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在这之前,程清珂虽然没有看过这类真人秀,关于撕名牌这个任务也是听导演说了规则之后,才了解的。当听到这声广播的时候,程清珂正和谢尧站在楼道里,她顿时就愣了一下,扶着楼梯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力道。
这么快就开始撕了?
楼梯的灯有些昏暗,透过四周的玻璃窗就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楼梯间里只能听到谢尧和摄像师的脚步声。程清珂不由自主地抓住走在前面的谢尧的衣角。
谢尧感觉到身后拽着他衣服的手,那力量不是很大,却隐隐有些发颤。他默默停下了脚步。
程清珂看着面前突然停下的背影,正在疑惑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的纹路细腻,五指修长,没有一丝薄茧。她看着这只手,目光柔和。她松开他的衣角,转而将手到了他的手心里。
谢尧感受到她的温度,慢慢收紧了手,然后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往前走。只有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了他心底的情绪。
两个人下到二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想要上楼的李承和施画萍,程清珂和谢尧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台阶上望着那他们。
程清珂看看身旁的谢尧,用眼神询问他:要撕吗?
谢尧轻轻地摇摇头:还是算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往楼下走,李承和施画萍微笑着,同时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出了位置。
程清珂和谢尧有所顾忌,选择继续往一楼走,在走过他们那两个人的时候,一只手伸向程清珂的后背。
程清珂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子条件反的往后一侧,躲了过去。
“程姐,就我们两个女生还不来撕一撕吗?”施画萍收回手,看着她,笑眯眯地说着。
程清珂憨笑了一下,摇摇头,然后快速地拉着谢尧就往楼下跑。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在空的楼梯间里显得尤为刺耳,程清珂一双脚很有节奏地踩着楼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动作利落地扯开合着的门,随便进了一个阅读室里,躲在角落的书架旁。
她现在可不能被撕啊!她轻抚着口,舒了一口气。
谢尧被她拉着手,站在角落里,周围是书架和墙壁,她就站在自己的前方。摄像师估计是跟丢了,大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屋子没有开灯,月光经过窗子正好到两个人呆的地方。
“我们现在这里躲一躲,等他们都撕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去。”程清珂悄悄地说。一边说,一边趴在书架上透过隙盯着阅览室的门口。
谢尧靠在书架上,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另一半脸在月光的照下显得格外柔和。他神情淡然,眼角不经意地瞥到书架上的一本《安徒生童话》,也许是月光打在那深蓝色的书背上太过扎眼,也许是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和他。他情不自地伸出手,轻轻地从书架上了出来,然后往旁边移了一下,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猜猜我看到什么了?”
声音低低地似是情人间的呢喃,一下子就攥住了程清珂的心。心弦微动,她怕出内心的情绪,偏着头不敢看他,嘴上敷衍着:“什么?”
“真是幼稚。”嘲讽之中又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宠溺。
程清珂立刻知道他的意思了。这语气跟当初他在她家里看到那本《安徒生童话》的时候说的这四个字的语气完全一样。
又在嘲笑她了,程清珂扁扁嘴,朝他“哼”了一声。
谢尧看到她的反应,低低地笑了一声,低头翻开那本书:“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他看着手中的那本书,《海的女儿》结局不好,不要。《卖火柴的小女孩》太悲情了,不要。最后他的手指停留在中间的某一页上,就这个吧。
“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结婚,但是她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他走遍了全世界,想要寻找到一位真正的公主,但不论走到什么地方,总碰到一些障碍…”
男人好听的声音轻轻地飘进她的耳畔,轻柔地像羽,声音低沉又富有磁,一字一句间都透着脉脉温情。
原来他翻了那么久,选择了豌豆公主。程清珂读过无数遍《安徒生童话》,在他说出第一句后,就知道了他讲得是什么故事。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好像今天一天他都有些反常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程清珂眯着眼看着他那红色的薄,或许是夜离到让她失了理智,或许是他的声音好听到让她有些沉醉。皎洁的月光照在他一张一合的薄上,泛出点点亮光,看得她情不自地想要靠近,噬掉那片绯。
大脑终是抵不过他口中不断吐出的让人昏昏睡的语句,她能感受到他的眼皮在打架,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的薄又出现在脑海里,耳边是他低柔的声音,她好似又能看见他那菲薄的在月光下一开一合的模样。这种感觉真像是有一只猫咪不停地在你的心尖上抓挠。
“讨厌,不要再讲了。”程清珂靠在书架上,闭着眼,寻到了他的衣服,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表示反对。
谢尧嘴角轻勾,装作听不到,继续讲着《豌豆公主》的故事。
