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证词
小雨六神无主地看着刘星：“我…怎么说的来着？”刘星眉飞⾊舞地说：“你说戴眼镜的追上去先打了不戴眼镜的一拳！”
胖叔叔大惊失⾊：“哎哟！要这么说，我这弱者可就流血又流泪啦！小哥们儿你再好好想想，当时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冲上去打他？是不是之前他先打了我？啊？是不是啊？
小雨呑呑吐吐地、被动地点头：“可能是被后边的叔叔撞了一下…”“哎！这就对了！你再好好想想，那人是怎么撞的我？正面？后面？侧面？”
生怕小雨想不起来似的，胖叔叔还用滑稽动作比画着拳、脚、肘的攻击“这样？这样？还是这样？小雨被退无奈哀声求助：“妈，帮我想想。”
“我没看见，怎么帮你呀？”刘梅无可奈何地说。小雨唯唯诺诺地问：“刘星，你看见了吗？刘星哭笑不得地对刘梅说：“我看小雨已经晕菜。”
好不容易打发走胖叔叔，小雨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关在屋里。刘梅忧心忡忡地琢磨，这个事一定要尽早解决，否则会给小雨带来心理阴影。晚饭后，胖婶不请自来。刘梅愁眉苦脸地说：“你可不知道，今天我们家可热闹了！那打架的双方，车轮战术，倒着班儿上这儿来，非逼着小雨按着他们的意思给作证。”
胖婶也是愁云惨淡地说：“唉！我知道。”刘梅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胖婶吹声叹气说：“他们俩从你们家出来就轮流跑我们家去了，都说从你们小雨这儿得到了有力证词，要求公正评判。”
“不会吧？小雨。小雨。”刘梅扬声喊，却半天听不见动静。刘梅苦笑着对胖婶：“你看现在，一来人他都不敢出来了。刘星，小雪，快让小雨出来。”
“哎！来啦…”刘星和小雪架着小雨从房间出来，小雨惊恐地踢蹬双脚：“不要！不要！小雪莫名其妙地说：“大人问话，你怕什么？”
刘星安慰他说：“又不是把你做成香肠。”小雨垂头丧气地说：〃no！我受够啦！”刘梅细声细气地说：“小雨，现在出现了一些新的状况，所以胖婶需要你把那天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如实地再讲一遍。”
胖婶接着说：“小雨，你把当时的情况，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再说一遍。”小雨神情恍惚地问：“什么情况？”刘梅提醒他说：“就是甲乙双方喝醉了，打架。乙方戴眼镜，甲方不戴眼镜。”小雨浑浑垂噩鹦鹉学舌：“乙方戴眼镜，甲方不戴眼镜…”
胖婶懊怪地说：“说你那天亲眼看到的情况，实话实说。”小雨嘟嘟嚷嚷地说：“戴眼镜的在前头—不戴眼镜的在后头…后头的冲上去，一拳打掉前边的眼镜…”
“停！以前不是这么说的。”胖婶不悦地说。小雨有气无力地更正：“那就是后头的冲上去，一脚瑞掉了前边的眼镜…”
“你上回不是说‘超车’把‘反光镜’剐掉的吗？”刘星诧异地问。小雨喃喃自语地说：“戴眼镜的又冲过去打了不戴眼镜的一拳，对方回一拳，你一拳，我一拳，一拳一拳又一拳…”
“都成顺口溜了！”刘星无奈地说道。胖婶赶紧喊停：“你上回不是说甲方一拳就把乙方打倒了吗？”小雨犹犹像像地说：“可能，也许，大概，不是一拳打倒的吧？”
“到底是不是啊？”刘梅和胖婶不约而同地问了起来。
小雨烦躁地说：“是不是都行，我没意见，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小雨说完扬长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接下来的几天，老夏家更是处在水深火热中，胖叔叔和痰叔叔轮番提着礼物到老夏家蹲点，威通利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礼，非要小雨说出对自己有利的证词来。
吓得小雨一听到门铃声响就心惊⾁跳。刘梅也很无奈啊，只能对孩子们说：“你们都记住，再有拿着东西来的，一律不让进。
不论是求情，还是恐吓，统统给我推出门去。”正说着话，房门开了，一个大硕的提包档在门中间，进不来。
“啊！别放进来。”刘梅率领孩子们一拥而上，奋力抵住，门外的提包则奋力往里挤。“⼲什么啊！让我进来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提包后面传来。
“老爸。”孩子们喜出望外地松开手，老夏依着惯性摔进门来。老夏悻悻地说：“你们就以这种方式，欢迎出差归来的人？“爸爸。”小雨万般委屈地扑进老夏的怀里。
“怎么回事儿啊？”老夏急忙问。
“你怎么才回来呀！”当下，刘梅和孩子们争先恐后、添油加醋地汇报了近来发生的重大辜情。
听完家人七嘴八舌的叙述，老夏语重心长地对小雨说：“亭情就是这样，你只是碰巧看到了。
但事情的发生与你无关，你不需要对两个成年人的酒后闹事负责。”小雨支支吾吾地说：“老爸，我真不是故意乱讲的，是他们…”
