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精挑细选手中的照片，可就是没有一个女孩的气质适合手边剧本的脚⾊。李-炜有些烦躁与懊恼地将照片撒向桌面，然后躺向⾼椅背，双手摆在头上叹了一口大气。
他这副沮丧的模样，适巧被推门进来的助理莫之克逮个正着。
“老兄，我早说过，当导演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看你还是乖乖演戏吧。”
李-炜没好气地瞪他－眼。
“你怎么老是喜
跟我唱反调？真不知道我请你这个助理有啥用处。”
莫之克卖乖地嘻笑。
“好处可多咧，可以帮你泡妞、可以帮你看家、可以帮你排行程，还可以帮你挡掉一些不必要的⿇烦。你说，还有什么人比我好用呢？”
“是，还当双面间谍，一半为我工作、一半为我老爸工作。”李-炜再补充一句。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老爷子对我家可是恩重如山，我只不过是替我爸报答小小靶恩的心，怎么可以说我是间谍呢？”
莫之克的⽗亲在李家当了二十几年的管家，而他一退伍便随着⽗亲进了李家，当起李⽗的专用司机。不过当李-炜踏进演艺圈之后，他便成了李-炜的人私助理，帮忙处理他⾝边的琐碎事务。而报告李-炜生活的一举一动，则是李⽗派给他的重责大任。
“你今天回我家，我爸又要你传什么话？”
莫之克耙耙头发，笑得有些谄媚。
“还不是那些老话，要你早早结束演艺生涯，回去李氏企业工作。”
“家里有大哥、二哥帮他就够了，他怎么老是一定要我回去呢？”
李-炜是家中的老幺，或许是因为年纪与两个哥哥相差将近十岁，所以不管在思想或行动上，总与对⽗亲言听计从的他们有着很大的差异。
莫之克与他的感情有如兄弟，因此他们的开系并不像一般主雇间的拘谨。他把手搭在李-炜的肩上，豪气地拍了拍。
“老爷子一听说你要搞电影，马上就露出不悦的脸⾊，他说让你拍戏演电影不过是让你过过瘾，谁知你真的
恋上这一行，所以说什么也不答应。”
“就算他不答应，我还是会去实现我的梦想。”
当演员拍戏不过是他进⼊这圈子的跳板罢了，其实他真正的趣兴是当导演。当初会接下几部戏约，全是为了他的导演之路做暖⾝运动，只是连他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因那几部戏而迅速窜红。
“你不怕老爷子动用关系阻挠你吗？”莫之克提醒着。
“我在这个圈子还有朋友，他们会站在我这边的。”
“朋友归朋友，一碰到现实问题，想不低头都不行。不是我要泼你冷⽔，老爷子这次心意坚决，我看你就别再跟他斗了，还是回家当大少爷吧，”莫之克苦口婆心。
李-炜点了
烟，呑吐了几口后才道：
“他心意坚决，我的心意也很坚决，无论如何我都要拍成这部戏。”
莫之克摊摊手。
“看来谁也说不动你，那我也别再自讨没趣了。”
“知道就好，你可是领我的薪⽔，不是我爸的。”
莫之克嘴巴咧成一直线地傻笑。
“是的，我的大老板。”
李-炜随即将桌上的照片收起给他。
“这些人我都不要，你再叫经纪公司送些照片来。”
“拜托！几家经纪公司的新人都被你挑光了，你还不満意，我看再送来也一样，⼲脆别选了，我直接帮你推荐一个新人好了。”
李-炜狐疑地盯他一眼。
“我说过要全新的新人。”
“知道！这个人保证『全新拆封』，完全没有在屏幕上曝过光，而且相当符合这部戏女主角的特质。”莫之克很有信心地说。
“既然你认识这样的女人，那直接带她到工作室来面试、”
莫之克迟疑了一下。
“带她来呀，恐怕没那么容易耶。”
“有机会成名，还有女人会不愿意吗？”他躺进真⽪座椅里。
“有啊，就像有人有机会接近大明星，却把他当成瘟疫一样的踢开…”莫之克笑咪咪地暗示。
冷峻的眉峰微微一皱，李-炜略带冷酷的神情。
“你说的女人该不会是孟倪灵吧？”
莫之克击掌呼！
“聪明如你，竟然－猜就知道我在说谁。”
他的表情变得深沉凝重。
“她不适合拍电影。”
“为什么不适合？你不觉得她的背景跟剧中的女主角十分接近吗？让她来演这个角⾊，实在再适合不过的了。”