程清珂睁开眼,拉住了他拿着童话书的那只手。
谢尧平静地望着她。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对视着,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悄悄地走进一个人。他慢慢走过一个又一个书架,最后在最后一个书架的后面停住了。他猫着,从书架的隙里看对面的情况,发现那两个人在“情意绵绵”地对视着。可惜这两个人都靠着书架,名牌贴在背后,不好撕下来啊!单岩有些发愁。
敏锐的谢尧察觉到他人的目光,他往旁边扫了一眼,正好和正在发愁的单岩对上目光。站在书架后的单岩嘿嘿了一下,转身拔腿就跑。
程清珂只觉眼前晃了晃,谢尧就出了她的视线,她扭过头,看到即将被追上的单岩,心里默默地为他点了个蜡。单岩老师,谢尧他曾经可是学校运动会短跑的种子选手。
等程清珂追上的时候,单岩被谢尧按在地上,谢尧的右手拿着一张名牌。广播传来的却是李承out的消息。
谢尧、程清珂、单岩三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谢尧将单岩拉了起来,彬彬有礼地说:“抱歉,单岩老师。”
“果然是长江后推前啊!”他刚跑出阅览室,就被这个年轻人抓住。他努力挣扎还是被人家撕了名牌。果然四十岁的人拼不过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单岩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了。过了一会儿,广播里才宣布单岩out。
现在就剩下五个人了,程清珂和谢尧还有江尤与淮南仁,施画萍孤零零的一个女生,构不成什么威胁。
大家是在一楼的大厅碰到的。
谢尧和程清珂坐在大厅聊天,江尤和淮南仁找到了他们。
淮南仁看到程清珂和谢尧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觉得十分碍眼,走上前理直气壮地指着谢尧说:“我们来一对一。”
谢尧冷冷地看着他。
站在后面的江尤笑了一下,从背后下淮南仁伸出的那只手:“谁跟你一对一。”说完将他的那只手折到背后,使劲地按住“姓谢的,快过来把他的名牌撕下来。”
淮南仁对于自己队友的行为很是气愤,喊道:“江影帝,我们是一队的。”
“谁和你是一队的?这里我就和他们两个演过戏。”江尤按着他的手又使了些力气。
淮南仁被得一张脸通红:“你…”在场的摄像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都愣住了,这怎么还带同组反目啊?
谢尧走过去,拉起名牌的一角,刷地一声,撕了下来。
众人都聚焦在那三个人的时候,有一个人缓缓地靠近程清珂的后背。
谢尧偏头看向程清珂的时候,正巧看到已经站在她后面的施画萍,连忙大声喊了一句:“小心!”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背后的名牌被人扯走了。
“抱歉。”江尤拿着他的名牌笑得像只狐狸。
谢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被黑衣人带走了。
与此同时,程清珂听到谢尧的声音,立刻转过身,原本扯开名牌一角的施画萍有些懊恼地跺跺脚。
施画萍见状,赶紧发出联盟:“程姐,我们两个联手把江影帝撕了怎么样?”
刚刚撕掉谢尧的江尤面带微笑地朝两个女人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说:“我的西施是不会和你联手的。”
施画萍求救一般看着程清珂,见程清珂不为所动,于是作势要跑,程清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施画萍快速地反过身跳起来去够程清珂身后的名牌。
程清珂迅速地转身,同时伸出手抓住她背后的名牌。一番拉扯下,她终于顺利地撕下了施画萍的名牌。
站在一旁的江尤被两个女人的战斗惊到了,等反应过来之后,就看见程清珂手里褶皱的名牌。
程清珂口不停起伏着,额头上隐隐有了薄汗,她刚才什么都没想,全凭大脑下意识的躲避进攻。江尤拿过一瓶水递给了程清珂:“辛苦了。”
所有嘉宾又再次回到图书馆一楼大厅。
“到底是谁赢了?”第一个就出局的王衫好奇地问道。
“我刚刚看了他们的后背,名牌都在啊!”李承说。
单岩惊觉道:“难道是间谍战?”
导演笑眯眯地让编导揭开程清珂和江尤背后的名牌,大家看到两个人身后贴的小小的间谍名牌后,恍然大悟。
“所以,之前的诗句‘秀掩今古,荷花羞玉颜’是李白写西施的。而在易殊老师的《西施传》中,程清珂扮演的是西施,江影帝扮演的范蠡。是范蠡派西施到吴国当卧底。”导演解释完之后,宣布“本期的最强情侣就是程清珂和江尤。”
王衫说:“藏得真深啊,我们都没有发现!”
“就是说,没想到眸女郎第一次来,就玩的这么好。完全不像是综艺首秀啊。”单岩调笑道。
程清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位,下一次还要来《机智者》哦。”
“最后预祝《西施传》收视长虹!”
在大家的祝福与鼓掌声中,这期节目的拍摄落下了帷幕。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工作人员都在收拾器材,程清珂和大家告别之后,发现现场已经没了谢尧的身影。她自己走出了图书馆。由于之前是两天的录制,现在突然改时间,她只好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虽然已经是四月,又是黑夜,天气有些凉。她穿得又薄之前在室内还好一些,现在出来了,就显得有点儿冷了。
高高的夜空漆黑如墨,街道的两边还亮着路灯,马路上没有一辆车,可红绿灯仍旧还在工作着,四周的高楼大厦零零散散地燃着几盏灯,是还在加班的工作者。
程清珂站在街口等候着司机的到来。为了暖和一些,她解开了束在脑后的头发,长长的发丝垂落在间,一些碎发随着风飞舞着。她的脑袋一会儿因为睡着了而低了下去,一会儿又突然惊醒而抬了起来。她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来。
安静的马路上驶来一辆黑色保时捷,坐在车子里的人看到她单薄的身影,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车子加大马力,一下子驶了过去,但是开出没有几米就停了下来。
谢尧看着倒车镜里的程清珂,轻轻叹了一口气,拉下手边的倒车档。黑色保时捷缓缓往后倒退,最终停在了程清珂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