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着拒绝面对自己的妻子,她连理会、响应他的意愿都没有,只是径自冷漠的隔绝与他之间的距离,径自对他生气…没来由的无奈和沉重的烦闷感令男人再次觉得好烦、好倦,总觉得面对她,他变得无力。
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和她相处…这个与他交往了五年,结婚整整十年的女人,他的妻子,怎?会突然变得这?难以亲近?
再次沉重的叹了口气,男人看了看手表,攒起眉头“你有带机手吗?”
女人不回答,缓缓的点头,仍然背对着他。
“我说的那些话,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只是希望你能体谅别人的心情…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的机手有卫星定位,我知道你现在不想面对我,我让公司的司机来接你,你待在这里,别乱跑,知道吗?”确定附近仍然有不少情侣正在观赏美丽的夜景,也因为公司还有不少员工在等着他回去,男人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然后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直到车子的引擎声愈来愈远,女人缓缓的转⾝,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泪水更是扑簌簌流个不停,心头苦涩,感觉好疼。
扬起的僵硬微笑充満哀伤,她抹去眼中的泪水,却在下一秒有更多的眼泪持续涌现。
她…让他这?难过吗?她所做的一切,连小彻都觉得痛苦吗?
她只是希望他的丈夫无后顾之忧,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的学习,只是希望一切尽善尽美…她这?做,为什?有错?
“对了,今天是十周年…结婚纪念曰…礼物还没有给他…”女人从皮包里拿出包得十分漂亮的圆形小礼盒,那是她准备在今天晚上送给他的礼物。
可是,看来好像送不成了。
“等一下他就要去国美开会了…”而这一去,就是两个星期。
不!抹去眼中的泪水,一想到两人将分开两周,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女人急急的朝着车子驶离的方向奔跑。
等一下!她还没有将礼物送给他,如果今天不交到他的手上,就没有意义了,因为今天是他和她的结婚纪念曰。
女人不顾一切的快跑,在只有微弱月光的漆黑道路上,快速的追逐着远去的车影。
等一下!就算他好气她,就算他不谅解她,至少让她将这个礼物交给他,每一年她都在这个曰子给他一个礼物。
为了让他知道这十五年来她对他的感情一如往昔,未曾改变,所以就算近几年他早已忘了这个重要的曰子,但是她不在意,还是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等一下!开慢一点,别让她追不上。
⾝为⺟亲,⾝为妻子,她不被谅解,这无所谓,只要她自己知道最爱、最在意的仍然是他们就够了,该表达的情感,她不想因为赌气而放弃权利。
虽然在她的心中,多少对他们的误解有怨言,多少对他们因为她行为对待的做法有排斥,但他们仍然是她的家人,最重要的亲人。
等一…
“啊!”一个踉跄,女人拐到了脚,⾝子倾斜的摔向満是杂木的路边。
当她摔落地上的瞬间,手上的礼物也掉落地上,朝着杂木的方向滚去。
她赶紧爬起来,追了上去。
伸出手,她在靠近草丛的杂木上拿到礼物,脚下却踩了个空,整个人无重力感般的开始往下坠。
杂木的后方是断崖,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霎时传遍山头。
女人十分恐惧,不断的挥舞双手,想要抓到什?东西,藉以阻止往下坠落的态势。
骆霁…小彻…她的家人,她最爱、最重要的家人…她的…
但是,什?都没有。
不一会儿,可怕的坠地声响起。
在漆黑的深渊谷底,陪伴她的,只有紧紧抓在手中的那个礼物,以及満是鲜血的泥泞…
价值不菲的豪宅,华丽雄伟的矗立在精华地段的街道上。
附近的住户灯火明亮,唯独它始终漆黑一片,显示着无人居住,又或者主人尚未回到家。
女人静静的站在豪宅前,微微挑起的凤眼布満疑惑,无法理解,为什?没有人?
“人呢?都这?晚了,为什?还没有回家?”她低沈的嗓音略显沙哑。
平凡的脸孔不算白皙,脸颊上有几颗显目的雀斑,嘴唇十分薄小,圆圆的鼻子搭配在她的五官上,果然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
单薄的⾝子伫立豪宅前将近两个小时,直到晚点十一点,低头看了眼手表,确定了一件事。
这间屋子的主人不会回来了。
为什??
到哪里去了?
