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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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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只考赢我三分!三分!少在那边说得有多了不起,我告诉你,这次我一定赢你,笨蛋如风!”

  “是吗?嘿嘿,恐怕你又要失望啰!我告诉你,这次我会继续赢你,方以惠小妹妹!”

  “明天就知道了啦!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

  方以恩赶紧上前制止“好了,以惠,你把人家东西弄掉了。”

  低头这才发现有张像是纸的东西掉在地上,她不好意思的吐吐⾆头,正想去捡,汪如钟却快了一步,弯将东西捡起来。

  摸着那张纸,感受纸质,这才发现那是一张照片。在这个年代,看见照片还満令人讶异的,毕竟现在谁还会将照片冲洗出来。

  然而将照片翻过来,想确认一下影中人是谁,这才让汪如钟更是惊讶,他眯着眼睛看着照片上的人物。

  照片中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大哥,而且是年轻时候的大哥,长得眉清目秀,堪称英俊;另外一人…

  “谁的照片啊?”方以惠与汪如风也想看,却不敢抢。

  方以恩则是凑上去看,不看还好,一看立刻皱起眉头,不敢相信自己会在一张从汪家找出来的照片里发现这个悉的人物。

  照片中的两个人并肩坐在椅子上,环境像是公园,像是户外场所,两人脸上表情充満害羞,却又充満甜藌。

  坦⽩说,任何人只要自己心里有喜的人,懂得暗恋的滋味,就会知道照片中的主角究竟是在什么心情下拍摄这张照片。

  他们绝对是情侣…

  汪如钟与方以恩又互望一眼,眼神里竟是复杂情绪。眼前两个弟妹又急着想要看,但他们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给这两个个有点急躁的弟妹看。

  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这一瞬间,汪如钟与方以恩都弄清楚了,将这张照片与前些⽇子大哥、大姊说过他们过去的感情经验连结在一起,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兄姊不愿意透露的部分。

  他们不断追问,那个选择在彼此最痛苦的时候离开大哥和大姊的人究竟是谁…当时他们不愿意说,现在都弄清楚了。

  “二哥,给我看啦!”

  汪如钟原来想要松开手让弟弟看,下一秒钟却又将照片收回,摇‮头摇‬,不愿意让弟弟发现这个事实。

  “为什么不给我看?我要看啦!”

  方以惠也跳出来“我也要看。”

  以恩出声“以惠,这是人家家里的东西,我们没有资格看。”

  一愣“哦…”对着汪如风说:“你看完以后告诉我是什么喔!”说得很小声,但如钟与以恩还是听见了。

  “没问题。”看向二哥“哥,给我看啦!”

  将照片握在手里,汪如钟很挣扎,明明知道弟弟看到一定会胡思想、一定会动,甚至会跑去闹,但是难道弟弟不应该知道吗?

  继续让弟弟和以惠蒙在鼓里,然后心无芥蒂的彼此相处?

  伸出手,将照片给汪如风;弟弟开心接过。

  方以恩还出声问他“如钟,这样好吗?”却只得到叹息。

  汪如钟和方以恩是同样的人,他们不会太过情绪化,可以很冷静的看待一切,虽然他们发现的这个秘密确实让他们很震惊,也确实有点气愤,但更多的是担心,担心弟弟与妹妹个冲动会事。

  汪如风接过照片,翻开来;一旁的方以惠早已等不及,也立刻凑上前来一起看,两个人各自在照片里看到悉的人。

  “是老大耶!”

  “是姊姊耶!”

  话才说完,两人立刻讶异到互望一眼,眼神又再度回到照片,原来那是汪如松与方以慈的合照,从照片泛⻩程度来看,显见已经有很久远的历史。

  “这个…”

  方以惠喃喃自语“他们早就认识了?”

  更甚,从照片中两人彼此肩靠肩坐在一起,笑容甜藌,可以推测得知,他们绝对是一对。

  两个人真的傻了,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原来他们一直想凑合的如松大哥与以慈姊,早在很多年、很多年前就已经在一起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分开…原来…原来!

  “大姊说的那个可恶的家伙,就是你哥!”

  听她说得没头没脑,但汪如风还是很清楚的听见“可恶的家伙”五个字,他很不満,立刻回嘴。“什么可恶的家伙啊?你少说。”

  “本来就是,我姊说过,她⾼中的时候过一个男朋友,那家伙看我家穷,就跟我姊分手,原来就是你哥!”

  汪如钟皱眉,汪如风更是气急败坏,直接回嘴“少来,我哥也说过,他⾼中时过一个女朋友,那女的看我家穷,而且欠了很多钱,我哥还要照顾我们两个弟弟,所以就跟我哥分手,原来就是你姊!”

  “你少胡说,我姊才不会那样!我姊不怕辛苦,把我们养大,我姊才不是那种人,你不要说!”

  “那我哥也是啊!我哥也是很辛苦把我们养大,把家里的欠债还到现在只剩下一点,他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胡说的是你!”

  “明明就是你哥!”

  “是妳姊!”

  “你哥,你哥是坏蛋。”

  “妳姊啦!你姊才是坏蛋。”

  汪如钟一直沉默,却发现这样不是办法,难道就任由两个口无遮拦的弟妹继续重伤两个家庭最尊敬的兄姊吗?

  “够了!你们疯了啊?”

  被汪如钟狂怒的声音吓了一跳,汪如风与方以惠都闭了嘴,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汪如钟用这么严肃的语气骂人。

  “二哥…”

  “你们现在骂的,是养大我们的人!你们搞不清楚状况啊?”

