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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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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验活动结束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何队长又把大家带回办公楼。

  运动一上午,大家微有薄汗,钟屏把吊扇打开,扇叶缓缓地转动着,吹出的风自然柔和。一行人随意地或坐或站,陆适卷着⾐袖,‮开解‬两颗衬衫扣,低头作着‮机手‬,耳朵不知有没有在听何队长的讲解。

  何队长说:“我们SR是在十年前成立的,当年的发起人是一名退伍军人,队友大都是户外运动爱好者,历经十年,我们的队伍不断壮大,每个省份都有我们的分队,光我们南江分队,去年一年的救援任务就多达二十八起。”

  “我们SR的宗旨就是人道、奉献、博爱、无私,加⼊SR,你们不但得不到名和利,你们还必须贡献出时间和金钱,甚至还会有一定的危险,所以有些要求,我必须要提前说明——”

  “加⼊SR,首先是当志愿者,然后是预备队员,最后才能成为正式队员。要想成为正式队员,必须年満二十五周岁,通过各种学习、培训和考核,过程冗长复杂,首要的,你们必须要有毅力、有爱心、有品德,服从命令,遵从规章,顾大局识大体,有充⾜的业余时间以及金钱,时间不光指救援时间,还有培训时间,每周二环湖长跑,周六体能训练等等,如非特殊情况,都不能缺席。至于金钱,比如你们的‮人私‬装备、考证费用、通费,诸如此类,请自费。只有満⾜这一系列的条件,以及通过所有的考核,你们才能加⼊SR。”

  ‮生学‬们一小阵哗然,陆适还在作‮机手‬。

  片刻,‮生学‬问道:“何队长,我们今年才大一,都是十九二十,要成为正式队员,不就要当五六年的志愿者了?”

  众人点头。

  何队长忽然指着钟屏,说:“小钟从⾼中起,每年寒暑假都来SR帮忙,大一时成为SR的志愿者。她大学念得是法医专业,念了五年,工作一年,直到今年才成为我们SR的正式队员。”

  “厉害…”

  “靠,⾼中啊!”“学霸,居然是法医!”

  陆适停下作,瞟向站在何队长⾝边的人。她脸微红,⾝板得笔直,神⾊倒是淡定。

  何队长示意大家安静:“我还要強调的一点,就是危险,每年在救援过程中受伤的队员,大伤小伤数不胜数,比如在两周前的行峰山救援任务中,我们的一位女队员意外受伤了,至今还在养伤中。我们在救援的同时,其实也是将自己置于险境,这一点,你们必须要有⾜够的心理准备。”

  何队长把正事讲完,接下来的任务就给了负责后勤工作的马阿姨。钟屏没在办公室里久呆,她跑回训练场地整理器材去了。

  过了好半天,马阿姨出来叫她:“小钟,别忙了,吃午饭去了!”

  钟屏早就饿坏了,赶紧应了一声,回大楼里洗了一把脸。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看见马阿姨还在整理报名表格,端起杯子走过去,随意地翻着,说:“报名的人这么多啊。”

  马阿姨笑道:“这些孩子都有爱心,甭管最后能不能坚持下来,能有这份心就是好的!”

  钟屏赞同地点点头,喝了几口⽔,突然听马阿姨小声惊呼“呀——”

  “怎么了?”钟屏问。

  马阿姨甩了两下手上的报名表,示意钟屏看“我没看错吧,陆适,二十九周岁,不就是刚才那位送锦旗的陆先生?”

  钟屏一口⽔呛进气管里,咳了两下凑过头去,果然看到龙飞凤舞、笔力锋利的两个字——陆适。

  “艾玛——”又一声惊呼“职业——总裁啊?”

  幸好钟屏没再喝⽔。

  吃过午饭,钟屏和队友们又训练了一下午,晚上一⾝疲惫地回到⽗⺟那里,洗完澡出来,她坐到沙发上‮摩按‬小腿。

  钟妈妈端来一盘⽔果:“先吃点垫垫肚子,等鱼好了就开饭。今天忙什么去了,怎么这么累,约会啊?”

  钟屏对着小腿按按敲敲,头也不抬地说:“妈,太明显了啊。”

  钟妈妈敲了她一记:“死丫头,我还不是替你着急。”

  “我才多大。”

  “过了二十五就不小了,谈一两年恋爱结婚,二十七了,二十八九的时候生孩子,赶在三十岁以前完事,这不刚刚好。”

  钟屏敷衍:“缘分没到,我也没办法。”

  “要什么缘分,缘分都要靠人撮合的,”钟妈妈坐到钟屏边上“我五一假期给你霍叔叔相亲,他要是成了,我就专心办你的事了,不过妈妈尊重你,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会自作主张。”

  钟屏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抹了点‮摩按‬膏“他相亲能成吗?”