老夏循循善诱说：“我理解，完全理解，是当事人双方出于不同目的，扰乱了你的思维，这种求情送礼的招数，就连成年人也很难招架。爸爸还应该表扬你。面对突发事件，表现得很勇敢，居然没把眼睛给蒙上，真是个小男子汉。”
小雨如释重负地说：“唔，您这么一说，我开心多啦！不过，你别以为捂上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比如朵朵。”
小雨学着朵朵当时捂眼的样子，但手指缝隙间留出了窥测的空隙。小雨这个动作，让全家人茅塞顿开。老夏灵机一动，对小雨说：“我们一起去找朵朵，问一些问题，好不好？”
小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着老夏出门了。一个小时候以后，在全家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老夏携小雨欣然归来。刘梅关心地问：“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小雪好奇地问：“朵朵真的什么都看见了？”
“她真的捂上眼睛，但留了个‘观察孔’？”刘星边说边做了个动作。老夏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朵朵还告诉我，是家长怕管闲事惹⿇烦，才让她跟别人说什么都没看见。”
刘梅恍然大悟地说：“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啊！嘿…”老夏神采奕奕地说：“随后我直接带俩孩子去了居委会，把他们看到的实真情况告诉了胖婶。
还带回一个好消息，冲突的双方经各方面调解，现在已经初步互谅互让，即将达成共识，和平解决这场纠纷。”
全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忽然，门被撞开，朵朵哭哭啼啼地跑进来说：“夏叔叔，夏叔叔，都怪你！要我做什么证人！现在我爸爸、妈妈要揍我了。鸣…”
“啊？”全家人吃了一惊，刘星上前，拉着朵朵说道：“朵朵，别怕，我去跟你爸妈理论去！”
说着，拉着朵朵就出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夏家的三个孩子忽然被阵鬼哭狼嚎声吓醒了。
只听见老夏异常奋兴地喊：“猴孩儿们。我大功告成了！”孩子们睡眼惺松地走到客厅，老夏正精神抖擞地将一桶糖果倒在桌子上。
老夏激情澎湃地说：“你们伟大的老爸已经想好这部童话剧的主角是什么了，就是一群可爱的糖果！”三个孩子都无动于衷地看着老夏。老夏试探地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小雨丢一颗糖放进自已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挺甜的。”“虽然不爱吃糖，但是不吃白不吃！”刘星说道。老夏捶胸顿足地说：“我说的糖果，是在舞台上扮演的糖果。难道你们觉得没意思？”
“有。有意思啊，简直太妙了。”小雪赶紧给弟弟们使眼⾊。老夏奋兴不已地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选择糖果做主角吗？因为糖果的生命是最短暂的，因为它们特别容易融化。
可是糖果又那么热爱生命。所以我就受到启发，憨态可掬的酒心巧克力国王，领着清秀美丽的口香糖公主，本来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可突然有一天，他们听到一个可怕的信息，地球将要变暖，他们的生命就有可能要终结，由此国王带着他的美丽公主开始了一次充満艰辛的生命之旅…”
尽管老夏激情四溢地讲述自己的得意之作，然而等他讲完后却发现孩子们早已听得昏昏欲睡。于是老夏神情沮丧地说：“好吧，都赶紧觉睡去吧，简直是对牛弹琴。”
不过此时孩子们却不约而同地想：简直就是牛在弹琴。刘梅出差了，照顾一家老小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姥姥⾝上。姥姥刚进门，孩子们就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说：“爸爸昨天好像有问题。”
姥姥莫名其妙地问：“有什么问题？”刘星愁眉苦脸地说：“我见过激动的，没见过那么激动的。”小雪接着说：“那架势简直就是‘沦海一声笑，滔滔两岸嘲’。”
“我真担心爸爸会成为‘不正常人类’。”小雨紧张兮兮地说。姥姥语重心长地说：“不许说你爸，你爸是在搞创作。
你们想啊，你爸爸写字多不容易，仁月了才写那么几张纸，他能不激动吗？他能不狂疯吗？要我看，你们爸爸挺正常的，比‘撒酒疯’的強多了。应当理解你爸爸。”
“我回来了，饿死我了。”老夏还没进门，就传来他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还没做饭呢，你先歇着，我这就做去。”姥姥赶紧张罗晚饭。刘星很诧异：“爸，这刚几点，您就饿了？”
