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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隔空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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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前,陆续有报告传来:

  “司空摘星、小彩仍然被困,蛊虫不进攻也不后撤,可知阮琴还没下最终命令。”

  “阮琴开始移动位置,由磨坊西去,进入了三星堆青铜器研修院。资料显示,院内有一个藏品相当丰富的青铜器收藏室,存放着六百余件刚刚出土、还没来得及分类编号、报送资料的发掘品。”

  “日本人方面没有动静。”

  “不见青龙现身,也不见阮琴与外界联络。”

  叶天立刻在地图上标出了青铜器研修院的位置,并用红笔圈定,距离本地的直线距离大概为四公里。

  “去那里?备车,去那里!”方纯先是自问,随即跳起来,大声下令。

  十一分钟后,叶天一行八人骑八辆自行车赶到研修院东面的树林中。除了他和方纯,跟随过来的都是身背长的年轻人。在山地急行军中,自行车轻便灵巧,不产生噪声,是最理想的交通工具。

  “散开,寻找制高点埋伏,开战时寻找有效目标点,尽量以四肢为击目标。击伤,而非致死。”方纯简洁地下令,六人立即悄声散去。

  研修院在正西面五十米处,一片沉寂,不见人影闪动。

  “半小时后,我们翻墙进去。”方纯用望远镜向研修院方向观察。那些两米多高的院墙是挡不住他们的,现在需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而不是大张旗鼓地杀进去。

  叶天折断一树枝,凭着记忆在地上画了一幅研修院的内部简图。收藏室在大院里的旧楼中,一号门一层,很好找。

  “阮琴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是不是圈套?她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发动对日本人的突袭?”这些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扰动着叶天的思想。

  “我先去,你留守。”叶天最终用指北针确定方向,然后猫着向前冲,穿过一大片灌木丛后,借力跃起,轻飘飘地翻过高墙,进了大院。院内新楼与旧楼一南一北,泾渭分明,一目了然。

  他贴着墙北去,很快便伏身于旧楼一号门侧面的花坛旁边。一号门是两扇破旧的地簧门,门上的棕色油漆斑斑驳驳,边角处留下了数不清的磕碰痕迹。

  叶天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屈指一弹,石子飞出去,打在虚掩的门上,发出“嗒”的一声闷响。很快,便有两人从里向外呼地一声推开门,探出头来张望。那是两名胡子拉碴的年轻人,身材高大健壮,顾盼之间,目凶光。

  “没人?怪了!”两人探望了几秒钟,便缩回头去。

  研修院是个文物研究机构,不可能有此类凶徒,所以叶天判断,阮琴就在里面,那两人是负责放哨巡视的人员。他贴着墙迂回向北,沿大楼的落水管攀援向上,由二楼卫生间的一扇小窗钻入。

  再次进行方位确认后,他小心地下楼左转,进入了收藏室。

  这个收藏室实际是由一个废弃的礼堂改造而成的,内部空间近似于正方形,约成年人一百步见方。未经清理擦拭的青铜器搁置在一米高、两米宽的水泥混凝土台子上,台子东西贯通,总共有三十列之多。空气中充了铜锈气、土腥气以及不知名的陈腐气息,一踏入这里,便仿佛置身于地下古墓之中。

  台子尽头,是礼堂中原先就存在的主席台,比地面高出一米。此刻,披着一条深灰色毡毯的阮琴就站在那上面,背对叶天,面向一字排开的十几台电脑。

  叶天没有丝毫停顿,便穿过一件件锈迹斑斑、裹着泥土的青铜器,蹑足靠近主席台。

  “你一直都没告诉我,通向你那里的路怎么走?什么是石化山谷?什么是水底回廊?什么是第一压力室?你不说,我怎么能救你出来?现在,大日本帝国的命运之车再次行驶到进退两难的十字路口,无论是皇室高层还是国民群众,都在翘首企盼。作为天皇麾下的国之重臣、国之砥柱,你有责任、有义务站出来,挽救扶桑之国的未来…”阮琴在用语说话,并且使用的是措辞和语气都很守旧、严谨的近代语,而非现代语。

  在她面前,所有的晶屏幕上显示的全都是深绿色的声波图示。不过此时图示是一条平滑直线,表示并未有回应声音出现。

  阮琴裹紧了毡毯,低头检查每一个屏幕前的麦克风,不时地手按口,低声咳嗽。

  叶天屏住呼吸,躲进暗影里,双眼紧盯着阮琴的背影。他隐约感觉到,阮琴的表现很不正常,仿佛一个重病身的人,正在进行着孤注一掷的拼死一搏。

  嗡地一声,某只麦克风出现了啸叫,与它相邻的屏幕上,直线一颤,有个苍老迟缓的声音响起来:“我…说过,我们没办法…使用超级武器…除非…是要毁灭…地球,毁灭…整个地球。这是…不能想象的…地球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毁了…它,人类灭亡,对我们有…什么用?我们也被…灭亡了…”

