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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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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惊绿的确想学些武功给自己傍身用的。

  她觉得怎么说她穿的也是个武侠世界,一点武功都不会,将来要是碰上什么意外,那真的半点机会都没有,只能等死。

  所以,学总比不学好。

  不过——

  “我一点基础都没有,这个年纪才开始学,是不是太晚了?”她想起这个,忍不住抬头问叶孤城。

  习武这件事,按道理,是越早打基础越好。

  像叶孤城,他四岁不到的时候,就已经读过好几本剑谱,用上了木剑。

  卢惊绿现在这具身体则完全相反,磕磕绊绊地长到十六,大半时间都是在病病歪歪里度过的,偏偏骨头又全部长开了,很多招式学起来必然吃力。

  要说晚不晚,那的确是有点晚。

  不过也不是半点补救办法都没有。

  “只要你真心想学,那便不晚。”叶孤城道“有我教你。”

  “太好了。”听到这个回答,她眼睛都亮了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叶孤城失笑,道:“先吃饭,吃完再你认道。”

  卢惊绿噢了一声,旋即转回去重新拿起筷子。

  事实上,把那对上门气人的父女请出去后,她的食也正好回来了。

  两人坐在花厅里吃完了这顿饭,期间卢惊绿还情评价了一下今天的焖青笋和椰子都做得很不错。

  吃喝足,叶孤城带她去了自己的书房,说是那里有他小时候用过的位图。

  卢惊绿对这门功夫十分好奇,路上忍不住问他:“点真的能把人定住不能动吗?”

  叶孤城:“如果出手的人内力远胜被点住道的人,那便可以。”

  “那我岂不是学了也没用?”她瞪大眼睛,着急之下,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不少,以至于话音未落,就惊动了对面廊下正洒扫的两个侍女。

  意识到园子里的人似乎都在看自己后,她又迅速捂住嘴低下头。

  妈的,太丢脸了。

  叶孤城看在眼里,有些想笑,不过忍住了。

  “内力可以慢慢积累。”他说“而且点一道,也是有窍门的,只要手法独到,哪怕对面人内力再深厚,一时半会儿也冲不破。”

  听到这话,卢惊绿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说话间,两人已穿过连通花厅与书房的那条长回廊。

  叶孤城的书房算是城主府的一处地,常年有最忠心的剑侍把守着,等闲人稍靠近一些,都会被警告。

  卢惊绿听给自己梳头的侍女们说起过这一点,所以嫁进来后,就没往这个方向来过。现在被他带着过来,发现果然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城主,夫人。”为首的剑侍见到他们,主动弯行了一礼。

  叶孤城嗯了一声,本想直接携卢惊绿进去,但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多嘱咐了自己的手下一句,道:“往后夫人独自过来,你们也不必阻拦。”

  剑侍们齐声应了是,而后又集体转向她,朝她躬了躬身,那严阵以待的模样叫卢惊绿有点不好意思。

  之后他们就进了书房。

  和平时起居用的地方一样,白云城主的书房陈设也简单得近乎冷淡,而且因为地方更大,看上去尤其空旷。

  卢惊绿进去,只扫了一眼,就觉得有点冷,以至于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叶孤城见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让她在原地稍等片刻。

  他走到书房另一头,升起那边的雪竹帘。

  那一整片帘子卷上去后,卢惊绿才发现原来那头还有一扇敞开的门。

  门外是一处十人合围大小的寒潭,潭边竖着嶙峋的假山石,上书三个大字——洗剑池。

  原来这就是他练剑的地方,卢惊绿恍然,难怪会与书房直接连通,甚至于都不关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等叶孤城把那扇门合上后,她觉得屋子里果然不冷了。

  叶孤城还跟她道歉,说他平时习惯直接出入,那边的门常年敞着,会有寒气进来,是他没考虑周全。

  卢惊绿:“没事没事,其实也没有多冷。”

  说罢,她立刻把话题引到了学点上,问:“对了,位图在哪啊?”

  叶孤城:“你随我来。”

  她忙不迭跟上,因为期待,步伐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不过这轻快在叶孤城从书架后拿出一个三尺高的人体木偶后就消散了个彻底。

  木偶上密密麻麻标了各个道的名称,看得她眼花缭,瞠目结舌。

  “这…这也太多了…”卢惊绿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的道,这哪记得住啊?!

  “是很多。”叶孤城道“但若想将这门功夫学好,必须将它们的位置全部记牢。”

  卢惊绿:“…”等等,全部?

  叶孤城继续:“记住了这些,对你学别的也会有帮助。”

  卢惊绿只能点头,深一口气继续问:“那我现在是要先把它们背下来吗?”

