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乔夏拿着顾延川给的拿一盒巧克力回到寝室。

　　几个室友还没有回来， 她进门之后开了灯， 坐在自己的桌前， 又拿了一颗巧克力放到嘴里。

　　脸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热意又回来了， 因为她又回想起几分钟前，在宿舍楼底下， 顾延川对自己说过的话。

　　当时，他收起了开玩笑的神色，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表情认真又专注。

　　“因为我的小同桌太可爱了，可爱到我给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她不需要和我说谢谢。”

　　他郑重其事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乔夏深呼了一口气，把微凉的双手放在脸颊两侧， 试图给自己降降温。

　　可是不仅没多大用，而且心跳好像也加速了一点。

　　于是她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打开百度，在上面输入自己的问题：一个男生经常夸你可爱是什么原因啊？

　　没想到真有人和自己有一样的疑问啊， 下面的回答也很多，乔夏立刻点了进去。

　　楼主：求助！我们办公室新来的一个帅的男同事，他最近老是夸我可爱，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是喜欢上我了吗？

　　乔夏愣了一小下， 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过顾延川会喜欢自己的想法啊。

　　不过点都点开了，那就继续看下去吧。

　　下面的回复有十几层楼高――

　　1l：妹子你太天真了吧。说句扎心的话，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们通常会用“漂亮”“感”这种词形容女生，其他任何的形容词，比如可爱善良有气质，其实吧，都是在委婉地表达你长得不好看。

　　2l：可爱一般是用来形容小女孩的吧，试想一下，你听过有人夸玛丽莲梦可爱吗？男生夸你可爱，只能说明他心里是把你当成小孩子看待的，并不会产生男人对于女人的那种喜欢和。望，懂？

　　3l: 同意楼上，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他们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随口的一句客套话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4l: 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平常的赞美啊，不用去过分解读。就比如你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背着书包，萌萌哒的一年级小女生，你肯定也会不由自主地夸一句好可爱，难道你还能对她有别的什么想法吗？

　　乔夏一条条顺着往下看，觉得这些网友分析得都好有道理啊，她都有些被说服了。

　　这么看来，顾延川说她可爱，大概也是是没有其他什么意思的。

　　怪不得他上次还用“活泼可爱”这四个字形容自己，因为看来她在他眼里，就和小孩子是一样的啊。

　　乔夏解决了心底的疑惑，退出浏览界面，从书架上出一本专四单选题开始做。

　　过道那儿传来熟悉的交谈声，不一会儿寝室门开了，三个室友结伴回来，还在讨论刚才的篮球赛。

　　“季珩真的好厉害啊，单手扣篮的动作简直酷毙了！”蒋恬星星眼地说。

　　“是啊是啊！”陈悦激动地附和，看到正在做题的乔夏，还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

　　“可惜夏夏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去看，我告诉你，季珩他打篮球时候的样子真是超级无敌帅，荷尔蒙爆棚了！”

　　赵不地表示抗议“合着你们过去不是支持我们本校的篮球队啊！”乔夏一心二用，嘴里含着一颗巧克力，一边做题，一边默不作声地听着她们的讨论，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季珩”这个名字不停地在她耳边回响，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次心情没有多大的起伏，很可能是顾延川给的巧克力起了作用。

　　蒋恬和陈悦又围绕季珩聊了半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作罢，各自坐在书桌前坐自己的事。

　　寝室又安静了下来。

　　乔夏已经刷完了几十道题，打开电脑，才打算戴上耳机看部美剧放松，手机嘟嘟嘟地震了起来。

　　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想起下午在食堂发生的事，很硬气地挂断了。

　　结果不到半分钟，对方又打了过来，周而复始，到第四次的时候，乔夏怕有什么急事，不得不拿着手机走到寝室外面去接。

　　刚一接通，季珩暴躁生气的声音从听筒那儿传了出来“小矮子，你长本事了！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现在都已经敢挂我电话了！”

　　乔夏被吵得耳膜一震，也对他取的这个称呼很不，皱着眉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季珩一副教训小孩子的口吻“小矮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才多大啊，就整天想这些七八糟的事了。大学是给你好好学习的地方，我告诉你，一直到毕业之前你都不许…”

　　乔夏直接打断他，反驳道：“你自己一年之内谈了三个女朋友，管我做什么。”