  阮琴俯身,对准屏幕,语气加重加速:“前辈,超级武器的作用是威慑而不是真的引爆,有它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全球地位将擢升到至高无上的境地。中国兵法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战斗的最高境界。拥有超级武器,就等于不战而胜。如此一来,非但是我们日本,连全球各国都要感谢前辈,为全球和平做了最大的贡献。前辈,请告诉我,究竟怎么做,才能接您凯旋归来?七十年过去,您闭关自守、修炼不已,终于该出东方、光照四海之时了。”

  那声音回应:“七十年…果真已经…过去七十年了吗?真是…不敢相信,原以为我大日本帝国的强大军队…战无不胜,当者披靡…很快就能征服中国这只东亚睡狮…打通亚欧大陆连接线…如果真的是过了七十年…我那些战友们…远在东京的朋友们…我的父亲、母亲、儿子和女儿们…都怎样了…”

  阮琴立即回答:“我这里有他们的照片和影像资料,只要您出关,就能看到。当然,我会第一时间送您回东京去见他们。前辈,他们无比想念您,我想您也是一样的。到那时,亲人团聚的场面一定感人之至。”

  这次,那声音没有立刻回应,音频图示又变为一条直线。

  阮琴狠狠地跺了跺脚,在台上来回踱了两步,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嗬嗬”声,显然愤怒之极。

  突然间,叶天嗅到了一股强烈之极的毒腥气,仿佛有一条暴怒的烈毒蛇正在潜近。他游目四顾,却又毫无发现。

  “该死!该死!该死——”阮琴用英文低声咒骂着,举起双手,使劲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身上裹着的毡毯向下滑落,左肩出来。

  叶天远远望去,阮琴肩头纹着一条淡绿色的长蛇。蛇体极长,如一条柔软的面条般一叠一叠地盘曲着,蛇头向着她的颈椎吐出血红色的蛇信。该纹身的笔法妙到毫巅,长蛇的动作形态栩栩如生。

  “大和之花,我是大和之花,我无所不能,一定能完成世界上最艰难的任务,与这个七十年前的老家伙好好沟通!冷静,冷静,冷静,我一定要完成任务…”阮琴停止了撕扯头发的动作,双臂停在半空,上身稍稍后仰,像一只僵直的木偶一般。

  叶天气沉丹田,控制住脑子里所有的猜测,静观其变,等待着阮琴的下一步行动。

  “前辈,前辈,还记得中开战那一年的春天,日本东京暮里车站对面的白菊町咖啡馆吗?那个春天多雨,咖啡馆的客人极少,有个多情的少妇总在门口撑着油纸伞等待着。她最喜欢在芭蕉叶上抄录中国人的唐诗,抄了一遍又一遍。您还记得她的名字吗?前辈,七十年了,她仍然等在那里,等着一个大英雄凯旋归来。”阮琴忽然换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娇媚、柔美、低缓、羞涩,使用的则是明显的东京乡下土语。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悔教夫婿觅封侯。这首诗,是由一位大英雄亲自手书赠她,又一笔一笔教她写中国汉字。那个春天,白菊町的雨见证了那段爱情故事,大英雄离开时,也带走了她的心。七十年,两万多个夜夜,白菊不知人心愁,年年开放如暮雪…将军,将军,将军,您听到她的心声了吗?”阮琴用幽怨到极致、悲伤到啼血的声音,一字一颤地诉说着。

  她绝对具有一个好演员的潜质,听着听着,叶天的心也变得恍恍惚惚起来,不知斯世何世,斯年何年?

  “她…她是…谁?”那声音又响了。

  “小菊优奈子,小菊优奈子,小菊优奈子。”阮琴含深情地将那个日本女子的名字连说了三遍。

  那声音发出一个愕然、惊骇的“啊”字,接下来是更长久的沉默。

  叶天变动了一下位置,向右移动了五步,好让自己能从侧面观察阮琴的脸。他希望方纯等人能够控制外面的局势,不让人冲进来打扰,给阮琴充足的表演时间。

  “前辈,我在这里,小菊优奈子在这里,难道您忘记了昔日的许诺吗?您向我保证过,战争一结束,就回东京去,陪我一起经营那家小咖啡馆,做一对悠闲平凡的普通人。现在,战争真的结束了,我在等您回来,夜夜,年年岁岁…”阮琴一边侧耳谛听,一边喋喋不休地叙述着。

  突然间,那声音急促地大叫:“可是,七十年过去了,那是生命无法跨越的生死界限。优奈子,优奈子,你是怎样活下来的?那时你只有二十二岁,现在…现在已经超过九十岁,你的声音怎么还是像当年一样?”

