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同父异母
“你怎么来了?”凌宣熙莫名其妙地看着纪博殊,然后做了一个这二十六年以来都没有做过的举动,她用力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脸。
看着睡眼朦胧、嘴里喊疼的凌宣熙,纪博殊无奈地笑了笑,他了她有些泛红的脸颊“你不是在做梦。”
“你怎么来了?”倦意渐渐褪去,凌宣熙睁大眼睛看向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傻乎乎的人样…纪博殊心下动容,忍不住在凌宣熙的鼻尖蜻蜓点⽔般落下一吻,然后笑着看向她“我的傻丫头什么时候变成复读机了?”
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一拳挥向纪博殊的口“你才是复读机!”她的力道很小,心底里早已一片暖洋。
佯装疼痛地举起双手投降,纪博殊后退了一步。
看向他大拇指上勾着的袋子,凌宣熙眨巴了下眼睛“我的早饭?”
“知道还不快去洗漱。”说话的同时,纪博殊的目光在凌宣熙⾝上游走了好几遍。
忽然意识到什么,凌宣熙低头看见自己在外搭里面只穿了一件超短的吊带睡裙,随着⾝体的晃动前的肌肤若隐若现,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没有穿內⾐。
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刚才的幸福温暖瞬间变成了窘迫,她伸出双手护住口,然后狠狠的瞪向纪博殊“你这个披着正人君子外⽪的死流氓!”说完一闪⾝跑进房间,只留下纪博殊的低笑在⾝后萦绕。
待凌宣熙重新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她看见餐桌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浆油条和小笼包。她想起了很早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大概是这么说的,只要我说一句想你,你便会翻山越岭地来到我⾝边。这是形容很早以前,在没有发达的通以及科技设备时,男女之间的真挚爱恋。凌宣熙很羡慕,却从未想过她的一句我想你,也能够换来清晨睁眼后的彼此相见。
她看向在厨房收拾东西的纪博殊,眼眶渐渐润起来。
纪博殊背对着凌宣熙没有感到什么异样,他听到的脚步声后,说道:“快趁热吃。”
“你呢?”
“一起吃。”说话的同时,纪博殊转过⾝子,脸上浮着的淡淡笑容。
这个男人没有令人惊的姿⾊,可是细细看去,却有着引人遐想的点滴。凌宣熙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微风拂过的⽔波一般柔和,即使他们的关系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已经能够轻易地挑拨她的心弦。
片刻的晃神,纪博殊已经走到凌宣熙的面前,他了她的头发,温柔地问道:“在想什么?”
他好像很喜她的头发,微微凌发丝,她却偏偏喜他这个温柔又亲昵的举动,丝毫不在意形象的变化。
收回思绪,凌宣熙将双手叉到前,笑着揶揄“看不出来纪大营长也有成为家庭妇男的潜力。”
甩过去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纪博殊走到桌边坐下。早餐已经从塑料包装中取出来放在⼲净的盘子里,他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凌宣熙“吃早饭。”
伸手接过,凌宣熙移开纪博殊对面的椅子。她低下头看到眼前的一甜一咸两杯⾖浆,奇怪地问道:“你到底是想让我喝甜的,还是想让我喝咸的?”
“没问你喜什么口味,就都买了。”
看了眼一副理所当然的纪博殊,又看了眼他面前的咸⾖浆,凌宣熙有些无奈“下次只带咸的就好。”然后把自己的咸⾖浆推过去“我今天喝甜的,你喝两份。”
纪博殊没有回话,只是顺手接了一下杯子。
不消片刻,餐桌上的食物就被他们消灭了七七八八。凌宣熙一直都很佩服纪博殊控制食物的能力,除了他们第一次吃饭以外,只要是他的安排,一定不会有多余的浪费。
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幸福微笑。在这样一个光充沛的早晨,面对着自己喜爱的男人和温馨的早餐,凌宣熙觉得再美的生活也不过是当下。
拿起纸巾,她擦了擦嘴“今天队里休息?”
“我休息。”
“我没听错吧?”
“我也是有休假的。”
凌宣熙刚张开嘴想再说什么,就被纪博殊抢先道:“你家有没有传真机?”
