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昌平之夜（八）

　　第二次长城抗战进行到这个时候，作为一军总指挥，欧云犯下了不少常识的错误。这或许就是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幸运的是，他有一帮值得信赖的兄弟。这也算是中国人特有的品质了。大敌当前，尽管会出现不少的汉，不少的投机分子，但是，更多的人是能够摒弃不同意见一致对外的。

　　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夜越发的深沉。树影婆娑之处，战争的硝烟弥散其中，给人以恍惚的感觉。这一天是战争，事实，从昨天晚开始，聚集在昌平的学兵军将士，至欧云，下至普通一兵便都没有好好休息过。长时间出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这不仅是对人精神的考验，也是对人体质的考验。

　　黄浩此刻正在掩嘴打着呵欠，学兵军的将士，因为其特殊的学兵为主的构成状况，就个人文化素质来讲，应该是当前中队中最高的。故，不少军官表现得都文质彬彬的，和世人眼中一贯的兵匪形象截然不同。

　　打呵欠也是能传染的，于是，包括欧云在内，所有聚集在临时指挥部的军官们在目睹了黄浩那个很是儒气的呵欠之后，纷纷打起了呵欠。

　　黄浩最先打完呵欠，看着欧云问道：“军座，现在怎么办？”

　　欧云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着。目光转向佟麟阁，他说：“我现在倒不担心当面之敌，而是担心西北面。”

　　佟麟阁立刻领会了，说：“你是担心吉柱良辅他们会和第一军主力同时行动？”

　　欧云点点头：“第九师团和一零八师团虽然被我们打残了，但所部加起来依旧抵得我们一个师的兵力。这样一支大部队无论向哪个方向运动，都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压力。也许，当初还是应该赶尽杀绝。”

　　因为天色将暗，不利于追击和大规模作战，也不能有力的利用已经掌握制空权的空中力量，同时考虑到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欧云让所有追击部队都停止了行动。现在看来他是保守了，因为这样一来导致的恶果是，该部军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佟麟阁沉了一会说：“给阎锡山主席还有傅作义将军发个电报，通报一下这个情况。吉柱良辅他们真敢回头继续和我们纠，我想以我军目前的士气战力，完全能够挡住。但是，如果他们转向山西甚至通过察哈尔突往绥远呢？不得不防啊。”

　　“泥洼”的战斗再次变得烈起来。何正降去以后，机步旅的进攻变得更加凶悍了。手榴弹、榴弹的爆炸声不时传来，间或的，一颗照明弹升半空，将以“泥洼”为中心的地域照的亮如白昼。

　　一直沉默的邓子歌说话了：“我觉得对于我军来说，这未尝就不是一次良机。”

　　“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当前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并不是第一军主力，毕竟，他们的作战意图已经暴了。第九师团和一零八师团残部，这支已经利用夜隐藏起来的部队才是我们最可忌的。如果我是香月清司，一定会让他们参与这次行动的！而且选择目标一定是王家圩。”

　　欧云和佟麟阁对望一眼，都来了兴趣，前者鼓励说：“继续说下去。”

　　“从刚才第一军暴出来的兵力分析，这一次香月清司出动了几乎所有的部队，即使有留守王家圩的，肯定不会超过一个旅团。军的重炮部队已经尽数被我空军一师给炸了，我想，在考虑实施这次夜袭作战的时候，香月清司最担心的应该是王家圩的我军会不会也趁势发起夜袭。这样的话，如果让吉柱良辅率队进攻王家圩，无疑能够化解这一险情。顾明昌和张砚田如果应对不当的话，还可能给军攻下王家圩的机会。我个人觉得，就当前战局来说，顾明昌他们最好的选择是，尽早的出击。如果能够一举击破王家圩留守军，那么，香月清司就得考虑其后翼的防守了。如果将第一军主力咬在昌平附近，等到了白天，我们的战机一出动，嘿嘿，等待军的只有全军溃败了。”

　　他的话没说完，欧云等人熬得通红的眼睛变都变得神采熠熠起来。后者对全军动向掌握得最清楚，此时笑道：“老黄的分析极为透彻，不过，少算了几部分。29军主力可还在怀柔呢，而据可靠消息，那里的军仅仅驻留了一个旅团。还有大刀和狼牙呢，单大队和郭大队之前都已经有电报发回来，大刀已经在延庆和昌平之间的长城八卦隘一线集结了，狼牙呢，集结之后已经兵临延庆城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早，延庆将会易主。”语音一顿，他铿锵有力的说：“媚人，起草命令！”