　　才一说完，她意识到不对，正常情况下他很少会和自己说这么多话，更不会在意自己谈没谈恋爱这种小事。

　　“你是不是喝酒了呀？”乔夏问。

　　季珩直接忽略了她这个问题，轻哼了声，语气颇为不屑。

　　“小矮子你能和我比吗？就你这副傻样，骗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到时候你被男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

　　“还有今天下午那个男生，他都对你动手动脚了，你还蠢得什么反应都没有，怎么这么傻啊！你上学之前测过智商吗？”

　　乔夏不和醉酒的人计较，耐着子听他训教了三分钟。

　　趁着他停顿的间隙，她问他在哪里，身旁有没有同伴，奈何他一直在自说自话，就不回答她的问题。

　　好不容易听到旁边有人在劝“珩哥别喝了”乔夏终于得知是有个清醒的人在他旁边的。

　　清楚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她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挂断了。

　　同时，不忘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继续戴上耳机追剧-

　　酒吧里。

　　同行的男生孙辉听季珩打了快半个小时电话，而且十句话有八句是在骂对方傻，蠢，智商低，没脑子，还不停地叫人家小矮子。

　　他不由心生好奇，这小姑娘脾气也太好了吧，忍不住坐过去偷听一下他们到底在讲什么。

　　等季珩说完一大通，孙辉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道客气温柔，又特别有礼貌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孙辉：“…”能和客服聊半个小时，珩哥牛啊！-

　　晚上，216寝室人很齐。

　　三个室友目不转睛地聚在电脑屏幕前看片儿，间或发出“艹这真特么大”“这姿势牛了啊”的感慨声。

　　只有顾延川一人坐在书桌前看书，全然不被打扰。

　　二十分钟后，小电影结束，三个人相继去卫生间洗澡。

　　宋毅是第一个去洗的，出来后，用巾擦着头发，走到顾延川身边，十分好奇地打探“川哥，你刚才全程听着那声，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顾延川抬头，表情与平常无异“没有。”

　　宋毅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偷偷低头，往他下面看了看，卧槽，还真没什么变化啊。

　　同样作为男人，他觉得这是很不能理解的啊。

　　就算是没看到画面，光听视频里那咿咿啊啊又媚又的叫唤声，宋毅都觉得自己要硬得受不了了。

　　川哥怎么可能没反应呢？！

　　宋毅眉梢一拧，思索片刻，心中忽然出现一个猜想，口而出道：“川哥，你该不会是冷淡吧？！”

　　他贼嘻嘻笑了两下，八卦地打探“老实说，川哥你晚上有没有做过那方面的梦，有没有用手那啥过啊？”

　　顾延川头抬都不抬，懒得理他间接无聊发神经，直接说一句“下个星期的考试你能自己应付了。”

　　自己应付是不可能的！有学霸大腿不抱是傻。

　　宋毅当即闭嘴，讨好地笑了两声“…我错了，我走了，不打扰你看书了。”

　　顾延川翻书的手停顿了几秒，刚才视频里的那些个声音，他听在耳朵里，除了觉得聒噪以外，还真没有别的什么感觉。

　　若论反应，半点不及一个小时前，被小同桌柔软的畔碰触到的那一下。

　　如触了电一般的感觉，从手指蔓延到四肢百骸，好久都缓不过来。

　　顾延川喉结一滚，心思早不在书上密密麻麻的字上了。

　　怎么可能没有做过那种梦，只不过梦里的小同桌还是那么容易害羞，自己每次在都把她欺负惨了。

　　张第二个洗完出来，拿手机看了眼消息，激动不已道：“我这个非酋竟然中奖了！两张《惊魂之梦》的电影票！听说这部电影贼刺了，能把一米八五的汉子生生吓哭，你们明天谁要和我一起去？”

　　顾延川看着书，语气波澜不惊“我对这种电影没兴趣。”

　　宋毅嗤笑一声“两个大男人去看鬼片有什么意思，被吓到了抱着一起瑟瑟发抖吗？想到那个画面你不觉得gay里gay气的吗？”

　　准备去洗澡的赵立闻声也直摇头“电影院的鬼片啊，自古以来就是给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准备的，乌漆嘛黑的，牵个手啊抱一抱啊，那感情不就迅速升温了吗！”

　　牵手？抱？顾延川听完他们的话，神色一动。

　　张觉得有道理，点头道：“那我还是把这两张票挂到学校贴吧上，看有没有人要买，卖的钱正好买新皮肤了。”

