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空旷的行廊中,鹰刀和杨四肩并肩地行走着。自方才告别温师仲之后,两人一反在温师仲书房中筹划大计时的默契和融洽,竟然变得分外沉默,仿佛有一道厚厚的墙隔在他们之间。
廊檐上昏⻩的灯光映射在前方弯曲蜿蜒的廊道,耳旁呼啸而过的俱是急劲的寒风。夜已过四更,原本金壁辉煌热闹喧嚣的温家豪宅也冷清下来,倍感寂寞。
“散花,她可还好?”终于,由鹰刀开口打破了寂静。然而,当鹰刀说出这句早就想要表达的问候时,他却明显感到⾝旁杨四的⾝体在风中剧烈地颤抖着。没有回答。杨四背对着鹰刀默然不语。很不妙啊,这种异乎寻常地静默,仿佛空气中的温度在瞬间降低到冰点一样,莫非散花出事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鹰刀的心头,心态也遽然紧张起来。
他一把抓住杨四的肩膀,口中厉喝道:“杨四!请你告诉我…散花,她还好吗?”杨四挥开鹰刀的手臂,慢慢地转过⾝体,空洞的眼神潜蔵着无尽的悲哀,脸上早已泪流満面。
“死了…她死了。在秀水驿一役中,她被溪花剑派的刺客用剑刺穿了⾝体…那个刺客本来是想杀我的,却是散花替我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尽管隐隐约约已觉得不妙,可是当确切的噩耗自杨四的嘴中缓缓道来时,鹰刀还是觉得无法承受。
刹那间,他脸上的血⾊尽褪,只觉全⾝的力气骤然消失,⾝体簌簌发抖,腿软得不行,似乎再也无法支撑自己庞大的躯体。伤心和愤怒不断地涌上来。鹰刀一拳击在杨四胖胖的脸颊上,沙哑着嗓音大骂道:“你…你他妈的是头猪啊!
什么狗庇智者杨四,什么狗庇天魔八旗,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你们怎么不去死?”
虽然鹰刀的拳劲上没有使用內力,但是在杨四没有运气卸劲的情况下,鹰刀一记记含怒出手势大力沉的拳头还是将杨四的头脸轰得血⾁模糊,整个脸型看上去极端臃肿和怪异。
杨四突然退后几步,避开鹰刀继续挥来的拳头,反手抹去嘴角唇边的斑斑血迹,冷冷道:“鹰刀,你打够了吧!我知道自己没能尽到保护散花的职责,实在应该挨打。可是,你呢?难道你就没有半点责任吗?最重要的是…”
杨四一顿,欺上前来,冲着鹰刀的鼻子就是狠狠一拳:“…她喜欢你啊!散花她非常非常地喜欢你啊!
就算是在她临死的时候,她还是在苦苦思念着你…可是你,你却从来也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从来也没有哄她开心过。
你一向自命风流,可洛uN是不给散花一个可以亲近你的机会?一天,哪怕让她和你开开心心地过一天也好…这样令人讨厌的你,实在比我更可恨呀!”
没有任何地痛感。相对于精神上无比的痛苦,被杨四击破鼻梁的痛感根本算不了什么。鲜血从鼻孔中汩汩流下,胸中却有一股又酸又涩的伤心激荡不休,难以抑止。
散花…散花…我鹰刀何得何能,值得你如此深情待我?挥拳击打过鹰刀之后,杨四郁闷悲哀的心情也得到一定的舒缓。他深昅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条折得整整齐齐的丝巾,在手中打开,却见一朵已⼲瘪且有些泛⻩的紫⾊野花安静地躺在洁白的丝巾中。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朵寻常之极的野花,但我想,当散花折下这朵野花时,心中想着的却一定是你…所以,我特地将这朵野花带来,代替散花送给你。
尽管,这朵花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随风腐化,但我仍然希望你在它存在的每一刻都能好好珍惜。因为,这或许是散花唯一留存在世上的东西了…”
杨四手捧着白⾊的丝巾,小心翼翼地将已失去光泽的紫⾊野花端到鹰刀的眼前。鹰刀心中一动。他伸出手指轻轻碰触着那稍稍有些卷曲起来的瓣花,口中却轻轻说道:“其实,真正深爱着散花的人是你吧!
默默守候着自己所喜欢的人,并期望她能得到最大的幸福。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做的吧!虽然,我并不赞同你这样懦弱的做法,但是比较起只能将痛苦和厄运带给散花的我来说,你比我更有资格拥有这件珍贵的东西。”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接受散花的爱…”说着,鹰刀小心地将丝巾重新包好,并将它塞回杨四的怀中。随后,拍了拍杨四的肩膀,转⾝就走。
望着鹰刀渐渐消失在长廊中的⾝影,杨四一阵激动,一抹嫣红飞上他的眼睑。突然,他嘶声叫道:“鹰刀!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合作铲除溪花剑派,替散花报仇,我杨四这条命就是你的!”
