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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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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锐的喇叭嘶吼着向前,安星眼前一黑,身边卷起的风,吹动她厚重的衣角。一瞬间安静下来的世界,只有揣着的心一的搅动着。

  她从拘谨的怀里挣扎身,怔怔的看着何光熙,煞白的嘴慢慢抖出血,声音沙哑着说:“你疯了吗?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何光熙看了眼身后车轮留下的十字花纹,轻笑着说:“所以,不要再考验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凉风习习的夜,刀子一样雕刻着他们身处的这个被冰冻了的世界,安星却觉得拂过脸颊的风带着四月天里的和煦跟温暖。

  她伸出手。

  “回家。”

  那两个音节美妙的像是夜莺在歌唱。

  “回家。”

  另一个声音激动的如同看到寒山顶上生出了鲜活的花。

  雪从天上打着旋落到地上,他们牵着手,走过马路,淌过明灯,着鹅羽似的冰晶,不知不觉,白了头。

  何光熙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他们相视而笑,在车前回看身后留下的两串脚印,一团氤氲之后,它们慢慢变成了两条线,朦胧却又清楚,一直到家。

  车在雪停前停下,推开院子的大门,何光熙一眼就看到前两天被太阳融化掉的雪人,残缺的、无打采的,立在那儿。

  “这是春天前,最后一场雪了吧。”他旁边的人忽然有些感伤似的说。

  有人悲秋,有人伤,安星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煞白,肃冷的冬天如此恋恋不舍。她伸手接着雪花,一片落在指尖,一片飘到掌心,眨眼间就化成了水珠,像两滴泪。

  一半忧伤,一半明媚。

  “进去吧,外面冷。”

  何光熙拉起一直牵着的手,一步不离的和安星并肩而入。

  “在这里等我。”

  安星点点头,听话的站在客厅中央,身后的沙发终于变成了形同虚设的家具。她的眼光跟着何光熙上了楼,也不知道他快着步子,焦急的跑上去是要做什么?

  没一会儿,楼上紧闭的房门松动了些,跟着从里面走来的依旧是那个“乡土气息”浓重的男人。

  安星抿嘴笑了笑,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笑什么呢?”

  安星耸起肩膀,说:“没什么。”

  何光熙细细品味了下,断然否定道:“不可能!你刚刚在医院,一睁开眼睛,就是这副表情。路叔叔跟你说了什么?”

  “我什么表情?”

  “全身心的,无法抑制的…”

  “…美丽?”

  何光熙叹了口气,佩服的点点头“果然是世界上第二自负的人。”

  安星一手握拳抵住另一只摊开手的掌心,四两拨千斤的回说:“承让!”

  何光熙凑近了,翻动她的手掌,把一个扎着淡粉蝴蝶结的扁长白盒子搁在上面,撅着嘴说:“是,嘲。”

  盒子不大,安星却感觉手上一沉。

  “这是什么?”

  何光熙拽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一边外套一边说:“先来后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不说?”

  安星再次确认了一遍。

  何光熙摇摇头。

  只见她手上的动作极快,没几下就把包装拆得干干净净。

  “哇!这女人的破坏也不是说说而已啊,果然是撕得一手好包装。拆快递练的?”

  安星全然顾不上何光熙的感慨,对着手里的白色钱夹发呆,就算一个脑子里没有任何品牌概念的女孩儿,都会认得背靠背,叉在一块儿的双c。

  林雅常说:“香奈儿这三个字,就是女孩儿的梦。”

  梦,这样软绵绵的日子,仿佛是站在云端,对于安星来说,没有哪一秒不像在做梦。

  她手一抖,东西落在地上。

  何光熙捡起来,问:“不喜欢?”

  如此刻意的礼物,即便是欢喜得要命,也不难勾起别人的好奇。

  安星攥了攥手心儿,说:“为什么要送我这个?而且是在…的时候?”

  “这个,其实之前就买好了,但听说送人东西要讲究时机。我觉得今天晚上还不错。”何光熙将钱包递到安星面前“这也是我第一次把东西当作礼物送给别人,你不会拒绝吧?我可还听说,自卑是因为主动情绪受到打击才会出现的反应。尤其是‘第一次’!”