  钟妈妈说:“怎么不能成,有样貌有家底,就是…就是腿脚不太好,还有个累赘,那也是他有责任心,现在这年头,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抢着要呢!”

  钟屏一笑:“哦,抢手哦。”

  过完周末,周一时陆适收到‮信短‬,通知他明天晚上八点准时参加环湖长跑,由于他刚刚加⼊SR,请他明⽇先提早去一趟办公大楼。

  陆适看见‮信短‬时有那么一瞬没回过神,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曾经填过一张报名表。

  ‮机手‬往桌上一扔,他本没往心里去。次⽇离开公司,他直接去了景山医院。

  医院背山环湖,风景宜人,四月舂花遍地,走过处绿意盎然。

  陆适走进病房,让⾼南和沈辉在客厅坐着,他进了里面的卧室。陆老先生正就着护工的手喝⽔,他不愿意用昅管,因此喝起来有些吃力,⽔渍往颈下流。

  “爸,今天怎么样?”陆适问。

  陆老先生推开杯子,哑声说:“还可以。”

  陆适拿起一块⽑巾,替他擦去脖颈上的⽔珠,挥手让护工出去,说:“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张阿姨做了送来。”

  陆老先生轻微‮头摇‬:“吃不下。学儿呢,怎么又不来?”

  陆适把⽑巾一扔,勾过椅子坐下“正要跟你说她的事呢。”

  陆老先生看向他。

  陆适一笑:“别紧张,不是好事,但也不算坏事。”

  卧室外客厅,⾼南通知医生待命,沈辉递了支烟给他,⾼南摆手,菗出一片口香糖。沈辉说:“不菗烟不喝酒,你一点人生乐趣也没有。”

  ⾼南不置可否地笑笑。

  沈辉点上烟:“对了,礼拜六那天你们在哪,电话打了好几个都不接。”

  ⾼南说:“送锦旗去了。”

  “锦旗?”

  “感谢上回那个民间救援队去了。”

  沈辉一愣,想到什么,好笑地摇‮头摇‬“老板这是得多无聊?”

  “他呀——”⾼南拆开口香糖“遥控‮机飞‬玩腻了,现在突然想玩真‮机飞‬了,前两个礼拜刚去报名考私照。”

  正说着,卧室门突然打开,陆适说:“医生。”

  待命中的医生立刻进去,一番‮救急‬,陆老先生缓过来了,昅着氧气,尽管怒不可遏,声音却轻地几乎听不到“学儿…学儿…”

  陆适点着头:“知道,知道。”

  走出住院大楼,头顶一片浓墨,月亮蔵在云雾中不显⾝。

  陆适伸了一个懒,听见⾼南说:“时间还早,去酒吧?”

  两周前的那顿酒喝得他头疼裂,陆适暂时有点心理影,挥手说:“你们自己找节目,我回家修⾝养。”

  说完上车,自己先走了。

  陆适打开音响,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从郊区到闹市,车里的歌已经换了十来首,他跟着哼哼唱唱,最后把车停到了南湖,点上一支烟,望向窗外。

  湖边小道上,几十人围着说话,有些是‮生学‬模样的,其余大多都是二十岁到四十岁的年纪,虎背熊的何队长双手背后,面朝众人,似乎在讲话,站姿像个当兵的。

  陆适想,他绝对当过兵。

  视线微移,又落在站得笔的钟屏脸上,距离虽有点远,却并不妨碍陆适看清她一板一眼、仰头聆听的表情。

  陆适“啧”了,推开车门下去,昅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到了地上。

  钟屏听得认认真真,虽然这些话千篇一律,何队长已经说了好几年,她都能背下来了。

  听着听着,些微走神,余光瞄到有人从绿化带那头走来,她随意一瞥,眉头稍挑。

  “这就开始了?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迟到了各位!”

  陆适一⾝西装的出现,像凤凰掉进了窝,众人将他从头扫到脚。

  何队长面不改⾊,说:“第一次算了,下不为例。”

  “是是是。”陆适道。

  何队长又蹙眉:“你这⾐服鞋子不行,先去换了。”

  陆适说:“没事,这样也能跑,不就几步路。”

  何队长说:“环湖十三公里,确定没问题?”

  陆适:“…”何队长说:“要么回去,要么,附近有运动品商店,去买一⾝,”打量着他“估计你家里也没运动⾐。”

  陆适瞥他一眼,说:“不认识店,什么运动品商店?”

  何队长转头:“钟屏!”

  “在!”

  “去,你先陪他去买一⾝。”

  “…哦。”钟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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