鹰刀顿住⾝形,并不回头,口中却沉声道:“姑且不论散花的血仇,早在芊芊被荆流云一匕刺死的那一刻起,溪花剑派便已是我鹰刀的死敌!但是…报仇的事,请不要现在跟我商量,至少,今晚不行…”说毕,再也不理会杨四,慢慢地消失在黑夜中。
“林爷!我家二公子有请林爷,请随我走。”头脑混乱之极,心情极差的鹰刀刚刚踱入花厅,就被一位青衣仆役截住。
虽然,此刻的鹰刀只想快点回去,只想静静地一个人独处一段时间,以便舔舐因散花之死而带来的伤痛,然而,他现在在温家的⾝份毕竟是温玄的幕僚,无论如何也需要到温玄那儿汇报一下与温师仲见面的情形,方可走人。
因此,对于温玄的这个邀请,他是无法拒绝的。之前之所以拒绝和杨四商量报仇的计划,并不是他不想报仇,相反的,他冲动地简直想拔刀杀人。
可是,仅存的理智却提醒他,刚刚惊闻噩耗的自己是无法在那一刻作出理智和清醒地判断的。如果马上和杨四商量铲除溪花剑派的计划,那么自己想出来的一定都是些冒险和激进的做法,那反而更容易坏事。
自己的对手是一个一统江南的名门大派,对付这种势力庞大、组织严密的敌人绝对不允许犯一丝一毫的错误,而且一定要谋定后动稳扎稳打。
温家实在是太大了,鹰刀默默跟着打着灯笼的青衣仆役穿越过无数座连绵不绝的屋舍,走了约有一刻钟,方入进一座比邂逅温婉儿的那座庭园更大了约有三四倍的花园中。
沿着青石铺就的径花又走了许久,跨过一座拱形小桥,最后才在一幢楼⾼两层,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小楼前停住。
同样类型的小楼,在这座花园中还有许多,分别散落在花园的各处,或临渊而立,或潜蔵于林木间,各具巧思不一而足。
“林兄!夜已四更,淡月姑娘早已与舍妹婉儿一同在她的“听涛小阁”內歇息了。如蒙不弃,林兄就在小弟的“迎风楼”委屈一宿如何?”换过一⾝休闲装束的温玄微笑着从楼內跨步出来,站立在楼前的石阶下迎接鹰刀。那青衣仆役对着温玄一躬⾝,转⾝离去。鹰刀收摄心神,随着温玄一同入进楼內。
楼內的装饰一如温玄的为人,华美异常却不失优雅。楼下小厅內,一张低矮的横几上摆放着几碟精美的菜肴,旁边的暖炉上还炖着几壶温酒。
两人在横几旁的锦墩上盘膝坐下。鹰刀默默地喝着酒,脑中却在想着该怎样砌词瞒骗温玄,毕竟今晚与温师仲的谈话內容事关重大,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晓。
可是,他现在的状态其差,平时不用眨眼就能滔滔不绝的谎言,此刻却连半句也编不出来,仿佛脑袋都锈住了一般。憋了许久,他才放下手中酒杯道:“温二公子,关于家主召我入书房讨论陆路运输一事…”
他刚说了一半,温玄便挥手阻住道:“不用说了。今夜已晚,林兄想必也已累了,我们随便喝几杯酒解解乏便歇息睡了罢。至于陆路运输一事,明天再说不迟…来来来,我们先⼲了这杯。今夜只谈风月,不谈公事。”
真没想到,温玄这个只知风花雪月的二世祖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还真是令人感动啊。温玄的提议正中鹰刀下怀,于是两人避而不谈陆路运输一事,反而互相交流起把马子的心得来。好在鹰刀今夜情绪不⾼,否则两个好⾊之徒⾼谈阔论起来,不到天明又岂会⼲休?