  安星听着他的胡言语,不自觉嘴角上扬,接过东西,点点头。何光熙脸上堆出满意的笑容,就在她将东西放到桌子上的瞬间,垮掉。

  “嘘!”安星伸出手指,挡在微张的嘴巴前,自己先开口说:“很久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听听,是不是个令人心动的理由。然后…”她瞟了一眼自己放到桌子上的钱包“再决定,要不要毁了你那金戈铁马的自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安星说话,已经成了何光熙眼里的有意思。他看着她,恨不得一直这样,哪都不去。

  “听说,‘包’治百病。”

  他一手抓着安星,一手托着下巴,醉似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嘴里喃喃着“我又结合你的病症,觉得‘钱、包’最合适。”

  安星哼了一声,回自己的手,说:“谢谢,何医生。”

  “不客气。我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安星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短半截的袖口上,怎么都移不开。

  “又来了。路叔叔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何光熙早已从她三番五次的笑意里,察觉到其中的缘由,却一直在装傻追问。就像刚刚具有情感辨识能力的小孩儿,总会不停的追问父母——“为什么?”——其实,除去对事物本身的好奇,他更多的是想粘着他爱的人。

  同样,也渴望他爱的人,爱着他。

  “不要再问了。如果觉得心,那咱们来签个合同吧!”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你和我之间是合同情。人?”

  安星撇着嘴,点头说:“不就是那样开始的吗?有什么好介意的。要不然,就口头协议吧。省得浪费墨水和森林。”

  她稍微往何光熙身边挪了挪,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答应我不再追问路叔叔的话。我保证不会问你晚上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也保证,以后的日子里两耳不闻门外事。”

  对于安星而言,这是个只赔不赚的买卖。

  她知道。

  何光熙也知道。

  可对于一段刚刚开始的恋爱关系,这就像给刚栽好的树苗在树冠上,蒙上有网眼状的苫布,在树干上,挂上带着透明管子和针头的输,是再好不过的保护。

  她小心的用心,是他最感激不过的真心。

  “好。”何光熙答应道。

  安星没谈过恋爱,只从不同国家的小说里得到过只言片语的箴言。然而此刻,她十分确定,一个懂你的人必定不会是错的人。

  在饮食男女的世界里,能创造幸福的爱情,是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可她始终保留着自己的想法,除了自己对面的人,还有什么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吗?

  一直在动的时针,终究会停在一个对的时间上。

  自己要做的…

  “你的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一愣一愣的。”

  安星被何光熙撞到的额头,轻声说:“不能把你丢啊。”

  “不会的。”何光熙将面前那个可爱的姑娘,揽在怀里,紧紧的揽在怀里,说:“不会的。相信我!”

  安星把脸埋进他的肩膀,点点头。

  时间在拥抱的隙里溜得特别快,转眼已是深夜。

  雪停了。

  安星,睡了。

  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嘴角挂着笑,做着香甜的梦。

  何光熙的手,摆着她的发梢,不知不觉生出心思,要是两个人能这样在沙发上睡觉,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膛上的安星。

  水粉运动服的拉链半开着,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到身后,出后颈那条长长的线条,细细的筋骨撑起雪白的肌肤,泛着富有弹的光泽。

  他一时间无法将眼光挪走,只感觉血下行,愉快的手指渐渐慢下来,脑子里全都是安星醒着时,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笑得明媚动人。

  还有…

  他使劲握了下拳头,鼓起的膛好像揣了什么难以消化的东西,直到安星抬手,下意识擦了擦自己的口水,他笑着归于平静。

  等到她停下来,何光熙将睡中的人横着抱起,送回房间。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却是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想留下来。

  他站在那儿看了又看,等了又等。

  几经挣扎。

  终于,只是动动手,将安星脸上的碎发拨下去。

  “别动。”

  他停下来。

  “不许看。”

  何光熙往左右瞧了瞧,忽然笑了。

  “放心,我是不会打马赛克的。我相信,我也不会把你丢。”

  “什么…丢了…找找。”

  安星翻了个身,她大概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穿越梦境和现实对话的能力。

  何光熙摇摇头,把白色钱包摆在头最明显的地方。

  俯身说:“其实,这是个祈求谅解的礼物。

  还记得那条沾了红指甲油的子吗?这就是赖着你洗它的那天,我自己去商场买的。去之前,我想了很久,这样的事情大可以交给助理去做,甚至用不着自己绞尽脑汁去想应该送什么东西给你。他们都会办的妥妥的。

  可我还是自己去了,直到商场门口,我还在给自己找借口——一定是因为那是自己生平第一次用恶意揣测别人的想法而心生愧疚。

  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自负的傻瓜,以至于耽搁了这么久才走到你身边。我早应该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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