  叶孤城点头。

  卢惊绿再度:“…”苍天啊,打死她也想不到,她都出车祸穿越了,居然还得像考研时那样背书!

  而且考研时背的英语单词和政治理论好歹都是她系统学过且基础不错的,她再不擅长背书,也不至于背不下来,现在要背的这个,她是真一脸抓瞎,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记。

  叶孤城看她面色变幻,脸都写着纠结,不由安慰了一句:“不难记的。”

  卢惊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随即补充:“当初我不过学了七,便全记下了。”

  卢惊绿:“?”天啊,你还是人吗?!

  震惊过后,她又坦诚道:“我很不擅长记东西。”尤其是这种一看就很复杂的东西。

  叶孤城并不意外,只道:“无妨,我陪你一道。”

  破案了,卢惊绿着嘴角想,他真的不是人,他才应该去考研。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说不然算了吧,她不学了,可叶孤城显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完陪会陪她一道,就提起那个人偶,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先从最要紧的三十六个死记起罢。”他说“这三十六个道多牵连经脉,触一发而动全身,是每一个习武之人都该谨记的。”

  卢惊绿只能乖乖凑过去认真听讲。

  叶孤城少有如此不吝言语的时刻,导致她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作为一个天才,他讲这些道的具体位置时,表述得远比木偶上的标识清楚,叫卢惊绿听了片刻,就迅速进了状态。

  “百会和神庭都很重要,位置也最好记。”他是从头顶一点点往下给她讲的“然后往下是太阳和晴明。”

  他的指尖还没完全移下去,卢惊绿就先叫出了声:“这两个我认识!”

  每一个现代人读小学和中学的时候,都做过眼保健,怎么也不可能不认识太阳和晴明在哪。

  叶孤城嗯了一声,接着往下讲。

  人脑袋上的这些,在他看来都很好记,尤其是耳门、人中之类的,哪怕完全没学过,也肯定知道大概是什么位置。

  卢惊绿也果然记得很快。

  授课进行得十分顺利,直到他讲完风池,开始准备讲人

  人不在头上,在颈上。他从前用过的人偶,是参照了男子的身体构造来做的,有很明显的喉结,如果他现在教的是个男子,直接说在喉结边上就行了。

  可惜他教的是卢惊绿。

  他只能换一种描述:“你试试将手放到自己颈间,能摸到几处有经脉跳动的地方。”

  卢惊绿看看那个人偶,试着抬起手“g,真的有。”

  “跳得最明显那处,就是人。”他继续。

  “我试试。”她顺着自己的颈动脉摸了一通,顿时惊喜不再“…我怎么觉得都差不多。”

  叶孤城:“?”怎么会差不多?明明不同位置传来的感觉完全一样?

  这么想着,他干脆抚上了她的脖子,带着她的手,替她找到了人的位置,道:“就是这儿。”

  可能是因为常年在寒潭附近练剑,他的体温似乎要比一般人低一些,指尖搁到她脖子上,触感温凉不已,叫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感觉到了吗?”他轻声问。

  “感、感觉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卢惊绿忽然紧张了起来。

  就在她心跳逐渐加快之际,书房外响起了一道有些耳的声音。

  “城主,北苑那边似乎有两个门派起了冲突。”是进门之前,开口跟他俩问好的那个剑侍。

  卢惊绿和叶孤城对视一眼,当即懂事地表示:“你去看看吧。”

  “试剑会是南海的大事,这次又是在白云城办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回头你面上也不光彩。”

  叶孤城的手还放在她颈间,听到她开口,竟有点不太想收回。

  可惜只能想想。正如她说的那样,事有轻重缓急,眼下他还是得去北苑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免冲突闹大,不好收场。

  他收了手,道:“我唤个人帮你把这个拿回主院。”

  他说的是桌上那个足有十几斤重的木人偶。

  卢惊绿没有拒绝,先不说十几斤对她来说的确有点重,哪怕只是几斤重的东西,抱着穿过半个城主府,那都是极考验人的。

  叶孤城叫的是个同在书房守卫的剑侍,模样板正,脊背直,抱着木偶,全程只说了一句话,是回到主院后,问她想把这木偶放在哪。

  卢惊绿琢磨半天,说就放在贵妃榻边的矮几上吧,这个地方在上看不到,也不会出现在另一侧的全身镜里,不至于猝不及防吓到自己。

  剑侍走后,她就趴在贵妃榻上,继续她的背诵大业。

  然后卢惊绿悲哀地发现,光是一个脑袋,就够她记得头晕眼花了。

  死并不是全部,头上其他部位,还有很多别的道,比如同样出现在眼保健里的天应和四白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道名称相近,比如风府和风池,大和人,等等等等。

