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小说网
首页 > 热门 > 融爱 > 第156章 郭萼轻轻

第156章 郭萼轻轻

目录

  郭萼轻轻地笑,完全对自己小叔子这套苦⾁计不屑一顾,她早看透了一切,其后一伸手,就把一瓣新鲜软嫰的橘子喂进了伤者的口中,很是亲昵的样子,这是从小,和小叔子他们几个在一起就养成的习惯,最后她也抬起头,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男人,眼神很凌厉,还带着愤愤之⾊。

  “再说,异地恋都好几年了,嫂子说话也不好使啊,看你哥,多能耐,都给自己封神了,成了‘绑架专业户’!就自己瞎逞強!哦,对了,还有你!也是不听话,你妈前一天晚上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还去⼲什么啊?还那么着急,要不然能这样吗?开车开得那么快,弄得小腿骨折!要不说啊,你们哥俩真是一样,就没一个让咱家女人省心的,跟你们有着操不完的心!

  “听着嫂子的属实数落,嘴里的橘子显然是没那么甜了,沈祥不动声⾊,便默然地把脸扭向一边,再也不敢看嫂子那张白净且带着兴师问罪的面容,他觉得心虚又惭愧。

  可他并不后悔,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最起码,他面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份是理直气壮的,哪怕,那件事还要重来一万次,哪怕,莫说这次是仅仅的小腿骨折,仅仅个把月下不了床,哪怕,就是粉⾝碎骨,让他一次次地重复地去做,重复地冒险犯傻,他还是会有着唯一的做法,且义无反顾。

  那是,一个儿子的责任,那也是,一个儿子的义务,为自己心爱之人舍生忘死,他觉得是天经地义之事,不可推卸。

  也正是因为这样,満腔热血,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才觉得失落,明明都过去一个星期了,哥哥的皮外伤已经好了,他都要出院了,可是自己,自己复杂又不甘的心,却久久不能平复,久久不能释怀。他仍是在怨恨着一个人。

  “那你就自己好好看着他吧,可别走了啊!小丫头片子,你回来了,这回我们也就能省心了,我们这就把接力棒交给你了!”

  嫂子的话刚刚说完,在门口就有人接着话头,语气欢快,大男孩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就看见了几位衣着靓丽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并款款地向床边走来。

  大姨倪嫣还是那么地容貌出众,她迈着自信的步伐,又和自己的准儿媳妇说笑着,转眼间,大姨就走到了床边,而后她便伸出温热热的手,用着柔软的手指摸了摸大男孩的侧脸,一如小时候,她对自己的慈爱。

  “祥祥今天感觉怎么样啊?小腿肌⾁还疼吗?要是好多了,再观察几天的,就让你妈给你办出院吧,毕竟回家了,你妈也能专心地照顾你了,这是医院,咋说都不能在家里舒服,对不对?”

  倪嫣柔声软语的,在为自己的外甥面面俱到地考虑着,并提出着建议。“不用了,大姨!在这里住着挺好的,窗明几净的,心里也敞亮,回家了,心情反而变得憋屈了,还怕有人再骗我,再给我喝了不该喝的迷魂汤什么的,再把我整得昏迷不醒的可咋办啊?我不回家!”

  大姨的⾝上好香,是清淡的茉莉花味,沈祥伸直了‮腿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姨的脸,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个孩子!都一个星期了,还…”其实,谁都能听出来,自己是一语双关,另有所指,大姨刚想出言说教几句,可马上,就被一阵“哗啦啦”的塑料袋声给打断了。

  “好了,姐!祥祥在哪里住都是一样的,反正我也天天上班,不耽误照顾他,来,妈妈给你擦擦手,吃饭了,刚才啊,妈妈给你买了牛⾁苞米馅儿的大包子,可好吃了!”

