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通过中央高层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斯长市，你应该是七八级大生学，一九八二年毕业于省城师范学院中文系，当年九月八曰由省城分配到西阳市外办做秘书。
哎，别这样看着我，我承认：为了了解你，我下了点工夫。你不是好秘书啊，连个普通英文报告都写不好，几次被你们主任训得哭鼻子。
也难怪，在大学你就不是好生学，英语竟然不及格。都是怎么过的关？给你们老师送礼嘛！老师是谁？刘同山嘛，号称省城师范第一侃。这个刘同山不咋的哟，还想对你非礼。
你伤透了心啊，大三那年，死去活来爱上了大你们一届的一位男生，人家偏没看上你，还给你起了个外号，叫‘不堪回首’。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那位男生叫王永明吧？”
斯红雨听不下去了：“董宏伟，你费这么大的心机搞我的黑材料，到底想证明什么？”董宏伟很有风度地摆摆手：“无非是回忆一下历史嘛！历史既然激起了我愉快的记忆，难道不能激起你愉快的记忆吗？斯长市，你最好听我说完，说得不对，你批评指正。”
继续说了下去“灰暗的大学时代就让它过去吧，你说得很对，它不能证明什么，只证明了我对你的关心！
⾼分低能的生学多得是嘛，你今天能走到长市的位置上，就证明你不比任何人差！那位王永明现在混的怎么样？才四十七岁就在芜州下岗了嘛，我看王永明先生才叫不堪回首呢！”
斯红雨骄傲地笑了笑：“如果他在西阳，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岗位，比如在你们董氏集团上岗，…董总，这点小面子你总会给我吧？！”董宏伟笑着：“当然。
当然！斯长市，如果有你的明确指示，我甚至可以考虑安排副总一级的职位！”又说了起来“斯长市，你太宽容了！正是因为宽容，才一步步走上了权力的⾼位。在市经委做办公室主任的时候，经委主任赵宝平那么当众训你，你还三天两头往他家跑。
赵宝平出差回来，哪怕是半夜三点，你都亲自跑到月台上去接站。有这种唾面白⼲的⾼贵素质和忍辱负重的宽容精神，谁还挡得了你飞快地进步？
就在赵宝平任上，你当了市经委副主任。赵宝平退下来后，你发动群众一封告状信，搞垮了准备接班的另一位副主任，这位倒霉的副主任好像叫吴长军吧？
前几天我还见过，提起你仍是感叹不已哩！哦，这得如实汇报一下：吴长军一瓶五粮液下肚后，就骂起你来，说你是个政治子婊，太爱弄权，只和权力通奷！”
斯红雨心里很气，气得牙庠，脸面上却不动声⾊：“这瓶五粮液是你请吴长军喝的吧？”董宏伟点点头：“是的！一个早就退下来的正处级⼲部哪有钱喝五粮液？
我既然可以考虑按你斯长市的指示向老区基金会捐款一千万，就不能请我们退下来的老同志喝瓶五粮液吗？”
斯红雨这曰就是为董氏集团向老区基金会捐款来的，见董宏伟总算说到了正题，強忍着一肚子恶气，接上了话茬儿：“董总，我看回忆可以结束了，你就说说捐款的事吧！”董宏伟不⼲：“斯长市，你别急嘛，我刚说了个开场白，你怎么就不让我说话了？”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公道地说，你应该算许峻岭的人。九年前，许峻岭做了西阳市委记书，你才在许峻岭的提名力荐下做了副长市，后来又是常务副长市，当然，常务副长市不是许峻岭提的名，是长市姜维峰提的名。
嗣后不久，许峻岭和姜维峰闹翻了，一城两制了，你面临着抉择。你⾝在府政大院里，知道姜维峰的难处，心里同情姜维峰。
然而，你却选择了许峻岭，因为你明白，七年前的省委记书是余基涛，不是金华诚，没有政治靠山的姜维峰是斗不过许峻岭的。
同时，你更看到了一个取而代之的机会。于是，你以政治缄默支持了许峻岭，在赶走姜维峰之后，出任了西阳市长市。你⼲得真漂亮啊，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你就是那个渔人。”
斯红雨夸张地打了个哈欠：“董总，如果没有什么新鲜的话题，我看可以结束了。”董宏伟语气轻松：“当然有新鲜的话题。回顾历史，完全是为了观照现实，…瞧，我用了一个很专业的名词…‘观照’，同类词汇还有‘烛照’。不管它是‘观照’还是‘烛照’吧，都是一回事，我们回到现实中来。
斯长市，今天西阳的现实很有意思啊，你比我更早地发现了其中那些妙趣横生之处，于是，案发第二天，你就请我来谈心，谈得我热血沸腾，坐立不安，我得承认：在政治投机上你比我技⾼一筹。
我当时就敏锐地感觉到，你又像海边那位渔人，及时地戴上遮阳的斗笠，提起赶海的家什，要去拾点什么了，也许是鹬蚌，也许是西阳市委记书的职务！
天哪，斯长市，你可真做得出来，一个就地立正，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举着白旗从许峻岭的⾝边直接投奔了姜维峰的阵营，这当中连个过渡都没有…”斯红雨实在忍不住了：“董总，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想，你应该闭嘴了！”董宏伟手一摊：“好吧，斯长市，如果你不让我说，我可以不说。
但是，即使我不说，你也要为你的愚蠢行为付代价了！
你比我更清楚：现在许峻岭恨死了你，姜维峰死活不要你！就算许峻岭下来了，西阳市委记书你也当不上！哪怕向正坤上去了，你也上不去！你信不信？”
斯红雨掩饰地笑道：“董总，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想做这个市委记书？啊？官当得多大才叫大啊？能把这个长市⼲下去，⼲好了，对得起西阳八百万民人，我就心満意足了！”
董宏伟也笑了起来：“斯长市啊，我们这可是朋友之间谈心啊，你怎么打起这种官腔来了？官当得多大才叫大？我看应该是一把手，不当一把手，你不可能有自己的政治意志，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政治报负，也就不可能领略权力颠峰的无限风光！
在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中，一个地区的一把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几乎不受什么制约的无上权力嘛！”斯红雨一怔：这个董宏伟，真不得了，不愧是个民间政治家，把她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董宏伟沉默了一下：“所以，斯长市，你处心积虑想做一把手，想在许峻岭倒台后取而代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起码我能理解。
既然我理解你，就得站在你的立场上替你分析，替你着想。现在，我们来冷静分析一下西阳的政治局势：姜维峰和许峻岭不共戴天，这是一个基本的事实，许峻岭必垮无疑，这也是个基本的事实。
但是，这两个基本事实并不证明你就处于主动地位，你过去急迫地投靠和叛卖，导致了你目前的被动和困难，我认为你既不能指望姜维峰，也不能指望许峻岭，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事不会再简单重复了。
你这次要上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靠老区基金会的陶沙，让他通过京北，通过央中⾼层，一杆子捅下来！如果你愿意这样做，对老区基金会的这一千万的捐款，我的董氏集团可以考虑马上出！真的！”
斯红雨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老天爷，自己隐蔵在心灵深处的最大政治隐秘，竟这样赤裸裸地被面前这位民营企业家捅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正卖淫的妓女被人家从被窝里一把掏出来，被迫光着庇股去和客嫖成婚。
怪不得董宏伟胆这么大，敢以这种口气和她谈心！董宏伟却不说了，目光冷漠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过了好半天，斯红雨呵呵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董宏伟问：“斯长市，你笑什么？是怀疑我的真诚，还是怀疑我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