过不多时,温玄推说头痛,首先告辞上楼而去,临走前告知鹰刀在一楼的厢房中已备下可以休息的客房。鹰刀本欲要喝醉,好忘却心中的伤痛,温玄一走,他便放浪形骸起来,提起⾝边的酒壶仰头大喝。
然而,酒喝得越多,心中那隐隐地刺痛却越来越深,直入骨髓。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暖炉上最后一壶酒也饮尽,眼前晃动着的还是风散花那张娇俏美丽的脸颊…
散花…你能原谅我吗?鹰刀颓然倒卧在地上,呆滞地眼神紧紧盯着某处虚空,心中却燃烧着一种焦灼地愤怒。
“我,好想杀人啊!”鹰刀在心底里狂疯呐喊,充盈在体內的狂疯杀意竟使他的⾝体紧绷地如一张拉満的弓弦,额际青筋跳动,天魔气随心而动,鼓荡在拳指之间呼之欲出。
正在这时,远处一把凄厉地女声突然传来:“救命呀!杀人啦!”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鹰刀自地上弹起,越门而出,化作一道青烟,循着声音的出处疾掠过去。
那把尖利凄惨的呼救声在鹰刀刚刚窜出房门的那一霎那,便像是被一把刀从中切断一般,嘎然而止。
尽管如此,凭借着超凡的灵觉,鹰刀还是能辨认出正确的方向,展开⾝形自小楼侧后方斜掠而出,在暗夜中的御风而行。
寒冷的北风击打在他的胸膛,不但平缓了他胸中炽烈地杀意,也使得他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他默运天魔气,将酒精从血液中逼迫出来,散发至体外。似乎感觉到黑暗中潜蔵着的某种危机,他将灵觉提⾼到极限,默默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按理说,际此温家危急存亡之刻,温师仲尽管不想家族內部鹤唳风声完全处于一种紧绷地状态,可也会在暗地里加強警戒,以防外敌采用刺杀的手段来对付族中重要人物。
然而,温家的全安系统似乎并没有温师仲想像中的那么严密,今夜居然会在温家的心脏地带发生异变。远处的一幢小楼內満是喧嚣纷乱,警报的短笛声,惊惶的呼喝声划破整个庭院的寂静,想来正是出事地点。
鹰刀深昅一口气,正欲速加,心中警兆忽现,想也不想便向右侧一个翻⾝,耳边劲风疾响,堪堪避过了一支偷袭的短箭。
他暗呼侥幸,跪伏在地定楮向前细看,只见一幕匪夷所思地景象呈现在眼前,饶是他素来胆大,却也不由倒昅一口寒气。
在径花旁的一株老树上,倒悬着一只人形般大小的黑⾊蝙蝠,羽翼大张,流动着妖艳地黑⾊异芒,一双发着莹光的眼楮紧紧盯住自己,泛起一道道狰狞、嗜血的凶光。
老树下,倒伏着数具劲装战士的尸体,脸上的肌⾁动扭成奇异的形状,放大的瞳孔中満是恐惧,脖间血迹斑斑,依然有殷红的血液汩汩而出。杀人蝙蝠!鹰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管,強行按下心中的恐惧,从怀中掏出“破星之焰”脸露微笑道:“喂!请多一点专业精神好不好?既然要扮昅血蝙蝠,就应该把自己的眼楮弄瞎,像你这样睁大着双眼,活像一只发情的⺟猫,哪里像蝙蝠?”
那蝙蝠尖叫一声,双翅一振,自老树向鹰刀处疾扑过来,五六丈的距离,竟然瞬间便至。劲风扑面。那蝙蝠的双翼竟是薄铁铸就的,一翅削来,犹胜一柄锋利无比的快刀,挟带着一股強劲之极的真气,冲着鹰刀的⾝体横斩过来。鹰刀大吃一惊。虽然他早已瞧出这蝙蝠实是为人所假扮,然而他也没有料想到这蝙蝠的⾝法竟如此诡异快速,它的双翅竟如此锋利无匹。
鹰刀不退反进,运起天魔气,⾝体向前疾掠,右手破星之焰已迎向那蝙蝠的左翼削去。只听得“叮”的一声细响,那蝙蝠的左翼已被削铁如泥的破星之焰斩下一截,飞落在地上。
一招受挫,那蝙蝠哀鸣一声,连振双翼,在空中一个转折斜掠至径花旁一座假山上,双眼狠狠地盯着鹰刀,似乎愤怒地要噴出火来。
凭借着手中削铁如泥的破星之焰,鹰刀险胜那蝙蝠一招,人也跃至老树下温家战士尸体旁。他用眼角余光微瞥那些尸体,发觉每具尸体都被一种很巧妙的手法割破了喉咙。
与其说他们是因吼间血管被割破导致大量失血而死,还不如说是因气管、血管均被割破,血液自气管中倒灌入人体肺部,以致窒息而死。
故而人人手捂喉间,脸上肌⾁扭曲,死状极其忍残、恐怖。就在鹰刀为温家战士凄惨的死状所震惊时,那蝙蝠在假山上稍一回气又展翅扑至,腹下陡然伸出一对奇形钢爪,凶狠异常地向着鹰刀的面门疾抓过来。
爪间隐带烈焰之气,灌満一道琊异地內家真力,若被其抓中,必无理生。鹰刀右手一划,破星之焰斩向蝠爪,脚下却腾⾝连踢对方腹下,正是一招以攻带守的妙着。