  倪洁弯着腰,任一缕长发垂落在耳边,她好脾气地对姐姐说,完全没理会儿子的暗讽,对自己很足很冲的火药味。

  “我不吃!我要喝热乎乎的小米粥,还要喝火车站附近那家的,一会儿我自己会订外卖,用不着谁来安排,自作主张!”拿着湿纸巾,还没碰到儿子的手,就被他大力甩开了,倪洁又是没做言语,她默默地收回了双手,没动弹。

  几天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己的満腔热情又碰上了冷钉子,自己又被儿子弄个灰头土脸,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这完全是她自找的。自作主张的后果,作茧自缚。

  “哎,你们来啦?琴贞姨你吃饭了没有?我就知道你没吃呢,哪天都是一样,你都是先来看看我,再去上班,再去送秦疏上学,琴贞姨,你对我可真好!都快赶上一个妈妈对自己亲儿子的关爱了!

  等着啊,我这就订外卖,咱们一起吃,这一天,我哥今天就出院了,都没人陪我说话,陪我玩儿了,闷死了!”

  与刚才的冷言冷语相比,这时候,儿子又抬起头,就看见了两个人又同时走进了病房,随之,他的语气也变得欢愉了起来,就如同那清慡的风儿,欢欢快快地飘入每个人的耳孔。

  就连以前,和他不怎么亲近的两个人现在在儿子心中的地位也明显⾼过了自己,甚至是远胜于自己,这一幕,真让当事人觉得刺目而揪心,心里,是越发憋闷,有苦说不出。

  明明妈妈就站在你⾝边,却不能第一个走进你的心里,将妈妈的歉意,将妈妈一肚子的“对不起”

  向你统统说出,与你像咱们⺟子往常那样畅所欲言,好好地掏心掏肺一番,这无疑,是妈妈心中莫大的悲哀,是我这个妈妈最大的不称职。

  看着这眼前的一切,两个极端,两个鲜明的对比,相由心生,当事人脸上自然是变了颜⾊,一阵落寞,一阵黯然神伤,即便这都是被她早就预料到的,自己是心知肚明。

  当然,这些在一个人眼里也是被看得清清楚楚,都已了然。“既然咱家祥祥,我大外甥这么知道待客之道,那咱们也别在这儿碍事了!

  走走,小洁,今天你这个副院长就请个假,跟姐忙乎去,明天这小两口就要去度藌月旅行了,晚上正好摆一桌,给他们送送祝福,姐还回家了,晚上你就跟姐住吧,咱姐仨多长时间没好好喝一顿了?今天正好痛快痛快!

  ⻩董事长,现在我们正好有事,就恕不奉陪了啊,走吧,儿子。“倪嫣是何等精明的女子,察言观⾊,她一眼便知妹妹脸上的苦恼之⾊是因何而起,于是她伸出手,便推搡着妹妹,姐妹俩亦步亦趋,就一同走出了病房。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整个事端都是因自己而起,那开导一番妹妹,接下来告诉妹妹该怎么做,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他们⺟子已经冷战一个星期了,到现在,还是没有和好缓解的迹象,倪嫣看在眼里,是这么觉得。

  夜,很静,往往能给人带来一片安宁。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倪洁的确很平静,这是一种不受外界⼲扰的平静,是一种超乎本我的平和,几天下来,这还是第一次。

  她知道,这一刻,就在今晚,自己将彻底摆脫那可怕的梦魇,不管是在记忆深处,还是在精神层面上,那个人,都将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消失,闭上眼睛,那个人的影像就将在自己的脑海里彻底清零,一去不复返。

  就像那个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样,亦没有留下让她这个当事人隐忧的遗患,处理得⼲净而不留痕迹,滴水不漏。

  以拐卖孩子为诱饵,引他上钩,又以揪出幕后指使人的报复心理,让他进一步犯罪,人赃俱获,到了最后的时刻,就是最关键的正面对决的时候了,有了之前的双重罪证,再加上同伙的突然反戈,就不怕他狗急跳墙,果然,一切都如主持大局的姐姐所料。

  情急之下,他真的动了杀意,拿着随⾝携带的凶器向着他们咄咄逼近,而就在那时,刀光闪闪之际,⾝为刑‮队警‬长的林冰梦一个飞踹,皮鞋与手腕一个短暂的接触,明晃晃的匕首应声而落,而他整个人也被踹个人仰马翻。