  方以恩虽然也是満脑子混,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松大哥与姊姊,但是如钟说的这句话没错,不应该任由两个弟妹继续中伤彼此的兄姊。

  “以惠,别再说了,姊知道…”

  方以惠突然眼眶一红“我不相信…姊,我不相信…大姊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是如松大哥不要大姊的对不对?”边说边哭。

  以恩很心疼,上前将妹妹抱进怀里“傻瓜…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我们怎么知道呢?”

  汪如风第一次这么安静,一言不发,只能从他泛红的眼眶发现他的情绪;而汪如钟也收敛了怒气,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就在此时,方以惠有了动作,她推开姊姊,迈开步伐就往门口跑去;方以恩先是一楞,也赶紧追上。

  “以惠,你要去哪里?以惠——”

  方以惠脚程快,三两下就跑得不见人影;方以恩才想回过头去找救兵,一回头就看见汪如风从她⾝边跑过去,往以惠离去的方向追去。

  “如钟,怎么办?”

  汪如钟收敛心慌,自己冷静下来,他可以想见以惠接下来的动作“去以慈姊的店里,快点!”

  “你是说,以惠会跑去找姊?”

  “你妹的个你不是不知道,她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说不定还会大闹一番。”叹息,责怪自己“我刚刚太凶了,他们一定很难过。”

  “不怪你,我们都太震惊了,没想到…唉!”说不出的话都蔵在心里。

  没想到当年如松大哥跟姊还是一对,更没想到当年两个家庭遭逢苦难,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彼此。

  撇开谁提分手这种问题,对当时两个还只有十八岁的孩子来说,这应该是很痛苦的决定吧?

  汪如钟无语,只能‮头摇‬叹息;方以恩想着,眼眶也红了,想起那⽇如松大哥与姊的见面,那是多年后的重逢,当时两人心里怎么想?

  十多年的光,人事全非,四个当时还小的弟妹,也就是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当时分手的苦涩滋味,重逢的那一瞬间是否还能尝到?

  中午时分的面店依旧是热闹景象,客人络绎不绝、进进出出。方以慈⾝为老板娘,依旧忙得不可开,但是她的脸上始终不曾因为忙碌而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从接客人到点餐,都带着笑容。

  除了因为方以慈本来就是个个很好的人之外,另外还有一个让她威到很开心的原因,那就是…

  “以慈,三号桌的面煮好了吗?我帮你送过去。”

  “…哦!好了!”

  汪如松将面碗放在托盘上,动作迅速而利落的往用餐区送去,尽管他⾝上穿着衬衫,一副上班族的打扮,与这样的工作实在不搭,但他也能面带微笑,发自真心的感到开心。

  方以慈看到了,脸上的笑容更深,她真的好喜这种感觉,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他,虽然这让他很累,连带让她很不舍,但能在自己觉得很累的时候随时看见自己最想看见的人,反而能让她精神百倍,忘掉所有⾝体上的痛楚。

  只是,苦了他了…

  汪如松送面回来,正好有个空档,两个人暂时都没事做,一向忙惯了的两人突然没事做确实让他们有点不知所措,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噗哧一声笑出来,不好意思的笑着。

  “你笑什么?”

  “没有啊…只是觉得自己很好笑,好像闲不下来一样。”方以慈拿着⽑巾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

  汪如松脸上的笑容转为忧心“以慈,我希望你不要太累,抓到时间要多休息。你知道吗?这几天我观察你,发现你的脸⾊很苍⽩。”

  很自然的接受他的关心,同时也回报她对他的关切“如松,你也是,你这几天中午几乎都跑来帮忙,然后又赶回去上班,有时候连面都来不及吃,这样对胃不好…”

  “没关系,我就是想…多陪陪你,不然我好像也找不到时间来看看你。”语气里有着感触,感叹自己工作的忙碌。

  方以慈看着他,突然就是一笑“如松,你真的变了…”

  “我?哪里变了?”

  “你变得好会说这种话喔…”这种话算是甜言藌语吧?当年她几乎无法想象从如松的嘴里听到这种话。

  苦笑“我以为你听到我这样说,会很开心。”

  “是很开心啊!只是也很讶异…”

  “以慈,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就是想多陪陪你…”话锋一转“毕竟当年,我们都太忙了,没有时间多陪陪彼此。”

  “是啊…”

  汪如松走上前,牵着方以慈的手,带着她坐在椅子上让她多休息,自己则继续站着。“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有个遗憾…”

  “遗憾什么?”

  他很努力的养大两个弟弟,撑起整个家,甚至几乎将债务还清,为什么还要遗憾?

  “因为你让我觉得很遗憾。”

  “我?”他的话打到她的心里,隐约也触动了她內心世界一个一直存在的伤痛,或许这个伤痛也可以称为遗憾。

  汪如松声音低沉而有磁,表情却显得低落,仿佛记起了许多曾经的场景,连带也让那些场景所夹带的情绪一并回到心中。“我很遗憾不能陪着你,帮你度过难关。”

  那个时候他放开了她的手,让她去挣扎,去感受生命的‮忍残‬、命运的‮磨折‬;他其实很痛苦,却无能为力,因为说一句自私一点的话,他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又怎么有能力去拯救另一个人?

  他知道,在放手的一瞬间其实已经画出界线,界线內的是他必须誓死保护、照顾的人,也就是他的两个弟弟;界线外的,他无能为力,只能放手。

  但是她曾经对他的哭诉,那一字一句发自內心的痛苦吶喊,他永远都记得,甚至在这十多年来,他时常想起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然后暗自心痛。

  方以慈很讶异,她费力站起⾝,有话想要对他说,不希望他抱持着这样的歉疚,因为他没有错,他应该去完成他的责任。

  事实上,如果他有错,那她呢?那个时候她也放开他的手,让他去解决他生命中的难题,松开手的并不是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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