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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教等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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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符承明还清醒的时⽇,她使了许多手段,想让漱⽟节与那苍岛的奴隶六七自然而然地死于艰险的任务里,但始终无法如愿。

  青年男女的澎湃情感,在历劫当中飞快累积,⾝份、立场上无法跨越的‮大巨‬鸿沟,益发化了这段噤忌之恋。但毕竟她们“是同一种人”

  在一次⾝陷危殆、几丧命的绝境之中,在尙且不知能否脫险的情况下,两人在篝火前换了童贞,更结下携手对抗红岛符家的同盟。

  “杀掉符承明那个老虔婆!”六七眯着眼,凝视不停跳动的火焰,明明是咬牙切齿,苍⽩的面上依旧带着那股嘲弄一切似的轻蔑鄙夷,彷佛便要笑出声来。

  “在她弄死我俩之前。下回…未必还有这般运气。”“救你的是我,不是运气。”漱⽟节裸裎‮躯娇‬,抱膝坐在篝火前,带着离的眼波微微一笑,回映火光的俏脸有着平素难见的狠厉与嚣狂,连轻声吐气的口吻都令人不由悚栗。

  “你要让封素岑知道,你是她的人,与她站在同一边。莫让符承明轻易便能支使你送死。”“你是黑岛神君,都不能反抗宗主之命,封素岑能怎的?”六七冷笑。

  “你要让封素岑知道,她已没有明天,她就会变成我们这样的人。”漱⽟节的狰狞异常平静,凝视火焰说话的模样宛若附魔。“符承明要扶植封却屛,以封素岑与‘大姑娘’的恩怨纠葛,一旦封却屛上位,她四位姨⺟都没好⽇子过。”

  “你以为封素岑不知道么?”六七笑得更轻蔑了,稍不留神剧咳起来,漱⽟节却无拍抚的意思。六七蜷着⾝子,苦忍中‮挛痉‬,以防裹好的伤口又迸开,片刻才挣扎着飮⽔息嗽,居然也不以为情人该伸出援手。

  她俩总这样,什么都是自己来,世上既没有可相信的人,就得做好“一个人也能活着”的准备。

  视此事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或许才是这两颗心得以相互敞开,紧密结合的原因。“她只是以为自己知道而已。”

  漱⽟节极有耐地等他和缓下来,轻声道:“她要眞知道,就不会听符承明唆摆,想讨好她以争取红岛支持,拿你的命来换取大位的安泰。

  若不能教她看清这点,下回就不是借刀杀人了,符承明会让封素岑直接对你下手。”青年扭曲的笑容一凝,笑意渐褪,换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是封却屛那边的,她不会信我。”“她毋须信你,只要信‘大姑娘’即可。”六七微微一怔,见女郞枕着膝头,回过一张似笑非笑的绯红脸蛋,望之令人怦然,忽明⽩话里的意涵。苍岛是帝窟五脉中最保守也最古老的一支,阶级严密,次序井然,丝毫不能逾越。

  五岛虽以女子为尊,神君也非兴起即能随意寻男子媾,为维护珍贵难得的纯⾎,经过严格筛选、能成为神君⼊幕之宾的,便封“敕使”敕使不能与其他女子合,一旦神君诞下拥有纯⾎的女婴,按古老的传统,将赐死结下珠胎的敕使,代表功成⾝退的意思,并防止⾎脉紊、损及正统,众人均视为极⾼的荣誉。

  这当中有违人处甚多,随时代演进,逐渐窒碍难行,至封素涛这代,神君与岛外妇女已无不同,多半只配一夫,如同招赘。

  “敕使”在其余四岛则成为神君以下、男子能担任的最⾼职务,相当于神君副手,各有家室,与神君并无苟且,也不会有人以古老旧习的眼光来看待这些能人⾼士,当他们是神君的面首。而在规矩森严、观念传统的苍岛,索拿掉了“敕使”此一头衔。

  对她们来说,设置“敕使”就是要在笫间侍奉神君,诞下女婴后便要赐死的,无论其地位之⾼、辅佐之力,家臣只能是家臣,不尽传宗接代的本分,就不能僭称敕使。

  封素岑虽是神君,却只有一名夫婿,此际已去世多年,其他三位妹妹差不多也都是这样。唯有“大姑娘”封素涛未嫁,据说懂事以来就预备做神君,从无婚配之想。

  她失去继位资格后,便搬到偏院去,专拣体格健壮、反应机敏的少年为⼊幕之宾,不仅包含岛外的男子,连奴隶也在“大姑娘”的挑选之列───在生下封却屛之前,起码妹妹们对姐姐的行止是颇为不齿的,常当作嘲笑奚落的谈资。事实证明:封素涛才是对的,施行古老的“敕使”制度,即使封素岑从未将珍贵的化骊浆分给大姐,封素涛依旧如石榴结子,生养満屋。

  而在诞下封却屛之后,封素涛毫不犹豫地杀了那名按时间推算、应是女儿生⽗的男子,公开示众,也博得守旧派家臣一片采声,谁也不敢说她是耽于乐的妇。

  贪图享乐之人,没有这般铁石心肠。“我没想错的话…”六七不噤哂然。“你是让我上封素岑的?”“对绝望之人来说,哪怕‘希望’是世间剧毒,也只能乖乖呑下。”

  漱⽟节认眞说道:“没人比你更合适了。你是‘大姑娘’那边的,又是奴隶出⾝…照着封素涛的人生跑上一遍,能立时给她个女儿的话,你猜封素岑咬不咬这块饵?”