　　登上自己的账号，劈里啪啦打字，一顿熟练操作后，不到半分钟，有人就说要买下了。

　　张看了看对方的id，gyc这三个字母怎么就越看越眼呢！

　　凝思苦想了一阵，他惊讶地问“川哥，gyc是你的账号吧，你刚不是还说对这种电影没兴趣的吗？”

　　“嗯，是我。”顾延川点头，淡定开口“转念一想，突然又有兴趣了。”

　　张嘿嘿笑了笑，很有义气地道：“咱们两个之间谈什么钱啊。既然川哥你想去，我门票就不卖了，我们明天两个一起去看吧。”

　　头一回和川哥出去玩，想想还兴奋的啊。

　　顾延川轻眼皮，表情淡淡地看向他道：“还是卖给我吧，我想一起去的人不是你。”

　　张：“？！”

　　非要把重轻友表现得这么直接吗？-

　　洗完澡之后，乔夏把换下来的衣服顺手也洗了。

　　她戴着耳机，边听歌边洗，往水盆里倒了些洗衣，了没几下，感觉到放在睡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甩了甩手，乔夏把手机拿出来看，是顾延川发过来的，问她明天有空吗。

　　她手上还残留着一点洗衣，滑溜溜的，打出来的字都是错的，干脆就给他发送语音通话的请求。

　　接通后，乔夏对他道：“我在洗衣服，不方便打字，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顾延川说“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乔夏思索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蒋恬在上很快地大声提议“我们寝室好久没集体活动了，明天风和丽，我们四个一起出去逛街吃火锅吧。”

　　赵响应号召，立刻举手“好啊，我在学校闷得都快发霉了。”

　　乔夏在阳台听到了她们说的话，为难地说“那个对不起啊…我刚刚听到室友说明天要去逛街，可能没时间和你去看电影了。”

　　顾延川：“没关系，你们玩得开心，路上注意安全。”

　　人家第一次约，她就拒绝的，乔夏心里觉得不好意思的。

　　她马上又补充一句“那两张电影票…要不然你拿着和你的室友一起去看吧。”

　　顾延川十分敏锐地听出了小同桌声音里的一丝犹豫和愧疚。

　　沉默了几秒，他道：“我的室友明天都没空。”

　　正在玩手机的宋毅，张和赵立全都抬起头，疑惑地摸着后脑勺。

　　是他们失忆了还是川哥失忆了啊？他们这三条咸鱼能有什么事吗？哪个周末不是在寝室里昏天黑地打游戏中度过的啊！

　　顿了顿，顾延川随口编了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他们要出去陪女朋友。”

　　啥玩意？女朋友？三只母胎单身狗同时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

　　他们脸上出三分怀疑，七分震惊的表情，这也…太太太不要脸了吧！

　　现在川哥为了追妹子，已经可以连节都不要了吗？说好的男神，高冷之花呢！

　　听完他这句话，乔夏心里忽然又多了几分愧疚。

　　寝室四个人，三个都有女朋友，就他一个人没有，形单影只的，想出去看个电影都没有人陪。

　　脑海中不浮现出那天晚上，他在教学楼那里抽烟时难过又落寞的表情。

　　这样一想…就觉得他好可怜的。寝室活动时常有，但他好像是第一次约自己出去玩。

　　而且就算她不和室友们去逛街，她们三个一起出行，也可以互相作伴。

　　乔夏踟躇了几秒，下了决定：“那我明天和你去看电影吧，是几点钟的电影票呀？”

　　“早上十点的。”顾延川勾起，回答说。

　　“行，那我们明天早上八点钟，在图书馆门口见面。”

　　“好，我们明天见。”

　　全程听完电话的三个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宋毅直接义正言辞道：“川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这样骗善良的小仙女，你还要脸吗？！”

　　顾延川淡声反问：“脸重要，还是小仙女一样的女朋友重要？”

　　“…”张，赵立，宋毅马上陷入了安静的沉思之中。

　　这话好无，但又感觉好有道理哦-

　　乔夏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拧干，然后晾到外面的栏杆上。

　　蒋恬和赵刚才讨论得烈，没听到她和顾延川的交谈，此时看见她走进来，兴奋地说“夏夏，我们明天出去逛街吧，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购置夏天的衣服了。”

　　“我不能和你们去逛街了。”乔夏抱歉地看着她“我明天出去有点事。”