“我不希望她踏进演艺圈，这个复杂的环境并不适合她。”一提到孟倪灵，他还
想念她盛气凌人的模样。
“有你当她的终极保镳，还怕她被这大染缸染黑了吗？说不定因为这次的合作关系，你还能掳获佳人芳心，这岂不是－举两得的好机会？”
李-炜冷冷地斜视他。
“掳获倪灵的心不需要用这招，更何况我对她是认真的。”
“我也看得出来你这次是真的动了心了。不过公归公、私归私，为了拍部好电影，牺牲一下，让自己喜的女人曝曝光有啥关系？”
经莫之克这一提，他也觉得倪灵的气质与背景的确非常适合出演这个角⾊，但碍于保护她的心理，他实在不愿将她推向绚烂却也灰暗的舞台。
“你也见识过她的顽固与倔強，想说服她出来演我执导的戏，恐怕比登天还难。”他有些心动，也有些顾忌。
莫之克扬起眉答道：“只要别让她知道谁是幕后的老板，还有，暂时别让她知道你是这部戏的导演不就得了。”
李-炜沉思片刻，才抬头说道：“那好，这件事就
给你去办，你负责帮我签下这个约，让她成为我旗下的女演员。”
“我？”莫之克反手比着自己。
“当然是你。主意是你提的，当然由你去做。”李-炜双手环抱
前。
莫之克一脸为难。
“老兄，我只是提议罢了，你可别叫我去做，否则让老爷子知道我是你当导演的帮凶，我爸铁定会-死我的。”
“你早就是啦，现在想撇清关系已经太迟了。”
“拜托，你叫别人去做好不好？她一见是我，搞不好就像上次一样把我当绑匪呢。”莫之克－脸小媳妇的可怜模样。
李-炜坚决地摇着头，拍拍他的肩膀说：“废话少说，快点去办吧。”
＊＊＊
离之薇的预产期近了，倪灵不敢找她出来逛街，只好独自到东区百货公司逛逛，大肆购买送给未来侄女的玩具。瞧她双手都已挂満大小下一的购物袋了，还是
罢不能地继续采购。
“我要这只小狈熊、那只米老鼠，还有那边的唐老鸭。”比着架上的布偶娃娃，她简直比小朋友还奋兴。
没办法，谁叫她第一次当人家的长辈呢，姑姑耶，这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双手实在拿不下任何东西了，她这才満意地点点头，打算打道回府。
一路走下楼梯，刚开始倪灵还不以为意，直到下了快三层楼，她才觉得背后好象有人跟着她。
扒手？绑匪？还是歹徒？不能怪她胡思
想、胆小，实在是湾台近来的治安每况愈下，她才会变得有些神经过敏。
倪灵故意加快脚步，在下一楼层时躲到楼梯边，等待一探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跟踪她。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当对方现⾝在楼梯口时，倪灵猛然站出来。在对方尚未发声前，她定眼一瞧－－“是你！”
对，跟踪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到机场接机，与倪灵有一面之缘的莫之克。
他报以亲切又尴尬的笑脸“孟姐小，-好。”
“为什么跟踪我？”倪灵不给好脸⾊地问。
“我不是跟踪孟姐小，只是有事要找-谈。”莫之克努力笑着解释道。
倪灵没好气地冷哼：“如果是为李-炜而来，我劝你别⽩费心机。”
莫之克连忙摇摇手。“不，我不是为他而来，而是另有事想找孟姐小商量。”
“既然不是为了他，那我们就更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请让让，我还有很多事要办。”倪灵毫不给他情面，说完便径自离去。
“等一等！孟姐小，我真的有要事找-，请-拨几分钟听我说好吗？”莫之克连忙追了上去。
“真不晓得你们怎么都这样
魂不散。”倪灵不理他，继续往前定。
莫之克只好边走边说：“孟姐小，我是东方电影公司的制片，我们导演在看过-的外型后，发现-非常适合演下部戏的角⾊，所以希望力邀-参加电影的演出。”
“奇怪了，我又不是公众人物，你们导演去哪见过我？”倪灵不屑的语气。
“就是那天-跟李-炜上影剧版面的照片呀，他对-的外型惊为天人，所以要我务必请-到公司走一趟，谈谈合作的机会。”
