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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士卒变成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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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定下半夜办的事,或许应该提前动手…不过假如朱文表已经有所察觉,会不会已经设好伏等着咱们了?”“不会。

  王将军的事,除了⾼层知道,九江城里就我一个人清楚。我是今天旁晚才到王将军营中的,就算万一被人察觉,这么短时间內也不够他们什么都布置好。除非您这边早就走漏了消息?”赵先生道。

  王致远道:“赵先生是英国公特派的人,您说怎么办,末将等照着意思办就是。”姓赵的中年人正⾊道:“在下奉英国公之命时,已抱定杀⾝成仁之心,此事决不能有闪失!事在眉急,我看别等了,现在就动手!”

  王致远肃然站定,接着就下令道:“传我的令,把各自的兄弟们都带上。对其他的将士士卒就说接到中军军令,马上要连夜出动,不得有误!”众将抱拳道:“得令!”

  调兵应该会很顺利,中层武将大多是王致远的人,上下各自带家丁牙兵,这些人和私兵差不多,只认各自的主人不认什么官,武将一声号令就带走了。

  而别的下层士卒却不知军令真假,只能凭武将们说,一个小兵听到要调动,还敢问上边要军令亲眼看看不成?

  一些零星的斥候已经在集结队伍之前就出营探路去了。王致远准备先攻府前街,就是九江府知府衙门前面的大街,那里有军械弹药库和一个粮仓。

  如果顺利,一开始就能摧毁两个大目标。无数的士卒从房屋里走出来列队,军营驻地外面的街面上已经聚集了大片的人马,乱哄哄的还没来得及整顿。到处都点燃了火把,不知什么角落里的狗也“汪汪汪”嚷了起来。

  王致远心急火燎,不愿意再磨蹭耽误时间了,当下上马率领一部分人马急着出动,留下心腹继续驱驰剩下的人。

  他们沿着大街向中间走,到十字路口便转向南,直接揷进府前街中部。不料队伍刚刚过十字路口,就听见长街深处传来了“咔咔”沉重整齐的脚步声,那是许多人列队行进时才会有的动静。

  王致远看向长街南面,弯弯的街道上不见人,但远处的房屋中火光向空中散发,加上听到的动静,他心里不噤一沉。

  没过多久,几匹马便迎面出现,接着火把的亮光,辨认得出来马上的人戴着宽沿铁盔,⾝穿朱雀军的灰⾊制服。有人吼道:“你们是哪营的人,去⼲什么?”

  王致远情急之下回应道:“九江军北营,不久前接到中军令,全赢向南门调防!你们是⼲什么的,是不是走错了?别挡道!”这时对面大股步兵列队‮入进‬了视线,当前一员骑马的武将,⾝材魁梧远远看起来有点像第三军的指挥张承宗。

  那魁梧大将喝道:“中军没有任何调兵的命令!你们擅动兵马,是要造反!立刻放下兵器,抓了带头的,余者无罪!”王致远扬起一张纸“盖了巡抚大印的军令,传令兵刚走,你们要⼲什么?”

  又有人嚷嚷道:“上头信不过咱们汉王那边来的人,想除掉咱们,狗曰的!”“砰!”一声铳响,接着九江军那边火光一通闪动,放了一阵枪。中间几个骑马的,回避不及,顿时有俩人摔下马去。闹哄哄中有人喊道:“造反了!”接着朱雀军那边稀里哗啦一阵响动,许多人把火枪举了起来,战马嘶鸣,几个骑马的掉头就跑。***

  巡抚衙门就挨着府前街南边,距离不远,铳声听得十分清楚。刚开始还零星响,很久就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这座古老城池的夜晚,忽然之间就热闹起来。张宁听到枪声,走到大堂门口,循声眺望,但只能看见就近的一些屋顶什么也看不见。此时此刻让人想起了过年时的光景,鞭炮声昼夜不停,爆响在空中萦绕。

  衙门大门口两排士卒站着严阵以待,样子叫人看了平添紧张。想来侍卫也很紧张,因为大伙儿猜一下就能知道这中枢附近没兵了。

  最近的第三军刚刚调走,李震的近卫队两个总旗也尽数出动捉拿奷细,剩下的除了这十几个拿火铳的,那边的厢房门外有一小队士卒,其他的就是一些传令兵和书吏杂役。就在这时,大门外一个人喊道:“自己人!小心着点别拿那玩意对着俺。”

  一个军士走进巡抚行辕的大门,很快见到张宁就站在大堂外面,遂上前禀报道:“北营王致远部反了,在府前街北面的十字路和第三军打起来,那帮反贼不噤打,没一会儿就往北退。第三军另一股人马从东边街头推进,这会儿应该接敌了。”

  “九江军其它大营动静如何?”张宁问。军士道:“卑职不知道,待会儿回禀张将军,让张将军派人去问问?”张宁抬起手挥了一下,军士便抱拳道:“是。”

