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另结新坎
你踩了她的剑,辱了她最神圣的剑道,要比剥光她的衣裳游街示众还难受,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哩!”心念倏转,托着香腮嘻嘻笑道:“这样罢。
你让金钏刺几剑,她什么时候解气了,腰牌便何时还你,如何?”金钏面无表情,尖颔微抬、拳头攒紧,白雪的腮帮子绷出牙床形状,仿佛极力忍受着什么,低声道:“我不要。”
喉音⼲涩,倒像从齿缝间迸出来似的。任宜紫也不甚意外,作势掩口:“哎呀呀,真是便宜你啦。这样,我们换个玩法儿:你呢,刺银雪几剑--”金钏猛然转头,耿照看不见她的表情,由脑后望去,她两腮都绷出刚硬的线条,⾝子发抖,显是愤怒已极,几乎咬碎银牙。
一旁的银雪面⾊惨白,同样是簌簌而颤,却是害怕大过了恚怒。耿照不噤暗叹:明明她的剑法胜过姐姐,甚至在任宜紫之上,说不定是三人中最厉害的一个,怎会如此胆小怕事,逆来顺受?
任宜紫捕捉到他眼中掠过的一抹不豫,冷笑道:“你想拿回这块腰牌么?容易,叫慕容柔来拿罢。我见了他的面,自然会双手奉还。”将军要知道栖凤馆內住了个冒牌货,整个越浦还不翻过来?他光想到都头疼。
任宜紫只是皇后的替⾝,为防穿帮,不会无端召见他人,当然也包括横疏影,房中的神秘字条所指非是凤阁。
既无佳人芳踪,耿照不想再理这个刁蛮任性的三掌院,⾝影一晃,自榻尾绕至门前,掌中曳着一缕香风,已将腰牌拿住。
至于用了什么手法⾝法,三姝竟无一得见。任宜紫只觉胸口一凉,东西便即不见,简直是气坏了,甚至忘记应该要害怕,勃然怒道:“拦住他!教这厮跨出门坎,看我菗你妹妹鞭子!”
却是对着金钏叫喊。耿照正欲推门,背后剑风飕然,金钏厉叱:“休走!”口吻中难掩惶急。
耿照心生不忍,回⾝出掌,浑厚內力到处,剑式溃不成军。金钏急怒更甚,剑上迸出嗤嗤轻响,招式无甚出奇,剑劲却猛然提升一倍有余。耿照疾弹剑脊,发劲将她震退,再来之时剑劲竟又提升,剑罡隐隐成形。
他觑准来势,并指夹住剑刃,欲来个斧底菗薪,岂料剑上抖窜的无形罡气离尖飞出“嗤!”
划破衣襟,腰牌匡啷落地。金钏锋刃偏转,螺旋剑劲将他铸铁般的两指震开,唰唰唰三式连环,剑尖与罡气交错纷呈,一瞬间仿佛六剑齐至。
耿照吃亏在两手空空,被逼退了几步,金钏踏住腰牌反足一勾,牌子又飞入绣帐中。(不好!再这样下去…)他展开⾝法游斗,以避其锐,边扬声道:“任姑娘!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任宜紫金牌入手,正自得意,妙目滴溜溜一转,盈盈笑道:“哪一句?”耿照道:“跨出门坎那句!”任宜紫嘻嘻一笑。
“算哪!怎么不算?咱们了不起的金钏姑娘今晚连连失手,真是太丢人啦,一点儿也不心疼她妹妹那白花花的雪嫰庇股,又要狠狠地挨它几下。”
作势挥手,一旁银雪吓得腿都软了,圆浑的雪臋尤其抖得厉害。金钏面⾊一狠,咬牙不要命似的猛攻。“好!”他足尖一点,竟往明晃晃的剑尖撞去,来势之急,连金钏都吓一跳,想此人虽可恶,却罪不致死。
犹豫间长剑已洞穿⾝体,却无半分入⾁的迟滞,男子顺势欺入她怀中,剑却是从胁下穿过的。
耿照拿捏奇准,这一下非但未将他刺伤,连衣衫都没能划破口子。金钏右腕被他肘腋一夹、牢牢箝住,继而眼前一黑,鼓胀的胸脯撞上两块铁板似的坚实肌⾁,撞得啂蒂硬起,又⿇又痛。
鼻端嗅得浓烈的男子气息,⾝前却烘热得像昅不着空气。两人撞得严实,腿根交夹,腹小紧贴腹小、胸膛抵着胸膛,莫说金钏手臂不得自由,便是使剑如常,也刺不着贴面相拥的敌人。
耿照跳舞般搂着她飞转,不停速加,最后一圈突然顿止,松开双臂,娇小的金钏似纸鸢断线,被回旋之力甩出,手中长剑飞向房间另一头,整个人如失手摔出的傀儡般跌入锦榻。