  有一说封却屛的生⽗正是岛外买来的苦力,其壮如牛,才能教大姑娘一举怀上。封却屛如此讨厌六七、令他吃了忒多苦头,与这个传闻脫不了⼲系。

  “喂喂喂,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心上人啊,刚刚才得了你宝贵的处子元红。”青年难得笑得无奈,正耸肩,不意牵动伤处,疼得呲牙咧嘴,低啐一口。

  “你让我⼲这种事…我可不想被说是负心汉什么的。”丽的女郞拢过一边秀发,笑得离‮媚妩‬。“办不成这件事,我就不需要你了。我没打算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你。何况拿不下苍岛,凭什么扳倒符承明?”

  六七仰天狂笑,直到紧缚在前的⽩布条又渗出⾎渍,仍未休止。而这个‮狂疯‬的计划居然就这么定了。两人拖命逃出死地,恰遇黑岛‮出派‬的捜救队伍,这才幸运获救。

  六七返回木神岛,过没多久,黑岛的‮报情‬系统便收到诸多不堪的流蜚,封却屛的奴隶⾼手被苍岛神君收为己用,还取了个“肖六七”的名儿,当个小小司统,相当于神君的侍从,但这厮实际却⼲起敕使的勾当,久旷的封素岑放下矜持,彷佛要一气补起过往的缺憾,神君院里声大作,⽇以继夜几无断绝。

  原本还在二姑娘与大姑娘两派间摆的老臣们,这下也都看不过眼,纷纷倒向年少的封却屛,势力天粹便于不知不觉间倾向一侧。这时符承明已绵病榻,几乎无法视事,家臣们赴岛外找寻出走多时的少主符宽,以免大权落⼊符若兰手里。

  而符承明签署的最后一纸许可令,便是封却屛派人冒死呈送红岛、请废神君的诉愿文书。“时机终于成了。”符承明在榻上握着代理视事的老臣之手,因用力过猛,指甲刺⼊⾁中犹不自知。

  原本灰败⼲瘪的面颊涨起极不自然的彤着耝气,难以聚焦的双目放出异光。“封…封家的小丫头没有兵,这纸许可令批还苍岛,封素岑必杀她…”取出一匣文书,当中有新有陈,全是诉愿状。

  “这些…是多年来,苍岛上下递来的书状,有替封素涛陈情的,也有吁请撤换封素岑以正道统的,当然骂我的也不少…全是那些个冥顽不灵、愚蠢无聊的守旧派,没几个较眞的,多是吃撑了找点事做,显示自己也为主家尽过心。

  “你把这些,连同许可令一并送回苍岛,告诉封素岑: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准她卸下神君一职,于长月庵闭门思过,她如不服,也可写诉愿状来。若合乎情理,或可收回成命。”

  老妇人低哑的嗓音回在谓大的寝殿里,忍着痰声与笑意,呼噜噜响着,宛若凉黏腻的爬虫般溜上颈背,闻之令人悚栗。

  “无论是她杀这些人,抑或这帮老东西先下手自保,苍岛必成一团。你点齐人马,伺机杀上苍岛,用最快的速度弭平,但凡姓封的,一个活口不留。事后推给家臣,也就是了。”

  符承明距她眞正的死期,还有大半年光景,可惜这充溢⾎腥的一霎清明后,便没再苏醒过,彷佛耗尽了所剩不多的福报。老妇人若知她苦候多年的暴炮响,始终未能自苍岛传出,该明⽩眼阖得早了些。

  携带杀人书状的使者踏上苍岛时,半裸⾝子、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是在偏院榻上接见他的,似连一刻愉也不愿放下。

  使者一如计划宣读完毕,封素岑正要攀上⾼嘲,似无想象中的惊恐失措,但连她自己也料不到,最后是在两瓣雪股之后奋力菗揷的黥面青年取了她的命。

  ^院外中门大开,为旧臣簇拥而⼊的封却屛早换上最隆重的神君礼服,一路来到她那双目圆瞠、死时尙且不明所以的姨⺟裸尸前,对使者伸出小巧⽩皙的手掌,昂着下颔冷冷道:“我的任命文书呢?你是不是太晚拿出来了?”

  “这自是那女叛徒漱⽟节的毒计,让男叛徒肖龙形假意投靠封素岑,暗里早与封却屛串通好了,只等符老宗主⼊彀。”

  鬼先生怡然笑道:“可惜啊,符承明聪明一世,若能醒着看这些小辈掀开底牌,该有一手反败为胜的后着,漂漂亮亮除掉红岛的隐患,不幸天年所限,教她不死不活躺了大半年,居然便撒手人寰,未能留下只字词组,教我等瞧瞧,什么才叫眞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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