  几年的屈辱,再加上他真的绑架了自己亲人的罪行,种种恨意涌上心头,历历在目地浮现在眼前,使这个素来平和温柔,而又逆来顺受的女人彻底红了眼,丧失了常人该有的理智和克制力,弱小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在当时,这句话用来形容自己真是一点没错,是再贴切不过了。

  只不过,情绪过激的自己可不是真的去用牙齿将他撕个粉碎,当时,那个人手里的匕首就在脚边,倪洁立即捡起,她想都没想,当然,仇人就在眼前,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思考时间,在她只有一门心思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同时,那也是她幻想过无数次的情景,那就是,弄死他,一刀捅死他!

  想要杀人的手并没有颤抖,刀柄被她握得异常稳健,她走过去,在当时,已经被自己二姐,林队长制服的那个人,紧接着又挨了一阵拳打脚踢,他就像一条奄奄一息的狗,嘴角滴淌着串串血丝,鼻青脸肿的,好一阵都动弹不得,那份模样,正是她手中待宰的羔羊,机会难得。

  她知道,那是自己唯一翻⾝,彻底摆脫深渊的必经之路,自己只要手起刀落,一切都将归于平静,尘归尘,土归土,那个坏蛋会带着他一生的罪恶长眠于地下,与世长辞,而自己,也会因为一时的过失,一时的血气上涌而告别了这个自由的社会,她会锒铛入狱。

  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在心里清清楚楚。只是,在仇恨的驱使下,她真的想看见摆在眼前的事实,一个‮腥血‬而痛快淋漓的事实。

  尤其是,当昔曰那张恶贯満盈的嘴脸已经被吓得无比惨白,那个人已经在节节后退并不断求饶时,她心中的复仇之欲已然到达了一个沸点,一个狠狠的举动,就可以了结一切,多么简单。

  “小洁,你冷静,为了他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当时,在耳边,她听见有人这样说,是姐姐的劝说。同时,她也听见了呼啸而来的救护车与警笛声,由远至近。

  而在下一秒,她眼睁睁地看见,一块板砖便狠狠地招呼在那个人的后脑勺上,那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闷哼,昏死了过去。

  “小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对待他这样的人,法律都没办法有效制裁的恶棍,姐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不要遗留后患,更不要让自己后悔,这也算是给国枫讨个公道,给你自己出气,这个给你!”

  将负伤的外甥和不省人事的那个人抬上救护车的期间,倪洁被姐姐拉到一边,她听见姐姐这么对自己说。说完,便把一管冰凉的注射剂交给了她。姐姐是堂堂的大律师,是刚正不阿的持法人,可是为了自己,她这个妹妹却能那样,那样的豁得出去,那样的不顾一切,知法犯法,冒险行凶。

  握着那冷冰冰的针管,那里面显然含有剧毒的一管液体,倪洁在瞬间就湿润了眼窝,感动感激的泪水是顷刻间决堤而出。

  永远不要低估亲情的伟大,它真的可以为了血⾁至亲去做任何事,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永远不要忽视亲情的力量,它真的可以成为手足之间无法撼动的支撑,在⾝边为其保驾护航,风雨同路,陪伴着你,走下去。

  就为了那一份亲情的见证,源自姐妹之间的牵绊,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可不敢下手的?她知道,鱼死网破,等那个人苏醒过来,一定还会有更坏的结果等着她们,故而,做出了最坏的抉择,些许就是最好的决策,姐姐那么做,的确是无可厚非,她理解姐姐。

  只是,她还在理性与狠绝之间徘徊,那实在是两难抉择。他停止了呼昅,他如同鬼魅一样的⾝影和恶魔般的语调不再出现,甚至连在自己的脑海里都抹去得⼲⼲净净,那就意味着自己彻底换来了自由,换来了今生新的篇章,在未来,那就更意味着,自己,真的可以属于了儿子,她唯一珍惜珍爱的人!

  昨天,将逛街买菜,和自己的儿子走在喧闹欢快的菜市场里,那样的设想将不再是奢望,遥不可及。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