倪灵一口回绝：“对不起，我对拍电影没有趣兴，请你们另请⾼明。”
“不，孟姐小，我们真的很有诚意，请-考虑看看。”
“不需要考虑，我现在就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我不想拍电影。”
“要不然-先看看剧本，看过之后再考虑好不好？这可是-成名的好机会，多少女人想要都要不到。”他死
烂打。
倪灵仍不所动。“那我就把这大好机会让给其它那些女人，求求你别挡我的路，我要回家了。”
“-拿这么多东西不好拦车，让我送-好了。”他自动献殷。
“不必了，你别妨碍我叫车，我就非常感谢了。”提着太包小包的东西，她一路走到百货公司外的长廊，不再理会他，专心携出租车。
等了一会，终于有车停靠了，倪灵迅速地挤进车內。谁知，莫之克仍不死心地跟来，在她关门前把一只牛⽪纸袋丢进车內。
“孟姐小，这是剧本，-先研究、研究，我改天再跟-联络。”
都已经关上车门，而且车子也开动了，她也来不及把东西还给他。
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都已经拒绝他，还这么死⽪赖脸的纠。
她很不喜这种被盯梢的感觉。
回到家，倪灵的气还未消呢，一脸臭臭的走进客厅，躺进沙发里闷不吭声。
“怎么了？一回来就摆脸⾊，谁惹-了？”何之薇本来就在客厅里坐着，一见倪灵嘟着嘴，満是好奇地问。
“一个让人讨厌的跟庇虫。！”倪灵没好气道。
何之薇微微一笑。“-被人跟踪了？谁呀？该不会是李-炜吧？”
倪灵翻翻⽩眼。
“拜托，别再对我提到他，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何之薇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都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看-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倪灵知道隐瞒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把认识李-炜的经过全盘托出，不过最后当然警告她说：
“-别告诉爸、妈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否则老爸不找他算帐才怪咧。”
在听完最新剧情后，何之薇忍俊着笑意问道：
“-真的那么讨厌李-炜吗？”
“本来不那么讨厌，不过现在我己打算讨厌他了。”倪灵本来就比之薇孩子气，这会又说着孩子气话。
之薇终于忍不住噗笑出声。
“哪有讨厌一个人还要打算的？我看-本就是被自己的任
蒙蔽了心。”
“谁任啦？五十步笑百步，-当年还不是差不多。”倪灵不服气地说。
其实当年孟齐远与何之薇相恋的故事，她这小泵还掺上一脚呢。
“虽然我只见过李-炜一面，不过我看他对-倒是认真的，-真的一点都不考虑他的追求？”她并不介意倪灵提起往事。
“他才不是真的要追我呢，他只不过是在向我报复而已。”
“男人才不会为了那些
⽑蒜⽪的小事跟女人斤斤计较，是-自己多心了。而且我猜-一点也不讨厌他，-只是无法接受他突然对-示爱与追求，对不对？”
之薇的一席话猛地击撞她的心房。她确实从没有想过那些话的实真，只是一味主观地认为他不可能会喜她，甚至追求她。
是吗？李-炜喜她吗？倪灵这般自问的同时，不噤又想起他两次没有预警的吻，那辣火辣、晕眩的感觉犹在脑海里回
，令她恍恍惚惚地忘了神。
“怎么样？想通了没有？”瞧她失魂的模样，谁也不会相信她对李-炜－点感觉都没有。
心头怎么一阵如⿇？倪灵不喜这种陌生的感觉，尤其不喜双颊逐渐而来的灼热感。
“讨厌，别谈他了-看我为宝宝买了好多玩具，我们一起来拆开吧。”－碰到她无法厘清的事，她马上转开话题。
何之薇知道要让她开窍还得费点心思…
＊＊＊
龙庆建设公司最近刚完成客户托建的商业大楼，孟盛昌⽗子受邀参加大楼的启用典礼：但由于孟齐远手边工作忙碌，便让倪灵代为出席，与孟盛昌一同参加典礼的剪彩仪式。
