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尾声
七点半,长宁市还笼罩着一层轻纱似的薄雾,晨风吹拂曼妙的柳枝,挂着晶莹水的海棠娇滴。
晨跑结束的岑戈推开门,面和正在啃三明治的赵苏漾大眼瞪小眼。只见她无辜地眨眨眼,嚼三明治的样子就像一只嘴里松子的仓鼠“即便处在休假中还坚持健活方式的你真是令人敬佩,我只想填肚子洗个澡睡到明天中午。另外,我向你举报,一队二队几个人用你会选择留下还是离开打赌,金鹏下注最多,八百块赌你留下。”
岑戈不接她的话茬,故意看了一眼时钟“很好,截止目前,你已经连续三天夜不归宿。”
赵苏漾无奈地耸耸肩。
“天地良心,我夜不归宿是出差办案,可没做什么亏心事。”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三明治,一抹嘴,瘫倒到沙发上。
岑戈掉运动T恤,阳光透过窗帘的隙洒在他结实的肩背,仿佛镀上一层柔光“很好,你现在已经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
“…计划?什么计划啊?”她茫然地问,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填肚子、洗澡、睡到明天中午。”岑戈下巴微抬,竖起两手指“下一步,你不是要洗澡吗?来,一起。”
说罢,他居高临下望着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赵苏漾搔搔后脑勺,犹豫着握住他的手,还没到浴室就停下来支支吾吾地强调道:“哎,洗澡就洗澡哦,你可别…嗯…别有什么其他企图。”
岑戈轻笑“放心,我没有别的企图。”
“可是你眼中写了‘谎言’二字,呵呵!”好冷的笑声。
岑戈欣慰地点头“三天夜不归宿后,你果然有所长进。”说着,他身子一低,揽住她的,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像个沙包似的被他扛在了肩上,走向浴室。
“好了好了!说好的只是洗澡!”
“好。”
“哎,等等!你!你…你哪来的手铐!放开我!”
…
赵苏漾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死过去的,反正被手机吵醒时,发现真的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肩膀和双腿酸痛得不行,她睡眼惺忪地捞过手机,商鸿朗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苏漾啊,不好了,骋望悦居小区发生一起凶杀案,听说现场血成河,共四具尸体。”
“哈?”赵苏漾懵了,犯罪分子真是不消停!她急急起身梳洗,见岑戈正戴着耳机在跑步机上锻炼,心想——这人鬼畜一般的体力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呀…
哼哼,你当人家进入缉毒局前那么久的魔鬼特训只是走走形式?
“我送你。”她扎好头发要出门时,岑戈已经换好衣服。
“你用对待罪犯的方法对待我,我不理你了。”她撅嘴道。
“你指的是…你给你戴上手铐的这一‘方法’?”
“讨厌你!”赵苏漾佯装生气,最后自己没忍住一下子笑出来“你等着,下次有你好看!”
“迫不及待。”岑戈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出门。
“他们一定会着你问休假结束后决定去哪儿——”赵苏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我也很好奇,你对我都守口如瓶。”
岑戈笑笑,还是一副“我不告诉你”的神秘模样。
骋望悦居位于长宁市东南,去年开盘,都是装独立小楼。赵苏漾按照商鸿朗给的地址七拐八拐到了其中一栋两层小楼前,门口停着一队的车,辖区所探员却还没到,警戒线都没拉起来。她下车后一路小跑进门,眼前的景象果然像商鸿朗形容得那样令人目不忍视。
赵苏漾戴上鞋套和手套,踮着脚走进去。屋里空的,四具男尸分散在一楼各个位置,有人倒在血泊里,有人保持着痛苦挣扎的模样,脖子上还着用作凶器的绳索。诡异的是,凶手将许多枝不同颜色的玫瑰扔在尸体周围,不知有何意义。
“小赵,我已经拍好照了,你把那些碍事的花捡起来收拾一下。”技术处探员忙得不可开。
情杀?灭门?赵苏漾心里发憷,不知道什么样的仇恨会让一个人残忍地杀害四个人。因为走神,一不小心她被玫瑰上的刺扎到“嘶”了一声。
“这具尸体有点古怪…”法医莫景平指着俯卧在客厅中央的一具男尸“他手里好像紧攥着什么东西。小赵,你过来帮我一下。”
赵苏漾捧着一大把花急急过去,跟莫景平合力掰开死者的手,只见手心里躺着一枚心形切割的钻戒。“这么大的钻石啊,是不是真的?”她小心翼翼地捏着,一边看一边掂量“哟,还重!这么说凶手不是为财而来,否则没理由不把这个拿走。”
“对,我猜凶手肯定是为情、为而来。”商鸿朗说罢,竟然戏谑地吹了声口哨,在场所有勘查探员都哈哈大笑起来。
二队的金鹏从楼上跑下来,叹口气说:“我说小赵啊,玫瑰、钻戒都有了,你还以为这是凶案现场等你破案?”
赵苏漾大骇,半张着嘴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只见大家都叉着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几具“尸体”也动了起来,擦血的擦血,收拾绳索的收拾绳索,岑戈倚在门口,挑眉望着她。
“你这下子怎么迟钝了?”金鹏指了指她手里的一捧花“一朵香槟玫瑰,表示‘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两朵蓝色妖姬,意味‘宿命的相遇、心灵的汇’,最俗的27朵红玫瑰——‘老婆,我爱你’。傻妹子,这是求婚哪!”
赵苏漾反应过来,脸红得简直要冒血,她窘迫地看向岑戈,他一笑,却不看她,对其他探员说:“赌我留在刑侦中心的各位,你们赢了。”
此话一出,现场更加不受控制,欢呼的欢呼,起哄的起哄,原来,这就是一场事先准备好的求婚小剧场,其血腥度和出人意料度超越了赵苏漾的脑范围。后来她才知道,这栋别墅小院就是他们未来的婚房,前来演戏骗她的探员都是赌岑戈留在重案处的,岑戈破天荒地请这次长假一方面是为了平复心情,另一方面则是把她支开,准备求婚事宜。
在一片起哄声中,赵苏漾又羞又气,一跺脚,故意为难他:“我爸说了,不准我跟同事谈婚论嫁!”
“我不是你的同事,而是——”岑戈抬手,一张签了名字的聘书夹在指间。起哄声戛然而止,十几个探员忽然立正,整齐地敬礼——“岑副探长!”
“…你的上司。”岑戈望向赵苏漾,挑高一道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