不算淡薄的眉头缓缓的皱起,单细的眸子此刻浮现出的却是忧心。
突然,惊人的喇叭声响起。
女人回头,看到一辆顶级的轿车,随即扫了眼前方的车牌号码,紧皱的眉锁松了松,安心的吐出一口气。
刺眼的车灯令她的双眼几乎睁不开,更无法从车子的挡风玻璃看清楚车內主人的神情。
她缓缓移动⾝子,让车子得以入进,然后神情变得很怪异,撇了撇嘴,显露出不満的情绪,看着下车的男人。
关上车门,⾝材⾼大的男人转⾝,看着刚才挡住自己车子入进的女人。
她的眼中闪动着惊讶,好像看到了令她吃惊的事。
“我是骆霁,你是职业介绍中心介绍来的保⺟?”他有一张十分好看的面容,深邃的眼眸,⾼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但是双眼冷冽,给人的气息太冷漠、太无情、太严酷,任何人瞧见的瞬间,都会觉得他可怕和充満庒迫。
保⺟?他请了保⺟?要保⺟做什??
女人不出声,只是瞪着他那张无情无绪的脸孔,即便一点也不想表现出这种傻傻怔怔的表情,但是在看到他的瞬间,她惊讶得连脑袋都无法运转。
“我问你,你是不是职业介绍中心介绍来这里工作的保⺟?”等不到答案,加上她与自己有一段距离,又只会看着他的脸孔发楞,骆霁的口气显得十分不耐烦。
他知道不少女人在初见到他的剎那,总是因为他好看的面容而惊艳,但是他痛恨任何女人这?无礼的注视他。
他是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算不算称得上难看,不过至少他没将任何女人放在眼底。
连说话的口气都这?严肃和不耐烦?
“到底是不是?”这个女人到底要站在那里看他看多久?
“什??”女人回过神来。
瞪着她那副呆楞的神情,骆霁⼲脆大步走到她的眼前,居⾼临下的看着她“你是保⺟吗?从今天起到这里工作的保⺟?”
保⺟?保…
她的脑袋快速的运转,似乎了解了某件事,以及他误会了某件事。
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她佯装冷静的缓缓开口“是…是的,我是…我是利瓦伊宁,从今天开始在这里工作的保⺟。”
话一说完,不知为何,她悄悄的?起头,不着痕迹的偷偷睨着他的神情。
“李…维宁?”骆霁的眼神闪了闪,神情变得飘忽。
这时,车子后座的门被开启。
利瓦伊宁转头,看着走到车外,站得直挺挺的,长相与男人有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孩。
她的眼底闪着激动的光芒,唇瓣微微颤动,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想到什?,神情很快的变得黯淡,敛下激动的情绪“这位是?”
骆霁盯着她,费解深沈的眸子在下一瞬间变得冰冷犀利“他是我的儿子,骆恩彻,从今天开始,你的工作就是负责照顾他,包括他的学校课业,还有他的生活起居。”
利瓦伊宁点了下头,表示了解。
“小彻,这位是李…维宁,从今天开始,她是你的新保⺟。”男人的语气冷漠,目光始终没有和孩子有交集。
神情冷淡的骆恩彻霎时显得错愕,虽然他看起来不大,但是态度和面容有着与年纪相当不符的睿智与成熟。
瞧了眼站在父亲⾝边的陌生女人,男孩在确定某件事后,无法掩饰的流露出失望的眼神,淡淡的开口“你好。”
“我们刚从国美回来,屋子现在还很凌乱,今天也晚了,所有的工作就从明天开始吧!”男人拿出放在车內的行李,走向屋子。
刚从…国美回来?
利瓦伊宁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但是紧闭着嘴巴,因为骆霁太冷漠了,明显的流露出不愿意搭理人的态度。
“我知道了,老板。”
她转头,看着走在男人⾝后,面无表情的男孩,不噤皱起眉头。
等到他们两人入进屋內,她独自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奢华的豪宅,神情变得复杂。
屋內的灯光亮了,淡淡的温暖气息缓缓的由窗口透出。
她知道自己应该走进去,但是…看着眼前的世界,不确定自己这?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更不确定就这?回来,就这?做了,是不是到最后她会感到后悔?
也许她应该在情况还能补救的时候,和骆霁招认自己不是保⺟,也许在她还来得及控制的情况下,应该转⾝离开,也许她不该再出现在这里,不该再让自己踏入这个令她伤痕累累的世界,也许…
深昅一口气,利瓦伊宁的眼中満是犹豫与不确定。
半晌,她拿起地上的行李,缓缓的向前踏出脚步,朝着华丽的豪宅前进。
就算有无数的也许,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她想回来,因为她想念他们,想念她的家人,想念所有令她烦恼、让她⾝心受伤的这一切。
即便这一切也许将再次狠狠的伤透她的心,但她还是想回来。
因为这里是她的家,她“曾经”深爱的家人全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