　　“是！”

　　“命令！大刀向王家圩运动，他们的任务是直接端掉王家圩留守军的指挥部，并且最大限度给予军重击。命令！顾明昌和张砚田率领王家圩所部向长城八卦隘运动，任务是死守该线。命令！察哈尔警备部队和临时预备役部队对云州赤城一带的军发起袭扰攻击，必须将华北方面军直属部队牢牢的拖住。命令！聊城所属部队，必须坚决阻击第二军的北下。另外，致电秦军长，请其进攻怀柔城外之军，朝我昌平方向运动。”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之后，欧云目光炯炯的看向众人，道：“诸位当中，不少人都参加过第一次长城抗战，那一战的是非成败，作为后来者我就不评价了。现在，既然历史给了我们再一次的机会，我们就一定要洗刷前面战败的辱，我们不仅要击溃军的侵略企图，而且要尽可能的予以杀伤，我们要让小鬼子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讲完这番话，他的口舌已经有些干了，顿了顿对佟麟阁说：“佟将军，待会还请你给秦军长发个电，此战关系重大，我希望贵我两军能够携起手来，共破大敌，为宋老军长报仇。”

　　佟麟阁点点头，笑道：“这是我辈军人份内事，欧军长无须多言。”

　　欧云点点头，开始对黄浩等人梯次下令。

　　因为之前军主部队的暴，可以预见的是，军遇到了袭扰，而且规模不小这一点，是包括欧云、佟麟阁在内所有人的共识，当然，等事后他们发现所谓的“规模袭扰”不过是五个人唱出来的一出戏，众人的表情可是相当的精彩，那么，为了响应该部，欧云决定改变现在的作战计划，除了目前出动的部队继续迫第40旅团以外，剩余的部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作为后备队使用，还有一部分则出黄庄，争取在李家屯子和黄庄之间形成一条防线，以阻碍和拖住第一军主力。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将夜袭战的规模扩大！

　　对于欧云下达的一系列命令，佟麟阁只对其中一条产生了怀疑，那就是给王家圩驻军的。他不解的是为什么不让其配合大刀对该地留守军实施夹击，那样一来的话，不仅能够获得更大的战果，甚至可以尝试予以全歼。要知道，即使大刀能够破坏留守部队的指挥体系，让其部队成为一支溃军，但是王家圩守军的撤去，必将给第九师团和一零八师团残部和第一军主力会师的机会。在他看来，第二次长城抗战打到现在，中队所取得的最大成绩，便是将第一军隔离成了两部分，且给予了其中一部以极大的杀伤。如果一旦让其两部分会师，那他们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不是白搭了吗？

　　因为要维护欧云的权威，在众人面前他并没有提出这个疑问，直到等各部队主官开始下去带队，他才找机会和欧云说出了这一点。

　　欧云对佟麟阁是极其尊敬的，其程度甚至超过了29军目前的当家人秦德纯。也许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一点，佟将军才会对这个小年轻敞开心扉，以真情相。

　　这算是欧云诸多布置中唯一让人费解的地方了。本来，他是希望更多人提出疑惑，然后充当一回解惑先生的。要知道在黄半仙等江湖人士心中，小长官可是享有下各知五千年的通天之能的。说起来，我们的小长官还是有点虚荣啊，喜欢这种被人当做神明的感觉。当然，在佟麟阁面前，他是断断不敢抱有这种想法的。很恭敬的，他回答了老将军的疑问。

　　“佟将军，您说得多，这确实给人以我们前面的努力付诸水的感觉，算是这次作战计划中的一大纰漏。不过这个破绽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佟麟阁费解了：“为什么？”

　　欧云笑了，道：“因为我们有空军！”

　　佟麟阁想了想，眼睛一亮。是啊，因为掌握了制空权的原因，现在，军的兵力密度问题已经不是军的优势了，相反，这给了学兵军空一师充分发挥威力的机会。对于轰炸来说，人口密度不是越密越好吗？

　　欧云信心的：“只要拖到天亮，胜利必定是属于我们的！”他的眼中，的都是对胜利后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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