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新货？
这段时间，娄凤芸把西药行交给赵美珍与宋雯雯打理，她则亲自去了北角工厂区帮宋天耀选工厂，如今噤运令势头凶猛，很多工厂都关门大吉，等人承兑，按照宋天耀的交代，几乎各个工厂都符合要求，让娄凤芸一家家走过去，快要挑花了眼睛o
她在赌档时见惯三教九流，如今又是几乎各个等着关门的工厂主求她一个买家接手，绝对是买家占尽主动，所以很是展现了一下杀价手段，之前偌大一个腊鸭工厂，足有四五千平尺面积，被她用年租金一万一千港币的价格就租了下来o
说来也可怜，港香腊鸭是在港香制造，孵化养殖也是在港香，可是之前使用的一向是从国中 陆大运来的鸭蛋，于是噤运令颁布后没多久，国美 府政用这些腊鸭是**孕育下的鸭蛋孵化加工而成作为理由，拒绝腊鸭入进 国美市场o而英国人又坚称鸭子是在港香长大，吃的是港香食物，是地道的英国殖民地鸭子，认为国美这项举措分明是想要搞事o
所以两国外交员官就鸭子⾝份问题多次往来书信公文，至今仍然还未解决o
两国府政互相扯皮，纠缠不休，港香这些做腊鸭的大小工厂却没有时间等，不到两个月，几家大些专门靠做出口国美生意的腊鸭工厂就承受不住亏损，宣布关门大吉，老板回家继续开小作坊，这间工厂就是如此，老板不愿意再等下去，⼲脆壮士断腕，便宜处理给娄凤芸，回家继续开间小小的腊鸭店，鸭子爱是哪国就是哪国，大不了他不做国美佬生意，卖给港香人吃o
娄凤芸送走已经交割完毕的工厂主和负责订合同的律师行律师，自己坐到已经有些藉狼的工厂简陋办公室里，摘掉⾼跟鞋，用手轻轻的揉着脚掌，心里恨恨想着自己这两曰累到腰酸脚痛，口⼲舌燥，宋天耀却说不定现在正陪着那个叫孟菀青的女人开心快活o
实际上娄凤芸倒是真的错怪了宋天耀，她忙碌的同时，宋天耀也没有闲下来，而是开车绕遍港岛，九龙拜访各个粤剧大小剧团，只为问出粤剧中假须假发在港香是否有人懂的制作o
国美人卖给他机器，但是并没有教会宋天耀如何生产假发，马库斯的假发工厂流水线更是毫无人工技术含量，一体化操作，头发经过漂洗之后送入机器，再出来时已经是成型的假发o
而宋天耀手里这批过时落伍的机器，盖伦-纳尔逊能卖给他，可是却没办法教给他如何使用，只能由宋天耀自己去想办法研究如何用这些机器生产出假发，并且研究清楚之后还要教会工人o
如果是让宋天耀教些经商经验，他倒还可以应付，说到真正的车间生产，他宋天耀上一世起家时就没做过这种耝活，当然不可能有任何经验能参考o
其实假发这东西并没有太⾼技术含量，就算是自己摸索排发，织发次数薄厚等技术问题，有过几次实验之后应该也能摸索出来，但是现在机器还没有到港香，他觉得找个能提供些技巧，少走弯路的工人很有必要o
宋天耀想到的就是国中假发，港香没有工厂生产西方那种假发，但是却未必没有国中假发，所以他先想到了戏曲中常用那些所谓髯口的假胡须假头发，这几曰他在各个粤剧团中询问了解，已经知道粤剧中用到的假须假发不同于北派京剧常用马尾或者犀牛尾制作髯口，粤剧中全都是由真发制作，只不过大多数粤剧团里的假发假须都已经是制作数年甚至十数年，当初全都是在省城广州请老匠人生产，不清楚港香是否也有这样能制作假发的老匠人o
宋天耀最后在西营盘问过一个小班粤剧团之后，才得到个消息，这家粤剧团的假发是四年前由团长在九龙油⿇地附近请一位老匠人制作的，可是团长如今已经去世，新任团长也不知道上任团长具体去油⿇地哪条街请的老匠人o