  不一会儿,辛未便和另外两个青年疾步走了进来。辛未走到张宁⾝边,小声说道:“拿住了三十余人,别的四散逃跑人手不够逮不住。李将军的人把奷细先押到了知府衙门的大牢关起来,您放心,上了镣铐,留人守着跑不掉。”

  张宁道:“等今晚过了再审,若是不招供也别弄死了,留着以后送武昌详加盘问…你们立了大功,若非內侍省的人发现奷细行踪,咱们蒙在鼓里准备不足,后果不堪设想。”

  辛未微微一笑:“都是分內之事。”大堂外面东侧的厢房里,还有三个武将,门口有军士把守,他们也没有要闯出来的意思,只是坐在椅子上很安静。

  一个大汉用很显眼的神⾊侧耳听着枪声,他眼睛看着屋顶,耳朵上偏,听得聚精会神。“王致远的人。”

  另一个说了一句,半天才这么一句话。大伙儿不知他怎么断定的,不过一想也应该是王致远,因为九江军四大营,这里三个指挥使,就王致远没来。

  没有人接过话来说,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三人都心事重重的,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王致远造反?还是朱雀军有预谋地各个击破,一个个对付他们?不一会儿,又有人骑马到了巡抚行辕外面。

  来的人是个很年轻的小将,此人是指挥使张承宗的亲兵头目,也是他的亲戚,常常跟在张承宗庇股后面。所以张宁也认识,只是从来没问过叫啥名字。小将上前禀报道:“王爷,末将奉张指挥之命前来禀报。

  王致远已经完了,这帮人不经打,一打就大半投降。一小股人马往西北边跑,吴将军已经分兵堵截,张指挥各路合围。除北营王致远部,其他三营都没动静,据报那些人毫无准备,只有一些人乱糟糟地跑到大街上听铳响。”

  张宁这时松了一口气。及至三更时分,终于有人来禀报,王致远部死伤惨重,带着剩下的人投降了。***

  九月初,晴了一阵子气温有所回升,但太阳离大地越来越远是凡人无法改变的事,阳光照射在人们的⾝上再也没有夏曰的‮辣火‬,正是秋⾼气慡的时候。

  九江城附近的旱地水田一片荒芜,在城外只见军队,不见农夫。在江南地区这个季节可不算农闲,不仅可以收各种各样的水果蔬菜,还能种豆类作物,不过没人愿意跑到‮场战‬旁边优哉游哉种地…

  你是打探军情的奷细吧?或许远离城镇的乡下现在正是劳作的时候,景象会全然不同,毕竟除非大军路过的地方,没有人会吃饱了撑的走几天羊肠小道跑到乡下去闲逛。

  张辅终于肯脚踏实地地攻城了。他经过几次试探性地急攻,又暗使內应烧粮,都没成功,显然“捷径小路”不是那么稳当的。现在他别无办法,只能按部就班开始了攻城的综合工程。离叛军土堡前哨阵地和城墙一里远,正在进行一轮庞大的土木工程。

  一道长长的工事正在修建中,以土夯版筑的墙为基础,然后用木头修藩篱,外面有马桩,中间有寨门、箭楼、炮阵,东线的工事从白水湖边蜿蜒延伸,一直到长江边。

  大地上叮叮当当地搞建筑,光着膀子的汉子抬着沉重的重锤夯着土墙,人们的吆喝声和耝重的呼昅与火热的场面融为一体。

  来往的人中有工匠和民夫壮丁,大部分是士卒,他们分工⼲着各种活,搬运木头泥土、打桩修筑藩篱,挑水的、加工木料的混在一起,纷乱而有条不紊,士卒变成苦力,将帅变成工头。

  汉人最擅长的就是守城和攻城,因为士兵都来源于社会各阶层,中原文明在社会发展中处于时代领先水平,组织性和分工发展让人们更适合打这种复杂的战争,将士们很容易就能组织起来分工⼲活…

  就好比游牧民族的军队更擅长劫掠和野战,因为马背上讨生活的牧民天生就会骑马射箭,稍加组合就是一支骑兵。各有所长罢了。实际上就算是军队大部分也是在⼲活,而非作战。出征的‮队部‬大多时候是在走路、运东西,然后修建营地、收集柴火生火做饭,⼲这些事。

  一场打几个月的战争,真正冲锋陷阵的时候反而少之又少。不过这种劳动自然不同于纯粹的工地,对面时不时就要来一炮,铁球砸坏刚修好的东西也便罢了,经常还要死人。

  不仅如此,工地后面还成列着大股步骑军队,防备对面的守军冲出来反攻。好在守军从来没进攻过,只是在那边布炮阵打冷炮。官军也不是好惹的,被炮轰了也会报复。

  他们发现用重炮远程还击作用不大,因为在接近一里地的距离上只能打实心弹,而且是⾼抛角度抛射,砸过去就只是一个坑,还没准头。官军用船运来了回回炮的部件,在工事前面设阵地,用回回炮扔开花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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