她头摇“没有,不过工作室里有。”
“收拾下,去你工作室坐坐。”
“你有文件要收?”凌宣熙边问边站起⾝收拾餐具。
“10点左右有份资料会过来,”他顿了一下补充“宣叶的。”
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凌宣熙笑道:“纪大营长的办事效率果然不容小觑。”
从凌宣熙的⾝后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纪博殊低下头,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弦外之音。”
像被电流击了一下似的,凌宣熙浑⾝一个战栗,手上的盘子差点脫落。耳朵上传来的润温热让她的脸颊渐渐泛红,嘴上却是反驳“哪有什么弦外之音,纪大营长的疑心病可真重。”说完迅速一菗离,从他的怀里挣脫出来,回过头吐了吐⾆头“别来打扰我洗碗。”
两人到工作室的时候,离十点还差半个小时左右。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的频频失眠,凌宣熙在车子驶出小区没多久后就睡了过去。
纪博殊找到车位停好,微微摇下车窗,并没有叫醒凌宣熙。他细细地观察着她,眼底的浮青像是甩不去的印记似的,经常出现在她的眼⽪底下,好不容易长胖了一点儿,又会因为不同的事而消瘦下来。心里面不太是滋味。他能够感受到她在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可是她总是那样小心翼翼,他等得着急而忧心。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女人,年轻的时候,跟穆黎和祁帅两人一样有过几次只为理生需求的冲动。早上看到凌宣熙开门的时候,自己其实已经心庠难耐,可是他不想吓着她。凌宣熙虽然看上去总给人一种什么事都不太在意的感觉,可实际上却像是一个包了橡胶外套的瓷娃娃,一旦触及深处,便很容易毁得粉碎。
轻轻地拨开凌宣熙额前的碎发,纪博殊在她的上落下浅浅一吻。他忽然有种回到十几岁的错觉,面对自己喜的女生却不知该怎么对待,这种感觉特别容易让人在心底里产生悸动。
没有离开凌宣熙的瓣,纪博殊弯保持着刚才的势姿,他很贪恋这份感触。却在看回她的时候,发现她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那表情就好像看见了外星人一样吃惊。
面对这样的凌宣熙,纪博殊没忍住加深了浅尝辄止的吻。轻咬一下她的薄,他霸道地将⾆头探⼊凌宣熙的口中,⾆尖轻轻地在她的上颚逗挑两圈,他引领着她木讷的⾆头。
忽的,凌宣熙一把推开纪博殊,难以自控地颤抖以及惊恐的神情让纪博殊意外。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凌宣熙低着头努力挣脫脑中挥之不去的画面。十九年前的场景没有预兆地徘徊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条件反地抵抗眼前的男人。她从不曾与异亲密到这般地步,也没想过那些深刻的记忆会如此烈。
低了几口气,凌宣熙小声开口:“博殊,我们上去吧。”没有看他,她怕从他的眼中看到失望。
纪博殊在被推开的刹那就皱起了眉头,一开始他还以为凌宣熙是排斥自己的亲近,可是当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时,他便知道不是。从没有调查别人过去习惯的纪博殊,这一刻却生出了要将凌宣熙的过往调查清楚的念头。
他没有说话,直接熄火下车,然后替凌宣熙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牵起她的手。
一路沉默,彼此各怀心事。
他们在办公室又坐了十来分钟,门外的传真机终于发出吱吱咔咔的声响,凌宣熙走出去拿了材料,又重新回来坐下,这个沉寂的氛围才有了一丝丝的改善。
传真有好几页,但是凌宣熙想要证实的信息几乎在第一页上已经写全,后面的几张都是宣叶的病历说明。她无法形容自己看到宣叶跟宣铭的DNA核对结果是99%可能的⽗女关系后的心情,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倒是纪博殊见她的脸⾊越来越差,先开了口:“宣熙?”
听到喊声,凌宣熙缓缓地抬起脑袋,她的眼里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凌宣熙想起了Bruis来京北的那天,她开车去故宮的路上看到的那个男人,怪不得他当时那么行⾊匆匆,八成是急着去医院化验吧。
事后凌宣熙一直对自己说是那时眼花,世界上容貌相似的人不少,毕竟她从未在那个人眼里看到过如此慌张的神情,更何况听说他后来去了国外。
七年,除去没有记忆的幼婴时期,凌宣熙在他眼里看到过的除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之外,就只剩下満満的不耐烦。唯一一次看到他眼中的喜悦,还是因为完成了一幅画了将近三个月的油画。
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也会着急担忧,只不过他担心的对象从来都不会是自己和⺟亲。勉強扯起嘴角,凌宣熙放下材料苦笑道:“博殊,我居然真的有一个同⽗异⺟的姐姐。”
没有太多的惊讶,纪博殊在电话那头听到凌宣熙说起宣叶的时候就隐约有过一些想法。轻轻地覆上她的手背,冰冰凉凉的温度让纪博殊心疼,他问:“宣叶来找过你?”