那蝙蝠想是忌惮鹰刀手中兵刃锋利,⾝体在空中巧妙地一个转折,横掠半尺,避开破星之焰的斩势,背上双翼却依然斜割过来,势要置鹰刀于死地。好诡异地招式!那蝙蝠在空中这一转折妙至毫颠,充分利用了它背上双翼平滑的物理特性,摇摆出一个奇妙诡异地弧度,转折前还是以腹下钢爪攻敌,转折后却已变为用背后铁翼斩削。
鹰刀一时躲避不及,左肩竟被蝙蝠背上铁翼削中,一股暗蕴热炽烈焰的真气自铁翼处传来,侵入鹰刀左肩。
鹰刀闷哼一声,抛跌在一旁地上,只觉左肩宛若被烙铁烙过一般,疼痛异常。不过,好在他体內的天魔气神妙无方,自动反击,将侵入体內的异种真气排出体外,否则的话,这一击早已令鹰刀⾝受內伤。
顾不得察看肩上伤势,鹰刀翻⾝而起,右手紧握破星之焰护在胸前,左膝跪地全⾝戒备,以防那蝙蝠的下一次袭击。真是好讨厌啊!这臭蝙蝠的內力并不十分⾼強,然而他全⾝裹在硬坚的铁甲內,不但手足上的钢爪可以制人死命,便是⾝后那一对薄如蝉翼的铁翼也是一种致命的攻击武器。
而且,因为有⾝后双翼,他飞行的速度异乎寻常地快捷,转折之间的轨迹异于一般的轻⾝功法,令人完全捉摸他下一个扑击方位,防不胜防。
这铁甲蝙蝠守有铁甲防⾝,攻有犀利的钢爪和铁翼,最妙是尽管它通体铁甲铸就,可各处关节依然灵动无比,丝毫没有僵硬生涩之感。能设计出这种攻守兼备的铁甲蝙蝠,那人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大师中的大师!
如果不是手中有一柄可斩削世间一切凡铁的神兵利器破星之焰,那自己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恐怕是有多远便逃多远。
铁甲蝙蝠倒悬在鹰刀头顶的老树上,足下钢爪紧紧扣住一条碗口般耝细的树枝,整个躯体依循着某种诡异地韵律前后摇摆,蝠翼已紧收在背后,露出铁甲包裹住的人形。
一把尖利的轻笑声自铁甲蝙蝠的口中传来,声音嘶哑⾼亢,几乎已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音调,令人⽑骨悚然。除了头部露出的一双泛着碧⾊荧光的眼楮,他通体上下俱被裹在铁甲中,手部的钢爪更是闪耀着一道道寒光,虚探而出,似要择人而噬。
“遇上了我,只能怨你自己命不好,你…受死吧!”铁甲蝙蝠轻笑一声,双足在树上一蹬,背后铁翼再度展开,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向鹰刀扑来。飞行途中,只听得“叮”的一声细响,手部钢爪竟又爆长了五寸。
这一击,比之先前威势更增,劲风袭来宛如狂风扑面,显然是倾尽了全力。鹰刀早有准备,他哈哈大笑一声道:“只怕未必!”
脚尖一挑,已将⾝畔一具温家战士的尸体挑向铁甲蝙蝠攻来的钢爪,自己也跟着跃起,躲在尸体之后,手中奋起全力,将天魔气催运至极限,一匕向那铁甲蝙蝠刺去。
“嗤!嗤!”几声巨响。鹰刀⾝前的尸体已被铁甲蝙蝠的钢爪硬生生撕为十数片,四下飞散,眼前蓦然爆起一片血雾,浓重的腥血味充塞整个空间。
然而,趁着铁甲蝙蝠前力已尽后力未生的短暂余暇,鹰刀手中的破星之焰已顺利刺穿对方的铁甲,深深刺入对方的右肩。铁血蝙蝠怒吼一声,背后铁翼飞卷过来震开鹰刀,并籍着这一震的余力,双翼连拍数下,飞一般向后滑翔而出。
鹰刀脚尖一点,正待腾⾝去追,却见眼前一花,三支铁箭自铁甲蝙蝠的后背激射过来,疾若流星。鹰刀大骇,忙在空中一个转折,以一种极为尴尬地倒栽葱势姿摔倒在地上,方险险避过对方的杀招。
等到他擦着冷汗,重新站起⾝来时,眼前哪里还有对方的⾝影?到底是哪儿钻出来的怪物?居然这般厉害!
鹰刀搜索地上,将先前自铁甲蝙蝠⾝上斩下的一小截羽翼找到,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发觉这块铁翼碎片居然出奇地轻巧,薄如纸片,其重量却几乎与同等大小的一片⿇布相仿。
能将铁器打制地如此薄、如此轻,并且依然硬坚锋利,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块质地优良、坚韧度极⾼的生铁,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双精巧无双的手!似乎想到了什么,鹰刀的脸上竟隐隐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