“我中午饭还没吃啊。”老夏无精打采地说“院长找我谈剧本的事，激动得忘了吃了。”小雪说：“啊？谈剧本激动得忘了吃饭？”
“是呀，我们聊得热火朝天的，谁想到吃饭这事啊。”说起剧本，老夏立即又眉飞⾊舞起来。刘星喃喃自语：“看来激动能节约粮食呀。”
小雪瞪了他一眼，笑容満面地说：“老爸，我们支持您。”
“无论您⼲什么，我们都应该支持您。”刘星这才醒悟。是啊，不能打消老爸创作的积极性。小雨有口无心地说：“我也支持你，因为您比‘撒酒疯’的可強多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夏两眼放光地说“我跟你们讲，我们院长比我激动多了。他说这是一部充満幻想、充満童趣的作品！要赶快把这部作品写完，尽快地搬上舞台。
对了，他还说要大力开发相关产品，使‘糖果小超人’的形象深入人心，成为米老鼠和孙悟空那样有強大生命力的卡通形象！”“哈哈！”孩子们⼲笑着，怎么听老爸说得像天方夜谭似的。
老夏拍案而起：“时间不等人，说⼲就⼲。我这创作去。”望着他急急忙忙的⾝影，刘星掩面对小雨小声说：“我确信老爸已经在‘撒酒疯’了！
这天，小雪放学刚一进家，就听到老爸兴冲冲地说：“小雪，看到院长伯伯了吗？”小雪诧异地说：“您前天不是说院长伯伯去海上开会了吗？”
“对，对，可为了慰问我，他今天特地从海上飞回来看我。他刚从咱们家出去，你没见到他吗？”老夏得意洋洋地说。“院长伯伯专程从海上飞回来看您？”小雪不可里信地问。
老夏眉飞⾊舞地说：“当然了，院长还说给我定一间五星级宾馆的房间，让我安心创作。为了你们，爸爸忍痛拒绝啊。”“定五星级宾馆的房间？”小雪感到老爸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为了不辱使命，我一定要努力创作！啦啦啦，我是糖果小超人…”老夏陶醉地哼起小曲。小雪发呆地看着老爸哼着自编的小曲，头摇晃脑地回房了，连小雨和刘星什么时候走进门的都不知道。
刘星莫名其妙碰了碰发呆的小雪：“怎么了，小雪？你今天有点怪呀。”
小雪将刚才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向小雨和刘星讲了一遍。刘星犹豫地说：“万一院长真来了呢？“怎么可能？院长特地从海上坐机飞回来，就是为了给老爸定五星级宾馆的房间？说出去谁信啊！”小雪不假思索地反驳说。
“我也不信。”小雨揷嘴说。
“那怎么办？”刘星左右为难地说“这么猜疑也不是办法呀，要不打电话给老爸的单位确认下？”
小雪当机立断，拨通了剧院的电话：“喂，小珍阿姨吗？我是小雪。你们院长在吗？去海上了？你没记错？好的，没什么辜，再见！”
小雪放下电话，愁眉不展地说：“小珍阿姨说，上午院长还在海上开会呢。”
刘星说：“要这么说，老爸真是走火入魔了？不是得了妄想症吧！”小雪唉声叹气地：“我也快受刺激了，要不咱们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小雨唯唯诺诺地说：“姐，我好怕！小雪安慰他说：“没关系，很快就能好。现在心理医生很专业的！我想老爸一定是庒力太大了，我们就请心理医生给老爸减庒。”
正说着，老夏出来了，神采奕奕地说：“正好你们都在，我有亭出去一趁，你们好好在家特着。”小雪忙拉住老爸：“爸，您要⼲吗去？”
“刚才我们院长来电话，跟我商量一下那部剧的情况。院长说，那家想投资的糖果厂还想加大投入，而且为了获得更好的经济效益，准备将这部剧进行国全巡演。”老夏踌躇満志地说。刘星不可置信地说：“国全巡演？”
“这只是最保守的构想，厂家甚至还想把这部剧译成英文、法文、曰文、德文，进行全世界巡演！”老夏喜气洋洋地说。小雪险些没站稳，被刘星扶住，刘星对着她摇了头摇。
望着三个孩子无可奈何的表情，老夏莫名其妙地说：“怎么了？你们的反应即使不是兴⾼采烈，起码也应该手舞足蹈一下吧。”
“老爸，您就别骗我们了，我已经打过电话问过小珍阿姨了，院长还在海上开会呢。”小雪小声说。老夏莫名其妙地说：“是啊，院长是在海上开会，这不是要跟投资商谈判嘛，所以又赶回来了。
““您不会说院长现在就在外面等着您呢吧？”小雪不置可否地说。
“可不就是院长在门口等着呢！”老夏话音刚落，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刘星吓了一跳，扭脸问老爸：“您不会说这门铃就是院长按的吧。”
“很有可能！坏了，院长在外面真等急了。”老夏连忙打开门。只见院长真的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劈头盖脸地训斤起老夏：“东海，你怎么耍起大牌来了，投资方都等急了。”
“院长伯伯，真的是您啊？”三个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院长。“是我啊，怎么了？”院长一头雾水地问。刘星一使眼⾊，三个人不由分说地就冲上去捏院长的脸，一定要检查他的实真性。
可怜的院长吓得哇哇大叫。这次的乌龙可摆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