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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管等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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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的,等到把吕员外送到他儿子府上,这事儿就了了。好不容易进了城,听着车外人声,一边想着这件事,李伊梦一边又忍不住揭开窗帘,好避开吕员外那灼灼目光,这京城繁华果然非同一般,李伊梦原先进汉府时,已惊诧其繁华,但如今到了北京一看,人来人往、声气此起彼落,比起来汉府根本就不能望其项背。

  放下了窗帘,李伊梦转过身来,上了吕员外的目光,但就在吕员外正要开口说话的当儿,李伊梦像是突地想起了什么,犹如闪电一般,再度回身揭开窗帘,吓得吕员外一句到口的话又回了肚里,一口气掌不住,当场咳了出来。

  其实李伊梦原也不想这么突兀的动作,但方才放下窗帘时,她已感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有什么异样的事儿,钻进了她眼中,李伊梦原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但忍不住又揭帘一观,这回才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她向外观看的当儿,车子正好经过几个乞丐前头,其中一个乞丐看到她脸儿的时候,明显的大惊失,原先李伊梦的注意力放在街上热闹的人群,还没有怎么在意,但再度向外看的时候,却只能看到那老丐急匆匆地钻进巷里头的背影,甚至连托着的空碗都落在地下。

  “吕爷,到这儿该没事了,”李伊梦转过身来,原先放在一边的长剑已滑入了她手中“梦芸有些事儿要办,成了再回去拜望吕爷。”

  “啊…”吕员外吓了一跳“这…这样也好…我儿子就住在铁头狮胡同,梦芸小姐若是事儿一天办不完,我那儿可是极梦芸小姐暂宿的。”

  一边追着那丐的背影,李伊梦心下可是又惊又喜,原先她还怕是自己看错了,但跟了这么一会儿下来,那人的轻功身法已全入她眼中,那身法李伊梦自己虽没练过,却也看过聆暮真人演练,乃是李伊梦生母周玉绢所修的轻功身法,此人必和周玉绢同门,加上一看到她的脸就逃之夭夭,想必是因为李伊梦肖似生母,他一看之下心里有鬼,这下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工夫了。

  看着那人狂冲的身影急停,跌坐在一间偏僻简陋的小木屋前,大口地着气,头汗水涔涔而下,随着身子急颤而抖落地上,屋前正踱着步子的两只被他吓得一边咕咕大叫一边拍翅跳,忙不迭地四下逃窜。

  隐住身形的李伊梦屏住了气息,抑着想制人问供的焦急心意,偷偷地换了位置,想见识见识此人的模样。

  直到转到另一面的树后,李伊梦才发觉,这丐其实并不甚老,只是形容憔悴,皱纹不少,发丝里头也是白的比黑的多,若光看他的脸,也不过才五十多岁而已吧!

  才刚想要现身,李伊梦心中突地暗警,微伸出来的身子又缩回了树后,只见小木屋后转出了一个年轻人,二十来岁年纪,风神俊朗,衣着精细,面容英,却是目恨意。

  “齐师叔,你可终于馅了。”举首看着年轻人,那“齐师叔”似想开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瘫坐地上的身子好像也再站不起来似的,良久良久,他才终于挤出来了一句“唉,该来的总是躲不过,我齐建的日子也到头了。”

  “你知道就好,”那年轻人声寒如冰,握紧拳头的只手微微颤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等了十五年,十五年了!今天楚心非报杀父之仇不可!”

  “你不要搞不清楚了,小鬼头,”齐建哼了一声,冷冷地撇了楚心一眼,忍不住转头望向身后的眼神却是那么害怕“二师兄的死可跟我无关。”

  似是被这句话哽得一怔,楚心眼中那股恨意却是一点未褪,只拳颤得更明显了“那你说,你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一直不肯承认你的身份?为什么宁可乞讨度,任人踢打欺凌,也不半点武功?”

  “为了躲人啊!”齐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躲人?躲谁?”“这就要讲到以前了,”齐建看似委顿,声音却仍是悠长,显见功力不弱“当年我做错了一件事,和二师兄楚园一起,事后被千里追杀,二师兄当场毕命,而我呢?

  为了苟求一条命,得我躲到北京来,妆成一个不会武功的老乞丐,就算被人欺凌也不敢动武。十五年,十五年了!十五年来我生不如死啊…”“那你…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呢?”当李伊梦习艺之时,两位师父也曾帮自己打听过,当年项枫、楚园、眼前这齐建和她生母周玉绢四人,都是羽叶上人的得意弟子,都曾闻名一时,但十九年前周玉绢遇劫身亡,遗下了李伊梦一人,之后不久项枫自立君羽山庄,又过数年之后楚园和齐建却神秘失踪,江湖上再也不闻他俩半点形迹。

  想到齐建不过是一撇之间,见到自己的脸蛋,便慌张失措的神情,甚至怕到什么都忘了,连久藏的轻功身法都用了出来,李伊梦感的觉得,这齐建所做错的事情,恐怕和自己大有相关,她终于忍耐不住,她缓缓自树后步出,慢慢地走到了齐建身前来。

  “哇!鬼…鬼呀!师妹…不…不要来我啊…”看到李伊梦走了出来,齐建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似想要转身逃离,却吓得连都软了,爬都爬不起来,瘫在地上只能爬着后退,一直到躲到了楚心身后,那惊颤的语不成声的话才勉强让人听得清楚“不…不要…别靠近我…求求你…那…那个时候想…真想害你的,只有大师兄…我们…我们只是受大师兄所命而已…真的!是真的啊!”“是吗?”心中一颤,李伊梦事先可真的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有这么好,下山不到三个月,人才刚到北京,母仇的线索已自己找上了门来,以齐建的反应来看,他的说词便有责,却该当没有虚伪之处,李伊梦心中已猜到了大概,想必当年害她母亲的,便是项枫指使,而实际动手的,多半就是眼前的齐建和被灭口的楚园了吧?

