是很重要的话。我不由抬头在殿上寻找他的身影,无意中一瞥,发现玉儿也在那群嫔妃中,她正被一个魁梧得像熊的兵士扛在肩上,往殿外去了。

  玉儿也是个心机很深的女子,可惜最终机关算尽,却依然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

  萧皇后仍是半坐在地上,美丽的大眼睛此时无神地看着我,她的眼眸里全是苦涩和辛酸。

  我也看着她,心中里没有鄙夷,有的只是怜惜。这些后宫的女子,都要在隋朝灭亡时丧失贞洁。在世中,女人们能生存下来就是幸运的事情了,贞洁和道德在此时而言,也许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她们如今的存在或许只是为了证明一个皇朝灭亡后的悲剧意义。

  世固然给了男人一次成为英雄的机会,但它同样也给了毁灭女人的机会,它给女人带来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灾难。

  在这样的时代,女人不可能成为战争的主角,战争是属于男人的。这就是战争,它也重男轻女。

  我忽地想起如今自己的处境,我和这些可怜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呢?我若不想办法逃走,就这样被宇文成都带走,依旧不免要给他糟蹋了身子…不,我不愿意就此认命!

  我试着动了下手脚,虽然还不是很灵活,但已经能活动了。我再看看四周,发现我正坐在窗边,而窗外就是九曲池。那池水是活水,和宫外的河相通,此时正值汛期,水湍急,如果我顺着那水飘下,或许就能逃掉了。这无疑是很冒险的,虽然我会游泳,但一个不小心,我还是会把小命给送了。

  我转头去看,宇文父子正在那里不知商量着什么,并未注意到我的动静。不管了!我决定赌一把!想到这,我猛地站起,跳上窗台,朝下张望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宫殿建得很高,那窗台距离池面少说也有十几米,我顿时倒口凉气。

  宇文成都看见我爬上窗台,大惊失,就要飞奔过来,“明,你在做什么?!”

  “你不要过来!你要是过来,我立刻就跳下去!”我心说,你可千万别过来,因为不管你过不过来,我都要跳下去。如果宇文成都现在跑过来,我没看清下面的状况就往下跳,万一不小心磕碰到什么,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好,我不过去,你站在那,不要动。”宇文成都听我这么一说,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我再低头往下看去,只见水面光影浮动,深不见底,甚是怕人。我只能在心中不停地为自己打气,不就是十多米的高度么?就当成是十米跳台好了…死不了的,死不了的…

  我把心一横,牙一咬,眼一闭,便纵身往下跳去。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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