  阮琴双臂一震,毡毯滑落到间,出白花花的上半身体。同时,她双拳狠狠地擂在自己口上,猛地出一口鲜血。当她再度开口时,声音变得妩媚妖冶到极点:“将军,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有真爱,是可以跨越时间和地域的隔阂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经年不老,您自己走出来,看一眼,不就明白了吗?”

  她用右掌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口、房,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嘤嘤娇啼,如同一只夜屋檐上发情的小猫。

  叶天的脸突然红了,喉头发干,浑身发热。他意识到阮琴正在用“移魂术”之类的派功夫向那声音展开催情攻势,连自己都无法抗拒,只怕那声音很快就要投降。

  果然,那声音充焦渴地回应:“优奈子,不要急,我很快就会出来…不过,这里的情况很复杂,从内部无法打开门户开关,必须借助于外力,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你一定要等着我…”

  阮琴弯下,重重地趴在电脑台上,疲惫地息着。“移魂术”与“天魔解体大法”之类的武功极其近似,必须要自损心脉血,令自己的功力瞬间高度提升,才能控制交谈对象。

  “优奈子、优奈子、优奈子…”那声音急了,一连声地叫着。

  嗖地一声,一个倒提着长的年轻人从礼堂侧面的高窗跃进来,脚尖在水泥台子上一点,没有丝毫停顿,便跃上了前面的主席台。

  他是跟随方纯赶来的六个人之一,仅有二十岁出头,嘴上的青色汗还没褪去,正是血气方刚、精力过盛的年纪。

  “你是谁呀?”阮琴娇吁吁地抬头,手肘仍然支在电脑台上。

  “我是…我是…不要管我是谁?离开那里,慢慢地离开那里!”年轻人双手平端长,对准阮琴的口。正因如此,那具白花花的酮体引得他越发血脉贲张,膛大幅度地一起一伏,口也变得摇摆不定。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怎么离开?不如…不如你过来扶我好不好?”阮琴娇笑着,肢扭了扭,毡毯又下坠了一截,几乎出了小腹。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大步上前,抬起右臂,抓住了阮琴的左肩。

  “优奈子…优奈子…”那声音又叫起来。

  阮琴身体一晃,向年轻人怀中跌过去,双臂一滑,搂住了年轻人的两肋。年轻人激动而惶惑地大叫一声,丢弃长,双臂搂向阮琴后背。蓦地,阮琴一声长笑,脚下滑步,绕着年轻人飞旋了一圈,然后放开双臂,后退三步。

  “你好…好…”年轻人踉跄了一下,双手无力地捂住喉咙,鲜血从指间汩汩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我一向都喜欢牺牲自我,超度别人。去吧,去吧…”阮琴浅笑着,重新裹好毡毯。

  叶天眼睁睁地看着年轻人倒下,却无法跳出去救援,因为这是揭示阮琴秘密的关键时刻,除了忍耐,他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将军阁下,该告诉我进入黄金堡垒的路线了吧?”阮琴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那声音回答:“好吧,但你要保证小菊优奈子的安全,等我离开黄金堡垒时,必须第一眼就看到她。”

  阮琴款款地摆动着肢,一口答应:“当然,当然,这是我的份内之事,将军阁下请放心。”

  那声音说:“要进入黄金堡垒,必须——”

  阮琴突然将麦克风的音量调低,叶天什么都听不到了,急得火冒三丈。又过了几分钟,阮琴一把关掉了电脑,仰天大笑不止,应该是已经获得了绝密资料。

  “我是最后的赢家,这一场赌局,我赢定了。”她转过身,跳下主席台,大踏步走向门口。

  叶天隐忍不动,直到阮琴消失,才慢慢接近主席台,看着上面已经黑屏的显示器。

  “功亏一篑了!”他摸着下巴无奈地喟叹,然后依次打开所有电脑。很可惜,这些只是普普通通的电脑,没有音频图示,麦克风里也毫无回应。

  年轻人的血已经干,可他大大地睁着双眼,脸上是激动、愉悦之,仿佛还未从“移魂术”的惑中清醒过来。

  叶天蹲下身,替年轻人阖上眼睑。此刻,阮琴留下的香气也飘散殆尽,他只好退出礼堂,与墙外的方纯会合。

  “是这样?”方纯听叶天讲完,并不懊丧,而是好脾气地微笑着,揪下一草叶,轻轻吹起了口哨。

  “接下去,我们能做的大概就只有跟踪阮琴了,看她向什么地方进发…”叶天的心情糟糕到极点,因为他发现青龙麾下的“十二星座”个个都是高手,在他面前摆下了越来越多的阵。

  “我已派两人盯梢,希望能探知她确切的落脚点,或者是顺带发现青龙的踪迹。”方纯蹙着眉说。

  叶天的心一沉,立即指出:“不妥,黑星社的人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根本不是阮琴的对手。快下令,要盯梢的人回撤。”

