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到房內,鹰刀苦思脫⾝良策。
在这种时候可不能坐以待毙。也怪楚灵这死丫头,本来好好的什么事也不会有,她好死不死地偏偏这个时候跑来,害得自己有理也说不清。
唉,凡是和她扯上什么关系,自己准没好事。眼见三天后就要举行婚礼了,自己的內劲被卓夫人用手法封住了,这个山谷的出口又不知道在哪里,要想逃离此地的希望真是渺茫之极。
门被人推开,一个侍女端着酒菜走了进来说道:“公子,请用晚膳。”说毕,将酒菜放下便走。鹰刀叫道:“姑娘,慢走,我有话说。”那侍女顿了顿,头也不回便说:“我家主人有命,在婚礼举行之前不能和公子说话。”说毕关门走了。
鹰刀无奈暗道:“死老太婆,防我就跟防贼似的。好,我就将这儿闹个天翻地覆,看你能奈我何?”他匆匆填饱肚子,等到天⾊已黑,便偷偷溜出门外。夜⾊中的幽兰小筑显得特别寂静。
整个山谷在皎洁的月光笼罩之下,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鹰刀辨明方向,朝卓夫人所居住的楼阁潜去。由于他內功尽被封住无法施展轻功,所以,这一路小心翼翼,惟恐被他人察觉。
这幽兰小筑极为隐秘,武林中人知道的不多,故而它的防守也不严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象征性地在巡夜。
幸好如此,鹰刀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卓夫人先前和他见面的大厅前。二楼上隐隐透出一缕灯光,显然楼上有人居住,很有可能就是那卓夫人的住处。
鹰刀仰头叹了口气,要是自己轻功还在,又怎么会被这区区二楼⾼的地方难住,只可惜,现在和一个普通人一样,只能望楼兴叹了。否则倒可以去看看她到底在⼲些什么,到时对付起她来也许能多几分把握。
鹰刀查看四周,发现有一棵老树正好长在楼前。鹰刀大喜,轻功是无法用了,但爬到这棵树上望过去,所收到的效果也相差无几。
鹰刀轻轻爬上树梢,尽量不使树枝发出晃动的声音。因为他知道,象卓夫人这种级数的⾼手,只要外面有一丝异动,就会惊动到她。
经过这一番千辛万苦的动作,终于爬到了一个比较満意的地方。从这里望过去,恰恰能够看的见房间內的一举一动,但由于光线的原因房內的人想要发觉树上的人却有很大的难度。
鹰刀累得満头大汗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他望入房中,只见房內一人正背向窗外坐在桌前。瞧这人⾝形虽然是个女人,但和卓夫人却有很大的不同。难道这不是卓夫人的房间吗?
突然,那人缓缓转过头来。鹰刀一见,欢喜得几乎从树上摔下来。原来此人正是溪边的那位少女。鹰刀立起⾝子,轻⾝唤道:“喂,我在这儿?”
那少女闻声一惊,朝他这边看来,看见鹰刀站立在树梢上奋兴地向她挥手,不由掩口而笑。她看看四下没人,便飞⾝掠出窗外,轻轻巧巧地落在鹰刀⾝旁,笑道:“你在这儿⼲什么?”
鹰刀当然不能说是意图对卓夫人不轨,便道:“我睡不着,出来随便逛逛。”那少女自然知道他在胡说,道:“哪有人在树上逛的?”鹰刀笑道:“我看今天的月⾊不错,便爬上树来赏月。”
那少女也笑道:“赏月也不需要爬到树上来吧!”鹰刀道:“本来自然不需要爬到树上来的,但我想一个人赏月没什么意思,就想请你一同出来,但我又怕惊动了别人,那就赏不成了。于是,只好爬到树上来叫你了。”这一番说辞牵強附会漏洞百出,但仓促之间也顾不上了。
那少女也不揭破鹰刀漏洞百出的谎话,她对此刻重遇鹰刀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只觉脸热心跳,胸中満是快乐的情绪。她轻轻一笑,在鹰刀⾝旁坐下,两只脚儿一晃一晃道:“你那么辛苦才爬上树来,那我就陪你赏月吧。”
鹰刀笑嘻嘻地也在她⾝旁坐下,道:“你今天在溪边就那么走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谁知,这会儿就让我遇见了你,可见老天待我不薄。”
那少女笑昑昑道:“我也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还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鹰刀哈哈笑道:“我们这叫缘分。”那少女脸上一红,道:“当曰,我在林家集见到你时,见你虽然受了重伤却仍面对群雄侃侃而谈,丝毫不惧。
我想这人的胆子只怕是铁做的。却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个油嘴滑舌之徒。”鹰刀见那少女赞他胆⾊过人不噤颇为得意,但脸上丝毫不露得意之⾊,道:“林家集?你去过林家集吗?我怎么没见到你?”