  “站出来吧,齐师伯。当年先母的帐,我们该算一算了。”听到先母一词,齐建吓得半死的心总算落了一半,他此时也看清了,面前这人脚底有影子,绝非鬼魅虚幻,眼前这美女的模样轮廓虽是肖似当年的师妹周玉绢,却是更为年轻。

  远较当年那美师妹还要清丽妩媚得多,当时他和楚园灭了听雨庄,追杀庄主夫人周玉绢直到岷江附近,却失在密林当中,没能见屍,那时周玉绢的确已经有孕在身了,看来眼前这鲜花般盛放的美道姑,该就是周玉绢的遗腹女了吧?“你…你不是玉绢师妹?”

  “不是,”李伊梦摇了摇头,视线却连一点都没离开地上的齐建,深怕又给他逃了“先母逝世久矣,李伊梦习艺十余载,为复母仇下山,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是给我找到了。

  师伯,别再逃避了,把当年为虎作伥的事情全说出来吧!如果你真只是受人利用,梦芸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你说是不是,楚心师兄?”

  “是…是,你说的没错…”被突如其来的绝姿所慑,楚心原有的涛天恨意和腹疑惑,都好像飞到了三十三天外,连躲在身后,直拉着他脚的齐建也不管,一只眼儿直怔怔地望着李伊梦,直到李伊梦向他发了话,才呐呐连声地醒了过来,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是…是该让齐师叔把话说清楚…没错…”

  看楚心也发了话,齐建无助地向四周望了望,李伊梦的眼光却似盯紧了他,镇的齐建心惊胆颤,好像无论他往那个方向逃,李伊梦都能后发先至地拦下他来。

  齐建武功虽是不弱,内力修为也没比当年弱,但多少年没动手了,手脚终究不十分灵便,加上潜藏了十多年,武功初成时的雄心壮志早不知藏到了那儿去,加上李伊梦武功修为虽不知高低,但楚心一直为复仇之心所驱策,又正当年轻力壮,光他一个的实力便不可小覤,现在的他如果要以一敌二,只怕真的是自找死路呢!

  放弃似地叹了口气,齐建索连站都不站起来了,他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天空,一声也不知藏在心中多久的叹息声终于奔出了口“都…都快二十年了啊!”“就在二十多年前,当时大师兄、二师兄、我和玉绢师妹终于艺成下山,本想闯一番事业,但玉绢师妹下山之后不久,便和“飞羽燕”

  秦邦结为连理,继承了听雨山庄,财大势大,在江湖中成为一方之霸…我和二师兄虽说武功不错,但却没有后台,更不像大师兄那么多谋善断、广结人缘,闯来闯去,始终闯不出个名头来。

  后来有一天,大师兄把我们俩找了去,和我们商议里应外合,暗算秦邦和玉绢师妹,一口气掉听雨山庄。

  我原来还不肯的,但在师门之时,大师兄的武功就远在我们之上,我们一向都最服他的武功才智,加上二师兄一开始就颇为意动,我也拗不过他们…”

  “胡…胡说八道!”听齐建说到这儿,魂儿早给李伊梦勾走的楚心才似回到了现实,他烈的脸都红了,当他年幼的时候,父亲是那么道貌岸然,一直都教他要嫉恶如仇,彷彿武林正义的化身一般,这样伟大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对暗算同门师妹、侵他人产业这么卑鄙的手段意动呢?

  “你…你完全是胡说八道一通!我爹怎么会…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绝对…绝对是你歪曲事实!想把过错全推到我爹身上!你好无!”

  “我可没有胡说,”虽说被李伊梦惊吓的痕迹未退,脸孔仍是苍白无血,但对上楚心的时候,齐建的言语间可不像面对李伊梦的时候那么的战战兢兢了“二师兄是什么样人我最清楚,他虽然不像大师兄那么有头脑,门外道的手段可多了,又从不压抑自己的心,当年在师父门下习艺的时候,他就常犯师门严规,师父好几次想逐他出师门,若不是大师兄拦阻,那轮得到他艺成下山?

  你若不信就去问问你娘,当计议之事虽瞒着他,可二师兄以前的行径,她可也是一清二楚的。”

  “你…”气的几乎想当场动手,把齐建的脑袋给摘下来,但李伊梦却及时制止了他“楚心师兄,万事都等齐师伯讲完当年之事再谈,好么?”

  看楚心被李伊梦一阻,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负气般地点点头,齐建这才说了下去“那时候大师兄已在听雨山庄干了几年总管,算得上是秦邦的亲信,加上秦邦向来不爱管事,所有事情几乎都交给大师兄去办,听雨山庄内早给大师兄全盘换上了自己的势力。

  结果当我和二师兄趁夜突袭听雨山庄的时候,游广阔的秦邦事先连个信儿也没得到,庄内的人手更是一个也不见,不过秦邦武功远在我们之上,虽说要护着有身孕的玉绢师妹,却还是游刃有余,我和二师兄原还讨不了好,只能拚个平手,直到大师兄这援兵到来,秦邦才刚缓了口气,却给大师兄背后一招就坏了一只手。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秦邦负了伤还能拚死苦战,硬是拖住了我们,当时已经身怀六甲的玉绢师妹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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