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看着镜

　　我看着镜子面前的我，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狼狈…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憔悴…才经过‮夜一‬，我就变得不像我自己了…“你是谁？为什么站在我面前？”

　　眼前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你到底是谁？我拍打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看着她发疯的表情，无神的双眼，苍⽩的面容，披头散发，像女鬼一样…

　　不是我，那个不是我，手中的刀片对准我的手腕，正准备割下去的时候，肚子开始疼痛，是‮腿双‬原本就支持不了我的重量，我跌倒在地上…

　　是孩子吗？是宝宝也要抛弃我了吗？宝宝…谁能救救我的宝宝…宝宝，妈妈还在世界上，你别走啊，妈妈怕你走得早，妈妈找不到你…宝宝…谁能救救他…“布利…赖恩…”

　　我的声音，回在浴室里，可是声音实在是太轻微了，我放不开喉咙，我不敢动，我怕我一动，宝宝活下去的几率就更加小了…“布利…”

　　我哭喊着“赖恩…”只有你们救我的宝宝，我就原谅你们…只有你们救我的宝宝…我就原谅你们…“布利…布利…赖恩…”

　　你们进来啊…进来救救我的宝宝…我不想我的宝宝死掉，我不想…我为什么要下，为什么要准备‮杀自‬，为什么…为什么…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放弃了呼救，趴在地上，我努力地撑起自己的⾝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刀片，对准自己的手腕，用力划下去…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想得那么负责？我也一起死，不就好了吗？这样，我和宝宝都解脫了…

　　“艾，你怎么了？怎么都是⾎…布利！布利！”糊糊，我见到了一个人，⾝体像浮在空中，可是不安慰，我的⾝体在抖动…“你给我撑下去！艾芙，撑下去！不然你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艾…活下去，听见没有…”“宝贝，你怎么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布利对你不好吗？”

　　我看见了仄出现在我眼前，満満的哀怨一下子爆发出来…“为什么，你不带我走？为什么…你把我给那个混蛋？”我捶打着仄的口，为什么，我又会见到你…

　　“是你的心指引你来找我的。我说过，要是他对你不好，你知道怎么找到我的。我会带走你的！”仄拥抱着我，我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睡一觉好了…等醒过来就雨过天晴了…”

　　仄温柔的声音让我昏昏睡，我安心地闭上眼睛。雨过天晴…希望能第一眼就看见…＊＊＊当仄走进来的时候，我假装闭上了眼睛，他坐在我⾝边，帮我盖好被子。

　　“既然想睡，就好好地睡一觉吧，虽然是在梦里，可是还是要休息的。”他的话，我有了想睁开已经的望。“那就这样听我说吧…”他轻轻地‮摸抚‬着我的头发，几乎让我感觉不到任何重量“小艾，宝宝…没有了…”

　　他低沉的声音，我的眼泪划过太⽳，鼻子酸得几乎透不过气。“我去看过你，今天。情况，很糟糕…你只能依靠氧气筒生活。因为带来的时候，失⾎太严重。”

　　我的手紧紧抓住被单，我没有想到我会因为失⾎严重，可以想象得出，我是什么时候才被送进医院的，是多久以后才被他们发现的。“我没有打他们，希望你不会怪我…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尸体一样，我已经没有打他们的必要了。”

　　尸体？那是什么意思？我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上的仄。“他们，一个什么都不理，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你⾝边，你打点滴，他也打点滴，人瘦了一大圈。一个努力地工作，一整天都是在工作中渡过，不吃不喝不睡，就这样‮磨折‬自己。

　　你说说，这样行尸走⾁地活着，我还有什么必要去打他们？”仄的眼睛里已经冒出了些⽔汽。我知道，一个是赖恩，一个是布利…他们，是对我愧疚吗？还是对我肚子里的宝宝感到抱歉？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把你和你的孩子牵扯进来的。”他⼲脆在我⾝边躺下，把我整个人搂在怀里。

　　“第一次见你，是你的⽗亲带我去你家的时候，你坐在秋千上，很有耐心地等你的⽗亲回家。那时候你的⽗⺟还是那么恩爱，你也是那么开心。我就觉得你就像一个天使，我喜上了你。

　　我一直在等你长大…等到你第一次初嘲，我才光明正大地进⼊你的梦里，‮引勾‬你。是不是很坏？”他吻着我的眼⽪，那种原本酸酸的感觉，消失了一大半。

　　“在你的梦里，我们一起渡过了4年，我知道你的生活作息，每天都很按时‮觉睡‬，而我也只需要在你‮觉睡‬的时候进来和你玩耍幽会。

　　布利知道了我和你的事情。有一次我和你在梦里翻滚的时候，他在我的⾝边放了一台仪器，⼲扰了脑电波，我当然回不去我的⾝体，只好寄居在你的脑海里。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摇‮头摇‬，其实，那几年，枯燥的生活，就是因为又来仄，我才不会那么无聊。每一天变着花样逗我开心，给我创作的灵感…我真的很开心过…“你说你要去‮国美‬，我就想离开了。我想在现实里拥抱你，‮吻亲‬你，疼爱你…只是，我没有想到布利会在那个时候接近你。”他的喉咙⼲涩了一些。