那少女道:“象你这种大英雄大豪杰又怎么会留意到我这个小丫头呢?”鹰刀头摇道:“不会,象你如此出众的女孩子在人群中,就象一只凤凰和一群鸡呆在一起一样,你的光芒是不会被别人遮住的。
但我在那天确实没见到你。那天,唯一光芒四射的女人便是卓夫人,还有一个便是始终没有说话,还蒙着面纱的卓夫人的女儿卓思楚。”说到这儿,他似乎猛然间灵光一闪,呆呆地望着那少女说不出话来。那少女也不说话,只是调皮的看着他笑。鹰刀只觉一阵口⼲舌燥,难怪初见这少女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自己早已见过她了。
而他今晚千辛万苦的爬到树上,原本是想对卓夫人不利,但看到的人却是她。仔细想想,能自由出入卓夫人房间的人除了她还有谁?鹰刀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会是卓思楚吧?”
他真的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那少女笑昑昑道:“我不是卓思楚,是谁?”鹰刀头一晕,直直地往树下摔去。月夜下,古道中。一辆马车在路上狂奔。车上的驭者显然是个一流⾼手,只见他手腕一抖,皮鞭已笔直的飞出去击中已奋力狂奔的马匹。
虽然,拉车的两匹马早已竭尽全力,但它们的主人显然仍不満意这种速度。突然,车內传来一把女声道:“曲大叔,先歇一歇。姐小有点支持不住了。”
那驭者左手一拉,两匹马被他拉得人立起来,却也没法再向前多走一步,可见那人的手劲极大。
月光下,两位少女跨出车外,正是原本要去金陵的楚灵和雪儿。而那位驭者却是当曰船上的曲姓中年⾼手,紫衫逍遥王楚天舒的家臣曲洋。
楚灵扶着雪儿的肩膀慢慢走到路边,一阵呕吐,几乎连肠胃都反转过来。雪儿轻轻用手巾拭过楚灵的脸,扶她慢慢坐在曲洋从车上拿来放在路边的锦墩上。楚灵的脸庞毫无血⾊,头上发髻散乱,显然经过了一番长途奔波,⾝心疲惫之极。
雪儿望着楚灵叹道:“姐小,你这是何苦呢?”楚灵怒道:“还不是你出的什么鬼主意,弄得现在他都人落在卓夫人的手里了。”
雪儿小声辩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卓夫人会打他的主意。”楚灵道:“你还说!你当曰跟我说的只是说他有我们家的九转心经,哪知道你放出去的风声却说他是我的情…我的什么人!”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略带羞⾊。
雪儿低声道:“雪儿的本意是,如果江湖上知道鹰公子是姐小的…是我们的人,怎么说也会卖点面子给我们的,就不会对鹰公子不利,就算有什么图谋也会有所顾忌。
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鹰公子的全安,哪知道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楚灵道:“现在好了,再过三天,他,他就要被逼着和别人成亲了。你満意了罢。
他的脾气本来就倔,不愿意做的事他就是死也不会去做的,可如今那卓夫人居然逼着他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说到后来,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我…”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雪儿想安慰她几句,却想不出该说什么,眼光瞧向曲洋,希望他能够打个圆场。
曲洋咳嗽一声说道:“姐小,现在怪雪儿已经迟了。我家那口子已经连夜赶向幽兰小筑,她的轻功不错,想必再过一天必能到达幽兰小筑,她一定会设法阻扰婚礼进行的。姐小请放心。”
楚灵摇头摇道:“以曲婶的轻功,的确能在婚礼举行之前赶到幽兰小筑,但以她的功夫却远远不是卓夫人的对手。这卓夫人和我们家颇有渊源,连我爹爹都忌惮她几分,曲婶去了也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
若想全盘控制局面,非我爹爹出手不可。”曲洋道:“我早已派人送消息给主公,却不知主公来不来得及赶到幽兰小筑。”
楚灵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曲大叔,⿇烦你明天再换两匹快马,我看这马已受不住了。”说毕,站起⾝来摇摇晃晃往车上走去。
曲洋应了声是,仍然坐回车前。雪儿扶住楚灵担心道:“姐小,你受得住吗?”楚灵气道:“我受不住,但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在三天之內赶到幽兰小筑吗?”
雪儿扁了扁嘴,不敢再说什么,扶着楚灵走入车厢。曲洋一挥马鞭,马车飞一般疾驶而去,渐渐没入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