这栋坐落台北东区的新建大楼，乃属商界名人李泽煦的名下、他打算将大楼部分楼层当企业的总营业部用，而另外空出的楼层则出租给其它公司当办公室；因此今天的启用典礼一方面是庆贺大楼落成，一方面则是招揽各界承租客户的参观比较与宣传。
李泽煦在商业大楼的大厅举办一场辨模不小的尾酒会，并邀请政商名人前来剪彩，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出席的孟盛昌⽗女。
几个光鲜亮丽的名人－字排开，在镁光灯的闪烁下，剪下象征吉利的红⾊彩带，然后现场是一阵阵的庆贺掌声。
虽是工商界的新闻，不过几个眼尖的记者在拍完剪彩照后，意外发现其中的唯一女，竟是前几⽇影剧版的绯闻女主角，于是兼差地拍起乐娱新闻照片。
“孟姐小，请问-与李-炜先生的关系是不是如前⽇报纸所写的那样？”有几名采访记者把倪灵团团围住。
原本只是单纯陪⽗亲出席剪彩典礼，怎知会碰到这种场面。
“对不起，请别拍照好吗？我跟李-炜先生并没有任何关系。”在面对镁光灯与媒体的采访时，倪灵显得有些困窘与应付不暇。
“如果没有关系，又怎会一起推行李车出关呢？”
倪灵明⽩再解释下去恐怕会越描越黑，索将问题全丢给那个陷害她的男人。
“这些问题请你们去问李-炜先生好吗？我想他可以给你们想要的答案。”
她笑咪咪地回答，心里却咒骂着：“活该李-炜，让这些记者烦死最好！”
以笑靥抵挡问题，倪灵挣脫重重包围，甩掉记者们的追问。不过，真正帮她摆脫掉记者群的，还是李泽煦的邀请。若不是他邀请他们⽗女到楼上人私办公室聚会，恐怕倪灵真会脫不了⾝。
孟，李两家原本并无任何情，由于李氏委托龙庆建设代为兴建此大楼，双方才有进一步的接触。孟盛昌⽗女一进李泽煦的办公室，他立即笑脸盈盈地
接。
“多谢孟董的赏脸，为我们大楼启用剪彩。”
“哪里，要不是李董给龙庆这个机会，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孟盛昌客套一番。
“孟董实在太客气了，来，请坐，这栋大楼完工到现在，我都没来好好谢谢你呢。”李泽煦与孟盛昌的年龄相仿，不过由他华发泛⽩的情况看来，他应该要比孟盛昌
心得多。
孟盛昌陪着笑脸说道：“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怎反倒让你谢起我来了。”
“都谢、都谢，要是这样谢来谢去，我看永远都谢不完了。”他气定神闲地笑着，随后把目光焦点落在倪灵⾝上。“没想到孟董的女儿竟已如此亭亭⽟立，真教我这个没有女儿的老汉羡慕不已。”
对方突然把话题落在她⾝上，倪灵显得有些腼腆与羞赧。
而孟盛昌当然是开怀的大笑说：“承蒙李董看得起，不过说实在的，我这个女儿可真贴心得没话说。”
“不知令嫒是否已有意中人？”
这个唐突的问题令孟氏⽗女有点惊讶。孟盛昌婉转又不失礼地笑着问道：“莫非李董有意替倪灵作媒？”
“不，是我有这私心，想将老幺介绍给令嫒认识。”他笑嘻嘻地说。
“原来如此，没想到李董初见小女就有此好感…”
听他们的对话到这里，倪灵只想赶快闪人，不想再听那些客套又商业化的谈。尤其又知道了对方有意拉拢⽗亲结成政策亲家，简直让她倒尽胃口，恨不得今天没来参加这场剪彩。
由于没了心情，她也没听清楚他们后来的谈话內容。半途她便借故先行离开李泽煦的办公室，到室外去透气了。
＊＊＊
离开李氏大楼，倪灵没走正门，因为怕又被那些记者盯上。幸好这种商业大楼的出口有好几个，她轻易就溜出了众人的视线之外。以后打死她都不参加这种无聊的剪彩典礼，免得不小心又被哪个商人看上了，搞不好还有祖⽗替孙子找媳妇的咧。
一个人无聊地在大楼外的人行道闲晃，漫无目的；她又不能走远，⽗亲还在里面，更何况她也没有别的通工具可以先行离去。
走累了，便在人行道上的凉椅休息了起来，拿手扬-风，目光落在脚下踢的小石子上。忽地，一辆急驰而来的跑车停在她面前。
“嘿，这么巧，-怎么会在这儿？”
倪灵抬眼与车子的主人四目接后，二话不说地起⾝离开。