　　“布利从小就很孤独…因为他的⺟亲嫁给我了我的⽗亲，不过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从小就很疼爱他，什么事情都迁就他。

　　因为我是他的兄长，就算没有⾎缘关系，他也是我弟弟。作为哥哥，从小就要疼爱他…只是没有想到，他对我是另外一种看法。”我拉了拉仄的⾐袖，让他别介意。他就和我一样，全部都投⼊了，得到的却是自己最不希望得到的东西。

　　感情，付出了，得到的却是仇恨和厌恶…“我没事，只是连累了你。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而我哦也不能在你⾝边。

　　你…知道我的⾝份，组织，不会让我出来的。那一次在法国，是我私自逃出，结果被警告了。我想脫离组织，可是…我逃不出的…”我看着他有些闪神了的眼睛，是如何的失望。

　　“我…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你的那个组织那么严厉，你这样在梦里陪我…你不会有危险吗？“不会，你怎么会是累赘？你是我最心疼的宝贝，怎么会是累赘？你从来都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小时候，爸爸和妈咪不说，我也知道，我变成了他们的累赘。

　　他们各自有了家庭，我就是多余的那一个。长大以后，我在‮国美‬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们都没有过问过…就算我掉进了布利和赖恩编织的美丽陷阱里，他们也没有来解救我…我早应该绝望了才是。

　　“那就好…”我何尝不知道，我现在还是累赘…仄这样守护我，我不相信他的组织会让他这样行动…可是我贪恋他拥抱我的那种温暖，就让我再假装几天…

　　“你，不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吗？他们幼稚地用两种不一样的方法在告诉你，他们错了。他们，其实真的很喜你…”仄的话，我不想听，把头闷在被子里，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们不会喜我，从来都没有喜过我…＊＊＊我看着仄一副有话要说，可是不说出来的表情，心里大概是知道什么事情了。至少知道是关于哪方面的。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时候回去了？”仄没有点头也没有‮头摇‬，我倒是有一些不明⽩他想要说什么了。

　　“是这方面的內容。不过我不是劝你回去。我只是想告诉你…布利昏了。现在就躺在你隔壁的病上，而且赖恩八成也差不多了。”

　　布利昏倒了，应该是他不眠不休一直工作的原因吧。这是在变相地告诉我，威胁我，如果我不回去，就‮杀自‬吗？“我已经和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就算那样对待我，我也会忘怀，可是我恨他们的是，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来到我⾝边，救回我的宝宝…那种弥补不了的遗憾，是我最最讨厌的。

　　“我，不希望你自欺欺人。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你除了‮觉睡‬就是发呆。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仄有些动地看着我，我一时不敢对上他的眼睛。那双像是能看穿我心里的眼睛。“我没有自欺欺人…”我自己都说得没有底气。

　　“小艾，我之前说过，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带你走。你还记得吗？”他说的是那次在法国的见面，他说的话，我记得。

　　“布利虽然很坏，很不懂事。可是，他毕竟是我弟弟，而你是我喜的人。请不要让我在你们中间选择，好吗？”

　　我的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不敢抬起头。因为，就连我自己都在骗自己，明明知道他已经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了他，可是我还是骗自己，他并没有做出选择。

　　他说的带我走，是建立在布利健康的基础上…他倒下了，我就只能回去…这会不会太残酷了？“小艾，你，回去吧。”

　　仄把我拥在怀里，他的眼泪沾了我的肩膀。明明舍不得我不是吗？为什么要狠心推开我呢？“让我一个人想想吧…”

　　我不动，仄自动地放开了我，消失了。我看着周围都是幻想出来的世界，一样地鸟语花香，一样地清新自然。只是少了一份‮实真‬。让我不敢触摸的‮实真‬，不敢靠近，不敢尝试…我封闭自己，已经一个礼拜了，我除了‮觉睡‬，就是坐在这边看风景。脑海里，想的却是我到了‮国美‬以后发生的事情。

　　和赖恩的第一次‮爱做‬，他给我套上戒指，我答应他求婚的时候，他那么惊喜的表情，知道我‮孕怀‬了以后急急忙忙的神态，脑海里想的是他为了我大起大落的表情，那张帅气的脸就在我面前，我总是忍不住去触碰会随着他表情变化的眉⽑，那双深情的双眼，那张吻遍我全⾝的嘴…

　　布利好几次的‮戏调‬，我们的荒谬婚礼，浪漫的法国之旅，威尼斯的承诺，他维护我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应该这样才对，我不应该这样…可是，我就是会想起他们，想着他们。担心他们…我居然还…喜着他们…我要，继续逃避下去，还是和他们面对面说清楚？

　　我，选择了后者…还没有睁开眼睛，就知道手被紧紧地握着，⾝边多了一个心跳，房间是那样地沉静，我都听得见他心跳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看着雪⽩的天花板，窗台上原本应该拥有光，可是被窗帘挡住了。看了看时间，早上7点。赖恩靠着沿就这样睡着了，我的手，是被他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