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的没什么大碍，对，明天应该就能去公司定妆，您放心，不会影响工作的。好的，我替陆先生先谢谢了。”方凌挂了电话，就跑去厨房水龙头下接了杯水，大口喝下。

　　陆曜丞请了病假在家休息，结果一大堆人打电话过来问候，方凌接了大半天的电话，到现在才有功夫喝点水。

　　回到客厅，看见陆曜丞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还放了盘水果，方凌有点不平衡了：“陆哥，你真不打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陆曜丞眼睛不离电视屏幕：“不是和你说了，我半夜起来懒得开灯，结果摔了一跤磕到脸了。”

　　“可我记得你睡觉一直开着灯的啊。”方凌直接拆穿他。

　　“那肯定就是我记岔了，以为没开灯，顺手去按开关，结果把灯给关了。”见方凌还要说话，陆曜丞从果盘里挑了个大块的苹果往方凌嘴里“你接了一天的电话，肯定口渴了，吃块苹果润润嗓子。”

　　方凌无奈地吃了苹果，狐疑道：“你该不是和人打架了吧？”

　　陆曜丞给了方凌一记白眼：“我这么斯文的一个人，像是会跟人动手的吗？”

　　方凌暗想，感情上次对制片人刘膘下手的不是你，人现在还在家休养呢。

　　他咳嗽一声，又说：“如果是有人跟你动手，我们可以走法律途径。”

　　陆曜丞急得坐直了身子：“别瞎想了，我这么出名，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五六岁的小孩都喜欢我，哪有人会舍得跟我动手。”

　　至于他大晚上跑人家小区里，结果被几个大妈误以为变态追着打，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方凌叹了口气：“陆哥你是靠脸吃饭的，好歹有点自觉，幸好只是淤青，要破了相有你受罪的。也亏得当时没有要公司给安排的房子，不然这会儿你就别想在家安生看电视了。”

　　他才说了这话，外头就响起了门铃声。

　　陆曜丞迅速关了电视，往卧室走，一面还不忘嘱咐：“就说我睡了啊。”

　　方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开了门，脸上现出一个公式化的礼貌微笑：“不好意思，陆先生刚睡…”他生生打住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丁泠略微愣了一下，她来的还真不巧。

　　可不管是真的，还是婉拒，今天是见不到陆曜丞了。她只好说：“打扰了，那我改天再来好了。”

　　方凌忙把人拦下：“来都来了，进来坐会儿喝杯茶吧。”心里想着你要真走了，回头被陆哥知道，我饭碗就保不住了。

　　他这样说，不像是平常的婉拒，丁泠倒觉得陆曜丞是真的刚睡下。

　　她跟着方凌进了屋，接过他泡的茶，道了声谢才问：“陆先生身体还好吧？”

　　方凌冲她眨眨眼：“别听外面胡说，他好的。你先坐一会儿，我上去看看他醒了没。”

　　这倒让丁泠十分不好意思：“他刚睡下，哪有这么快醒的，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我坐一会儿就走。”

　　方凌忍着笑：“没事，他特别喜欢被打扰。”

　　陆曜丞躺在上悠闲地捧着手机打游戏的时候，方凌进来了。

　　他抬了下眼皮：“人走了？”

　　方凌“嗯”了一声：“就按照你刚才说的，我跟丁泠说你刚睡下，然后她就走了。”

　　陆曜丞刚想说好的，猛然意识到来的人是谁，立马从上跳起来，黑着一张脸跑出去。

　　丁泠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听见动静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见陆曜丞大步出来，朝玄关奔去。

　　丁泠诧异：“你要出门？”

　　陆曜丞怔住了。

　　三秒后，他转过身，看到丁泠正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好小子，都敢戏他了。陆曜丞恶狠狠地瞪了慢悠悠走出来的方凌一眼，转瞬笑嘻嘻地对丁泠说：“是方凌有事要出去，我来帮他开门。”他开了门，全程微笑目送方凌离开，看得方凌背后都起了皮疙瘩才关上门，走到丁泠身边的沙发坐下。

　　“身体好些了吗？”丁泠问。

　　陆曜丞面不改心不跳地说：“我就夜里起来不小心撞了一下，就不是什么大事。今天编剧应该会把剧本里改动的部分和大家都说一遍，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是坚持要去的，是方凌太紧张才给我请了假。”

　　丁泠打量了他几眼，他气很好，只是脸颊上有一片小小的青色，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怎么严重。不过脸对于每个演员来说都是大事，何况陆曜丞这样的身份，方凌自然会更重视一些。

　　“改剧本的事情，编剧应该和你们说了吧？”见她一时不说话，陆曜丞又试探地问了句。

　　丁泠绞着双手点了点头：“编剧都说了。”她顿了顿，又说“我知道陆先生一向都是不接吻戏的，这次也不必勉强，如果陆先生觉得不好意思，公司那边我可以说是我的问题。”

　　陆曜丞口而出说了“不勉强。”之后，才意识到她话里的真正含义。

　　她不会不知道，只要他不愿意，帝赫根本勉强不了他。

　　所以她才直接过来找他。

　　因为，她不愿意。

　　难不成她还真看上了那个臭导演了。他有些负气地看着她：“之前是因为拍的都是科幻类的，本身剧中的言情部分就寥寥无几，今后要在内地发展，肯定要拓宽戏路，这样的戏份不会少，怎么可能勉强。从进影视学院开始，我就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想必国内的学校也是这么教的吧。”

　　他说得有理有据，丁泠一下子觉得特别尴尬。

　　她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自我感觉良好到觉得陆曜丞会同意和她拍吻戏是因为对她有好感。

　　公司将她提升为女一号肯定是因为之前节目上曝光的事情，而陆曜丞会同意也是为了他自己未来的发展，这一切不过是再凑巧不过的巧合。

　　丁泠咬了咬，说：“时间不早了，陆先生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陆曜丞看着她拿起手包，走到玄关，换下拖鞋，换上皮鞋，然后她的手就握上了门把手，轻轻一转动，就听到“咔嚓”一声响。

　　大脑还没思考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已经几个大跨步走过去，将那扇已经打开的门再次合上。

　　他的一只手撑在大门上，正好将她圈在门与自己之间。

　　这是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丁泠的心脏都扑通扑通加速跳了起来。

　　她侧身想从另一侧逃离出去。陆曜丞一伸手，将另一只手也按在门上，完完全全把她锢在自己身前。

　　“你就一点都不希望，我会答应下来是因为你？”

　　这会儿丁泠反倒静下来。

　　“那你是因为我吗？”她问他。

　　陆曜丞注视着她，可她垂着眼，不知在看什么东西，像是在逃避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在用从前的模式和她相处。

　　因为过去是她主动追的他，所以即使他再主动，心底想的其实还是希望她能早点发现自己的好，早点像过去那样追他。

　　可如今，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他和她，到底是和过去不一样了。他知道后来的事情，不代表故事就会按着原先的方向发展。

　　他忽然明白过来方凌说的主动的真正含义。

　　他应该把自己的感情摆出来，放到她眼前，而不是等待她发现。

　　他强令她跟自己对视，然后掷地有声地告诉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