难道这男人真是她的克星？否则为何她到哪里都会碰到他？
⽩⾊跑车马上倒档追着她。“还在生-未来老公的气呀？”李-炜逗着她。
“谁是你老婆，不要脸的大**。”倪灵朝他轻哼。
李-炜自我嘲-地笑了笑。“终于肯看我、肯对我说话啦？”
“哼。”自觉中了他的计后，她立即又别开脸。
“我请-吃顿饭，别生气了好吗？”
“不稀罕。”
“那-要我怎样做，才能消消气呢？”右手搭在隔座椅背上，李-炜低声下气地问，
倪灵停了脚步，双手揷在
上，表情像极了⺟夜叉。
“只要你别再魂不散的着我，我的气自然就会消了。”
他也停了车，摊摊双手摆出无辜表情。
“我可没有着-喔，碰见-纯粹是巧遇，可见我们俩多有缘分。”
“谁跟你有缘分！再次告诉你，我不会当你女朋友的。”
李-炜笑了笑。“是啊，我正好也改变了心意，不想让-当我女朋友了。”
这句话犹如寒风袭进倪灵的心房，让她不噤感到微微的冰凉，还有一股酸酸不知名的东西流进她的心脏。
“那好，谢谢你总算看开了。”-开心里怪异的滋味，她強挤出笑容应了回去。
李-炜脸上浮起－抹深沉的微笑，那意谓着：不要她当女友，却没说不要她当老婆。
“那现在可以和平相处了吗？”他依然深情凝望着她。
“我本来就没想跟你吵架，是你一再逾矩，惹我生气的。”倪灵当然不懂，为何他嘴里都说不追她了，但眼里何以还会发出电波？
回湾台才几天，她已经体验到李-炜那无远弗界的魅力了。国片卖座的电影里十部至少有七部是他主演的：而平面的广告看板，更是处处可见他的踪影；甚至连小孩子玩的游戏贴纸都有他的照片。倪灵不知道他竟是如此受的影星，就连家里的女佣都是他的崇拜者。
李-炜半侧着⾝，余光瞥见有名背着相机的记者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上车吧，如果-不希望又被记者拍到照的话。”
顺着他目光的方向，倪灵也发现来人的⾝分，然而她却陷⼊进退两难的地步；一方面不愿再跟他扯上关系，一方面又怕记者手中的镜头。
“你快走，否则记者又要拍到我们在一起的照片了。”
李-炜脚底踩着油门。“要走一起走。”
记者终于瞧见他们的⾝影，像发现新陆大似地直奔而来。
“我真的会被你害死！”
这下不上他的车也不行了，要是被记者逮到，她又有一番⿇烦了。
于是，蹬地跳上他的敞蓬车后，李-炜像表演特技式地速加，将追赶而至的记者-在车后，扬长而去。
“跟你在一起就好象在拍电影，老是会出现惊险刺
的场面。”
听出她语气里有几分抱怨，也有几分戏谑，而他却自嘲地说：“我宁愿-说：跟你在一起就好象在拍电影，老是有唯美浪漫的画面出现。”
回想他吻自己的时候，的确有一点点那种浪漫的感觉，不过倪灵才不会告诉他呢。
“我劝你赶紧把车蓬收起来，免得又要被人指指点点。”
李-炜回过头来看她。
“-那么在意世俗的眼光？”
“这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而是讨厌像商品一样被人评头论⾜。”
他淡然微笑，转换话题问道：“我听之克说，有导演要请-拍电影，不过-丝毫不考虑就拒绝了，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吧？”
“你的消息倒灵通，我看那个莫之克肯定是你的跟庇虫。”
“-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不过我可要先声明，那部电影的男主角不是我，-大可不必为了讨厌我而放弃这个机会。”他轻松说道。
倪灵对他皱皱鼻尖。
“你少臭美，谁会为了你而放弃。”
“哦？那我倒想听听孟姐小拒绝成名的理由。”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笑得灿烂。
“因为我刚刚帮-解围，-总该谢谢我吧。”
“不要脸。如果不是你着我，我也不必躲开记者，我还没怪罪你，你倒邀起功来了。”倪灵望着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忽然发现那双手是她见过最修长，最匀称的，简直比女人的纤纤⽟指还美。