摇了头摇,凌宣熙将材料推上前了一些“就宣叶现在的⾝体状况而言,估计没法儿来找我,不过她的⺟亲倒是来过工作室,希望我能够去做骨髓的配对化验。”
简单地浏览了一下手上的內容,纪博殊问道:“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凌宣熙老实回答,她看向窗外的骄,心情纠结复杂“我还没有答应下来,但是从良心道义上讲,我觉得自己应该去做个测试比对,毕竟那是一条生命。”她转回头,看着纪博殊的眼睛加重了说话语气“可是博殊,一想到我妈就是因为她们⺟女两人而从来都没有被她心爱的男人在意过,我就开始犹豫。你还记不记的那次我们在S市的医院碰面,我就是去看得了重度抑郁症的⺟亲,她在那个地方已经待了十九年,或许哪一天就永远睡了过去。”
“我再去证实一下资料里面的內容,要是她们在医院有人的话,报告也可能作假,”纪博殊想了想,说:“这件事来得有点巧。”
坦⽩说凌宣熙也希望这件事情是假的,可是她相信纪博殊找的人做事⾜够谨慎,更何况假如撇开所有的主观因素,叶茹本⾝给她的印象并不差。那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就能让人想要呵护珍惜的女人,娇小的⾝材,偏⽩的肤⾊下有一张清秀的脸庞,虽然已过中年,可是她眼中的温柔依旧清晰可见。只不过那天凌宣熙看到更多的是她着急的神情罢了。
微微叹了口气,她说:“我答应三天之內给她回复。”
“今天是第一天?”
“今天是第一天。”
“好,我明天晚上之前给你回复。”
凌宣熙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队部?”
“晚饭过后。”
“不回纪家了?”
“嗯,没事不常回去。”
简单地吃了晚饭,纪博殊把凌宣熙送到家简单地叮嘱了些事情后就直接回了队部。
这会儿,凌宣熙缩在没有开灯的客厅沙发上,脑中思绪万千。
她想到了叶茹,想到了那个从未见过却等待她帮助的姐姐,想到了在医院郁郁寡的⺟亲,也想到了上午被她一把推开却没有丝毫失望埋怨的纪博殊…
夜风透过窗子吹得她心烦意。紧接着脑袋上的一阵阵菗搐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偏头痛复发,可是偏偏就在她起⾝去卧室找药的时候机手不安份地震动起来。以为是纪博殊的来电,凌宣熙直接接起电话“喂?”
“喂?是宣熙吗?我是叶茹,小宣的情况忽然恶化,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同仁医院。”
电话那头的叶茹说话语气非常急促,背后有匆匆忙忙来回赶的脚步声,似乎还有宣铭跟医生的对话,凌宣熙听不真切。左手紧紧地按住太⽳,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到叶茹就带着哭腔说:“宣熙,我求求你了。”
“我现在过去。”凌宣熙一说完便挂了电话,她讨厌这样的对话模式。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她对自己说至少那是一条生命,现在的情况也已容不得犹豫。
以近乎违反规的速度赶到医院,凌宣熙直奔宣叶的病房。在门口看到宣铭的刹那,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下来,虽然凌宣熙出发之前已经做好⾜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十九年后以这样的姿态再次见到他,心里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而这个男人,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下。
不带任何表情也没想打招呼,凌宣熙越过他的⾝子直接走⼊房內。宣叶的情况似乎得到了暂时的稳定,叶茹脸上还挂着没有擦⼲的泪⽔。
听到响动,叶茹转过头,挤出了一抹疲惫的微笑“你来了。”
凌宣熙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她看着病上不知是睡着还是被镇定剂⿇醉的宣叶,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这个人与自己的⾎缘关系。这样看去,她们长得不算太像,却还是有一些细节上的接近。只不过一次化疗后的不良反应让眼前的女人毫无⾎⾊,比自己更加瘦上几分。
收起心思,凌宣熙看向叶茹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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