　　蒋恬和赵遗憾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勉强，等天气好了，以后一起出去的机会多得是嘛。

　　乔夏出纸把手擦干，脑海种蓦地想起之前搜索的“男生夸女生可爱是什么意思”那个问题“呼”的一下，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咦？叹完之后，乔夏又马上意识到不对，自己为什么要叹气啊。

　　难道说她是希望顾延川对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吗？

　　抿了抿，乔夏开口道：“恬恬，我问你个事啊。”

　　蒋恬“喀嚓喀嚓”地吃着夹心饼干，大手一挥道：“夏夏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乔夏有点苦恼地问道：“你觉得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小，不像是已经读了大半年大学的人啊？”

　　蒋恬听完她的话，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渣，托着腮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室友。

　　黑长直，头发既又没染又没烫过，小小的个子，细瘦的身，以及看上去单纯不谙世事的模样，身上还穿着卡通款的睡裙。

　　除了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一些，整体看起来和大一刚来报到时是没什么区别的。

　　蒋恬诚实地点了点头“夏夏，你说你马上要高考了别人都信。”

　　果然啊！怪不得顾延川总是像逗小孩子一样逗自己！

　　不知为何，乔夏就非常想在明天见面的时候给顾延川展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于是虚心地请教。

　　“那恬恬…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改变一下自己，才能看着成稳重一些呢？”

　　蒋恬出思考的神色，以分析的口吻说道：“呃…我觉得吧，外貌和打扮是给人的第一印象。如果你想给人一种成的感觉，最好穿衣都往成风上靠，然后…”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最好再化个妆。一般一个简单的妆容就能让你看起来多几分稳重。”

　　听起来就很有道理！乔夏觉得受益匪浅，笑了笑，感激地道了声谢后，立刻翻箱倒柜。

　　折腾了好久，她找出一件自己以前嫌太正式，穿的最少的一条裙子！

　　第二天早上，乔夏穿上黑色方领的修身长裙，配上一双小皮鞋，还化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妆容。

　　出门前，她对着镜子照一照，比原先的自己看着要成知多了。

　　乔夏很满意，步履轻快地走到图书馆门口。

　　见到顾延川之后，她施施然地走到他面前，立定站稳，一双明亮好看的大眼睛眨啊眨，期待地问“你觉得我今天是不是特别不一样啊？”

　　顾延川盯着自己的小同桌看了好久，眉峰挑起，语气中透出一丝疑惑“一天不见，你是…长高了？”

　　“大概这么多？”说着，他还用手比了一个四公分的距离。

　　难得穿了一次增高鞋，好不容易看起来高一点的乔夏：“？！”

　　辛辛苦苦画了粉底眼线口红修容腮红，打扮了这么久，以为整个人都变得成知了，结果你的关注点却只在我的身高上！

　　好气喔！这人难道是没穿过增高鞋吗？

　　她抬头一看，对方身高目测在一米八五以上，还真的是从来不需要穿增高鞋这种东西啊！

　　乔夏有点郁闷，脸上的笑容不似刚才明媚了，抬步就往搭校车的地方走。

　　顾延川猜想小同桌应该是生气了了，但却一时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

　　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乔夏身上，和她先一起刷卡上了校车。

　　等坐下后，顾延川好声好气地问“我是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吗？”

　　乔夏不是气大的女生，稍微一想之后，又觉得他没有看出自己的变化也不算什么大错。

　　男生嘛，不在意这些是很正常的。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的小情绪，就像是花足了时间和精力给别人准备了一样东西，可他却没有发现！

　　“我今天化了妆，穿上了裙子，比平常好看多了，可是你都没有发现。”

　　她声音小小的，听起来还有点委屈可怜，就像是考了分却没有得到表扬的小朋友。

　　得知是这个原因之后，顾延川又看了她一会儿“可是我并没有觉得今天的你比平时好看。”

　　乔夏：“？！”

　　这么直接，不给她留一点面子的吗！

　　她气啾啾地瞪他，对上的却是顾延川一双漆黑含笑的眼眸，然后，便听到他用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因为我觉得…”

　　“我的小同桌化妆和不化妆，穿裙子和不穿裙子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好看，所以不存在今天比昨天好看的情况。”

　　仿佛一针戳破了气球，乔夏心里的气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耳尖又一圈圈地红了起来。

　　他他他…怎么这么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