  看阮琴在大礼堂施展“移魂术”时,连他自己都心神浮动,无法自控,更不要说是那些勇而无谋的年轻人了。以他们对抗“十二星座”杀手,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派再多人出去,都是无谓的牺牲。

  “现在的关键点,是青龙何时现身。他是阮琴的主人,后者要做什么,都要请示青龙。稍等,我召集其他人,然后撤回去。”方纯站起身,连打了十几声唿哨。奇怪的是,剩余三人并没有迅速赶回来。

  方纯脸色一变,与叶天向树林深处搜索,却发现三人全都被人割喉而亡。再走远一些,盯梢的二人也伏尸于草地之上,喉间中刀而表情愉悦,与大礼堂内被杀的同伴一样。

  “好家伙,好险!”方纯心有余悸地低叹。

  叶天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沉下脸来问:“刚才,你去了哪里?有人杀了他们五个,难道会偏偏放过你?”他回头指向研修院“你是不是也进去过,看到了阮琴的诡异表演?”

  方纯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获得了什么?难道你没有在主席台上安装窃听器?”叶天的心思转换极快,对年轻人突然出现被杀那件事提出了疑问。

  “我一开始来不及安窃听器,那年轻人自告奋勇要进礼堂去,窃听器就粘在他的颈链吊坠背面。但是,他没能坚持到最后即被阮琴所杀,我收听到的,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内容。叶天,别怀疑我,咱们眼下在同一条船上,只有携手共进,才有机会扳回一局。听我说,今晚十二点,青龙人马就要与日本人展开火拼,我们先回去养足精神,务求今晚一战成功。”方纯坦然回答。

  “希望如此吧!”叶天向来路望了望,虽然黑星社来了不少人,但他心中仍有“无人可用”的焦灼感。敌方全是一高手,真正的超级高手青龙还没现身,再加上隐忍、低调的大竹直二…这些人通通是江湖上最顶尖的杀人机器,单凭他和方纯,能扭转这场大败局吗?

  两人撤回车子所在地,小彩已经被人救下来,围困车子的虫也撤走了。

  “司空摘星呢?”方纯问旁边的人。

  “逃走了,据他自己吆喝是被吓破了胆,再也不要掺和眼前这些事了。”旁边的人回答。

  整个白天,叶天、小彩住进了方纯早就安排好的农家旅舍,放下一切心理负担,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醒来时,夕阳西下,彩霞天,天气一片晴好。

  他翻了个身,响起了与阮琴通话的那个声音:“因为忍蛇的存在,阮琴便能与深藏山腹的人通话。那么,这是唯一的联系方式,别人无法取代。跟踪下去有用吗?如果阮琴发现了跟踪者,故意下套设伏,我们岂不会全军覆没?”

  他坐起来,双手拇指大力按摩着太阳,努力集中精神,回忆着阮琴施展“移魂术”的那个瞬间。

  “如果有更高明的移魂术大师,控制阮琴的思想,就能获取她头脑中的秘密。”他默默地告诉自己。

  纵观天下,在“移魂术”方面成就最高的共有三人,依次是苏门答腊岛降头族第一高手刑猜大师、印度那烂陀北寺藏经阁主人叶忽律大师、前苏联高加索山区大马帮军师沙加诺娃大师。那三人只要请到一个,就能控制阮琴,扭转败局。不过,眼下形势微妙,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千里迢迢地邀请他们。

  “那么,我也许可以试一试。”他将左手拇指移到眉心印堂,右手拇指移到后颈大椎,继续大力,感觉到两股澎湃的暖由拇指注入头脑中,在颅骨正中会合,形成了一条眼珠大小的畅达通道。当他移开左手拇指时,眼前便出现了许多模模糊糊的奇特场景,包括各种炫目的光线、跳跃奔走的影子、朦朦胧胧的楼阁。这种形态,通常被人们称为“开天眼”能够探寻到眼无法看见的景象。

  当他将这只看不见的“眼”散出的目光投向左面那扇木门时,依稀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脏正在一收一放地突突搏动。

  “前路多风雨,是携手共同面对?还是我独行歧路,把阳光大道留给他?这一次,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与从前的历次战斗大大不同。青龙的力量太强大了,我甚至怀疑他早就已经取代了红龙,把伊拉克的全部国力在巴格达破城前转入地下,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叶天,我是那么爱你,胜过生命。正因如此,才必须要远离你,带走灾难,留下阳光。别怨我,别恨我,总有一天,你能明白…”那人是方纯,而不必她开口,叶天便已经读懂了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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