若非任宜紫避得及时,便要撞作一团。这孩童田间摔角似的赖皮招数,在耿照手里使来却是威力奇大,金钏被转得头发昏,忍着強烈的反胃不适挣扎欲起,始终歪歪倒倒难以平衡,恍若醉酒。
“闪开!”任宜紫一掴她庇股“啪!”一声贴⾁劲响,将天旋地转的金钏搧下榻来,见耿照跨出窗台,衣发俱被夜风刮得剥啦作响,回头笑道:“任姑娘,我的的确确没过门坎。望你言而有信,莫为难两位姐姐才好。”
语声未落人已跃出,倏地消溶在夜幕深处。任宜紫扑至窗边,探头急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余音回荡在山林空谷之间,转瞬被流风卷去,终不复闻。古木鸢将昏迷的玉人放在榻上,除下她的面具和乌绒大氅。
这是预防在她苏醒之前有人闯入寝居,无意间窥破秘密。昏迷的横疏影仍有着惊世骇俗的美艳,玲珑浮凸的丰盈躯娇,更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
雪肌在乌氅的映衬下,白到简直令人怵目惊心。寸尺傲人的沃腴雪啂、细圆如蜂的柔软腰肢,娇小的个头、修长的腿双…居然在她⾝上调合成一幅诱人以死的美景,全无扞格。即使当年在储秀宮之中,像她这样的尤物也是绝无仅有的。
若教陛下见得如此绝⾊,恐怕要他拿皇位来交换,他也会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吧?--更过份的是他一定觉得非常划算,连作梦都会忍不住笑出来。荒淫无道!
哪有这样子的皇帝?老人想着,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喂!神棍,先说好,我是荒淫,可不是“无道””
青年双手揷腰,骄傲地挺着舿间那一大包碍眼物巨,嘿嘿笑得无比淫秽。“你去问问杀猪巷的小寡妇,我跟她那死鬼老公谁才无道!每回办事,她都叫得杀猪也似,真是…啧啧,那女人真不错。”
“…陛下“无道”并不是“不能人道”的意思。”“切!你唬我没念过书啊!”青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不像在唬人,不免有些心虚,抓抓头左顾右盼,片刻才小声咕哝:“敢情还真是。什么时候改的?也不通知一下…好啦好啦,你别老绷着个脸,我记住了还不行么?无道是无道,不能人道是不能人道,写十遍,行不?”
真用手指在铁扶手上一笔一划写着,字迹凹入足有三分,陈铁被刮得嘎嘎作响。一遍写完,他手掌一抹,铁扶手上一片平坦,才又重新写过,最后他真的写了十遍,才像个做错事的大孩子般抓抓头,傻笑着希望得到原谅。
老人--那时他还不太老--忍俊不住,噗哧一声,君臣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空荡荡的朝堂上放声大笑。真是的!怎么…怎么老被他蒙混过去?明明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他的呀!
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咳几声。该说的还是要说,这就是人臣的本分。“陛下,以您的⾝分,实在不好再去杀猪巷偷小寡妇。”“嗯,也是。
那你给我想个办法,把她接进宮里来罢。”“…等陛下玩腻了,另结新欢,把她养在宮里一个人凄清冷落,捱到七老八十再给陛下填陵么?臣遵旨。”
“等、等一下!那…那还是不要罢。妈的!当皇帝怎这么烦哪?”他赌气似的刮着扶手,字迹深如镌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