  卢惊绿记得昏昏睡,最后竟就这么趴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叶孤城处理完北苑的冲突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以臂为枕歪在上头的模样,头发将散未散,遮住半张脸,衬得整个人又小一圈。

  他走过去,本想把她抱回上睡,不料一伸手就惊醒了她。

  “哎哟…我睡着了啊。”她脸,心想学习果然是最快获得精致睡眠的途径。

  叶孤城说很晚了,本来就该睡了。

  她听他这么说,扭头看了一眼屋内的更漏,发现果然已经快到子时了。

  可就这样直接去上躺下也不好,毕竟她还没洗澡。

  等去隔壁洗完澡回来躺下,卢惊绿因为不想背书而提前睡着的破坏作息后遗症就开始发作了,她一点都不困了。

  叶孤城洗漱完毕,心以为她应该已经睡着,结果一拉开幔,发现她不仅睁着眼,还格外清醒地盯着自己。

  “我睡不着了。”她说“你困不困啊,不困的话你再教我几个死吧。”

  叶孤城不太舍得拒绝她,就点了头,还把那个木偶搬到了上。

  两人只着中衣,在宽敞的牙上相对而坐,中间摆个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木偶。

  叶孤城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没有立刻如她的意往下教,而是遮住了木偶的脑袋,先让她把之前记的九个道在什么位置背一遍。

  卢惊绿:“…”这是什么随堂测验?!

  她鼓着脸,艰难地描述了一刻钟,总算过关。

  本以为背完就好了,结果他又说还得上手在他头上指认一遍,才算真正学完了。

  卢惊绿没办法,只能听老师的话,倾身在他头上指了一通。

  前面都很正常,到了最后一个人,她习惯性先把脖子捋一遍,结果这一捋,就直接捋到了他的喉结。

  叶孤城瞬间停住了呼吸,也不管这是在考她,直接口而出提醒道:“不是这,边上点。”

  卢惊绿没注意到他的反应,正摸得认真呢,头也不抬道:“我知道的啦,我得找跳得最厉害那一点嘛。”

  “好了!找到了!”好不容易确认了位置,她开心地抬眼去看他“我找得对不对?”

  “…对。”他声音沉了三分。

  “那继续。”她放下手,挪开他的衣袖,出那个木偶“下面学哪个?肩膀上的吗?”

  “嗯,肩上和手上各有一个死。”他低头指给她看“肩上是肩井,手上是太渊。”

  屋子里虽然点了灯,但放下幔后,透进来的光并不多,卢惊绿想在木偶上找肩井和太渊,找了半天也没瞧清楚,最后干脆朝他伸出手,道:“你直接在我身上指给我感觉吧,反正我看也不一定能看得很准确。”

  叶孤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一手接过她的手臂,另一手绕到她背后,找到那两个道,轻碰了两下,说就是这里。

  太渊的位置好认也好记,看一眼就行,但肩井在后面,卢惊绿不能光凭感觉,就用空着的那只手也摸了摸。

  两人的指尖因此撞在一处。

  她学得认真,也没察觉他们此刻的姿势几乎与拥抱无异,待回神时撞进他的目光里,才发现帐内的气氛不知何时已变得十分暧昧。

  如果不是中间还隔了个木偶,她大概已经靠到他怀里去了。

  卢惊绿有点心虚地咳了一声,告诉自己学习要专心,不要想东想西,而后紧抿着道:“我记住了,学下面的吧。”

  她是为了缓解这暧昧黏稠的气氛,可她不知道,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肩井下面,就是膻中。

  膻中的位置,远比肩井更暧昧。

  叶孤城甚至不太好描述,只能重新启用那个人偶,说是把前那两点连成一条线,膻中就在这条线最中间。

  卢惊绿盯着那个明显是按男人模样做的人偶,有些犯难。

  情况不一样啊,对女人来说,躺下坐直,那两点位置肯定有偏移,所以到底是以哪个为准?

  她倒是想问个明白,但这要她怎么描述啦!

  叶孤城看她一会儿低头,一会儿纠结地看向自己,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犹豫了一瞬,还是主动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不懂?”

  卢惊绿自我争斗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拒绝进行那样羞的描述,拢了拢衣衫,大义凛然道:“我按你说的找不准,你指给我瞧吧。”

  叶孤城沉默了好一会儿,抬手解了衣襟,移到口膻中的位置,说就是这儿。

  卢惊绿:“…”她要崩溃了,在他身上找当然容易,可她…她情况不一样啊!

  “我不是让你指自己。”她咬着,为了体现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努力学习,说话的时候甚至都努力忍住了没有别开眼“是让你指我。”

  这下轮到叶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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