“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会这么小器吝啬吧？”他回头正巧遇上倪灵收回视线的目光。
像被逮个正着的小贼，倪灵有些心虚地响应：“谁小器吝啬！面对一群记者就已经够累人的了，如果还要面对一群观众，那我岂不是要瘫在那里了。而且，我实在想不出拍电影对我有什么好处与帮助，当个平凡的女人不是更自由自在吗？”
正巧停在红绿灯下，所以李-炜腾出手来鼓掌一番。
“见解是不错，不过我想-对电影可能了解太少了。其实我看过那本剧本了，里头有很多东西是-在现实社会里学不到的经验。而且里面的剧情也很符合-的需要呀，比如说，女主角是一名礼服设计师，藉此可以发挥-在服装设计方面的长才，又可透过拍戏学习真正的礼服设计经验，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倪灵完全没看过那本剧本，所以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说那部电影是有关礼服设计师的故事？”
他很⾼兴可以引起她的趣兴。
“也不完全是，因为女主角的背景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因此多多少少会涉猎到有关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不妨回家好好读－读剧本，再做考虑。”
是吗？那剧情真与服装设计有关？此刻倪灵的心绪果真让电影剧本昅引了过去。眼见她有些动摇了，李-炜再加把劲地说道：
“说不定导演能请来真正的设计师指导，届时不就是-认识国內设计师的时候？难道-不想把握这次机会？”
越说越让倪灵心动。的确，她是有些心动，一想到能认识国內顶级的设计师，她的心便飘飘然。
“你为什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心动之余，她的理智还是存在的。
李-炜笑得很自然。
“因为我也是东方电影工作室的一员，公司动向当然了如指掌。”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导演会看上我？”国內有名气的女星多的是，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完全外行的人。关于这点，倪灵实在很怀疑。
他耸耸肩。“或许是-的气质、或许是-的外型，总之，他会挑上-，一定有他的理由存在。”
倪灵斜眼看他，用一种狐疑的眼神。“跟你没有关系吧？”
李-炜连忙哈哈大笑。
“如果跟我有关系，那我一定要⽑遂自荐当男主角，因为我可不想看-投⼊别的男人怀中。”
倪灵发现自己不但不讨厌他占有似的话语，甚至打从心底也有点希望那部戏的男主角是他。
不，她又怎么了！？怎会有如此奇异的想法，她明明讨厌他的…
“停车！”倪灵突然喊停。
李-炜倒満合作地将车靠边停。
“什么事？孟姐小。”
她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然后关上车门趴在门边。
“这里应该没有记者了，谢谢你载我一程，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
“-未免太狠心了吧？就这样把我-弃在路边吗？”李-炜一脸的可怜兮兮。
“车是你的，被-弃在路边的人可是我呢。好啦，不跟你闲扯了，拜拜。”
倪灵倒有个，说走就走，一点也不眷恋。不过当她离他车子有百余公尺时，对他毫无拦阻的潇洒作风竟而生出莫名的失落感。
她是不会回头的，但同时也恍然明⽩一件事：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洒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