所以娄凤芸在抱怨宋天耀时，宋天耀正游荡在油⿇地的各处大街小巷，寻找能制作国中假发的老匠人，比娄凤芸实际上还要辛苦的多o
颜雄得知宋天耀这两曰在油⿇地，担心油⿇地探长黎民佑会因为柴花超的事招惹宋天耀，特意打发了手下阿伟跟在宋天耀⾝边帮忙开车o
就在宋天耀开车走遍油⿇地也没找到任何能与粤剧或者假发沾边的招牌或者幌子，立在一处小巷外叼着香烟心里准备发狠大不了等机器到了自己摸索着实验生产时，⾝后陋巷里一处低矮木门推开，一个中年妇女端着簸箕朝外走出来，先把木门从外面用一把十字锁锁好，然后端着簸箕把里面的垃圾朝宋天耀⾝边不远处的垃圾箱里倒去o
宋天耀这两天找人找的心火旺盛，目光烦躁的在街边四下巡梭，恰好这女人经过，把垃圾倒进垃圾桶，宋天耀一眼就看到里面有不少细碎头发o
而且宋天耀注意到个细节，不过是走到街边倒垃圾，这个女人也要锁门？
把正要帮他点烟的阿伟拨开，宋天耀扭回头朝女人刚刚走出来的低矮木门望了下，发现门外没有任何招牌提示，然后又走到垃圾桶旁朝里面望望，里面那些细碎头发明显也不是家中大人为孩子自己理发能出现的发量，旁边倒垃圾的中年妇女被宋天耀的动作吓一跳，穿的西装⾰履的年轻人，眼神发直的打量垃圾桶？现在乞丐也都这么光鲜？
“这位阿姐，⿇烦问一下，这里面是不是做粤剧假发假须？”宋天耀不动声⾊的朝中年妇女开口问道o
中年妇女目光警觉的打量了一下宋天耀，点点头说道：“是呀，后生仔，你粤剧团嘅？不过这两年未挂招牌，师傅年纪大了眼力不如从前，所以除了相熟的老客，已经不再做外人生意，你们另找别家吧？”
宋天耀脸上的喜⾊几乎堪比在国美见到盖伦-纳尔逊手里那批过时机器，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辛苦在油⿇地找了两曰，恨不得连鼠洞都问过，自己果然还是有些运气的o
“阿姐，能不能我进去见见师傅？我想请师傅帮忙做些假发，价钱可以商量，或者不求做假发，帮忙指点一下也可以o”宋天耀朝中年妇女露出个和煦笑容，礼貌的说道o
中年妇女却摇头摇：“都说了现在师傅已经不再做，只做些多年熟客的生意，你们去上环吧，那里也有一位假发师傅o”
说着话转⾝就朝房门走去，打开十字锁，进去之后又把门从里面闩好o
有生意上门都不做？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宋天耀哪能再被对方打发去港岛上环，万一上环那里再转两曰找不到怎么办？
他走过去敲敲木门：“阿姐，帮帮手啦？”
“说了不做生意，你这种人呢般难缠，再不走我叫差人啦？”中年妇女在门內不耐烦的回了一句o
宋天耀转头看看⾝后的阿伟：“喂，里面阿姐说要叫差人o”
阿伟把昅了半支的香烟丢掉，上前用力拍拍木门，这两曰他跟在宋天耀⾝后，始终没得到机会在宋天耀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心中火气比宋天耀还大，此时用力叫道：
“开门！差人来嘅！不相信是不是等我亮出枪呀？快点！”
这次里面忙碌足有三四分钟，那个中年妇女才从门內稍稍打开道缝隙，用半边脸望着门外的阿伟和宋天耀，阿伟把腰间枪套露出来：“真的是差佬来的！”
看到阿伟腰间的手枪，中年妇女反而脸⾊放松不少，不用阿伟再催促，就主动开门，嘴里还唠叨着：
“差佬就差佬嘛，⼲嘛要说做假发，这批新货还未教调好探长又不是不知，偏偏就急着派你们上门催…进来啦！”
门外的阿伟和宋天耀交换了一个眼神，新货？